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岳與雲齊

有詩云：滿簇停雲天際西，

遙看白岳與雲齊。

只令踏破羊腸路，

一笑岩空萬壑低。

亦云：岩高極去表，溪環疑磬折；

壁立香爐峰，正對黃金闕。

鐘聲天門開，笛吹岩石裂；

掀髯髮長嘯，滿空飛玉屑。

白岳，齊雲繚繞，險秀瑰麗，懸崖峭壁，山清水秀，流水潺潺，蔚為壯觀。至白岳，從門入，見道旁百花齊放，甚為艷麗。

白岳絕頂齊雲，雲霧迷繞，向來渺無人跡。花香鳥語，清風徐來，上見萬里無雲，晴空高照，下見青樹翠蔓，蒙絡搖綴，參差披拂。

忽然一聲喝，響如洪鐘，接着兩條人影，疾如投矢，由絕頂之上一前一後，飛瀉而下。

前面那條人影，輕功較後頭一個強一些，喝聲餘音未落，他人已翩然飛落，把前邊那人路截住。

此時白光一斂，霧影之處，現出一個鬟眉如霜，皓首蒼蒼的老和尚，手中卻執着一把拂塵。拂塵似是銀絲製成，映着月華，灼灼生輝。

老僧面前飛落的人影，是個中年的書生，手中拿着一把摺扇，儒冠朱履，一派斯文溫雅之氣。老和尚看清儒生之後，輕聲喧一聲佛號，說：“老衲少林空辰，施主敢是名震江南的懦俠萬里雲？”

中年懦生哈哈一聲清越朗笑，道：“在下不知是何方高人俠士雲遊白岳勝景，想不到竟是空辰俠僧……”

語音未完，緊隨江南儒俠萬里雲之後馳下，已然捷速飛騰而到的乃一面如冠玉，目着朗星，鼻似懸膽，乃英氣隱現的少年。

空辰老僧沉聲喧了一聲阿彌陀佛，道：“萬施主，老衲並非為遊覽白岳景色而來，敢問施主齊雲絕頂，是不是真如傳聞有武林弟子在此煉丹。”

此語一出，儒俠萬里雲和那背劍少年，臉色驟變。萬里雲肅穆說道：“老禪師一代俠僧，難道還無法看破紅塵？功名富貴，妄生貪念……”

空辰老僧壽眉低垂，截聲緩緩說道：“老鈉在少林靜心禪院面壁十八年，功名富貴，人生貪念，早己拋棄九霄雲外，請萬施主不要誤會老衲來意。”

空辰禪師乃是名震天下武林一代神僧，萬里云何償不知空辰聲譽名望？不過今日白岳神秘煉丹之事，關繫着數位武林高手命運，所以萬里雲不得不如此重視。而且這白岳煉丹之機密，可說極端隱秘，凡事知道此事者，四十九日來都被派在齊雲四周護法，朝夕不離此山一步，空辰禪師如何能得知此事實，令萬里雲震驚、疑惑。因些萬里雲不顧空辰老僧輩份聲望，加以責問，以能明了對方心跡來意。

江南儒俠萬里雲，沉聲說道：“老禪師，請恕萬某直截了斷的說，白岳煉丹，乃是關繫着武林數位絕代高手生命，連帶影響到今後武林命運，現白岳齊雲已經守有天下一流高手相護煉丹之事，老禪師如果沒有必要之事，請勿再逼近齊雲一步，而捲入這場恩怨是非之中。”

萬里雲這番話，含有一種警告的意味。他是說，當今齊雲絕頂佈滿武林高手，維護煉丹之事。如果空辰禪師存心窺寶而來，能令他知難而退。

空辰禪師象是涵養極深，聞言臉上沒有半絲慍色，靜容說道：“萬施主，老衲是三日前，路經永寧渡偶然得聞白岳煉丹之事，當今齊雲絕頂既己有萬大俠等人充做護法，老衲倒不必操這個心了。”

說罷，空辰禪師單掌微立作別，轉身要走，突聽儒俠萬里雲微微一笑，叫道：“空辰老禪師，暫請留步。”

原來萬里雲聽了空辰禪師這句話，知他是在永寧渡聽得此事，生怕邪魔外道趕來搶奪，所以趕來白岳一觀究竟。空辰禪師乃是一位絕代高僧，今日白岳煉丹事關重大，如果陡增一個空辰禪師做護法，煉丹之事更可指望成功，所以他出聲叫住空辰撣師。

俠僧空辰禪師聞言止住，問道：“萬大俠還有何事指教？”

萬里雲突然臉上罩了一層凝重之色，輕輕嘆息一聲，說道；“老禪師，請恕萬某剛才無禮得罪之語，唉！萬某因為身負重任，當白岳煉丹護法之職，不得不慎重攔截盤問前來白岳的任何武林高手。”

空辰禪師輕然道：“老袖目睹施主印堂皺紋隱密，早知施主身心負擔沉重，老衲絕不見怪，不過老衲有些事不太明了，施主如何說白岳煉丹，關繫着武林數位高手性命。如果施主認為無關大局的話，請能不吝相告。”

萬里雲浩聲長嘆道：“老禪師面壁少林靜心禪院十八年不履江湖一步，當然不知半年前在華山頂峰發生的一件大事。唉！老禪師請隨萬某上齊雲絕頂敘談……。”

說話中，他轉身對青衫少年說道：“波，你先上齊雲絕頂轉告枯榮大師，說我請少林俠僧空辰禪師造訪。”

青衫少年恭恭敬敬向萬里雲行了一禮，朗聲道：“波兒遵照萬師叔吩咐。”語音一落，人如飛隼投林，騰空飛射而起，捷如猿猴直向齊雲絕頂奔去。眨眼間，人影已消逝山夜中。

空辰禪師自從青衫少年到達時，就仔細打量了他數眼，覺得這少年生得豐頤廣額，骨格精奇，英華內斂，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練武奇才。這時眼見青衫少年得火候的輕功，不禁贊道：“萬施主，那少年是誰的弟子？如果老衲猜得不錯，此子若有名師指點，不出十年，江湖武林多一位武林奇才了。“

江南儒俠萬里雲，凄聲一嘆，道：”此子雖然天生聰慧異稟，無奈命運多舛，唉！如果當今白岳煉寶沒成，或遭意外，他難免一死屍……”

空辰禪師聽得壽眉緊皺，問道：“這是怎樣說？”

儒俠萬里雲仰首凝望一下齊雲絕頂，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這孩子乃是萬某金蘭之交，崑崙一劍向天嘯之徒，姓柳名煙波，六個月前連同武林七大高手在華山頂峰遭受人家暗算，傷及絡焦心脈，陰毒潛伏，七日之內毒發將會慘死！”

空辰禪師乃是少林寺一代神僧，武學造詣淵博，聞言緩說道：“絡焦心脈，乃屬人身、暈、輕、重、麻、啞五**脈，一吃點中，真氣核破，四肢綿軟，全身如刀割，痛上七日，狂噴血慘死。這孩子遭人傷及絡焦心脈，為何還身負功力？萬施主，老衲着實剛在月前破關，關於半年前華山頂峰發年的大事，一點也不知曉，也無從耳聞。萬大俠是否能將經過簡略一敘。”

萬里雲輕然嘆息一聲，簡略地把這件事的經過敘述出來原來在六個月前，中原武林三年一度華山論劍，切磋武學，談論武林事。這次論劍，卻遭受他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