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騎豬軍校
孫長空畢竟年紀大了,沒課的時候四處轉一圈,就會回辦公室寫寫畫畫。
胡一周他們等他進了辦公室,立即在全息教室門口集合。
“多虧王樂他們把那小丫頭引走了,不然咱們還得多防一個。”
一說這個就有人想笑,“她竟然叫他們翻地,真虧她想得出來。”
“小孩子嘛,想一出是一出很正常。”
“還是他們老實,要我我就不去。咱們昨天都沒去,還不是屁事沒有。”
胡一周打開全息投影儀,擺滿座椅的教室瞬間變成一片石林。
風聲呼呼,高大的機甲在嶙峋怪石間穿梭,隨着巨大的槍/響和金屬的碰撞,不時濺起無數碎石。
胡一周忍不住吹了個口哨,“這就打起來了,挺激烈啊。”
“是銀月軍校和聯邦第一軍校。”有人認出了交戰雙方,“去年他們就爭得很激烈,要不是銀月其他隊員太拉跨,祁渡說不定就率隊拿下第一了。”
祁渡是銀月共和國近幾年飛速崛起的天才,精神力天賦極佳,擅長操作所有類型的機甲。
這人格鬥和身體素質也遠遠甩出其他人一大截,14歲就能壓着那些前線下來的老兵打。
正因此,藍翔近幾年的最強新生寇偉才會被人戲稱為“小祁渡”。
胡一周坐回去,拉開啤酒灌了一口,“搞不好今年就有機會了,他的機甲好像又改了。”
“是改了。拆了去年的肩炮,換成了更為靈便的R40重機/槍,速度提了一大截。”
畢竟是軍校生,對這些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真是人比人的死,貨比貨的扔。媽的每次看祁渡操作,我都覺得我機甲課上了個寂寞。”
“那能一樣嗎?”
胡一周撇撇嘴,指着剛剛有人提到的重機/槍,“人家都用上R40了,咱們還在用R17。學校那台破機甲靈活度特差,為了節約能源還不讓隨便開/槍。”
“你對學校挺不滿啊。”突然有人道。
投影中雙方戰得激烈,胡一周也沒聽仔細,“連個小丫頭都能當校長,別說你沒不滿。”
剛說完,就被旁邊的人踩了一腳。
他以為是別人不小心,沒在意,“光能打有什麼用?還不是連趙老師裝病都擺不平……”
話還沒說完,又被人踩了一腳。
這回胡一周不能忍了,使勁踹回去,“你老踩我幹嘛!”
腳還抬在辦空,人就僵住了,“校、校長……”
教室門不知何時已經開了,門邊正站着個嬌小的身影。
小蘿莉藍色格子衫配百褶裙,柔順的小捲毛全壓在一頂白色貝雷帽之下,看起來軟嫩又乖巧,就像那些大星上的小學生。
可一見她頰邊的小梨渦,就讓人想起她前天那兩場比斗……
胡一周頭皮開始發麻,偏小蘿莉走進來,特地仰頭問了他一句:“說啊,怎麼不說了?”
胡一周:“……”
胡一周慫成了球,小蘿莉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又掃了圈其他人,尤其在他們手上的啤酒罐停了停。
“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不請我坐下喝一杯?”
幾個學生汗瞬間就下來了,“這個……這其實不是我們的。”
有人試圖解釋,其他人立馬跟着附和。
“對對!我們過來觀摩學習機甲操作,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這些罐子。這要是哪個有心人放的危險物品就麻煩了,我們不敢耽誤,趕緊打開檢查了下。”
“是嗎?”小蘿莉不置可否,在幾人齊刷刷點頭中,拿出了酒精檢測儀==。
剛還抱着僥倖心理的一眾學生
瞬間僵硬。
完了!她居然是有備而來的!
他們當著她的面還敢撒謊,不會罪加一等,當場被叉出去杖斃吧?
很快結果出來,全軍覆沒。
時綿收好檢測儀,從背包里拿出了小本本,“要麼幹活,要麼挨揍,自己選吧。”
來的時候幸災樂禍,走的時候垂頭喪氣。
胡一周出門的時候,還被時綿叫住,“等一下。”
他剛要回頭,人就被踹趴了。接着腰間一緊,有人拎着腰帶把他提了起來。
“走吧。”
小蘿莉就這麼拎小雞仔一樣單手提着他,吩咐幾個滿臉震驚的男生。
頓了下,又晃晃手裏徹底傻了的人,“能打就是有用。”
胡一周:“……”
校長我錯了TAT!
以這種方式在樓后驚艷亮相,可想而知王樂和武壯壯見了,會是什麼表情。
兩人簡直笑拉了。
“哎呀這是誰呀?怎麼不自己走?是腿被打折了嗎?”武壯壯學他昨天的語氣。
王樂更是把他的原話還給了他,“雖然後宮佳麗三千,校長她就寵我們,就寵我們。但看你這麼羨慕,我們還是幫你勸她雨露均沾,我們對你好吧?”
胡一周社死的眼淚已經從腦殼裏流光了,如今只剩一腔熊熊燃燒的怨憤,“果然是你們。我就說校長怎麼知道我們在那,還提前準備了酒精檢測儀!”
至此,時綿的翻地小隊成功擴充到了七人。
看那幾個熊孩子默契地分成兩撥,互相別著苗頭,時綿掰着胖手指算了算,“這才第二天,一大半學生就被我拐走了,趙查該怒了吧?”
系統表示認同,【是該怒了,無能狂怒。】
“無能狂怒也是怒。”時綿覺得趙查這個人不太對勁,就算想找茬,也不該這麼不顧及後果啊,學校倒閉了對他有什麼好處??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兩種可能:他太蠢了想不到那麼多,或者他還有其他目的。”
這一激果然起了效果,當天還沒過完,沙拉就來找時綿了,“校長,有家長在辦公室等你。”
時綿看了眼剛掛到天邊的夕陽,“還挺快。”
“啊?”
“沒什麼。”時綿收回視線,從椅子上跳下來,“你等我一下。”
說著朝翻地小隊招招手,“我去趟辦公室,回來檢查你們的進度。”
正揮灑熱汗的學生們眼睛一亮,礙於她的淫威,又趕緊壓住喜意。
幾人齊齊應是,手下的動作一刻也沒敢停。
沙拉很是詫異,“他們怎麼這麼聽話?潘達星的政/府又開始管事了?”
這都什麼形容……
敢情在這姑娘眼裏,政/府管事和太陽打西邊出來是一個概率……
時綿無語了下,說:“學生們還是挺懂事的,好好跟他們講道理,他們會明白。”
“講道理有用?”沙拉明顯不信,“每次孫主任教育他們,不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嗎?”
時綿遞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那是方法沒用對。如果孫主任像小時候他們父母那樣,拿着棍棒跟他們講道理,他們肯定願意聽。”
沙拉:“……”
校長辦公室就在孫長空辦公室不遠,昨天沙拉就收拾出來了。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習慣使然,這群家長顯然選擇了孫長空的辦公室。
兩人剛進一樓大廳,就聽到了裏面的說話聲。
“你們新校長呢?怎麼還不來?”
“架子真夠大的,以前老校長在的時候,都沒用這麼三催四請。”
孫長
空語速緩慢,顯然在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新校長前天才來,還不熟悉學校的情況。你們有什麼事,找我就行。”
“不熟悉情況?不熟悉情況她就敢瞎指揮!”
家長們顯然不買賬。
“好好的學生不讓上課,弄去翻地,你以為你們是農學院嗎?”
“我們孩子是來上學的,不是來給你們哄小孩的!”
就孫長空那語速,一個人他都說不過,何況一下來了四五個。
老頭兒一張嘴就被打斷,一張嘴就被打斷,簡直是被一群戰鬥力彪悍的婦女騎臉輸出。
時綿就這麼幾個員工了,還真怕他這把老骨頭受不了,敲了敲門,“打擾一下。”
她的聲音不大,卻奇異地穿過那些爭吵,清晰地傳進每一個人耳邊。
眾人一怔,下意識望向門口。
沙拉走的時候沒關門,夕陽拖長的餘暉灑進走廊,剛好映出一張精緻的小臉。
大概是光線太好,濃密卷翹的睫毛上甚至落了點點金輝。
“好、好可愛!”
有個圓臉女家長忍不住輕喃,被旁邊的人重重一咳,又趕緊收回失神的目光。
咳嗽那高壯女人顯然是帶頭的,先一步搶上前,上上下下打量起時綿,“這就是學校的新校長?讓這麼小的孩子當校長,你們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時綿的年齡是個硬傷,孫長空也沒有辦法。
但是老校長為學校操勞了半輩子,就這麼一個女兒。
老校長願意把學校交給時綿,他就願意接受。大不了拼着這把老骨頭再干幾年,等時綿長大。
老頭兒只能強調,“校長是什麼人,並不影響學校正常的授課……”
“都拿我們孩子耍着玩了還不影響?”
高壯女人打斷他,可還沒等說完,就被另一道稚嫩的聲音打斷。
“如果你來是想讓學校換校長,我已經是校長了,且無法改變。如果是別的……”
那群學生應該不會腦抽到跟家裏說自己被罰了,就算說,也不會來得這麼快,這麼多。
時綿倒想看看趙查都想幹什麼,“如果是別的,那就說說你們的目的,別浪費彼此的時間。”
這位的主要經營手段就是花錢,花錢,往死里花錢,學校也的確在他的鈔能力下有了起色。
然後異形人第二次入侵。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接他班的是個特別摳的人,來后第一件事就是提升學費。
有事沒事變賣點學校的設備和儀器,就連該發給學生的營養液,也要先倒出來一半兌上水再發。
然後這位校長就被套麻袋打進了醫院,出院再打,再出院再打,直到他再也不來上班為止。
本來就千瘡百孔,讓這位一搞,學校交到老校長手裏的時候,已經不太行了。
老校長兢兢業業幹了幾十年,聽說直到眼一閉不睜,還是個沒交過女朋友也沒交過男朋友的單身狗。
即便如此,藍翔還是落到了如今這個境地。
這學校究竟還能撐多久,誰心裏都沒底。
但再沒底,也沒人想到會跳出一個連十歲都沒有的小丫頭,自稱是新校長。
這不是開玩笑呢嗎?
說老校長不放心,又從墳里爬回來為學校發光發熱了,他們或許都沒這麼驚訝。
一片不可置信中,剛趕到的沙拉的聲音就顯得格外大了,“你說什麼?你是新校長?”
紅頭髮姑娘滿臉懷疑人生,尤其是當她想起自己之前都跟時綿說了啥。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她很快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既然你是新校長,能把上個月的工資給
我補了嗎?上個月我才發了半個月工資。”
時綿:“……”
在場眾人:“……”
讓沙拉這一打岔,眾人總算回過了神。
趙查當即冷笑,“一會兒是孫主任請來的外援,一會兒是新校長,反應還挺快。”
那幾個學生倒是沒敢吭聲,望着時綿的眼神里也全是懷疑。
就連剛剛對時綿頗為讚賞的孫老頭老臉也皺了起來,“你有證據嗎?”
前次他已經鬧了個烏龍,這次肯定要謹慎一些。
時綿沒多說,直接打開光腦,給他們看系統準備的各種資料。
“我看看。”孫長空剛要動作,趙查已經先一步看向了光屏。
老校長公正過的遺囑、時綿和老校長的親緣關係、還有學校的過戶手續……
文件上寫得清清楚楚,他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好一會兒,孫老頭都沒能消化這個信息,“沒想到老校長還有女兒。”
時綿點頭,“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多了個爹。”
估計老校長在天有靈,知道自己風評被害,都要轉個鬼修,殺回來掐死系統個狗東西。
這話聽在孫老頭耳朵里,卻是一陣沉默,“好孩子,這些年委屈你了。”
趙查臉色始終不好,眼見要變成大型認親現場,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我還有課,先走了。”
走出幾步,才發現那群學生還獃獃站在原地。
他沉聲怒喝:“都不想上課了?”這群人才趕緊跟上,只是依舊一臉恍惚。
這十幾分鐘過得太玄幻了,先是被個小姑娘啪啪打臉,然後又得知對方竟然是老校長的女兒,他們的新校長。
這要是真的,他們不會被穿小鞋吧?
他們只是跟着趙老師來找場子,沒想挑釁新校長啊……
張天明身上疼得厲害,強撐着走在最後。
見狀,他捂着臉嘶聲問趙查:“就這麼算了?”
趙查知道張天明什麼意思,別說張天明,他也覺得窩火,“我在學校這麼多年,從沒聽說過老校長還有女兒。就算她真是,學校要想過審核,也得靠我們。”
一樓,孫主任辦公室。
校長辦公室已經半年多沒人用了,趙查等人一走,時綿他們還是去了孫老頭那裏。
孫老頭執意將辦公桌讓給了時綿,沙拉則突然變得狗腿無比,一會兒給時綿拉椅子,一會兒給時綿倒水,“校長您累了吧?要不要我給您捏捏肩,捶捶腿?”
時綿覺得她笑得實在太諂媚了,轉頭望向孫老頭,“說說學校現在的情況。”
藍翔的經濟狀況的確不容樂觀,師資力量也流失嚴重。
以前老校長在的時候還能勉強維持,老校長一走,能教課的就剩兩名了。
其中趙查負責格鬥和機甲實操,孫長空也就是孫老頭教的則是機甲理論與設計。
當然基於學校只有一台修都修不起的老機甲,這個理論與設計,明顯更側重於理論。
至於沙拉,她是全校總後勤部部長兼採購員兼清潔大媽……
老師都少成這樣了,學生自然也多不到哪去。
孫老頭很是慚愧,“我能力不足,現在學校只有12名學生了。其中二年級7名,一年級5名。這5名裏面,還有1名是二年級留級的。”
“留級的?”時綿疑惑。
沙拉已經憋了半天,聽到這裏實在憋不住了,“校長您不知道,這人已經讀了五年一年級了。”
時綿:“……”
時綿記得她上大學那會兒,六年內不畢業,就要被吊銷學籍了,“這符合規定嗎?”
“年輕人一心向學,想做
個大學生,不好太打擊他們的積極性。”孫老頭說。
“其實是只有她一個人交學費,其他人都白嫖,還要蹭學校的獎學金。”沙拉補充。
時綿:“。。。”
時綿決定換一個話題,“咱們學校是兩年制?”
孫老頭窒了下,更加慚愧,“不,我們是四年制。”
四年制,大三大四居然一個學生都沒有???
這回沒等時綿問,沙拉已經學會搶答了,“本來是有三、四年級的,老校長過世后全輟學了。不過咱們學校畢業率本來就低,一年能出一個不錯了。”
所以他們才連三個人都湊不齊,還要請外援……
時綿感覺自己已經麻了,剛好這時,孫老頭也提起了考核的事。
潘達星政府形同虛設,按理說,這邊的學校也早該沒人管了才是。
但架不住正規軍校都是簽了定向合同的,人才會優先提供給軍方,也可以定期拿到軍方的撥款。上面有人想吃空餉,自然希望藍翔不要倒閉。
所以一年一次的審核,藍翔愣是一次沒缺過,還都過了。
可惜上面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他們今年確定能通過審核的還是只有兩個。
一個是張天明,一個是今天沒露面的寇偉。
時綿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想辦法通過審核,搞錢都可以往後放放。
雖然孫長空說猴子派來的逗比是他在雇傭兵論壇找的,任務完成率百分之百,信譽絕對有保障,時綿還是不放心把賭注全壓在外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