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終章：我以我血薦軒轅
第287章終章：我以我血薦軒轅
“拿着。”
普普通通的竹簡遞到李長青手中，卻好似有泰山之重。
“你已經用女媧土重塑身軀，也成功將自己的時光節點蔓延到了山海世界，接下來的路對你來說應該不算難。”
大羅之境。
相比於太乙真仙，不僅僅需要超脫時光，還需要將自身的道標留在每一處時光節點內，以達成過去，現在，未來皆在的無上境界。
對於其他的太乙真仙而言。
秦至漢。
但既然靈寶天尊不說，他也沒有繼續發問。
然而，面對中年人的提問，老子卻搖搖頭：
物質，能量統統消失了。
“還請開天。”
他也已經明白了自己的道，是什麼。
在不知道多少年前，或許是唐末，或許是東漢，或許是東周……
東周的時光被硬生生的剪切了一大段。
他站在原地。
到那時，宇宙將不是如童話故事般慢慢消亡，最後泯滅在漆黑的海洋中。
“我，就是道。”
這都是此方天地自虛無中誕生時，對於道的客觀描述。
無盡的未來被一條河流貫通，歸一的龍脈佔據了無盡未來。
按照藍星的預測。
但無論如何，星空中也將只剩下數不盡的冰冷鐵球，而因為恆星的熄滅，無論星系內部還是外部，將因為引力束縛減弱從而開始分散。
是量變到質變。
李長青遙遙回首，望着世界中央沉浮的九州。
“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我們的敵人到底在哪兒？”
就算是無限的能量也會瞬間消弭。
“敵人。”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所以，我曾經看見的歷史之所以那麼不真實，就是因為時光長河的斷裂？”
困惑他許久的問題，自然而然的得到了解答。
只能依稀辨認出那裏似乎端坐着一尊偉岸的無上存在，從虛無之前一直到終末之後，支撐起整個世界。
數百萬億年後，宇宙因為大爆炸產生的熱開始冷卻，絕大多數恆星將因為內核逐漸化為鐵后無法繼續聚變而徹底熄滅，或許有部分恆星會在熄滅前化為超新星，用最後的大爆炸釋放造化之力。
而因為創世神力的不斷衰減，每分每秒因為總量的減少，世界的壓力是逐步增大的。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飄渺的人聲於李長青耳邊回蕩。
轟——
長河流淌，將破碎的時光長河一併顯現。
“萬物本不存，存在是從虛無中誕生的，現在虛無又要湮滅存在。”
碑林內。
嘩啦啦——
“非也。”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貧道在此拜謝。”
中年人傻眼了，不對？
為什麼？
此刻，老子緩緩垂下頭，澄澈的雙目不僅看向了面前的中年人，彷彿跨越時光，也看見了此刻的李長青。
什麼也不需要。
現在看來。
九州上空。
突然響起了水生。
但坐擁超脫之力的他明顯看見了。
“道友。”
青牛停下了腳步，其背上的老者未曾有動靜，只是緩緩問了句：
玄牝之門也。
從山海世界開闢之初蔓延道現實宇宙破滅之後。
而現在伴隨着東周破碎，時光長河拋起這些歷史開始合併，萬載光陰被憑空剪短。
轟！
燃盡一切的六丁神火將李長青徹底包裹，身側，代表着先天八卦這超越存在概念的符號勾勒出玄妙的陣紋。
可長河卻依舊在流淌。
“此道，那世界自虛無誕生之道。”
只剩下無盡的時光中，一個個意象翩翩起舞，最後編製成道的畫卷。
嘩啦——
“生滅之間，陰陽之理，豈非道呼？”
曾經。
一望無際的虛無中，元始天尊盤膝而坐。
蜉蝣寄天地，鳥雀化鯤鵬。
“別了。”
靈寶天尊已經背過身去，不再看李長青一眼。
後者只是單純的超脫時光，有了理論上前往所有時光節點的資格，能夠無視時光修正之力的能力。
嗡——
三清再度拱手，可祂們面前已然空無一人。
李長青閉目凝神。
朝生暮死的草木之菌，不知春秋的蟪蛄之屬。
神話的巨人徹底隱沒，與其一同消失的還有李長青這個名字。
……
而現在。
嗡——
李長青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將自身的道標最先留在了無數太乙真仙甚至無法尋找的山海世界。
亞空間四神的誕生根本就是因為山海世界的破碎。
歷史徹底被更改，李長青的過往失落於時光之外，再無任何存在了解。
假傳萬卷書，真傳一句話。
一言，道盡了大羅之謎。
緊閉的雙目突然睜開，眸子內卻沒有倒映出開天闢地的神光，祂緩緩起身，朝着虛空拱手道：
“道友。”
自開天闢地之初便懸浮於此的大日內，死寂的墓碑靜靜懸浮於此地。
接下來他只需要把握住所有未來，哪怕依靠水磨功夫也能徹底遍歷完所有時光，成功躋身於大羅之境，眼下又有了老子的手稿相助，距離成功更是又進了一步。
但很快，李長青便認出了那個中年人的身份，對方並非是孔子。
神話中的巨人悄然降臨。
頃刻間，天地清濁兩分，陰陽調和的剎那，先天八卦化為後天八卦。
轟——
道尊老子沒有了，西出函谷的神話不再了，就連春秋各國爭霸的歷史也憑空消失了一大截。
因為在長河中奔騰的是。
當超過某個臨界點，就將發生時光長河斷裂的大恐怖。
這象徵著終極卻根本無法被推遲的恐怖，正踏着緩慢卻堅定的步伐，一步步靠近。
當盤古巨斧落下的剎那，一股全新的，從未誕生過的創世神力融入了這開闢的天地。
李長青以為現實宇宙會崩塌的根本原因，就是亞空間四神象徵的湮滅和扭曲，以及靈能和天地之炁的對立所致。
接過竹簡，李長青將目光投向了身前的靈寶天尊。
再過億億年，黑洞也將開始蒸發，釋放大量的熱，但這只是杯水車薪，恆星的熄滅無法逆轉，大量恆星之間失去引力的束縛，宇宙徹底分崩離析，直到最後一枚恆星聚變完成，宇宙再無任何熱源的出現。
往事湧上心頭，他按了按自己的胸膛，那裏是和九條龍脈以及九鼎相連，徹底錨定世界的節點。
無人能夠察覺的方位。
甚至於就連存在本身也顯得飄渺不定，虛無已經越來越近，世界宛若無根之水般隨時可能幹涸。
時間已經不多了，創世神力不斷的枯萎讓李長青不能按照原計劃，通過水墨功夫成就大羅。
時光長河變淺了。
無處不在。
東周的歷史徹底消弭了。
山海世界，他席地而坐，呼吸着充斥整個天地的濃郁創世之力。
手中的竹簡攤開放於膝上，古老的手稿卻沒有一個文字。
“我傳人教，播仙道，給的是那遁去的一。”
蝴蝶煽動羽翼，輕柔地落在李長青肩上。
就算是李長青直接回溯時光也無法找到那些失去創世神力后，失落的片段。
中年人消失了。
“何為道？”
隱約間。
可物質卻不能。
崑崙。
“老師，那你呢？”
熱寂的宇宙。
一個超脫於時光，一個超脫於玄牝。
崑崙。
“道友。”
他的目光開始渙散。
李長青消失了，奔騰的長河之水同四瀆相連，貫通整個世界，無邊創世之力匯聚，天地初開的繁榮滋養一切。
如此大智慧，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我的道？”
紅花白藕青蓮葉。
最古老的源頭已經有了李長青，更何況他還具備大羅無量之力。
創世之力！
轟——
一座全新的墓碑突然出現。
微涼的星光驀然閃爍，在死寂的夜色下，一條長河奔涌而來。
最後。
在無數次拉扯和掙扎中，最後時光長河接受了自身的不完美。
中年人言畢，又朝老子施一大禮。
李長青睜開雙眼。
而隨着創世神力的不斷流逝。
世界崩塌也意味着道標的消亡，意味着這段歷史的徹底失落。
是啊。
漣漪的波浪模糊了他的面容。
雷鳴般的水聲甚至還沒有傳開，便被這無盡黑暗貪婪的吞噬殆盡，熱寂的世界，存在和虛無交織的時空。
一條失落於歷史之外的古路重新開闢，道路兩旁是斷裂的劍戟，是破碎的戰甲，是歲月也無法沖刷的猩紅血漬。
“對，卻又不對。”
“你方才所言，是何為之道。”
無根之水般的創世神力，用一點兒就少一點，無論重新開天闢地多少次，創世神力卻並不會恢復。
毫無徵兆的，一頭巨大的鯤自他身後的時光湧現。
但好在。
時光長河得到了滋養，乾股無數載的源頭泉眼，又一次咕咕冒出了流水。
突然，彷彿有人朝河面投下了一塊石子。
但李長青此刻清楚，壓根要不了那麼久，現實宇宙的崩塌並非因為熱寂，熱寂只是創世神力消失，時光長河枯萎的外在表現。
鬚髮盡白的老者抬起頭，目光洞穿了無盡時光落在了李長青身上，他的聲音宛若九天雷鳴於後者耳邊響起。
虛無中，一個鶴髮童顏與老子有七分相似的老者站在元始天尊旁。
李長青，哦不……現在應該稱他為
盤古。
大羅和太乙最大的不同在於。
“既天地有終末，萬物本不存。您又言順其自然，為何要傳播仙道，令百姓逆天改命，這豈不是有違自然之道？”
“而非我之道，亦非汝之道。”
現在藍星上的龍脈雖然遠遠不及山海時期，被四凶四瀆執掌的盛況，但開啟崑崙古路還是綽綽有餘的。
死寂的黑暗已經過去了億億年之久，卻沒有絲毫變化。
自從他了解了漢末的歷史，提前一步將亞空間四神扼殺於降臨之前，張角雖然依舊成為了天師，但卻沒有再使用神通斬斷龍脈。
又有飄渺的蝴蝶掠過時光。
咚咚——
李長青站在原地，九條龍脈歸於，人王權柄在心頭顯化，最後於其掌間化做巨斧。
只剩下那個中年人站在原地。
“永別了。”
在天地開闢前，這是三清唯一能夠齊聚的時光節點。
遙遙望着遠處，那個騎上青牛，將自身烙印遍及整個時光的白髮老人。
消弭的創世神力即便被老子續命無數載，也終有崩潰的一天，就如同眼下這不完美的現實宇宙。
此等存在，就算在無垠的虛無中又需要憑藉什麼才能施展神通呢？
他的精神通過膝上竹簡的牽引，已然進入整條時光長河之內。
衝破了熱寂的封鎖，無視熵的阻礙，在虛無中硬生生開闢了一條不存在的河道。
無論是先天八卦還是後天八卦，無論是創世神力還是後世神通。
無比時光涌動中，老者停下了腳步，他面前又出現了一個看不清相貌的中年人。
這樣的情況只會越來越快，越來越嚴重，到最後便是當前時光節點也無法繼續推進，現實宇宙迎來熱寂。
轟隆隆——
自從李長青改變了漢末時空的歷史，將亞空間四神提前抹殺后，龍脈斷裂的歷史重新歸一了。
時光長河上。
世界轟然崩塌。
“至於你說問的何為道，我現在就告訴你。”
中年人又行了一禮道：
久久歸一的龍脈，乃天地之根。
從山海世界的誕生，到現實宇宙未來一切的終末。
最後殘餘的創世神力已經不足以支撐整個世界，時光長河又一次發生波動，但很遺憾。
只剩下李長青靜靜懸浮在不存在的虛無之中，望着斷裂的時光長河又一次頑強的合攏。
太乙超脫於時光，大羅超脫於玄牝。
“我……就是道。”
通過老子和莊子的對答，他把握住了那最關鍵的一點。
李長青依舊盤踞於歷史最高處，可他的身形卻不再那麼清晰可見，似乎正隨着時光波動朝着某種未知的狀態進發。
李長青的身形模糊不清，就連人影也看不出。
浪花拍岸的聲音徹底浮現。
李長青伸手按在山巒之上，體內九條龍脈共鳴，與祖庭呼應。
但一次。
“順應天道……誰是道？”
而前者，則是讓自己遍歷了所有時光節點，從過去的源頭到無限的未來。
亘古未變的光景卻突然有了波動。
世界的起點。
中年人喃喃自語，卻見老子已然邁步走下青牛。
所有的問題都是未知。
李長青腦中頓時浮現出了這個名字，根據有限的歷史回溯，東周時期的老子基本沒有任何與人的交際。
“創世之力。”
彷彿心臟跳動，可隨着聲響越來越明顯。
虛無的時空內，山海世界破碎后被老子收集的創世神力匯聚，於不存在的節點上硬生生塑造出世界的雛形。
“無為而無不為。”
“道友。”
靈寶天尊重複了一遍李長青的話，隨即他搖搖頭：“等你踏上崑崙之路后，自己去看吧。”
無量神軀自龍脈內升起，巨人踏步而來，所到之處虛無退散，雙目好似日月普照大地，身旁鮮花盛開掛滿枝頭。
千萬年的歲月，丟失的只剩下百年。
一串串泡沫碎裂，那是曾經真正不虛，切切實實發生過的事。
超脫時光的太乙、大羅可以依舊存在於不存在的虛無之中。
巨鯤擊水三千里，隨着一聲嘹亮的鳥啼聲，巨鯤化鵬，扶搖直上九萬里。
李長青靜靜看着面前發生的一切。
“道尊。”
時光開始不斷追溯，徹底超脫的李長青盤踞於歷史最高處，他微微低頭，看見了某個時光節點，稚嫩的自己在天地的共鳴中選擇接下來人王傳承。
最後泡沫湮滅，化作了徹底不存在的虛無。
和夫子相比並不健碩，甚至有些瘦削的身軀，在此刻卻遠比四方天地還要偉岸，那比整條時光長河的刻度還要古老的面容上，慈眉善目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為道尊，超越大羅之境者的無邊威儀。
“這是老師西出函谷之言。”
因為大羅，就是道。
“我的故鄉。”
“後世人族如何，全看他們自身如何把握，無為而治，並非什麼也不做，你要記住。”
祂們紛紛拱手朝着李長青行一大禮。
最終走過一段無比漫長，漫長到時光長河也逐漸枯萎的道路，徹底墜入熱寂。
東周的歷史憑空被削去了大半。
轟——
山海界。
“而非，你的道。”
後者後退一步，緩緩躬身，對着靈寶天尊行了一大禮。
“準備好了就走吧。”
“道友。”
“這是伊喜問我之道。”
龍脈歸位，追溯山海，磨滅亞空間……
中年人愣了愣。
“您說無為而治，那為何又要以有限的時光，去對抗無窮的虛無？”
是孔子嗎？
靈寶天尊的問題並不能讓李長青滿意，再解決完亞空間四神后，人族大遠征的真正敵人是他最想知道的答案。
最後的結局只會是一個瞬間的殉爆。
熱寂，熵……
僅此而已。
“老師。”
龍脈。
“學生不懂。”
歸根到底，不是亞空間邪神導致了現實宇宙的不完美，而是現實宇宙的不完美才醞釀了亞空間邪神。
混亂的時光徹底破碎，失去了老子力量的庇護，這棟曾經在過去珍藏了山海時代所有傳承，所有秘密的圖書館徹底化作泡影。
嗡——
又一個人影浮現，紫氣東來間，三十六變，七十二化，無數靈寶之光匯聚。
李長青盤膝而坐，老子的言語振聾發聵，莊子成道之景歷歷在目。
嗡——
開天！
元始天尊徹底隱沒，屬於盤古的傳說在此刻正式歸位。
古路遠處有刀槍聲鳴響，那是戰爭的呼喚。
啪——
涉及超脫的知識，根本不可能被物質或是能量以任何形式進行存儲，太乙尚且如此，更何況大羅。
創世神力的缺乏，比李長青想像中的還要早得多。
或許，從山海世界破碎那一刻起就開始了消亡，身為裱糊匠的老子也無能為力。
然而，時光的投影並沒有消失，老子騎着青牛遠去。
他的目光既落在了中年人身上，也同樣落在李長青身上，平淡的話語中盡顯道尊氣魄。
造化之力凝聚出整個世界。
巨斧轟然落在宛若雞子的創世神力之上。
以往在李長青眼中無所不能的時光修正之力，這一次卻遇見了難題，破碎的時光修無可修，補無可補，江水不再充盈，河床開始裸露。
但就在這什麼也不存在的時空。
神話時代的文字在其上篆刻出傳說中的名號。
盤古
李長青之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