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番外9

第124章 番外9

龍舟賽罷,接下來最精彩的便是射柳。

所謂射柳,射的不是柳樹,乃是掛在柳枝上的葫蘆,葫蘆里裝着鷓鴣,要一箭射裂葫蘆而不射傷鷓鴣,葫蘆裂開,鷓鴣展翅高飛,誰的鷓鴣飛的最高,便為勝者。

雍朝宮中的習俗一向是武將射柳,文官詠詩,各自評出優勝,得天子賞賜。因是平定叛亂後頭一個節令,又是盛夏前最後一個可以盡情遊玩的節令,是以今年的彩頭分外豐厚,射柳的彩頭是一柄謝洹用過的七寶刀,詠詩的彩頭是一匣子香葯,兩件大紅鮫珠紗的五毒衣,都是端午應景之物。

金鼓敲響,武將們拍馬沖向各自的位置,沈浮守在姜知意邊上,看見黃靜盈指着彩頭向姜知意說道:“那五毒衣是一件男服一件女衣,裁衣的鮫珠紗乃是海上進貢來的,據說是海裏頭鮫人織的,日頭一照五彩流光,連宮裏也沒有幾匹,居然拿來做了五毒衣。”

五毒衣是織着五毒花樣的衣服,只在端午當天穿,第一日便會收起來,若論應時應令,再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了。

沈浮心裏一動。一件男服一件女衣么。

“是么?”沈浮看見姜知意在笑,她抬頭望了望謝洹面前擺着的兩套五毒衣,沈浮跟着望過去,太陽底下隱隱有光彩流動,的確是耀眼奪目,引得眾人都在看,“果然稀罕。”

她應該喜歡吧。沈浮立刻說道:“我去給你搶來。”

姜知意還沒反應過來,沈浮已快步往文官的隊伍走過去了。

他是要去參加詩賽嗎?姜知意一陣驚訝,他從不來喜歡參與這些熱鬧事,今天怎麼有興緻?

邊上黃靜盈笑起來:“我猜你馬上就要有新衣服穿啦。”

姜知意臉上一紅。是了,他是想為她去贏那件衣服呢。

文官隊伍里一陣騷動。射柳詠詩年年端午都有,但沈浮從不參與,即便是其他應制賦詩的場合也從不見他吟詠,都知道他是連中三元之才,但他性子冷淡,對這些事從來都是冷眼旁觀,今天居然要親自下場?

主持的謝洹也覺得意外,笑道:“浮光也要詠詩嗎?這倒是件稀罕事。”

小太監給各人發了紙筆墨硯,當一聲,那邊金鑼敲響,武將們發一聲喊,齊刷刷地催馬往跟前去,這邊文官的詩賽也正式開始,為防止提前寫好了作弊,謝洹到這時候才公佈了限韻,卻是上平九佳,這個韻部字數少,要想挑出合適的韻腳來做,卻是不容易。

嗖嗖嗖,武將們齊齊發箭去射葫蘆,這邊文官們有打腹稿的,有邊寫邊塗改的,姜知意微微踮起腳尖看着,沈浮站在最邊上,並沒有見他怎麼思索,提筆懸腕便開始書寫,另一邊眾人喝彩高呼,無數鷓鴣陸續從葫蘆里出來,振翅高飛,再轉過眼時,沈浮已經寫好了,吹乾了墨,雙手奉在謝洹面前。

鷓鴣還不曾飛到最高處,竟然這麼快?眾人倒抽一口涼氣,嘁嘁喳喳議論起來,姜知意不覺便帶了笑,她是第一次見他作詩,原來這般才思敏捷。

又見謝洹看了詩含笑點頭,陸續又有人交卷,那邊的鷓鴣也定下了輸贏,七寶刀很快被頭名取走,姜知意眺望着,沈浮會不會奪魁?

思忖之時沈浮向她望過來,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揚,向她點了點頭。姜知意不覺笑意更深,看來他對於這件事,倒是很有信心呢。

鬧得她不知不覺間,也跟着期待起來了。

一支夢甜香燃盡,交卷時間到了,有的人還不曾寫完,懊惱不已,也有的雖然交卷,但自覺不好,不免沮喪,幾十張卷子一摞擺好,挑了年輕俊秀的太學生來念,眾人聽着評着,一霎時全都念完,謝洹笑着拿起沈浮的卷子:“詩好字好做得又快,此次賽詩,沈相為魁首!”

鑼鼓聲中沈浮拿起彩頭,向著遠處的姜知意粲然一笑。

姜知意看得怔住了。他極少發笑,以至於她想起他時腦海里都是清冷淡漠的模樣,此時他長眉斜飛,漆黑雙眸里閃着光,似冰山消融,又似春水橫波,一霎時讓她滿心滿眼裏,都是這難以忘卻的笑容。

周遭的男男女女更是看得呆了,奪魁的詩卷原該傳閱念誦的,此時都只管拿着那紙,眼睛瞧着那俊逸出塵的人,半晌,謝洹大笑着拍了拍沈浮的肩:“浮光,你以後該多笑笑才是。”

沈浮匆忙謝恩,捧着彩頭飛快地向姜知意走去,沒到近前又是一笑:“搶來了。”

姜知意眉眼彎起來,哪裏需要搶?他但凡出手,從來都是勝券在握。

“應時當令的衣服,不如即刻穿起來,也好讓人知道誰是魁首。”謝洹最明白沈浮的心思,自然要幫他再加一把柴,把火燒得更旺些,“浮光,姜鄉君,去換上新衣吧。”

宮娥內監簇擁着往偏殿去更衣,姜知意身不由己跟着走了,換好出來時,沈浮等在外頭,一身簇新的大紅五毒衣,太陽底下流光溢彩,越發襯得如同芝蘭玉樹一般,再看自己身上,也是同樣的衣服,同樣的紋飾,這模樣,倒像是辦喜事似的。

臉頰不覺開始發燙,見沈浮快步走來,含着笑意看住她,聲音輕柔地得很:“很好看。”

紅衣襯得他素日蒼白的臉也有了幾分血色,他此時笑意盈滿,便是說不盡的風流蘊藉,姜知意微低了頭,看見太陽底下兩個人的影子重疊了一些,拖在身旁,親密的距離。

遠處傳來謝洹的笑語聲:“朕瞧着浮光和姜鄉君真真是一對璧人,樣貌氣度,再沒有如此般配的了。”

眾人都附和着稱頌,姜知意耳尖上發著熱,低着頭只裝作沒聽見,想去尋黃靜盈解圍,四下一望才發現,黃靜盈正在柳樹底下與林正聲說話呢,全沒留意到這邊的動靜。“意意,”沈浮在喚她,“我是上平九佳,這個韻部字數少,要想挑出合適的韻腳來做,卻是不容易。

嗖嗖嗖,武將們齊齊發箭去射葫蘆,這邊文官們有打腹稿的,有邊寫邊塗改的,姜知意微微踮起腳尖看着,沈浮站在最邊上,並沒有見他怎麼思索,提筆懸腕便開始書寫,另一邊眾人喝彩高呼,無數鷓鴣陸續從葫蘆里出來,振翅高飛,再轉過眼時,沈浮已經寫好了,吹乾了墨,雙手奉在謝洹面前。

鷓鴣還不曾飛到最高處,竟然這麼快?眾人倒抽一口涼氣,嘁嘁喳喳議論起來,姜知意不覺便帶了笑,她是第一次見他作詩,原來這般才思敏捷。

又見謝洹看了詩含笑點頭,陸續又有人交卷,那邊的鷓鴣也定下了輸贏,七寶刀很快被頭名取走,姜知意眺望着,沈浮會不會奪魁?

思忖之時沈浮向她望過來,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揚,向她點了點頭。姜知意不停滯在胃裏不舒服。”

姜知意抿了一口,熱辣辣的酒味散在口腔里,回味又帶一絲甘甜,看見沈浮用她的酒杯也飲了一口,她口脂的印子蹭了一點在杯沿上,他薄薄的唇掠過,那點嬌紅的顏色,眨眼便到了他的唇上。

酒意泛上來,熏熏然的,耳根上越發熱起來,看見沈浮慢慢飲盡杯中殘酒,一雙漆黑的眼睛帶着水色,越發深得看不見底了。

飯畢歇了會兒,端午的慣例是要用蘭湯洗浴的,蘭草、菖蒲、艾葉、桃葉再加上沉香末等香料一道煮了水,洗乾淨頭髮再來浴身,姜知意泡在浴桶里,白日裏的疲累洗去了,雄黃酒的後勁泛上來,四肢軟軟的只是不想動。

洗完已經是小半個時辰后了,頭髮擦了幾遍發梢還有點水汽,姜知意索性披衣出門,在廊子上吹着夜風等着晾乾頭髮,花樹的影子裏人影一動,沈浮走了出來:“意意。”

他也剛洗浴完,身上帶着蘭湯的香氣,挽好的髮髻帶着水氣,也有蘭湯的香,姜知意忙道:“你要麼解了頭髮再擦乾些吧,不然吹了風容易頭疼。”

“意意,”沈浮輕聲喚着,想起從前沐浴之後,她總會幫他擦乾頭髮,“你幫我擦,好不好?”

他平常是不敢勞動她的,然而此時太想了,只是緊張着,等她回答,她很快給了他回答:“好呀。”

說話的調子拖着尾音,嫵媚的嬌,沈浮想她大約是有點醉了,她酒量淺,喝不得幾口,她很快去取了巾帕,抽開了他的發簪。

濃密的黑髮落下來,披了一肩,沈浮坐在欄杆上,能感覺到她軟軟的手指時不時拂過頭皮,激起一陣陣顫慄,渴望,覬覦。沈浮喑啞着嗓子,忽地握住了她的手:“意意。”

她低了頭,呼吸間帶着酒香和蘭湯的香:“嗯。”

“意意。”沈浮又喚了一聲。

她也披散着頭髮,與他的一般濃密漆黑,沈浮挑出一綹,與自己的發慢慢挽在一起。抬眼,寥落的星子底下,她眼波軟得像春水,掠走了他的魂魄,沈浮輕着聲音:“結髮為夫妻,白首不相離。”

星光底下,沈浮看見她綿綿的笑意從眼角,到唇邊,她的唇那麼紅,那麼嬌,像剛採下的紅菱。饞人得很。

饑渴,貪念,無數暗中滋生的誘惑,沈浮亂了呼吸:“意意。”

微涼的唇湊上去,在試探着,落在她的唇上。懷裏的人掙了下,慢慢地,又軟在他懷裏,呼吸是蘭草的香,舌尖嘗到了酒,與他舌尖的一樣,今夜,註定是要沉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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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偏執丞相和離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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