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溫瀅、顏蕊蝶番外(九)
顏蕊蝶最近很忙碌。
對於溫瀅來說,放假意味着高考結束后的徹底放鬆,除了偶爾惦記成績影響心情之外,她終於可以吃吃喝喝,肆無忌憚的玩樂了。
可對於顏蕊蝶來說,她到了真正的大流量忙碌期了,暑假需要補課的學生是一茬接着一茬的,尤其是她之前帶的學生,成績都是突飛猛進的,口碑好,大家口口相傳,她的熱度更高,甚至有人為了搶她,開出了幾倍的價格。
每一分鐘,對於顏蕊蝶來說,都格外的珍惜。
可就是再忙,她每天也會抽出時間來找溫瀅,陪一陪看,看她的笑容,顏蕊蝶才會滿意。
可如今……
溫瀅還是老樣子,沒心沒肺地沖她笑,手揮的跟蝴蝶似的,而她後面的王一帆,則是笑眯眯寵溺地看着她。
那眼神,刺的顏蕊蝶心裏難受,笑容隱沒,她不動聲色地走到了溫瀅身邊,“怎麼下來了?”
她鼻子輕輕地聳了聳,微微蹙眉:“喝酒了?”
溫瀅可不是剛才對着王一帆耷拉着臉蛋子的模樣了,她想都沒想,上去抓住顏蕊蝶的手,十指相扣,把她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按,“就一點點,我媽說高考結束也算是大孩子了,喝點沒事兒。”
纖細的柔荑撫在臉頰,涼涼的,溫瀅愜意地半眯着眼睛,身子就往顏蕊蝶身邊靠。
顏蕊蝶笑着摸了摸她的發,隨即將目光落在了她身後正驚訝打量着兩個人的王一帆。
“這是?”
她的聲音,永遠那麼溫柔和氣有禮貌。
溫瀅側了側身,嫌棄地看了王一帆一眼,“我媽閨蜜的孩子,王一帆。”
王一帆微微一笑,也不介意溫瀅的冷淡,他看着顏蕊蝶伸出了手,“你好。”
顏蕊蝶還沒來得及回應,溫瀅一把將他手打掉,無語地看着他:“多大的人,握什麼手啊?男女有別你不知道嗎?”
王一帆:……
剛才,看到溫瀅對顏蕊蝶那依賴親昵的樣子,他就覺得有點不一樣,現在看溫瀅這護犢子的模樣,王一帆的心裏有了思量,他一雙眼睛打量着顏蕊蝶。
很漂亮很精緻很典雅的一個女孩。
任誰看了也會覺得不一樣。
像是溫瀅,大家看到她,要麼就是感覺到她身上熱烈火熱的一面,要麼就是厭世的一面。
就連王一帆的朋友都聊過,說她美則美矣,光芒太強,像是帶刺的玫瑰,靠的太近,容易受傷。
而顏蕊蝶則是恰恰相反,她的眼眸里,有着得體的笑,眉目清秀,紅唇點點,身上還帶着一股子女孩子獨有的香氣,氣質也跟她們同齡人不大一樣,是那種很多人一看就會喜歡的類型。
“喂喂喂,你看什麼呢?”
溫瀅不樂意了,她瞥了王一帆一眼,越來越覺得他看的不順眼,“你自己溜達去,別跟着我們。”
她這樣的態度,如果放在以前,顏蕊蝶一定會輕聲細語地安撫她,讓她不要這麼暴躁,在外面要給人家面子。
可如今,顏蕊蝶只是微微的笑,客氣禮貌而疏離地看着王一帆,似乎很認同溫瀅的話。
王一帆就這麼簡單粗暴地就被“踹”了,明明是被媽媽通知約會的,可莫名其妙就變成了自己在小區里看着大爺大媽們跳廣場舞遛彎了,風吹得他的心那麼涼,他是看明白了,他崇拜暗戀了許久的女孩,這是有心上人了,還是個女生。
而溫瀅則是美滋滋地拉着顏蕊蝶的手,孩子氣似的輕輕地晃着,跟她說著今天的種種。
她不是一個話多的人。
就是從小一起長大,恨不得穿一條褲子的宋瑞都曾經客觀地評價過溫瀅:“就好像投胎來少了一個魂魄,總感覺她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愣神,像是一個自閉症少女一樣,對世界,對人生,對我這樣的美女都缺了點熱愛。”
可那是對別人。
對顏蕊蝶,溫瀅的嘴就停不了。
說到好笑的地方,她甚至把倆人牽在一起的手晃成了跳皮筋。
顏蕊蝶一直笑着聽着,眼眸里綴着點點寵溺的光,唇角愈發的上揚,當她聽到溫瀅說起來:“這高考結束了,不僅是我放鬆了,我媽和我爸這倆人也開心了,這不,老閨蜜都叫過來了。”
顏蕊蝶不動聲色地問:“很久不聯繫了么?”
溫瀅現在就是一個剛滿十七歲的青蔥少女,論城府,或許是比同齡人成熟很多,但對於顏蕊蝶來說,就是掌心裏的小猴子,翻不出去的。
“是啊,這不,高考結束了,他也報考的北京,就過來了,我媽和他媽媽以前可好可好了。”
好到溫瀅甚至想歪過,顏蕊蝶聽了點了點頭,又問:“你和王一帆關係很好么?”
“好什麼啊,小屁孩。”溫瀅翻了個白眼,“就是小時候一起玩過泥巴,他性子軟弱,小女孩一樣,總被欺負,我幫他出過幾次氣。”
顏蕊蝶點了點頭,一雙眼睛勾着她:“哦,英雄救美啊。”
這話聽得溫瀅怔了怔,她這才意識到顏蕊蝶的不對勁兒,她盯着她看了看,問:“什麼意思?”
顏蕊蝶笑容不減,柔和地說:“我看他對你很上心,很崇拜呢。”
什麼亂七八糟的。
溫瀅可不想別人的話題,佔據她們太多的時間,她拉着她的手,晃着轉移話題:“下周就出成績了,我不想住校。”
這倒是讓顏蕊蝶有點驚訝,她看着溫瀅:“不住校?”
大家都住校的,雖然可以申請不住校,但是她要住哪兒?租房么?還是每天往家跑?
月色之下,喝了點酒的溫瀅眼睛亮的聚光,漫天繁星都好像落入她的眸中,她的唇那麼紅,帶着蠱惑人心的香氣,“自然是在外面租房,和你一起。”
這話落在顏蕊蝶的耳中,她怔愣住,獃獃地看着溫瀅。
溫瀅勾起唇角,眼裏是志在必得的篤定,“不然,你以為,我這麼拼是為了什麼?”
……
那一晚。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直到顏蕊蝶給下一家孩子補課的時候,她都時不時表情失控,忍不住偷偷的笑,把聽她補課的小男孩弄得直撓頭,跟着傻笑:“姐姐,你在笑什麼?好開心哦。”
笑什麼?
溫瀅回到家時,嘴角就蕩漾着弧度,她翹着腿躺在沙發上,眉眼都熨貼平了。
溫爸和溫媽早就聽說她把人家王一帆扔到小區里,然後自己美滋滋地拉着顏蕊蝶的手偷溜的事兒了,倆人對視片刻,溫爸沖老婆使了個眼色。
——老婆上,訓她啊!這還了得?!
溫媽翻了個白眼。
——你怎麼不上?得罪人的事兒就讓我來?!
……
眼看着兩個人對視大戰了八百回合。
溫瀅一側身,手杵着頭,看着她們二位:“我下周分數下來了,就要去學校了啊,從此獨立生活,你們倆別給我拖後腿。”
溫爸:……
溫媽哆嗦了一下,“下通知就走?你錄取了嗎?”
溫瀅相當的自信,“這個你倆就不用管了,我就是通知你們一聲,在家的時候,別總惦記我,我三天會給你們打一次電話,不要去學校設觀察哨,跟蹤我,我已經是大人了。”
溫媽先被女兒給懟下來了,戰敗,溫爸深吸一口氣,“你畢竟是個孩子,上了大學,你——”
溫瀅看着他,“你就當我提前嫁出去了。”
溫爸、溫媽:……
“嫁?你嫁誰???”
這一次,可真的是觸了溫爸和溫媽的逆鱗了,溫爸是徹底炸了,從小到大,他都很疼愛自己的女兒,大聲說話都捨不得,可現在,她在說什麼?
溫瀅坐直了,她放下手裏的手機,這一次,沒有弔兒郎當的,反而是一本正經地看着爸媽。
“爸媽,你們還記得,我從小就和你們說過,反覆會做一個夢么?”
“你少給我胡扯,我——”
發脾氣已經紅了眼的溫爸被媳婦給拽住了,溫媽看着他,聲音柔和地哄着:“你聽女兒說完,好么?”
她很少哄溫爸,可一旦這樣柔聲細語的,溫爸就什麼脾氣都沒了。
溫瀅看爸媽消停了,她兩手放在腿測,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天,幽幽地說:“我才幾歲,就總是夢見一個人,模模糊糊的我看不清她的臉……”
那時候的溫瀅,甚至對於這個世界的基本認知還不全,她就感覺,夢裏,時常有一個對於她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出現。
她在夢裏笑的那麼燦爛,即使看不清五官,也能讓溫瀅不自覺地跟着笑出聲。
從鮮活的少女,那人就陪伴在她的身邊,然後,她們一路走,海誓山盟,繁星作證。
很多個時候,溫瀅經常笑醒,溫媽給她換衣服的時候,還戳着女兒的臉頰問:“又做美夢了?笑的像是個小豬。”
而後來呢?
夢裏,都是雨,眼淚化作的雨。
她看見那人推開她,而那一刻,溫瀅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捅進了一把刀子,那人痛苦的想要拔出,可她卻流着血淚笑了,按住她的手,對着她說:“你不要我了。”
那她還要自己做什麼?
接下來的很多畫面,瑣碎繁雜,不再像是之前開心時的夢境那樣明亮了,處處都是陰鬱的黑。
溫瀅看見自己在哭,看見她抓住一個稚嫩的孩子的脖子,看見她歇斯底里的打自己巴掌,到最後,她看見自己張開雙臂,縱身一躍,滿足而失落地閉上眼睛,化成了滿天繁星,下了可悲可笑的人生那最後一場流星雨。
醒來的時候,她的枕邊都是濕的。
為此,溫爸和溫媽很擔心,到處帶她看醫生,可都沒有用。
溫瀅流淚了,她的手捂着胸口:“我總感覺我這裏缺了點什麼……可沒有人能告訴我,沒有人能給我,直到遇到她——”
她感覺這裏圓滿了。
她不再痛了。
她快活,她開心,她想要抓住她的手大聲吶喊歡呼。
……
面對這樣的女兒還能說什麼?
夜深人靜。
溫爸坐在客廳的茶几上悶頭抽煙,他一個大老爺們,對於玄學這種東西,一直都是不相信的。
可畢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女兒,溫瀅經歷了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眼看着一根煙接着一根煙抽着,溫爸眉頭都皺成川字了,溫媽走了過去,趴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你也別太着急上火,她們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我們再看看。”
溫爸猛地抽了一口煙,沒回話。
溫媽柔聲說:“怎麼,難道你也像是別的家長一樣,就因為性別,寧願折磨咱們的女兒,讓她跟咱們決裂,也不同意么?”
溫爸瞥了溫媽一眼,“你倒是開明。”
“我不是開明。”溫媽笑了,她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溫爸把煙捻滅,不再無動於衷。
“小蝶那個孩子吧,從小經歷了很多很多,吃了許多別人沒吃的苦,可你看她,那樣的溫柔樂觀,從不怨天尤人,這樣的孩子,除了性別之外,我挑不出什麼。你不知道,我打聽了才知道,她八歲那年,被她爸爸差點打斷一條腿,大雨天給扔外面了,要不是鄰居好心報警了,准得凍死了。”
溫爸抿了抿唇。
溫媽:“就拿今天咱們找一帆過來,瀅瀅缺心眼,看不出什麼,她看不出來么?可你看她,不動聲色的就承受了。”
……
長夜漫漫。
終究有盡頭。
當溫瀅顫抖的手查到分數的時候,全家都抱在了一起,溫瀅激動的都落淚了,直接抱住爸媽,使勁地親了她們一人一口。
而在狹小的出租房裏,聽到這個消息的顏蕊蝶也是滿臉的笑容,眼圈泛紅,開心的手有些哆嗦。
旁邊,她那個腿剛養好的爸爸看了她一眼,冷冷地罵著:“賠錢的賤.貨,搞同性戀他媽的還這麼開心。”
顏蕊蝶轉過頭,微笑地看着他:“你腿好了?”
說完這話,顏爸下意識地往裏面縮了縮,咬牙切齒,“你這麼對你親生父親,不得好死!還有那個賤——”
他話還沒說出口,顏蕊蝶凌厲的目光刀子一樣射了過去,“閉嘴!”
他罵自己可以,可憑什麼罵溫瀅?
常年喝酒,身體早就垮了,要是以前,他早就起來去打罵顏蕊蝶了,可現在……他最開始覺得邪門,每次他動手之後,都會遭遇點“意外”,被酒鬼就打了四次了,漸漸地,他意識到不對勁兒了,尤其是當他看過溫瀅之後,見到那個女孩眼裏冒出的滲人的寒氣,他的心都涼了。
溫瀅對着女兒笑的跟花似的,可趁着她不在的時候,她居然走過來,踩着他的手指,居高臨下地問:“叔叔,以暴制暴,爽嗎?”
……
那幾天的生活,對於溫瀅來說,忙碌並愉快的。
她從小就是兩手不沾陽春水的驕縱性格,如今,也被徹底收拾好了。
顏蕊蝶還有很多學生要補課,本來就忙的跟陀螺似的,無暇照顧這邊,溫瀅就自己出去找房子。
她沒什麼經驗,本來想省點錢,不找中介的,可被溫媽無情的斥責了,“就你那點社會經驗,回頭為了省這點錢,被人騙的褲衩都沒了,我可不管。”
溫爸更是直接,“你不是要獨立自主么?現在知道精打細算了?就你算計那錢的時間,不如多想着怎麼賺錢。”
溫瀅自然是不理會二老的挖苦,她去找了一趟宋瑞,她那邊人脈廣,讓她找人幫忙牽線看一看,如果是找中介的話,能不能有折扣。
宋瑞感慨,“嘖嘖嘖,落魄公主啊,居然因為這點錢過來開口。”
溫瀅瞥了她一眼,“少放屁,最嚴點,你要是敢和阿蝶瞎說,我就——”
“哎呀,煩死了,阿蝶,阿蝶,你嘴裏就只有她。”
宋瑞翻了個白眼,兩手叉腰,“你沒有心!人家對你傾心以付的這麼多年,就沒看見你對我這麼好過!”
溫瀅:……
租完房子,溫瀅還自己打掃了一遍房子,倆人住的地方不用太大,兩室一廳就可以,她有潔癖,所以雖然動手能力差了一點,一天就把廚房打掃完了,但起碼乾淨整齊。
這一天下來,她腰都直不起來了,溫爸和溫媽看的心疼,卻咬牙不幫忙。
晚上,顏蕊蝶回來了,給她揉着腰,讓她早點去休息。
溫瀅都不知道床這麼舒服,她躺下昏迷不醒了,只是臨睡前,還嘟囔着:“明天我繼續,我繼續……”
顏蕊蝶看她睡着的樣子淺笑,手輕輕地摸着她的發,想起上一世,她那手腳利落的模樣,心裏百感交雜。
她起身,四處看了看,這房子是拎包入住,條件雖然一般,但是有溫瀅在,她這一世,第一次有了家的歸屬感。
等第二天一早上,溫瀅揉着眼睛起來的時候,房間裏已經飄着香氣了,被打掃的乾乾淨淨,而床頭,擺了一碗煮好的皮蛋瘦肉粥,旁邊還壓着紙條。
——瀅瀅,一定要吃早飯,不然我會不開心哦。
倆人的動手能力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溫瀅有點喪氣,接到宋瑞電話的時候,也是無精打採的。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對別人,她從來都是神經大條,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可對於顏蕊蝶的事兒,她錙銖必較,很怕倆人之間存在的差距會讓她們最終分開。
宋瑞聽了笑了半天,“哎呀,我的姐姐啊,你真以為你是誰家的千金大小姐呢,還階級差距?我看人家顏蕊蝶比你更像是千金。”
這話說的倒是對的。
溫瀅想了想,是啊,誰見到阿蝶,不說她氣質斐然,不一般啊。
“而且,這新婚兩口子在一起,還得磨合呢,別說你倆了,不是我說你好像關注點不大一樣吧,你現在不應該想一想,你給你倆的定位是什麼嗎?”
宋瑞正在網吧瀟洒,她雖然沒有溫瀅考的那麼好,可是也算是超常發揮了,家裏父母給了她一大筆錢,她最近不知道多開心。
“什麼意思?”
溫瀅擰着眉頭問,宋瑞笑的賤兮兮的:“你倆這到底算啥啊?女朋友?確定關係了嗎?親過嗎?摸過嗎?上過床嗎?”
溫瀅:!!!
一下子掛了電話,溫瀅的心“突突”直跳,宋瑞這個死東西,在說什麼不幹凈的話!
她雖然小時候不學無術紈絝了一些,但溫瀅一向是有自己的底線,才來都不亂搞,可有些東西,不是說自己端正就行的,那是人類的本性。以前,對於溫瀅來說,還是被放在邊角落裏,不被重視的,可如今,窗戶紙被戳穿,她手熱,臉熱,心也熱。
到了晚上。
顏蕊蝶回來的時候,溫瀅乖乖地端上來了自己熬的有點糊但是能喝的梨湯,“好點了么?”
這幾天,顏蕊蝶又有些咳嗽,不舒服,溫瀅心疼,想讓她休息幾天,可是她不同意。
顏蕊蝶搖了搖頭,一口氣把梨湯喝了,摸了摸溫瀅的頭髮:“今天有沒有乖乖的,腰還疼么?”
被這麼一哄,放在平時,溫瀅會挺開心,可現在,她總感覺自己沒什麼用,不免有點喪氣,“我在網上下單買了些東西,想要給你做飯,炒的土豆絲,醋倒多了,你想吃什麼,我點外賣吧。”
顏蕊蝶笑了,她起身,“我去看看瀅瀅做的飯。”
這是溫瀅第一次給她炒菜,別說是醋多了一點,沒有放油,就是裏面都是刀子,她也吃。
溫瀅看着顏蕊蝶吃了一碗米飯,把她炒的菜都吃了,眼圈有些發熱。
這樣被珍重珍視,除了爸媽,顏蕊蝶第一個對她這樣。
顏蕊蝶把溫瀅的菜吃完之後還毫不吝嗇地誇獎了她一番,然後,她起身給溫瀅炒了她愛吃的番茄炒蛋,看她吃完,她把碗筷收拾好了,去洗澡。
聽着這淅瀝瀝的水聲,溫瀅感覺就像是都流進了她的心裏,她坐在沙發上玩手機,心不在焉的,大腦里各種不良信息在飛速旋轉,她努力剋制着,可一直到顏蕊蝶搓着頭髮出來,溫瀅也沒正經起來。
因為這邊昨天才剛收拾好,顏蕊蝶沒拿睡衣,她就隨手拿了一件溫瀅的大T恤穿上了,下面沒有穿,冰肌玉膚,長腿像是潔白的象牙,她歪着頭,擦長發,手臂起落間,帶起大片雪白的肌膚,性感的鎖骨。
溫瀅偷偷地看着,臉頰又開始發熱,她努力用手機擋着,不被發現。
可才一會兒,她就聽見了顏蕊蝶的笑聲。
那笑聲,有點甜,有點羞赧,更多的是曖昧。
顏蕊蝶勾着唇角,“瀅瀅,臉太大,手機擋不住。”
溫瀅惱羞成怒地把手機扔到了一邊,“我才沒有擋。”
這下子,視線更清晰了。
水滴順着黑色的發往下流,劃過脖頸,劃過鎖骨,溫瀅只想要化作那毛巾,把她都擦掉。
顏蕊蝶的身材非常好,她身上散發的成熟氣息與風韻,也不是這個年齡的孩子有的,她偏偏像是故意一般,緩緩地走到了溫瀅身邊,挨着她坐下了。
柔軟的身子,細膩的肌膚,還有那勾人心弦的香氣。
溫瀅的臉一下子紅了,她的身子比自覺地往旁邊湊了湊,心臟“砰砰砰”跳的自己都可以聽到,這已經是在示弱了,可顏蕊蝶卻偏偏不肯放過她,她含笑看着溫瀅:“瀅瀅,你想要幹什麼?告訴我。”
“我……沒有……”
溫瀅聲音很小很小,她感覺自己的臉像是熱水一樣,燒開了。
“沒有?”
顏蕊蝶的眼睛勾着她,聲音裏帶着揶揄,這在一定程度上的激發了一個年輕孩子的叛逆心,溫瀅生氣了,她一扯脖子,豁出去了:“我想吻你!”
說完這話,空氣安靜了那麼兩秒。
這兩秒鐘,足夠溫瀅尷尬致死兩次了,就在她囁嚅着要說點什麼彌補的時候,顏蕊蝶的身子前傾,一左一右的腿跨坐在溫瀅的兩側,長發滑落,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兩手捧着她的臉頰,輕輕地吻了上去。
在唇相觸那一刻。
在馨香沁入那一時。
溫瀅顫抖着聽到了催魂索命可以讓她生讓她死的情話。
“我也想呢~”
想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