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言難盡
李長春身體不好，一副病懨懨的身板，走起路來慢吞吞的，彷彿被風一吹，就會刮跑似的。
因為身體健康的原因，李長春已經退休兩年。
李長春平時在家靜心修養，偶爾去戶外走一走，也時常去茶坊，喝喝茶打打麻將，抑或與幾位老年人，談天說地，擺擺龍門陣，也算其樂融融吧！
李長春素來沒有什麼愛好，就是喜歡吃幾個好菜，喝幾杯老酒。
一旦幾杯老酒下肚，就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惹得老伴陸慧茹很生氣。
前些年沒有退休，李長春頓頓美酒佳肴，吃得胃部出血住進醫院，鬧得一家人怨聲載道。
陸慧茹畢竟是女人，家裏一應瑣事，都會仔細過問。
凡是不合自己心意的事，陸慧茹都會嘰嘰喳喳，大發雷霆，鬧得一家人緊緊張張的。
用小女兒李曉慧的話說，就是更年期綜合征。
以致陸慧茹只要發脾氣，老伴李長春就會擠兌陸慧茹，就像祥林嫂似的，婆婆媽媽個沒完沒了。
後來，陸慧茹索性三緘其口，不再理會李長春一句。
李長春見嘮叨沒有人聽，也就不再嘮嘮叨叨，變得沉默寡言。
小女婿陳偉光，歷來少言寡語，大學畢業之後，就在芸城工作。
陳偉光畢竟是女婿，對老丈人家的瑣事，一般不怎麼過問，以免被丈母娘所責罵。
即使有些必須發表的見解，得看妻子李曉慧的臉色，顯得在這個家無足輕重。
因近來夫妻倆很少見面，故而陳偉光昨天下班之後，回到丈母娘家，及至此時剛剛起床，與妻子在卧室嘀嘀咕咕，議論大姐男朋友登門的事。
由於此事話題敏感，小兩口只得關上房門，以免被老爸所察覺，又被罵得狗血噴頭。
“大姐的男朋友，究竟怎麼樣？想必人還年輕，與大姐般配吧？”陳偉光見李曉慧返身進屋，連忙與李曉慧八卦一句，想從李曉慧嘴裏，探得一些用於調侃的信息。
陳偉光皮膚黝黑，身材中等，體格健壯，說起話來，猶如洪鐘，足見其精神飽滿，尤以八卦見長。
就是因為這一點，陳偉光沒少與李曉慧鬧矛盾。
有一次，因陳偉光八卦李曉慧閨蜜，李曉慧還扇了陳偉光兩耳光，鬧得陳偉光灰頭土臉的。
李曉慧聽見陳偉光八卦，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我也是剛聽媽說，大姐的男朋友要來家。至於大姐的男朋友，究竟長得怎麼樣，我怎麼知道啊？”
李曉慧說完話，狠狠瞪了陳偉光一眼，氣哼哼地摔門而去。
房門關上時，突然砰的一聲，足實嚇了陳偉光一跳。
陳偉光連忙用手，摸了摸後腦勺，不知道怎麼辦好，只得悻悻然搖了搖頭。
陳偉光雖然是男人，卻沒有男人的氣概，凡事都小肚雞腸，對有關女人的事，往往刨根究底，問個沒完沒了。
尤其對大姨子的婚事，陳偉光隔三差五，就要問妻子李曉慧幾句。
李曉慧尤其討厭陳偉光，經常拿李曉燕說事，氣得李曉慧罵罵咧咧，陳偉光依然沒有一點收斂。
“哎！這傢伙真不像男人，比女人還八卦。”李曉慧一旦發火，總是在心裏罵罵咧咧。
“曉慧，你究竟怎麼啦？突然把房門，弄得震天響，究竟是什麼意思？”李長春氣哼哼站起身來，站在客廳沙發旁。
拿着電視機調控器的李長春，一邊喝茶一邊閉目養神，被房門的聲音所驚擾，氣就不打一處來。
李長春喜歡清靜，無論誰在家裏，只要弄得乒乒乓乓的，就少不了一頓臭罵。
礙於是女兒李曉慧，李長春只是嘮叨幾句，簡簡單單出出怨氣罷了。
李長春在家裏，倚仗家長的地位，想訓誰就會訓誰，鬧得家人人人自危。
李曉慧走到客廳沙發旁，氣呼呼地看着李長春：“老爸，聲音嚇着你了嗎？何必又發火呢？就是陳偉光問東問西的，惹得我不高興啊！你要問，就去問你女婿偉光得啦！”
李曉慧是么女，又是李長春的掌上明珠，只要李長春發火，李曉慧就忒李長春兩句，李長春也就啞口無言。
“哎！究竟什麼事啊？偉光居然整天，向你問這問那的，真是吃飽了沒事幹。怎麼會老是這樣呢？”李長春對女婿陳偉光，打心裏看不起，不覺又嘮叨了一句。
只是因為陳偉光是女婿，李長春倒是網開一面，不跟陳偉光多有計較，以免顯得老丈人沒有氣量。
陳偉光書生氣十足，居然不知道怎麼處好關係，弄得李長春老是不滿意。
記得有一次，為了孫女上學的事，李長春與陳偉光，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撕破臉面大吵了一場。
“老爸，我剛才問了一句，大姐的男朋友怎樣，曉慧就大發雷霆，把卧室門摔得砰的一聲響。你老人家說說，這事能怪我嗎？我知道，你無論什麼事，老是向著曉慧。”
陳偉光推開房門，來到客廳，站在李長春面前，喋喋不休辯解，證明事情與自己無關。
“這事就算了吧！曉燕的男朋友，我至今也沒有見過，哪裏知道怎麼樣呢？等一會兒來了之後，你就慢慢看吧！不就滿足你的好奇心了嗎？”
李長春見陳偉光在狡辯，氣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恨恨地丟下一句話，目光轉向電視機屏幕。
陳偉光聽了老丈人的話，卻沒有吭一聲氣，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向對面的廚房慢慢走去。
時辰已經快十點鐘，陳偉光和李曉慧，還沒有吃早飯，不覺飢腸轆轆，想看看廚房裏，有什麼食物可以充饑。
“媽，早上還有什麼東西吃？我和曉慧，還沒有吃飯呢！”陳偉光在廚房裏看了看，連忙問丈母娘陸慧茹。
也許是餓了的緣故，陳偉光一邊說話，一邊尋覓食物，想儘快找到一些食物充饑。
“這麼晚了，還沒有吃飯？這懶覺，睡得還不錯啊！”陸慧茹一邊數落女婿，一邊指了指櫥櫃，示意女婿陳偉光，櫥櫃裏有早餐。
陸慧茹雖然不高興女兒女婿，卻時時處處關心着小兩口，已經將食物盛放在櫥櫃裏。
陳偉光一邊打開櫥櫃，一邊問丈母娘陸慧茹：“媽，我聽曉慧說，大姐的男朋友，今天就到家裏來，可是真的嗎？我怎麼不知道呢？”
陳偉光見丈母娘正在忙碌，不覺又問起剛才的話題，忘了剛才老婆曉慧罵他的那些話。
陳偉光剛剛說完話，特意看了一眼丈母娘，期待從丈母娘的嘴裏，知道李曉燕男朋友的消息。
陸慧茹放下手裏的活計，回頭瞪了陳偉光一眼：“剛才曉慧和你發脾氣，就是為這件事吧？哎！你倆整天吵吵鬧鬧的，真讓我心裏煩。”
陸慧茹有哮喘的毛病，剛剛說幾句話，就不斷地咳嗽。
“如果哪天不吵不鬧，日子就過不下去了嗎？曉燕男朋友，今天來家裏，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曉燕在電話里，什麼話也沒有說。今天她男朋友來了，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
陸慧茹有些生氣，突然將手裏的湯勺，砰的一聲扔在鍋台上，足實嚇了陳偉光一跳。
陳偉光連忙退出廚房，走到李曉慧身旁，看着客廳電視屏幕：“曉慧，快吃一塊蛋糕吧！現在已經十點，再不吃，只有中午才能吃飯了。廚房的微波爐里，我還熱了一杯牛奶，也去趁熱喝了吧！”
陳偉光一邊看電視節目，一邊在李曉慧耳邊，繼續嘟嘟囔囔，生怕老婆餓了肚子。
李長春看了看陳偉光，又看了一眼李曉慧，氣就不打一處來：“偉光在跟你說話呢！你怎麼就不吭一聲，要吃不吃，也說一句話啊！”
李長春是急性子，女兒對女婿不理不睬，一旦長此以往下去，不知道會捅出什麼簍子。
“老爸，你就不要管那麼多，好不好？我就討厭偉光，在那裏婆婆媽媽的。大姐男朋友，與大姐般不般配，管偉光什麼事。一個大男人，就知道八卦，跟那些愛搬弄是非的八婆，有什麼區別？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李曉慧氣哼哼看着李長春，數落着自己男人陳偉光，以發泄對陳偉光的怨氣。
李長春瞪了李曉慧一眼，又看了看陳偉光，連忙站起身來，一邊輕輕搖了搖頭，一邊向廚房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