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縹緲步訣
經此一事,杜雲曦在外門名聲大噪,甚至在內門也有“今年外門來了個天賦極佳的冰靈根女修”的傳言。
之後,陸陸續續有弟子醒來,但都沒有杜雲曦那樣的場面,宋十音也掐着點從入定的狀態中出來。
算起來她也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在千宏海時,人人皆能修鍊,眾人出生即能引氣入體,靈根更是在修鍊途中蘊養出來的,這個世界果真在降級。
醒來的眾人還沒從玄妙的狀態中品出味兒來,就被要求離開了,說是不能影響還未引氣成功的弟子,第二天他們就將正式開始學習仙門術法。
夜晚註定是無眠的,鍊氣期境界突破的場景在住宿區持續了一整晚,宋十音也成功成為了鍊氣期二階的修士。
在原文中,凌雲仙宗的新進弟子將學習三門術法,分別是提升移動速度的《縹緲步訣》、能使靈氣護體的《靈形》,以及一門攻擊術法《千針化雨》。
這三門術法並不是其他法門的基礎,只是因為容易學、用處大而被作為提高初入修仙界的弟子們的生存概率的必學術法。
教導《縹緲步訣》的長老早已到達承宣院,每十年他只來這一天,三門術法雖說簡單易學,但想要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還是需要很下苦功夫,所以這時,已有不少內外門弟子圍着長老請求指點。
宋十音和邊婷玉剛走進承宣院的大門,就見長老微微掀起衣擺,以便讓弟子看清他的步法,之後腳下運轉靈力,一瞬間就移動到了遠處的一名弟子身後。
那名弟子看見眾人的目光皆向他湧來,有些不明所以,直到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回頭就看到長老沖他微笑,被嚇的後退了整整三步。
長老腳下動作不停,運轉《縹緲步訣》,不停變換着身形,移動着方位,眾人被他弄得眼花繚亂,還沒看清他到了哪裏,身後就有人拍自己的肩膀,一回頭,卻沒看見人影。
一番作弄之後,眾人暈頭轉向,長老慢慢停下腳步,爽朗的笑聲傳來:“哈哈哈——你們吶,還得好好學!”
“長老!長老——您是說,我們學會了也能像您一樣嗎?”問話的弟子雙眼冒光,一看就是新進的,他來得比較早,看到了長老示範的全程,此時正心潮澎湃。
“想到達長老的水平還早着呢!”
“我們日日練習也不過學到了一兩分,你這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就是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一石激起千層浪,聽聞問話的其他弟子都紛紛出來嘲諷,像聽了什麼笑話一般哈哈大笑。
一開始問話的弟子此時臉色有些難看,他漲紅着臉,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人到齊了就開始吧——”長老開口,場地瞬間沒了聲響。
“《縹緲步訣》是身法類的術法,由我凌雲仙宗的老祖白姑所創……”長老所屬內門主峰,名杜星,人稱組寧真人,四百五十二歲,分神境界。
眾人隨着組寧真人的介紹,漸漸了解了《縹緲步訣》的由來,也明白了為什麼他們要學習的第一門術法是這個。
“接下來,各位跟我做,運轉體內靈氣,將靈氣從丹田處慢慢引至雙腿,向下,匯聚在雙腳……”眾人跟着組寧真人一起做,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麼差錯。
宋十音已經大概明白了這《縹緲步訣》的原理,她想起了千宏海四大修仙世家之一顧家的一門術法,叫做《移形術》,將靈力灌注全身與周遭靈氣融為一體,以達到斂息隱藏、一步千里的效果,不過這裏的靈氣濃度與千宏海差的太遠了,外界的靈氣與修者體內的靈力並不能比。
越來越多的弟子從一開始的躍躍欲試到現在的逐漸放棄,不同於組寧真人的腳下生風、快速移動,他們就像是雙腳灌了鉛,彷彿回到了入門試煉的第一關,別說移動了,踏步行走都是問題。
“欸——”邊婷玉就是這其中的一份子,她用力過猛,腳下卻被困住,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前傾,眼見就要倒下,宋十音趕緊上前將她接住。
“嚇死我了!十音,還好有你。”宋十音扶着邊婷玉站穩,邊婷玉還有點兒沒適應過來。
邊婷玉微弓着腰,將靈力灌注在雙腳,使勁用力,雙手攥成了拳頭,一點一點挪着腳。
趁着邊婷玉專註的學習,宋十音按照方法,施展《縹緲步訣》。
腳下輕輕一踏,宋十音已經移動到了場地的邊緣,不等周圍的人注意到她,身形一閃便又回到了原位。
組寧真人朝她這邊看來,宋十音低下頭,緩慢而用力的抬腳。
場上一片混亂,“咚咚咚”的摔倒聲不絕於耳,這其中幾道移動的身影顯得尤為起眼。
幾位師兄師姐在場上移動身形,速度雖不快,但也讓人捉不住衣角,他們享受着周圍人艷羨的目光,越發賣力。組寧真人對此樂見其成,有些心思活絡的弟子已經開始從他們身上找到訣竅,模仿了起來。
宋十音看了一眼杜雲曦的方向,拉着邊婷玉遠離了些,那可是事故發生現場。
果不其然,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啊——是誰!誰踩我尾巴!”
說話的女弟子怒視着周圍人,場上突然一片寂靜,沒人作聲,而此時,離她最近的,就是站在她身後的杜雲曦。
“是你——”女弟子怒火中燒,那眼神好像要把杜雲曦生吞活吃了。
“什麼?我?”杜雲曦睜大了眼睛,有點沒反應過來。
看見眼前的人裝傻充愣,女弟子更生氣了,她明明就感覺到身後有人踩到了她的尾巴,此時竟然還不承認!
女弟子周身靈氣暴漲,杜雲曦趕緊後退。邊走,女弟子身後一條白色尾巴伸出,慢慢長大,直到這尾巴有兩人高、一人寬,其上有紅色靈力纏繞,看起來十分可怖。
杜雲曦此時是真的震驚了,她有看過靈異怪談的話本,但親眼見到妖族化形還是會覺得不可思議。
有這種想法的想來也不止一人,周圍幾個弟子也紛紛後退,被這場面嚇到了。
女弟子越靠越近,杜雲曦的衣服已被肆虐的靈力劃破,皮膚也出現了淡淡血痕。
杜雲曦抬手擋在臉前,手心瞬間被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滴滴答答的向下滴着血。
杜雲曦吃痛,臉不受控制的皺起來,她不明白眼前的人為什麼不分青紅皂白的要來攻擊她,修仙界的人都這麼不講道理嗎?
杜雲曦將手放下,神色不郁,正要開口詢問。
“這什麼?狗……狗嗎?”許是場地太過安靜,這句弱弱的發問也顯得扎耳了。
聽到這話,女弟子顯然更憤怒了,她的整個身子化作一團紅色的靈氣,一眨眼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巨大的白獸。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本姑娘是狐狸!狐狸!再從你們口中聽到什麼貓啊狗啊的字眼,本姑娘把你們撕碎!”
“還有你!踩了我的尾巴為什麼不道歉!”杜雲曦還沒從動物說人話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眼前就突然出現一張大臉,狐狸的棕瞳緊緊盯着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薛師姐!是我踩的,實在對不住……我在施展步法的途中沒注意,應該是之後變換了位置,這才讓您找錯了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說話的是一名男弟子,他雙手合十放在鼻尖,沖狐狸的方向彎着腰,嘴裏不停念叨着對不起。
“好哇!原來是你——”狐狸聞言轉過身子,邁着步朝男弟子走來,一步一步,壓迫感極強,直到整個影子覆蓋住他。
“好了——歡歡,不要鬧了。”開口的人是組寧真人。
“說了不許叫我歡歡!你!以後看清楚了,不準再踩我尾巴!還有那個誰,我找錯人了,對不起!喂——死老頭——你讓我把話說完!”狐狸先是對着男弟子一番叮囑,又是轉過去向著杜雲曦道歉,沒等她把話說完,組寧真人抬手一撈,狐狸整個身子就不受控制的騰空,然後逐漸變小,朝着組寧真人飛去了。
“你放我下去!死老頭——唔……唔唔……”狐狸被組寧真人抱在懷裏時還在掙扎。
“各位,繼續吧。”說完,場上的弟子們面面相覷,又繼續了練習,這場鬧劇到現在才正式結束。
“十音,那位……是不是那天早上那位師姐?”沒錯,邊婷玉也記起來了,當事狐就是入門儀式那天早上,出門讓大家小聲點的師姐。
“看樣子是的。”
據原文描述,這位薛歡歡,是蓬矗域中十萬大山裏的妖族,原型是一隻白狐,她入門極早卻一直呆在外門,內外門弟子都知道外門有個白狐薛師姐,不同於可愛嬌小的外表,薛師姐性格乖張、脾氣火爆,遇見了可得繞道走。
自這次的烏龍事件后,她認為不僅誤會了杜雲曦,還用靈力將她誤傷,深感抱歉,非要纏着杜雲曦給她做事,以求早日原諒,之後漸漸被杜雲曦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兩人成為了形影不離的好姐妹。
“這位師姐好凶,幸好我們沒有惹到她。”邊婷玉只是看着就有些懼怕,薛歡歡周身的靈力一看就不是她這種剛入門的小修士抵擋得住的。
杜雲曦此時有些無奈,但薛師姐的做法也沒什麼大錯,她只能認了個栽,身上的衣服被靈力劃破,總歸是不怎麼雅觀,她跟組寧真人請了個假,回去換衣服去了,這一來一回又耽誤不少時間。
只是因禍得福。
組寧真人與薛歡歡有些淵源,為了給薛歡歡贖罪,在杜雲曦回來之後單獨給她開了個小灶,一對一教導她《縹緲步訣》,驚訝於杜雲曦的悟性極佳,又心情大好的傳授了幾個訣竅。
收回思緒,宋十音和邊婷玉繼續投入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