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蘇老太太平時說話就很“時髦”,趨於年輕人,一點都不像是老年人。
她也從來都不服老,什麼當下年輕人流行的抖音、微博、直播,各種平台,她一個不落的讓蘇芷都給下載了。
用她的話來說與時俱進,活到老學到老,絕對不能讓人看輕,她要比孫女們更青春時尚。
她對於蘇瑾柔的控制與保護雖然強了一些,但這些年,大孫女終究是她心頭最為惦記的。
為了孫女以後的“性.福生活”,她怎麼能不發微信問候一下?
老太太的驚人言語,蘇瑾柔不是第一次聽了,可秦曦卻是第一次聽,她本來就面子薄,聽了這話,更是漲紅了臉,目光忍不住落在了自己的指甲上。
她沒有想到奶奶觀察的那麼仔細,秦曦的手很好看,以前,跳舞的時候,有鋼琴老師就說過,她這手不彈琴浪費了,纖細修長,白皙又不會太過骨幹,指甲上被打磨的瑩潤,好似潔白無瑕的玉笛般精緻。
等秦曦調整完情緒出來的時候,蘇瑾柔已經靠在床頭,手裏拿了一本書在看。
她抬頭一看,心,猛地一挑。
這位大小姐是有潔癖的,一天要洗不知道多少次澡,從而跟着換衣服。
蘇瑾柔的審美,一向是走在前面的,哪怕是睡衣,她也會穿出溫柔又性感的感覺。
她微卷的發慵懶地散落,唇鮮紅如沁滿了水滴,鼻樑高挺,穿了一件玫瑰粉的睡袍,她本來就白,粉色更是襯的她如花蕊般嬌嫩,睡衣寬鬆的領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性感的鎖骨引人眼球,橙黃的床頭燈落在她的身上,她就好像是油畫裏剛剛被吻醒的公主。
蘇瑾柔看見秦曦出來,她把書放在一邊,輕聲說:“奶奶就是這樣的性格,你不要放在心上。”
秦曦的目光不敢看她,鼻翼間都是沐浴乳與檀香交雜的香氣,她的臉頰有些熱,詞不達意地解釋着:“我的指甲打磨……是因為跳舞,怕損傷到。”
……
蘇瑾柔聽了這話驚訝地看着秦曦,秦曦這下子臉“轟”地一下子全紅了。
她在欲蓋彌彰、畫蛇添足的解釋什麼啊!
她人白,臉稍微一紅就特別明顯,何況是現在連脖頸都一片粉紅了。
蘇瑾柔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笑的輕柔,“好,我知道了。”
秦曦:……
她在大小姐柔和的聲音中居然聽出一絲調侃和揶揄。
盯着地上灰色的地毯看了一會兒,秦曦深吸一口氣,她抬起了頭,故作淡定地問蘇瑾柔:“姐姐,我睡哪兒?”
蘇瑾柔說有眼線,所以,她不能去住客房。
那以秦曦的了解,她應該睡旁邊的沙發床或者是打地鋪,卧室是一個敏感的地方,她要詢問蘇瑾柔之後,才能決定。
蘇瑾柔看了看,很坦然地側了側身,用手拍了拍床墊,“這裏。”
秦曦:……
這是她以前召喚家裏小狗的動作。
她自己使用的時候,沒覺得什麼,可如今,放到蘇瑾柔身上,那綴滿了盈盈光芒含笑的眼眸,輕啟的紅唇,以及那一縷劃撥脖頸與鎖骨的咖色捲髮,怎麼都那麼滿是誘惑呢?
秦曦舔了舔唇,想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蘇瑾柔笑了,她知道秦曦在想什麼,溫柔地開口了,“我說過,你不要覺得拘束,更不要委屈自己,就當是和朋友相處就好,嗯?”
有的人,天生就帶着這種讓人無法拒絕的魔力。
秦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就點了頭,然後悄聲掀開被子,躺在了蘇瑾柔的身邊。
當那股檀香幽幽地飄入鼻中,當倆人距離近到她能感覺蘇瑾柔的長發劃過自己的脖頸時,秦曦的心跳有些加速,渾身繃緊。
蘇瑾柔很體貼,她躺下時,甚至為秦曦掖了掖被子,沒有多說,把枱燈關上了。
一室的黑暗之下,隱沒了兩顆緒紛雜的心。
秦曦的身體僵成一塊木頭,一直不敢亂動,她聽着蘇瑾柔的呼吸,腦海里翻來覆去都是今天發生的一切,如夢境一般,只是,之前,她以為這會是一個噩夢,不成想,因為身邊人的細心與溫柔,算是一個不錯的夢。
漸漸地,她閉上了眼睛。
或許是不習慣身邊有人,或許是因為蘇瑾柔身上的香氣,時不時地鑽入鼻中。
秦曦做夢了。
夢裏的太陽很大,光線很足,足到有些刺眼,讓她看不清眼前的兩個人長什麼模樣。
她只能隱隱約約地聽到笑聲,看到一個人在彈琴,另外一個人隨着她的琴聲翩翩起舞。
畫面的最後,跳舞那個人走了過去,將彈琴的人抱在自己的腿上,吻着她,向下……再向下……彈起了最美妙的樂章。
秦曦從美夢中醒來的時候,她看着周圍漆黑靜悄悄地一片,茫然的喘息,望着天花板。
她……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她從小就一頭扎在了舞蹈上,勤學苦練的同時,還要肩負學習以及自己熱愛的編程。
大三創業失敗之後,她幾乎是掉了一層皮,挑燈夜讀,跨系考的人工智能專業。
對於情.愛之事,她不是沒有想法,只是在重大繁複的壓力之下,她根本無暇考慮這些。
而如今……
她忍不住扭頭去看了看身邊。
蘇瑾柔不在???
秦曦悄聲起來,墊着腳尖,四處找着,最終,在客廳發現了坐在天台上,裹着個被子看星星的蘇瑾柔。
蘇瑾柔坐在冰涼的天台上,只裹了薄薄的單被,現在雖然是初秋,但夜裏溫度已經很涼了。
秦曦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起來的,又醒來多久,或者是一直沒有睡覺?
她仰頭,雙手抱着自己蜷起的雙腿,縮成小小一團,她望着漆黑一片依舊沒有星星的夜空,眼睛像是天空一樣,沒有光亮,茫然……空洞。
秦曦貼在牆壁旁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悄聲又退回了房間。
人人都想要自己的空間。
她想,蘇瑾柔也一定不想要讓人看見她這樣脆弱的一面。
白天,那個溫柔對誰說話都微笑的大小姐,如今,卻像是失了靈魂的玩偶。
她……
秦曦翻來覆去地也無法入睡了,她忍不住去想,蘇瑾柔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她眼中,蘇瑾柔是千金大小姐,是被一家人呵護寵溺捧在掌心的寶貝,她有把她放在第一的奶奶,有脾氣雖然不好,但護犢子嚴重的妹妹,還有成功為她帶來錦衣玉食人上人生活的父母。除了身體不好,她該是很幸福的。
可如果她真的幸福,又怎麼會在夜裏不睡覺,露出那樣神傷的表情?
莫非……是因為她那個傳聞中逃婚的未婚妻?
秦曦輾轉反側幾乎一宿沒睡,一直到蘇瑾柔裹了一身霜露,在天際發白時悄聲走回來后,她才假裝閉上了眼睛睡覺。
她感覺蘇瑾柔和衣躺在了她的身側,轉過頭幽幽地看了她一會兒,又轉過身去。
秦曦確定,她一宿沒有睡。
第二天一早上,當秦曦睜開眼睛的時候,蘇瑾柔已經靠着床在看書了,“早上好,睡得好么?”
秦曦看着她的眼睛點了點頭,微微的亮光從窗帘的縫隙投了進來,在蘇瑾柔的臉上,她再看不到昨夜一點的神傷。
蘇瑾柔微笑地看着她:“我可以吃水煎包嗎?”
秦曦:……
大小姐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一句話,打破了她所有的遐想。
煙火的氣息在廚房燃了起來,蘇瑾柔似乎很喜歡看秦曦做飯,她依舊是坐在秦曦為她準備的椅子上,含笑地看着她在廚房忙碌。
只是這一次,身為廚娘的秦曦就沒有那麼身無旁物了。
她忍不住去想。
蘇瑾柔是一直都在失眠么?失眠多久了?她明明心臟不好,動過手術,心臟瓣膜都是換的生物的,昨天安靜下來,她甚至能夠聽到蘇瑾柔心臟一下一下規律的跳動。她這樣的身體,需要終身服藥,更要好好保養,而對於心臟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睡眠。睡眠一旦不好,那她怎麼能夠恢復的過來?她這樣的情況,蘇家不知道么?如果不是身體的願意,她們沒有想過請心理醫生介入么?放她這樣一個人大半夜的醒來,孤零零的去看星空……她怎麼那麼愛看星空,那麼喜歡星星……
亂七八糟的想法想了一堆,當秦曦把還冒着騰騰熱氣的水煎包端在蘇瑾柔的面前時,大小姐的臉上露出了開心滿足的笑。
她們倆起的都有點早,六點出頭,平時,蘭嫂是吩咐下人六點半開始做飯的,大小姐往往七點半到八點間進餐。
這個時間,傭人還沒有起來準備,秦曦心不在焉,她直接給自己煮了一包方便麵,荷包了一個雞蛋,想着糊弄着吃一口。
可當她把方便麵端上來的時候,對面投來一道火熱注視的目光。
秦曦:……
身子微微有些僵硬,秦曦抬頭,看了看對面望着她的蘇瑾柔,“姐姐,你要吃么?”
方便麵是垃圾食品,她不能吃的。
秦曦想,大小姐也不會吃這樣的東西。
誰知道,蘇瑾柔微微抿了抿唇,雀躍地問:“我可以么?”
秦曦:……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她沒有動,定定地看着蘇瑾柔,蘇瑾柔堅定地望着她,目光溫溫柔柔,讓人無法拒絕。
好吧……
最後,秦曦又拿了一個碗,給她分了一些過去,蘇瑾柔吃的很開心,挺巧的鼻上,甚至隱隱地冒出了汗珠,“我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吃過了。”
秦曦看着她,“小時候煮過?”
蘇瑾柔點了點頭,那時候,家裏的生意還沒有現在這樣大,那時候母親還在……那時候,妹妹還沒有來家裏。
秦曦敏感地察覺到蘇瑾柔低沉了下來,她沒有多說,等倆人吃完后,把碗筷都收拾了。
等蘭嫂和傭人都起來,看見倆人都把飯吃了,被又一次搶了活乾的榮豐又忍不住埋怨絮叨幾句,“這一股方便麵味兒,小姐怎麼能吃這種垃圾食品?”
蘭嫂沒有回應,一手背在身後,看着樓上正在給大小姐披上外套,說要帶她出去溜達一圈的秦曦,唇角微微上揚。
秦曦本來是看今天天氣不錯,要帶蘇瑾柔去院子裏走一走的,她看她這身體,一天天困在家裏,不呼吸新鮮空氣,不曬太陽,怎麼行?雖然心中有很多疑惑沒有得到解釋,但是在她的心裏已經堅定的種下了一個念頭。
她要對蘇瑾柔好,她要在能夠陪着她的時候,好好照顧她,讓她多一分開心也好。
只是,倆人剛準備完,半路被截胡了。
先是蘇老太太來的,蘇奶奶特別誇張,戴着大金鐲子,翡翠戒指,一進來,她就抓住秦曦的手,一口一個“孫媳婦”的叫個不停,說什麼柔柔氣色好多了,多虧了她,弄得秦曦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蘇瑾柔無奈地在一邊看着,最要命的是奶奶離開時,還不忘側面打聽一下,倆人昨天晚上幾點睡的,有沒有徹夜?弄得秦曦臉都紅了,蘇瑾柔一臉無語地把奶奶攆走了。
奶奶剛走,蘇芷又來了。
她還是穿着西裙,打扮的很正式,說是下午有一個飛上海的會議,特意來看看姐姐。
她坐在沙發上,細細地打量着姐姐的臉色,表情緩和了一些。
她拉着姐姐的手不放心的說了幾句話,又瞥了一眼秦曦,這才離開。
妹妹剛走,繼母溫瀅又來了,她是一個優雅端莊的女人,保養的非常好,一點看不出來已經五十多歲了。
秦曦走在一邊,注意觀察着她和蘇瑾柔的對話,她的聲音溫溫柔柔,囑咐蘇瑾柔顧忌身體的時候,還會對秦曦說一句“辛苦了”,一點都不像是蘇芷的母親,到蠻像蘇瑾柔的親媽。
蘇瑾柔在旁邊,對所有人似乎都是一樣的臉,一樣的微笑,無論對方說什麼,她都會含笑點點頭。
等溫瀅要離開的時候,她看了一眼秦曦,秦曦立即站起身,“我送送您。”
好歹也在社會上打磨了幾年,這點眼力價,秦曦還有,她知道,溫瀅有話要對她說。
離開的時候,蘇瑾柔抿着唇看了秦曦一眼,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今天外面的天氣很好,萬里無雲,只是略微有些風,秦曦琢磨着,要不要一會兒帶蘇瑾柔出來放放風箏,這樣的天,以前她最愛放風箏了。
溫瀅跟秦曦往外走,快到門口的時候,她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微笑地看着秦曦:“這是阿姨的聯繫方式,你來了一天也大概知道了家裏的情況。柔柔她父親蘇馳,非常的忙,總是國內國外兩邊跑,蘇芷也是剛接手國內的公司,沒有什麼精力照顧姐姐,而奶奶畢竟歲數大了,精力不行,很多事情照顧不到,柔柔這裏就靠你了,有什麼事兒,她有什麼不舒服,你第一時間聯繫我就行。”
這話里透出的本是一個普通母親對於女兒的不舍,秦曦接了過去,鄭重地點了點頭。
溫瀅一雙眼眸打量着她,繼續說:“你那個契約,一直在小芷那,那孩子年輕,不懂事兒,很多東西都憑着自己的情緒,回頭,你照顧好柔柔,阿姨會把契約要過來的,那些錢,也不是問題,知道么?”
秦曦身子微微一僵,她抬起頭看着溫瀅,溫瀅望着她,眼眸里雖然含着笑,卻帶着一絲強勢。
微風吹過,吹亂了秦曦額前的碎發,空氣中花草的香氣,讓她想起了蘇瑾柔身上好聞的味道,沉默了一會兒,她的手用力地捏了捏握着的名片,點了點頭:“好,阿姨,你放心。”
……
一直到溫瀅坐車離開。
秦曦低頭看了看名片上——瑾榮集團副董事長溫瀅的名銜之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溫瀅剛才那含笑的話語裏,帶着的警告與威脅她都聽明白了,人家明明確確地告訴她,這個家,老的老,少的少,病的病,忙的忙,一切都是她說的算,無論蘇瑾柔有什麼風吹草動,秦曦都要第一時間告訴她,不然那契約一切都會改變。
進入蘇家的第二天,秦曦就感覺到了什麼叫豪門深似海,一切都不像是表面看起來的那樣和善,其實這一切,本根她無關的,她對自己的定位一直很明確。她本就是走投無路之下,被蘇芷拉過來給蘇瑾柔沖喜的一枚棋子,不需要有太過自己的情緒,人家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好。
可當秦曦邁着沉重的步伐走進蘇家,看着偌大空曠的客廳里,蘇瑾柔一個人走在沙發上,一直望着門口,看見她回來之後,像是鬆了一口氣般露出一抹笑,柔聲說:“你回來了?”的時候,秦曦的心裏突然一痛,像是被刀刃蹭了一下一般。
“嗯。”
秦曦斂了情緒,她對着蘇瑾柔笑了笑:“今天天氣很好,我帶你出去放風箏好么?”
蘇瑾柔點了點頭,看樣子很是開心,“可是家裏沒有風箏。”
秦曦笑了,“交給我。”
她的動手能力一向是非常強大的,打開手機,百.度一下,如何做風箏,有模有樣的看了片刻,秦曦問蘇瑾柔:“你想要什麼樣的風箏?”
蘇瑾柔不假思索:“星星的。”
秦曦:……
不愧是大小姐,瞧瞧這風箏都選最難的。
可誰讓她話先說滿了呢?
秦曦拿了紙殼子,從蘭嫂那要了剪刀、膠水、線……一些列製作的工具,開始做了。
蘇瑾柔湊在一邊,好奇地看着秦曦做手工,她真的記憶力太強了,不過是看了一遍視頻,就好像是以前做過一般,非常嫻熟地繪圖,剪裁、製作。秦曦忙碌的時候非常認真,一絲不苟,額頭滿是汗。
蘇瑾柔看見了,拿出紙巾,輕輕地為她擦拭。
秦曦抬頭看了她一眼,對着她笑了笑。
不遠處,蘭嫂身邊一直跟着蘇瑾柔的小寧看直眼了,“她們……真的剛認識么?”
她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大小姐。
蘭嫂臉上有了笑的模樣,“有些東西,你不懂。”
小寧:“什麼意思?”
蘭嫂搖了搖頭,想不到她熬到了這一把年齡,始終不放心蘇瑾柔的自己,也能在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孩子身上看到“命中注定”四個字。
所有人都認為,蘇瑾柔是千金大小姐,集萬千寵愛於一人,只有她知道,她經歷了什麼。
受身份所限,她又上了年齡,這些年,蘭嫂深感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還不知道能陪蘇瑾柔多久,如今,看着秦曦,她的心居然有了一點點落地的感覺。
風箏被做好之後,蘇瑾柔拿在手裏,仔細的端詳着,眼裏都是崇拜與新奇。
秦曦看她這樣心裏很滿足,還有點小驕傲:“第一次,馬馬虎虎了,以後你要是喜歡,我再給你做。”
蘇瑾柔笑了,笑的那麼溫柔,她還興緻勃勃地拿着畫筆,把星星都塗成了金色。
倆人一起往外走,秦曦給蘇瑾柔批了一件外套,她看了看客廳旁的輪椅,問:“要坐么?”
蘇瑾柔的身體狀況不好,長時間走路會累,需要休息,坐輪椅方便一點。
蘇瑾柔卻搖了搖頭,“不坐。”
秦曦看着她,蘇瑾柔專心看着自己手裏的星星風箏,她不會坐的,那輪椅,是溫瀅在她身體不好時帶來的,讓她如果累就坐在上面,讓人推着,她卻從來沒有坐過,甚至連碰都不碰。
蘇瑾柔怕自己一旦坐下去,就永遠站不起來了。
倆人走出來的時候,天空湛藍,鳥兒從頭頂掠過,空氣中滿是秋的味道。
這樣的季節秦曦最喜歡,她本來想着帶蘇瑾柔去自己之前看的一塊空地上放的,可是想着她走不遠,就在附近找了一片適合放風箏的地方。
蘇瑾柔走得很慢,時不時還要喘息休息一下,秦曦拿着風箏看了一會兒,她伸出手:“我扶着你吧。”
蘇瑾柔看了看她的手,又抬頭看了看秦曦。
那天的陽光剛剛好,落在秦曦的臉頰上,把她整個人照的粉雕玉琢般精緻,蘇瑾柔沉默了半響,她把手輕輕地放了上去。
肌膚甫一接觸,一個冰涼如水,一個炙熱如火。
倆人的身子都是輕輕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