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陰謀
喧囂的風將濃煙吹開一點，只見凌霄趴在一個大坑之中像是尋找着什麼東西。
凌軒依稀還能看見大坑中除了碎石以外，還有煉丹爐的殘片，不禁眼角跳了跳。
凌霄在碎石堆中摸出幾粒黑黢黢的丸子，欣喜若狂：“太好了！我的丹藥總算是煉成了！天不亡小爺我！哈哈哈哈哈！”
“老天不亡你，我今天就要亡了你！咳咳……”
一個老者從碎石堆中掙紮起身，破爛的衣袖一揮，袖中飛出風靈力將濃煙徹底吹散。
老者鶴髮童顏，一頭白髮此刻幾乎被全部染黑，整個人像是年輕了十歲。
“小兔崽子！是哪個混球讓你一個人用煉丹爐的！？”
他快步向前，一把抓住凌霄的衣領，將凌霄從地上拎起，怒吼聲傳遍整個凌家府，那氣勢簡直要把凌霄生吞活剝了一般！
凌霄被突然從地上拎起來，錯愕萬分。
煉丹室里應該只有他一人才對，這個老者是從何處跑出來的？
凌霄仔細地觀察老者黑乎乎一片的面孔，頓時驚駭萬分，原來這位老者就是凌家大長老凌洪！
大長老怒視着凌霄，眼睛裏彷彿要噴出火來，凌霄頓時被嚇得不敢說話。
大長老的聲音中氣十足：“你今天不老老實實給我個交代，我非把你大卸八塊了不可！”
王楓見局勢不對，乾笑兩聲，道：“凌軒世兄，看來今天不宜比武！我們改日再談，你們先料理家務事！”
隨即王楓將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趙元背起來逃也似的離開了。
凌軒皺眉，隨後也快步離開修鍊室。
“凌霄這傢伙，煉個丹怎麼把丹爐都炸了？我儘早離開不要牽扯其中，要是連累了我就麻煩了。”
這時，三長老火急火燎地趕來，看見煉丹室的慘狀，不禁冷汗直冒。
凌霄這闖禍精在搞什麼名堂……
三長老瞪了凌霄一眼：“看看你小子幹得好事！誰准你一個人用煉丹爐的？”
二人對着凌霄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凌霄烏黑的臉上露出窘迫的神色，他也明白自己這次闖禍闖大發了……
大長老罵爽以後，冷聲道：“讓這小子把這裏收拾乾淨，再到禁閉室待上七天！”
“誒？等等……”
大長老盯着凌霄的臉仔細觀察，凌霄戰戰兢兢不敢亂動。
大長老突然伸手在凌霄臉上一頓亂抹，終於辨認出凌霄的臉。
“果然是你這臭小子！”
大長老突然大笑起來，把凌霄放在地上，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這次就放過你這小子了！你要好生修鍊！一月之後爭取進入靈脈！”
“老三，我們走！明天記得去找人來把煉丹室和修鍊室一起翻新！我看這裏也該修繕修繕了！”
三長老快步跟上大長老：“大哥說的是！王家主和趙家主二人今天登門拜訪，不如大哥去看看……”
看着兩位長老逐漸遠去，凌霄又回頭望了一眼煉丹室里那堆碎石和丹爐的殘骸，迷惑不已，他不明白是什麼讓大長老突然這麼開心。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完蛋了！”蘇雲歌鬆了口氣，笑道，“你看那老頭剛才那生氣的樣子，我都怕他一口把你吃了。”
凌霄憤憤不平道：“還不是怪你！”
剛才蘇雲歌自說自話將一堆輔助材料一股腦地丟進了丹爐，好幾種藥材的藥力相互刺激，煉丹爐承受不住衝突的藥力這才發生這麼巨大的爆炸！
“都……都怪你們凌家這煉丹爐太老舊了！如果是個新的煉丹爐肯定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蘇雲歌底氣不足地辯解道。
凌霄鬆了口氣，掏出懷裏那幾顆黑黢黢的丸子，道：“不過玄火淬靈丹應該還是煉成了，不知道藥力如何。”
蘇雲歌又興奮起來：“快試試吧！凌霄弟弟！”
雖然因為蘇雲歌的緣故炸了煉丹爐，但她依然厚着臉皮稱呼凌霄為弟弟，凌霄現在也沒心思跟她計較了。
“先回我的房間再說！”
……
凌家會客廳中，二長老與兩位家主談天說地，開懷大笑，氣氛十分融洽。
“王家和趙家的兩個小子，別來無恙？”
大長老已換上乾淨衣裳，風風火火地走進會客廳，徑直坐在二長老身邊，三長老急急忙忙地跟了進來。
二長老有些吃驚，道：“大哥，你出關了？”
大長老擺了擺手：“說來話長。”
王行與趙思奇見禮，道：“凌洪長老，近來可好？”
二人觀大長老氣血如龍，都是心中暗驚：“這個老傢伙又有精進了！不遜於我們！”
王行感嘆道:“凌家三位長老，都是老當益壯！王某欽佩不已！”
大長老嗓門大得驚人:“莫要說這些恭維的屁話！我們幾個老東西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說不準什麼時候突然就嗝屁了！”
趙思奇暗暗腹誹:“這老鬼看着比我都精神！真是在睜眼說瞎話！”
趙思奇和王行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隨後趙思奇看着二長老，笑道:“事情已經談妥，叨擾了許久，我二人是時候離開了，不知犬子與王賢侄在何處？”
大長老拍了拍腦袋：“想起來了，剛才被炸爐的餘波炸暈的小兔崽子好像就是你兒子！三弟你給他找過來！”
趙思奇面色一僵：“大長老，你剛才說什麼？”
大長老嗓門依舊大得驚人：“我說你兒子被炸暈了！”
三長老快步離開，片刻后帶着王楓和已經蘇醒的趙元一同回來。趙元衣衫襤褸，隨身攜帶的紙傘也變得破破爛爛，面色十分難看。
趙思奇臉色陰沉地滴得出水：“大長老，我兒趙元隨我一同登門你凌家，竟被搞得如此狼狽，你須得給我一個解釋！不然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大長老隨意道：“不過是小輩之間的打鬧而已！趙小子你也太小家子氣了！現在那臭小子有要事在身，改日我讓他登門道歉便是！老二，送客！”
“不必了！王家主，我們走。”趙思奇冷哼一聲，和王行一起走出會客廳，王楓與趙元趕忙跟上。會客廳只剩下凌家三位長老。
大長老向二長老問道：“這兩個狐狸，無事不登三寶殿，老二你可知他們為何造訪？”
二長老將靈脈一事細細告知大長老。
大長老哈哈大笑：“原來這兩個小子是動了我們凌家靈脈的主意！”
二長老思索一番，道：“大哥，我懷疑這王家和趙家在靈脈動了手腳，要對我凌家不利！”
大長老輕笑一聲：“他們想動我凌家靈脈，那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我凌家雖已沒落至此！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欺負的！”
“再說，那靈脈本就是屬於我凌氏的！當初將兩條支脈許給他們王家和趙家的老家主，已經是對他們接納我凌家遷移至赤嶺城的回報了！”
三長老笑道：“大哥所言極是！我凌氏雖然行事低調，但在這天武國，除非是皇族的聖人出手，否則誰敢說可以滅我凌家？”
“大哥這次閉關可有精進？”二長老詢問道。
大長老搖了搖頭：“還在紫府大圓滿，未能更近一步，我們凌氏一族比起一般人先天在魂魄上還是弱了太多，我這次閉關三個月，仍未看見凝聚元神的契機。”
二長老有些不解：“那為何我見大哥如此開心？”
大長老眉開眼笑：“凌霄那小子煉丹把丹爐炸了，打斷了我的閉關。”
二長老心頭一跳，心裏暗罵凌霄冒失鬼。但他依舊沒搞明白大長老這麼高興的原因，他看了一眼三長老，三長老也是迷惑不解。
“我本想狠狠地修理那個小兔崽子一頓，但沒想到，他體內的封印似乎有所鬆動。”
二長老與三長老聞言，皆是大驚。
二長老目光閃爍，他剛才並沒有看出凌霄體內封印的變化。
大長老繼續道：“我不會看錯，雖然變化非常微小，但他體內的封印，的確是鬆動了！”
“這封印，可是那人親手在凌霄體內種下的啊！”三長老喃喃道。
二長老鬆了口氣，近段時間他一直操心凌霄身上的詛咒，而今凌霄身體裏的封印鬆動，那他壓制詛咒的希望又大了一分！
“凌霄身體裏的詛咒，我們三人都清楚，大家也都不願意看見他就這麼被詛咒殺死。”
大長老話鋒一轉：“但是，也不知他解開封印對我凌家究竟是福是禍……”
他看向窗外，揚起的嘴角下垂，目光深邃：“我凌氏現在已經……”
二長老愣了愣，突然回神道：“王行和趙思奇前來，還與我商談了一件事情。”
……
在離開凌家宅邸之後，王行與趙思奇共同來到赤嶺城外的樹林中。趙思奇看了一眼四周，道：“羅特使何在？”
一個黑衣人憑空出現在王行與趙思奇面前。
“兩位家主，此行收穫如何？”黑衣人笑道。
趙思奇陰沉着臉：“凌家那三個老頭，實力極強，尤其是大長老凌洪，距離元神境只有一步之遙，實力更勝我與王兄！倘若他們三人合力，我與王兄聯手恐怕難以抗衡！而且最為棘手的，還是他們的鎮族靈器，貪狼弓！”
王行稱讚道：“那弓絕非凡品！威力怕是可以與元神境強者的攻擊相提並論了！不得不說，凌氏光憑這一神器與三位長老就可稱得上是許州頂尖世家之一！”
“哦？”黑衣人挑了挑眉，問道，“那趙家主之前的猜想，可得到證實了？”
“我確信，那所謂的凌家家主，根本就不存在！”趙思奇笑道，“我讓我兒趙元帶着偽裝成紙傘的探測靈器探尋了整個凌家府，未找到有比那三個老頭更強大的靈士。凌家三位長老，就是凌家最強的靈士了！”
王行思索片刻，道：“這三個老頭之所以會謊稱有這所謂的凌家家主，應該是為了讓我王家與趙家投鼠忌器。”
“當初我父與趙家的老家主還在世之時，凌家的實力比我們兩家略有不如。因為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凌家主的存在，我們兩家才允許凌家在赤嶺城有這一席之地的！現在想來，我父與趙老家主是上了那三個老狐狸的當了！”
羅特使笑道：“三個紫府境圓滿的靈士而已，如果這就是那凌家的底蘊，那根本不足為懼。”
趙思奇恭敬道：“一切還要仰仗特使大人了！事成之後，靈脈的一半歸帝都羅家所有。我們兩家也會向羅家效忠！”
“天神留下的靈脈……着實是讓人心動。”特使眼裏閃過一絲狂熱，他看了一眼腰間的腰牌，自信道，“二位放心，一月之後靈脈開啟之時，凌家，必滅！”
但與此同時，他心裏又升起一個疑惑：“這赤嶺城有一條品階如此之高的靈脈，為何帝都那些大世家全都不知情？”
“還有十二年前那所謂的天神大戰於赤嶺，為何身處帝都的我從未聽說過？”
羅特使身後，王行悄悄看了看自己受傷的手掌，眼中露出貪婪的神色。
“昨夜那凌氏弟子的黑色劍尖絕對不是凡品，我要得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