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秦曦被蘇瑾柔的眼神震懾住了,都不顧的身上青紫的傷痕被看見了,她怔怔地望着蘇瑾柔。
她來蘇家的時間也不少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或許不算是足夠能夠了解一個人,但是一個人的秉性性格大概會了解。
她曾經還想過,像是蘇瑾柔這樣溫柔的千金大小姐,對誰都總是保持微笑,是不是從不會發脾氣?任何人說任何話都無法將她激怒?
而眼前的蘇瑾柔,她蹙着眉凝視着秦曦身上的傷痕,唇緊緊地抿着。
這一看就是打架了,她平日裏練舞,大小姐對於秦曦的性格她是知道的,體力也了解,能傷成這樣,一定是忍到不能再忍才爆發的劇烈衝突。
大小姐一旦不說話,身上散發著駭人的氣場,讓秦曦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上,胳膊上傷口最重的地方都感覺不到疼痛了,她忐忑地看着蘇瑾柔,生怕她問自己為什麼打架?教育她這樣不好或者怎麼樣。
她難堪,無法對蘇瑾柔說出口,別人說她是接近金.主的姘.頭。
她悲傷,害怕面對蘇瑾柔質疑的目光,問她是否忘記自己的身份,做出這樣幼稚的事兒。
……
就在秦曦忐忑不安之際,蘇瑾柔試探性地輕輕的吹了吹她胳膊上青紫的傷痕,抬起頭,一雙滿載着波光的眼眸注視着她,柔聲問:“疼么?”
這話,這眼神,都讓秦曦猝不及防,像是有什麼東西,一下子插.入了她的心裏。
疼么?
她在那一瞬有些哽咽。
原本是不痛的。
她從小練舞,別說是這樣的痛了,就是骨折都經歷過幾次,這算是什麼?
可被大小姐這麼溫柔的一問,她為什麼渾身上下都這麼難受呢?
蘇瑾柔錯開她的傷口,牽了她的手,一路往二樓的房間走。
她沒有問秦曦為什麼打架,也沒有任何指責,只是心疼她受傷。
而秦曦看着自己被蘇瑾柔牽着的手,看着她急急走着的樣子,本就滿是波瀾的心,像是被溫柔的風暴籠罩,驚濤駭浪,再無法平靜。
穿過走廊,上了台階,走上二樓。
蘇瑾柔帶秦曦來了平時只有她和家庭醫生會進入的房間,秦曦一進去,鼻翼間充斥着的就是消毒水與酒精的味道。她四處看了看,這裏呼吸機、24小時心電監測、各種醫療器械俱全,房間很大,往裏走,還有隔屋。
因為身體的原因,不僅家庭醫生隨時待命,家裏也準備了必備的器械。
蘇瑾柔這裏,不誇張的說,堪比一個私立醫院。
她拉着秦曦,指了指旁邊的睡椅,“你躺一下,我給你上點葯。”
秦曦翕動了唇,“不用了,我——”話還沒說完,蘇瑾柔陡然望了過來,她的目光里滿是凌厲與壓制,讓秦曦把所有的話都咽入了肚子中。
她彆扭地躺在了睡椅上,又彆扭地按着大小姐的吩咐,把外套脫了,傷口都露了出來。
其實今天她和楊薇打架的時候,一直處於上風,要不是對方後來又叫人來了,她也不至於弄這一身傷。
秦曦側着身,她看着蘇瑾柔把外套脫了,洗手反覆消毒,又戴上了醫用一次性手套,拿着棉球和消毒酒精過來了。
今天,秦曦看到了一個別樣的大小姐,她才知道,自己對蘇瑾柔的了解有多麼的淺薄。
蘇瑾柔走了過來,打開了床頭的燈,盯着秦曦身上仔細的看。
秦曦:……
她怎麼都有一種被人放在案板上圍觀的感覺。
其實這樣的傷沒什麼的,過幾天就會不疼了,慢慢的有一兩個星期就完全恢復了。
“還有其他地方受傷么?”
蘇瑾柔柔聲問,一雙眼眸緊緊地盯着秦曦,她好像不大相信她了一般。
秦曦無奈地撇了撇嘴,“沒有了。”
蘇瑾柔不說話,依舊是看着她,枱燈灑下了橙黃的燈光,在那一刻,彷彿都被她的眼眸吸了進去,滿眼的在意與溫柔,能讓秦曦溺斃其中。
秦曦深吸一口氣,偏開頭,不看她的眼睛,“真的,姐姐,你要是不信,我脫褲子給你看。”
蘇瑾柔:……
秦曦:……
這是秦曦被大小姐壓制着隨口說出的一句話,沒有走心,在看到一抹紅躍上蘇瑾柔的臉頰那一刻,秦曦悔的腸子都青了,恨不得把舌頭咬下去。
她在說什麼呀!
氣氛又變得有些“不正常”,蘇瑾柔不再說話,專心用棉球給秦曦一點點擦拭消毒。
她的手法很專業,下手又很溫柔,秦曦只感覺冰涼的液體,在身上輕輕地被推開,很是舒服,她看着蘇瑾柔,蘇瑾柔這時候很專註,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曦的傷口看。
這樣一個個高高在上的人,為她這樣俯身清理傷口。
秦曦的心感動的一塌糊塗,她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哽咽地說:“謝謝你,姐姐。”
她已經在心裏暗暗發誓。
無論什麼契約,無論今後會遇到什麼,經歷什麼,她一定會好好對蘇瑾柔,報答她。
或許,以後等大小姐身體好了,完全康復了,或者是……她曾經的未婚妻回來了,她們會解除契約。
以秦曦的性格,換做是其他人,肯定老死不往往來了。
可為了報答這份溫柔,她願意,一輩子都把姐姐放在心裏。
蘇瑾柔的手一頓,她抬頭看着秦曦,搖頭淺笑:“傻瓜。”
那樣寵溺的語氣,讓秦曦的眼眸濕潤,她不敢再去看蘇瑾柔,仰頭看着天花板,轉移話題:“姐姐,你學過醫么?”
“沒有。”蘇瑾柔的聲音真的非常好聽,清淺如碎玉,又不會太過低沉,尾音帶着女人的嫵媚與溫柔,“久病成醫,從小就被各種醫生治療,看也學會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可秦曦的心裏卻有點難受,她轉過頭看着蘇瑾柔,“奶奶說,你現在除了心臟,需要長期服藥,醫生全面檢查過許多次,沒有其他問題。”
蘇瑾柔點了點頭。
她知道秦曦要問什麼說什麼。
其實現在隨着社會的高速發展,人們生活工作壓力大,加上遺傳因素,心臟病已經不像是早幾年那樣讓人恐怖了,快算是常見病了。
秦曦是想要問她,怎麼就一個心臟病,就把她自己折磨成這樣?
蘇瑾柔沒有言語,她一點點為秦曦的傷口塗著葯,間或的,怕她疼,她還輕輕地吹了口氣。
秦曦看着她,目光逐漸溫柔。
她並不在意大小姐的不回答。
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禁區,不讓任何人觸碰。
像是她,剛剛不也不願意回答蘇瑾柔的問題么?時間還久,她會陪着蘇瑾柔慢慢解開心結的。
上完葯,蘇瑾柔要求秦曦去休息,今晚就不要練舞了,秦曦本來想要爭辯幾句,可卻在她的注視中敗下陣來。
很奇怪的感覺。
秦曦本來是一個驕傲非常有自己主張的人,哪怕是來的蘇家之後,她也不曾低下過頭,從小到大,哪怕是母親,她也不會完全聽從她的話,非常有自己的主見,可面對大小姐的眼眸,她總是無法抗拒。
秦曦在樓上躺着也睡不着,她周邊充斥着房間裏,大小姐身上淡淡的檀香和酒精以及藥水的味道,這讓她的心始終處於一種漂浮的狀態,各種情緒往上涌,一時是楊薇說的金主的話,一時又是蘇瑾柔剛才在意疼惜的目光……
翻來覆去烙大餅半個小時,她悄聲起來,把門打開了個縫隙,偷偷往樓下去看。
一般這個時候,蘇瑾柔會坐在沙發上,出神地盯着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有時候一坐就能坐大半天。
可如今……
秦曦驚訝地睜大眼睛,她居然看見大小姐表情嚴肅的坐在沙發上,上身挺得很直,她身邊站着一個秦曦沒有看見過的西裝革履的男人,那男人彎腰,似乎在對大小姐說著什麼,蘇瑾柔認真地聽着,不時蹙一蹙眉,表情絕非愉悅,片刻之後,她交代了幾句,那人畢恭畢敬地點頭離開了。
隨即,大小姐拿起手機,撥通了好嗎,與對面的人講着什麼,旁邊的蘭嫂似乎很緊張,忐忑地看着蘇瑾柔。
掛了電話,蘇瑾柔又輕聲對她交代了幾句,蘭嫂表情似乎很是詫異,緊接着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交代完一切,蘇瑾柔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抬頭下意識地往樓上一看,嚇得秦曦趕緊又退了回去,乖乖地鑽進了被窩裏。
……
這裝睡一直持續到晚上,天邊像是被潑了墨,已經全黑了,可惜今晚,又沒有蘇瑾柔喜歡的星星。
躺在床上的秦曦忍不住想,大小姐為什麼那麼喜歡星星呢?
蘇瑾柔進來的時候,秦曦感覺自己四肢都要躺退化了,她本就不是一個懶惰的人,前些年,背了外債之後,更是恨不得一個人分成八分,打八個工,忙起來都不知道時間是怎麼過去的,如今,驟然休息這麼久,她還有些不適應。
大小姐今天似乎也很疲倦,她洗了澡之後,秦曦坐了起來,給她吹乾頭髮,看她用手錘了錘脖頸與肩膀。
“是脖頸不舒服么?”
秦曦記得蘇芷說過,姐姐的頸椎不是很好,跟長念彈琴作畫都有關。
“嗯。”
蘇瑾柔應了一聲,看着很疲倦的樣子,“你今天說手續沒有辦完,明天還要去學校么?”
秦曦點了點頭,以為蘇瑾柔不願意,趕緊說:“我快去快回。”
“不要着急,帶上傘,明天有雨。”
蘇瑾柔是真的累了,她躺在床上,手還在輕輕的按壓着自己的脖頸。
秦曦看她這麼難受,想了想說:“姐姐,我給你按按吧。”
蘇瑾柔側了個身子,錦緞般發亮的長發劃過雪白的脖頸,她驚訝地看着秦曦:“你會按摩?”
秦曦低下頭,“當然,我可是個舞者。”
學舞蹈的人,有幾個不會按摩的?
以前,她和學姐跳舞的時候,經常互相幫忙放鬆肌肉。
只是……這位大小姐,要不要這樣?
蘇瑾柔穿的是睡袍,腰間只系了一個鬆鬆的錦帶,她這麼一側身,根本就遮不住什麼,性感的鎖骨之下是連綿的風景,讓秦曦目光不敢觸及。
“好,那我就要享受一下了。”
不知不覺間,倆人說話都放鬆了很多。
秦曦走到她身邊,兩手互相搓了搓,把手心搓熱,開始給蘇瑾柔按摩了。
在這方面,她屬於半個專業的,因為要按摩脖頸,讓她蘇瑾柔背對着躺着,兩腿屈膝,一左一右跨跪在她身體兩側,整個人居高臨下地將蘇瑾柔全部籠罩。
蘇瑾柔剛開始還以為秦曦是隨口說說,可當那用力修長的手指落在勃頸處,簡單的按壓之後,就直接找到了她的疼痛點,一點點的推拿時,感受到專業手法的蘇瑾柔將頭埋在了被褥里,咬着唇,隱忍着。
“有些痛,姐姐,你忍一下,你這裏淤堵,我慢慢給你試着推一下。”
秦曦很認真,沒來得及綁起來的長發順着脖頸滑落,隨着她的動作,起起伏伏間撩動着蘇瑾柔的后脊。
大小姐是全力在忍,秦曦說的淤堵的部位有些疼,但也在承受範圍內,只是……秦曦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檸檬香氣,她的呼吸時不時地還灑在後身,還有那一下一下折磨人的發梢。
秦曦感覺漸入佳境,感覺淤堵好多了,她逐漸加大了力度,蘇瑾柔極力地忍耐,到最後,忍不住身子顫了顫,嚶嚀出聲。
那一聲滿是忍耐的低吟讓秦曦的身子僵硬,掛在額頭的汗水瞬間炙熱灼燒了起來,她心猛地一跳,趕緊錯開了身子,“對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蘇瑾柔轉過身,雲鬢微亂,她咬着唇看了秦曦一眼,又將微紅的臉頰埋入了被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