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翎王夫婦合力出擊!
蔚府前廳——
傅玄麟與湛星瀾端坐於正座之上。
而蔚太府卿則與崔夫人分別坐在兩邊,哭哭啼啼,肝腸寸斷。
湛星瀾見他們哭得無止無休,只得提高了一個音量安慰道:
「蔚太府卿,崔夫人,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
「老臣與夫人老來得女,琇兒就是我們夫婦二人的命啊。如今她就這麼去了,叫我們夫婦倆怎麼活啊!」
傅玄麟凝眉哀嘆,「本王對於蔚琇娘子的遭遇,也十分痛心。今日本王與王妃前來就是想好好送蔚琇娘子一程,也算代父皇聊表對蔚琇娘子的惋惜之情了。」
崔夫人吸溜了一下鼻子,擦淚的同時不經意看了蔚太府卿一眼。
蔚太府卿立馬張嘴要說話。
可湛星瀾卻搶了話頭,哀傷道:「說起來啊,本王妃與蔚琇娘子還曾一同在舜華監修習學藝,也算得上有同窗之誼。而今蔚琇娘子死於非命,本王妃也該好好送送她。」
說完,湛星瀾還硬擠出了兩滴眼淚來。
崔夫人嘆了口氣,道:「不曾想王妃娘娘與我家琇兒是舊相識,可是琇兒死得凄慘,王妃娘娘還是不見為好。」
「崔夫人。」
「咳咳咳……王妃娘娘……妾身身體不適,恕妾身不能陪着殿下與王妃娘娘說話了。」
崔夫人猛地咳了好一會兒,幾乎要把肺管子都咳破了。
【這是在佯裝生病,意欲攆人?】
她這點小伎倆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湛星瀾。
湛星瀾心裏暗暗冷哼了一聲。
她抹了抹淚珠,抬起了纖纖玉手,竹歡立馬將她扶了起來。
崔夫人還在咳個不停,絲毫沒發覺湛星瀾已經朝她走來。
「看來崔夫人真是憂思過度了,正巧本王妃略通醫術。」
湛星瀾蹲了下來,抄起崔夫人的手腕便把起了脈。
崔夫人還想躲,可她哪掙得脫湛星瀾一個習武之人的手呢。
「妾身怎敢勞煩王妃娘娘紆尊降貴為妾身看診。」
「崔夫人乃是陛下親封的三品郡夫人,蔚太府卿又是國之重臣,本王妃為崔夫人看診不過是舉手之勞,何談紆尊降貴之說?」
湛星瀾一臉的善解人意,愣是讓崔夫人不得不接受了她的好意。
崔夫人不停地咳嗽着,可她是裝病,這一把脈不就穿幫了嗎?
「崔夫人。」
「咳咳……是。」
「崔夫人別緊張,本王妃瞧過了,你不過是這兩日傷心過度,食欲不振,哭得太多有些上火罷了。竹歡,去給崔夫人抓副去火凝心的葯來。」
「是。」
「不敢勞動王妃娘娘身邊的姑娘,妾身自去命人抓藥就是了。」
湛星瀾點點頭,一邊抬手起身,一邊說道:
「既然崔夫人身子並無大礙,不如我們一同去看看蔚琇娘子吧。」
崔夫人沒能矇混過關,只得求助地看向蔚太府卿。
蔚太府卿黑白相間的鬍子隨着翕動的嘴唇動了動。
「翎王殿下……」
「蔚太府卿!本王奉父皇之名前來徹查蔚琇娘子墜亡的真相,還請蔚太府卿行個方便。若是本王見不到蔚琇娘子的屍體,查不出本王想查到的真相。到時候父皇怪罪下來,本王只得如實回稟了。屆時父皇龍顏震怒,蔚太府卿可千萬不要怪本王。」
傅玄麟深邃的眸子冷冰冰的,低沉的氣壓將前廳的氛圍將至冰點。
湛星瀾見蔚太府卿的臉色又僵又青,忙道:「王爺,您何必這般嚇唬蔚太府卿,蔚
太府卿又沒說不帶我們去看蔚琇娘子的屍體。」
「再者言,像蔚太府卿這樣正直忠心的臣工,怎麼會在這麼緊要的關頭給父皇添堵呢。蔚太府卿,你說對吧。」
傅玄麟和湛星瀾一個白臉一個紅臉,蔚太府卿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紫。
他思忖了好一陣,然後哀愁地說道:「老臣,帶翎王殿下與翎王妃娘娘去看琇兒的屍體就是了。」
崔夫人還想勸阻,卻被湛星瀾的一個眼神給勸退了。
不一會兒,蔚太府卿便帶着傅玄麟和湛星瀾來到了停放蔚琇屍體的屋前。
屋外,幾人停下了腳步。
傅玄麟尚未走到近前,便已然嗅到了一股異樣的惡臭味。
「這味道是?」
「是屋中粟米的味道。」
「粟米?為何要將屍體與粟米放在一個屋裏?」
「不敢欺瞞翎王殿下,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我家琇兒死得冤枉,聽聞粟米可助冤魂投胎轉世,所以便拿粟米來試了試。」
蔚太府卿怎麼可能會說實話呢。
湛星瀾眼珠子一轉,暗道:
【粟米哪有這種功用?那屋子裏的粟米圍繞着蔚琇的屍體,看上去十有八九是用來辟邪的。】
「王爺,我們進去瞧瞧吧。」
湛星瀾與傅玄麟走到了近前,門窗上的血跡和血手印格外引人注目。
「哎呀,這些是什麼呀?看着怪嚇人的。」
「王妃娘娘莫要害怕,這些不過是些黑狗血,與粟米有同樣的作用。」
「哦,這樣啊,真是難為蔚太府卿與崔夫人一片憐子之心了。為了蔚琇娘子,兩位什麼都願意做。」
【原來昨夜那個女人對着窗子拋灑的是血,她到底要做什麼?】
幾人走進了屋中,只見蔚琇的屍體安然地躺在木床上,與昨夜湛星瀾和百里墨所見到的屍體一模一樣。
只是蔚琇的嘴唇突然多了一道裂口。
【那道裂口想必就是昨夜那女人用匕首劃出來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湛星瀾心裏存了個疑影,故意神情哀傷地舉步走上前去。
「蔚琇妹妹,你死得好慘。想當初我們一同在舜華監,那日子雖然苦了些,可至少我們純真快樂。這才過去了多久,蔚琇妹妹你就……」
她走進前去,抹着眼淚細細觀察着那道口子。
看口子的邊沿,的確是匕首所為。
可是這口子未免有些太奇怪。
口子自唇珠右側而起,直至她的鼻下停止。
看上去很像是一種先天的疾病,名叫唇齶裂。
那個女人為什麼要把蔚琇的嘴唇弄得像唇齶裂一樣呢?
好些疑點在湛星瀾的腦海里不斷地翻來覆去。
可她卻毫無半點頭緒。
見湛星瀾對着蔚琇的屍體哭了好一陣,崔夫人也情不自禁地跟着落淚。
「若是琇兒知曉王妃娘娘待她如此情深義重,想必她一定會感動的。」
「崔夫人言重了。只是本王妃覺得好生疑惑,蔚琇妹妹為何連一個靈堂都沒有。」
「這……」
就在這時,門外閃過了一個身影。
湛星瀾瞧得真切,那個身影分明就是昨夜來這屋子裏的那個女人!
「站住!」
門外的人影立馬停下了腳步。
蔚太府卿和崔夫人尚在疑惑之中,卻見許菊梅從門外走了進來。
「妾身蔚許氏,見過翎王殿下,見過翎王妃娘娘。」
「這位是?」
蔚太府卿回道:「她是老臣的妾室。」
湛星瀾審視地看着許菊梅,問道:「許娘子,你手裏拿着的是什麼?」
許菊梅攥緊了手裏的東西,將手背在了身後。
「無關緊要的東西罷了。」
這時,傅玄麟說道:「許娘子,本王奉皇命徹查蔚琇娘子之事,一切可疑之人與可疑之物本王都有權過目,還請許娘子拿出來。」
許菊梅看了一眼蔚太府卿,等待着他的示意。
只見蔚太府卿無奈地點了點頭。
許菊梅只得將手裏的東西恭恭敬敬地捧着遞到了傅玄麟和湛星瀾的面前。
「符紙?」
「是。」
「這些符紙是用來做什麼的?」
「回稟翎王殿下,這些符紙不過是妾身拿來鎮宅子用的。」
「哦?蔚府前腳出了人命,後腳許娘子便求了鎮宅符紙來,難不成許娘子在害怕什麼?」
「翎王殿下,妾身自幼膽小畏鬼,如今蔚琇娘子無端亡故,乃是冤魂。妾身求幾道符紙以求心安,難道也有錯嗎?」
許菊梅低眉順眼地說著,語氣強調都充滿了委屈,讓人找不出半點反駁她的突破口。
湛星瀾看着許菊梅如今這般恭順委屈的模樣,又想起了昨夜許菊梅陰冷惡毒的模樣,不禁一陣膽寒。
可湛星瀾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論演技,她絕不輸許菊梅。
「許娘子,真是巧了,本王妃也十分畏鬼。前陣子本王妃住在宮裏的時候,有一位歲公公被父皇下令活活打死了,本王妃聽聞后嚇得可不輕,夜夜都能瞧見歲公公半身是血的站在本王妃面前。」
「瞧着許娘子是位在行之人,這符紙想必極為靈驗。還請許娘子告知這符紙來處,本王妃也想去求幾道。」
許菊梅皺了一下眉頭,道:「這符紙……是住在天嶠山的悔青道長所畫。」
「本王妃改日便親自去天嶠山求符,若有效用,本王妃一定厚禮相謝。」
今日傅玄麟與湛星瀾來這一趟蔚府,收穫不多但至少尋到了一絲線索。
回王府的馬車上,湛星瀾若有所思道:「現在可以確定的是,許菊梅就是昨夜進入屋子換粟米的那個女人,也是她在蔚琇的嘴唇上劃了一道口子。可她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呢?」
「對了夫君,你可聽說過唇齶裂嗎?」
「那是何物?」
「就是嬰孩出生的時候,上嘴唇有一道裂口。」
「原來瀾兒說的是兔缺,不過這樣的嬰孩在夙寒國被視為不祥。若是生出的嬰孩生而兔缺,則會被立即扼殺於襁褓之中。」
「什麼?這也太殘忍了!就算生得先天不足,也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啊!」
「的確很殘忍,可這種認知早在前朝時便已經有了。」
湛星瀾蹙眉,為那些無辜死去的兔缺嬰孩感到惋惜。
突然,她的腦海里精光一閃!
「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一切都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