第151章 對不起，沒能陪你一起老去
陽城，清晨的小市場，熙熙攘攘，都是年歲大的人們趕早市。
鹿媽媽挎着菜籃子，來到活魚攤跟前問價格。
經常來這個市場買菜，攤主幾乎都認識鹿媽媽，親切的稱呼她‘國寶少女的媽媽’。
提到鹿梨，鹿媽媽忍不住的自豪笑個不停。
“鹿梨太忙了，都很久沒回家了，這個月我給她打了好多電話，她才答應回來的。”鹿媽媽開心的說：“得多給她買點好吃的。”
採購了一大堆蔬菜和新鮮水果，菜籃子都裝不下了。鹿媽媽左手提着籃子，右手提着兩個膠袋，迎着清晨的陽光往家裏走。
一路走，一路哼着小曲兒。
快到樓下的時候，右手一松，手裏的袋子滑落掉在地上，裏面的西紅柿滾落出來。
“呦。”鹿媽媽趕緊把菜籃子放下，轉身去撿起來掉在地上的西紅柿。
一個西紅柿滾出去很遠，鹿媽媽尋着看過去，有一雙軍靴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軍人的腳步停留在那個西紅柿旁邊，軍人彎腰幫鹿媽媽撿起地上的那個西紅柿。
鹿媽媽抬起頭，看到陽光下，一張無比英俊的面龐。年輕的男子，穿一身迷彩服，頭上戴着軍帽，英氣無比。
“謝謝你啊小夥子。”鹿媽媽伸手過去接西紅柿，“歲數大了，拎東西都拎不住了。”
小夥子卻沒有把西紅柿還給鹿媽媽的意思。
鹿均直勾勾的看着一別十幾年的女人。她是他的老婆，他的愛人，他的笨蛋美人。
他們相識到相愛的一幕幕，快速在鹿均眼前劃過，彷彿就發生在昨天，前天，而非前世。
鹿媽媽抬起頭，再看小夥子一眼。
就這麼一眼，她愣住了——
沒想過，世界上有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太像了！就連臉上的黑痣的位置都一樣！
看着看着，鹿媽媽的眼睛就閃出了晶瑩的淚花兒。
鹿均上前一步，來到女人的面前，“對不起，沒能陪你一起變老，是我的錯。”
鹿媽媽在這一刻的感覺——就是見鬼了。
她見到了十多年前的鹿均，她那已經逝去多年的愛人！
就在恍惚，無法辨認真假之際，鹿均已經把女人摟了過來，說：“我就是鹿均，不用懷疑！我回來看你們了！妞兒。”
妞兒是鹿均給媳婦取的愛稱，有且僅有他一個人這樣叫。
……
鹿梨坐在大巴車上，踏上回家的路程。
很久沒接到江湛的消息了。
對於他們之間來說，的確是很久了。
回想之前，江湛吃飯睡覺都要先向鹿梨報備。
現在，隔一兩天才會發來一條消息，這種聯絡頻率，鹿梨感覺非常不適應。
但她還是願意安靜的等待，相信江湛處理好那邊的事情，就會回來。
雖然內心也會有一種被拋棄的絕望感。
那種感覺是很小的時候，埋在她心裏的，揮之不去的陰影。
下了大巴車，回到長大的城市，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急匆匆回到家，期待看到媽媽，卻發現家裏沒人？
菜籃子裏面裝着滿滿登登的菜，廚房裏，活魚在亂蹦。
鹿梨找了兩個房間，都沒找到媽媽。
“媽？”喊了幾聲，也沒人回應。仟韆仦哾
她打電話給媽媽，發現媽媽的手機在家裏。
嚇得鹿梨差點報警！
她正要出門去找，這時家門響了，是媽媽帶着一個年輕的男人走了進來。
有說有笑的。
鹿梨走過去看，男人一襲迷彩服，軍靴，軍帽，意氣風發，英俊無比。
“鹿梨，你回來了。”鹿媽媽看到屋裏的鹿梨。
鹿梨穿着厚重的妮子大衣，脖子上厚厚的圍巾遮住了下半張臉，身後的背包還沒卸下去。
她看看媽媽，又看看媽媽身後的男人。
鹿均放下手裏的醬油瓶子，走向前，“我的女兒，是我的女兒，長這麼大了。”
跟記憶中的爸爸一樣，還是二十多歲的英俊年輕男子。這十幾年的時間，他離開了地球，離開這個星系，脫離了地球人的演變和進程。
他還是這麼年輕。
鹿梨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是江湛讓我來的。”鹿均對女兒說：“他說，這是你的願望，你想要見到爸爸。”
一時間，鹿梨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叫這聲爸爸，因為面前的男人太年輕了！
“我跟你媽媽說明了一切。”鹿均道：“孩子，沒關係，你對爸爸陌生，是爸爸的錯，從小沒有陪在你身邊。”
鹿媽媽站在後面，哭的稀里嘩啦。
雖然不知道這種形式的團聚會維持多久，但鹿媽媽希望，希望鹿均能多停留一會兒。
鹿梨上前去，抱住鹿均，“爸爸，我長大了，你卻還沒老，羨慕你。”
三口人抱在一起痛哭不止！
……
吃過晚飯，三口人一起出去遛彎。
北方的城市，初冬季節的夜晚，已經很冷了。
鹿均左手牽着妻子，右手牽着女兒，把兩個女人的手都插到自己的兜里暖和。
路人們紛紛遞過來怪異的眼光，猜不透這三口人的關係。
“我已經很久沒看到雪了。”鹿均抬起頭，看向夜空，呼出一口哈氣，“地球北方的冬天最迷人。”
“水藍星上不下雪嗎？”鹿梨問。
“嗯，沒有地球的四季，也沒有風和雨雪。”
三口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緊緊依偎在一起。
鹿梨抬頭看向星空。自從認識江湛之後，鹿梨最常做的就是仰望星空。
“好想去水藍星，看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鹿梨嚮往的眼神。
“等江總來接你，他一定會來的。”鹿均道。
“那你還回去嗎？”鹿梨問爸爸。
“當然要回去。”鹿均說：“之前在地球上，我是個軍人。現在在水藍星，我也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
鹿媽媽靜靜的坐着，沒有出聲。
“媽，你不想說點什麼嗎？”鹿梨問。
“說什麼？”鹿媽媽笑着道：“能以這樣的方式重逢，已經如同夢境了。”
是夢，總要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