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繡口吐而快

南宮沁道：“我到達中原武林，原本有三件任務……”

柳煙波不待她說下去，截聲問道：“哪三件任務，公主是否能夠相告？”

南宮沁冷哼一聲，斜望柳煙波一眼，道：“不用你多嘴，今日我總要把事情說清楚。”

仙穀神醫段陰陽突然輕輕嘆息了一聲，道：“南宮侄女目前大家都有不可告人隱秘，今日我們無妨假借這一段空閑，進入殿中席地而談，將自己的積怨愁事，吐訴個痛快。”

南宮沁點頭道：“好！反正大家已經活不到三日夜了，不妨在臨死前，談論一些切身秘密，時間也過得快些。”

說著話，南宮沁當先一人，舉步向大殿走進。仙穀神醫段陰陽、楊再飛尾隨其後。

柳煙波突然低聲問鄧超越道：“鄧兄，幽蘭香女俠現在還沒回來，會不會發生意外？”

鄧超越臉上帶着愁容，道：“柳大哥，是不是要我出去看看。”

柳煙波凄涼一嘆，道：“大家困守羅剎古域，完全是為我一人而起，幽女俠若是有什麼意外，柳煙波真是萬死莫贖了，唉！”

說到這裏，柳煙波又長長嘆息了一聲，道：“目前咱們在羅剎古域之中，已經耽誤了很長時間，龍會主遠在山莊之中等待咱們之心情如何焦急，我看咱們還是起拔回程，儘速完成任務。”

柳煙波的語音剛落，突傳來南宮沁冷冷的笑聲，接道：“面臨到死地，你還想那般容易，哼！眼下姜偉亮調聚元兵千萬大軍，層層包圍，將整個羅剎古域圍困在核心，就是飛禽也難渡青城山。”

柳煙波聽得大驚，問道：“這是真的嗎？”

南宮沁冷冷道：“我騙你幹什麼？”

柳煙波搖頭道：“我不相信姜偉亮會將重軍圍困我們。”

南宮沁道：“你就是井底之蛙，所以無從知道。”

柳煙波皺着雙眉，道：“公主言談，一字一句，都費人心神思疑，不知能否全部解釋清楚？”

南宮沁道：“現在我就要將武林中近百年來每一件秘密解釋清楚，你們就坐在這裏，仔細聽我說好啦。”

柳煙波抬首沉吟了一會，突然轉首對仙穀神醫段陰陽，說道：“段老前輩，不知你老人家對於這件事有什麼見解？”

仙穀神醫段陰陽沉聲嘆道：“柳賢侄，剛才我已經跟楊大俠長談過了。目前天下江湖武林，已危在旦夕，姜偉亮確實放言在七日內，殘殺天下武林道。屠殺場，便是這座青城山連綿到九重天藏龍澗山莊。”

柳煙波大驚道：“這消息可靠嗎？”

仙穀神醫段陰陽點頭道：“楊大俠乃是我大宋遺臣，武林志士，他為著完成使命，不惜嬌妻離散，忍恥負重。”

柳煙波聽到這幾句話，腦頂如受雷劈，“嗡！”地一聲，幾乎要暈死過去。他作夢也不會想到楊再飛乃是正義鬥士。在這片刻，柳煙波記憶起……楊再飛前去探問幽蘭香，那種落寞寡歡的樣子。……以及那夜，在延慶道觀之中，楊再飛對自己半隱半現的談話。……此刻想來，柳煙波臉色變得一片慘白，身軀陣陣搖晃顫抖。這情形看在眾人眼內，雖然他們都知道一點點有關幽蘭香和柳煙波的秘密，卻無法全部了解。

場中只有司空雲鳳深刻了解，她知道柳煙波和幽蘭香已經是夫妻關係。如果這一件事實真相傳揚出去，柳煙波將無法在江湖武林上立足。本來楊再飛若真是一位叛徒的話，那麼幽蘭香和柳煙波日後的結合可以說是為人所樂道的。但現在事情並不那麼簡單，楊再飛是一位大忠大義的武林志士，他為著挽救武林道，不惜放棄天倫之樂，忍受武林中人藐視，忍受嬌妻的諷刺、反目，這種人，柳煙波怎能掠奪他的愛？

此時此刻，柳煙波心中的創痛真是難以形容，他恨不得就此自殺而死，將自己可恥的行為，隨着生命結束而忘記。

“柳大哥，你怎麼樣了？”嬌脆的慰問聲中，司空雲鳳玉手輕輕握住柳煙波的左臂。

柳煙波轉首看了司空雲鳳一眼，慘然一笑，道：“鳳妹，我……我……”

當他吱吱晤唔說不出口的時候，司空雲鳳已經接著說道：“柳大哥，你若是不舒服，我陪你到外面走一走。”

柳煙波搖頭道：“不，我能夠支持得住。”

司空雲鳳非常機智的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坐下靜聽南宮公主暢談武林大事了。”

說罷，她拉着柳煙波席地而坐。只聽南宮沁冷笑了一聲，道：“你們導演的很好，哼！今日我若是要存心挑撥離間，大殿之中，定有人流血傷亡，好在爭霸武林之心，早已蕩然無存。”

其實這時候楊再飛心中亦是無比悲痛，如果當他知道幽蘭香和柳煙波發生了關係，那麼他的痛恨，更難以想像了。

只聽仙穀神醫段陰陽長長嘆息一聲，道：“南宮侄女，眼下老夫已經將楊大俠的秘密揭穿，現在只有洗耳恭聽賢侄女的武林大事了。”

南宮沁冷冷一笑，道：“楊再飛乃是中原武林的姦細，我早就知道，並算不得什麼秘密。”

神鵰大俠楊再飛由背叛武林，轉變到救人救難，捨己為人的大英雄、大豪傑。這種情象，在鄧超越的腦海里，感到一片迷茫，何況他現在也真不願意相信楊再飛變成一個好人，因他知道柳煙波是愛着幽蘭香的，二人的愛，可以說到達非他不嫁，非她不娶的階段，因而他沉聲嘆道：“仙穀神醫段陰陽老前輩，晚輩想請您將楊大俠的事情經過，一一詳細敘述一下，好讓我等對於楊再飛大俠的疑慮冰清玉釋。”

仙穀神醫段陰陽突然抬首望了柳煙波一眼，然後對着鄧超越沉聲說道：“鄧少俠，我告訴你一話，咱們武林鬥士，為要作到‘盡責’二宇，那麼就不能摻雜碎微私事。”

鄧超越點頭道：“老前輩教訓得是，不過我等對於楊大俠身份，仍然存着懷疑。”

仙穀神醫段陰陽長長地嘆息一聲，道：“總之要說清楚的，可是這樣—來，有人將會痛苦一生。”

司空雲鳳突然接聲道：“如果不說清楚，藏在心裏頭的疑慮，將使人更痛苦。”

仙穀神醫段陰陽長聲嘆道：“在數十年前大宋江山淪陷，宋末遺臣志士，大部份隱藏江湖武林中，於是武林道上便醞釀了一種毀滅的危機。因而若干大宋志士，就竭盡所能阻止這場空前未有的浩劫，因而成立了一個組織……”

鄧超越很快問道：“那個組織怎麼稱呼呢？”

仙穀神醫段陰陽嘆聲道：“就是獨狐會。”眾人聞言皆是一驚。鄧超越皺眉道：“獨狐會？”

仙穀神醫段陰陽接下道：“獨狐會在當年的確是武林道上一個極具權威的正義組織。每一會員也皆是天下一流高手，如果傾以獨狐會力量，要對付元朝廷霸權，可以說是很可能的事。

可惜的是獨狐會組織早被人埋伏姦細……”

鄧超越又問道：“那姦細是誰？”

仙穀神醫段陰陽道：“姜偉亮，諒他身世，你們大概已經有所耳聞了。這樣看來，獨狐會的流散，乃是姜偉亮挑撥下，四散分離，各自為仇。可是一些真誠志士，在明察中了奸人陰謀后，即刻在地下組織了另一個獨狐會，便是今日的紅巾會。當時會員僅有十二個人。”

鄧超越問道：“哪十二個人，以及為首的人是誰？老前輩是否能夠相告？”

仙穀神醫段陰陽微微一笑，道：“為首者，即是當今的紅巾會主日月新顏劍龍九重，另外十一人是中原七劍，天河魔簫幽飄渺，神鵰俠楊再飛，儒俠萬里雲，以及老夫等人。”

聽到這裏，柳煙波心中無比慚愧，他默默低頭沉思着，其實淚水早已經往肚內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