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普通人
楚天南是一個普通人,一直以來都極其普通的人。一個就算是突然消失也不會在這個宇宙之間留下太多波紋的人。
平平無奇度過了在這個安穩但是擁擠的國家的小時候,和眾多平凡人一樣撒過潑打過滾,知書達理之後在家母的照顧下養好了身體。雖然還是有點虛,但還是在及格線之上。學習,考學,在一切看似合理的安排下慢慢平凡的沒了幻想。戀愛,分手,經歷過簡單的人世悲歡。做過好事也當過壞人,但是總體來說沒有讓人記住那些所謂的善惡。
如果不出意外,他未來也就是可以想像的簡單,可能就芸芸大眾而已,簡單的就像是你我他一樣簡單。
可就是突如其來的這一場末日風暴,讓一切走在正常的路上的他變成了異常。
可能大家都變成喪屍都是正常,可能世界變成這樣也是正常,也可能人類那原本向著星辰大海的未來變成泡沫也是正常。
但是他開始了他的不正常,開始變得出現了其他喪屍不曾有的行為的不正常,開始擁有那些不屬於喪屍的意識的不正常,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新的不正常。
而在他踏上尋找自己痕迹旅途上那一刻開始,彷彿是約好的一般,更多的喪屍開始出現了停滯,他們眼中的渾濁開始停滯,他們手上的動作開始停滯,就像是按下了暫停鍵一樣的,同樣凝視天際遙遠的方向,那因為停擺一切人類活動而澄澈的夜空,彷彿有一顆吸引他們的星星一樣。
“其實病毒啊,細菌啊什麼的,在我看來就是很奇怪的生命形式,它們獨立生活也不是不可以,卻藉助了所有的外界事物作為跳板或者繁衍生息的工具。它們簡單而暴力,就像是有意識一樣的快速分佈在這個世界上,就像是專門來對抗我們這種繁衍生息都開始控制數量的種群。”這是天南曾經和那個低沉聲音一起玩完一個叫做病毒公司的遊戲之後討論的,而他現在感覺那時候的言論放在今天,應該是能解釋他身上發生的一切。
他體內的病毒在指引他的行動,讓那些原本應該被血液和肌肉支配的行為變成病毒控制,讓原本通過大腦思考。然後由中樞神經來傳導大腦新號到各個地方的系統變成了其他方式。
楚天南拎着改造好的狼牙棒穿過破敗的街區,曾經繁忙的食品店已經只剩下地上散架的桌椅,還有那些剛爆發末日時候被撞落在地的各種人類加工出來的食物。那些原本散發迷人氣味的食物已經七零八落在地面,只有踐踏過得痕迹在上面清晰可見。
原本人類是雜食性動物,只要是能夠進入他們視線的。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都在經過他們多年研究之後,端上了他們的餐桌,或煎炸炒燉,或蒸煮烤拌。總之,他們生存依賴剝削所有世界的生物,他們的活動消滅了大多數地球上的生物。甚至需要用他們自己劃分保護和人工哺育來維持一些生物的存續。
現在他們變成了喪屍,病毒控制下的他們對於食物就是很簡單的各種肉食,而且在病毒的控制下,他們只需要有大概一兩斤的肉,就可以完成一整天毫無意義的活動,並且因為大腦不在有那些複雜的想法和記憶,他們也沒有再去折騰這個生態系統失衡的世界。
當然吃的多的話,他們的胃袋還是不太能夠承受,所以一般最多就像楚天南對付那隻大貓一樣,最終只在胃袋裏面填入了三四公斤的肉塊,然後可以倚仗這滿滿胃袋裏的食物,活動一周左右。
而最開始末日來臨的時候,
整個世界的肉食還是比較充裕,人類畜牧的那些動物肉類,雖然放在冷庫或者冰櫃,卻也勉強讓這些只吃肉類的喪屍逍遙很久。後來這些肉吃完,喪屍們對準了活物,而那些身邊常見的動物,就是曾經作為寵物的貓貓狗狗。
可惜不過半個月時間,同樣感染病毒的他們,開始變得越加強大。體型變大是首要條件,皮膚變得更加厚實,攻擊用的利爪牙齒更加鋒利,並且開始變異出各種各樣的怪異之處。
像剛才那隻大貓就是異化出關節的骨刺,還有尾部的噴射骨刺。其他的動物也變異出不同的武器,至少現在看來,它們越來越像是神話傳說中記載的怪物。
異化動物的食譜也簡單,他們除了肉之外,還可以選擇原本的食物,貓可以抓魚,鳥可以抓蟲子。它們食譜只是多了一個喪屍而已,當然也少了最大的天敵,人類。
當然讀我寫的這些的你一定會問我,不是還有那些陷入了沉眠的其餘人嘛,你光講了半天喪屍,那些人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成為異化動物的食物來源了呢?
答案是更詭異的。
那些沒有變成喪屍的,在另一場同時襲來的瘟疫中,通通陷入了沉眠。他們好像是那個被困在石頭裏面的孫悟空一樣,被一層一層的岩石外殼包裹,在這幾百天裏,毫無聲息,就像是已經消失不見。好在他們數量稀少,這個地球八十億的數量裏面,僅僅只有數千萬的人,在那一瞬間變化成為石頭甬,就那麼安靜的停在原地,安靜又沒有生命氣息。
而在楚天南向著城市另一端的家進發的路上,就遇到了這樣一個擋路的“石頭”。
這是一個十字路口,原本的紅綠燈已經因為長久的沒人維護而垮塌在地面。上面蜂窩樣的燈罩也已經破碎。不知道是哪個喪屍經過時候踩成這樣,也或者是摔落的瞬間共振導致破碎。反正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也沒人在意具體原因。
四個方向的車道上有着稀稀落落幾輛鐵皮殼子,有兩輛還在十字正中間撞在一起,已經焦黑殘缺的鐵架證明了那時候發生了一場大火,而裏面已經成為黢黑的骨架的喪屍,也自然倒霉的沒能從裏面出來。
那塊所謂的石頭也就在一條斑馬線上,應該是當初想要過去的行人,在那個瞬間成為了永恆的石甬。而這正好是記憶里家的位置前行的楚天南的必經方向。
所以說命運就是如此的巧合,也可以說歷史的車輪滾滾而來,剛剛好碾在楚天南的面前,就在他剛剛經過的瞬間,那個已經有幾個月沒有動靜的石甬,突然裂開了一道口子。
就像是沒人知道為什麼醜陋的毛毛蟲把自己困在繭里之後,出來的卻是蝴蝶一樣。那個石甬破開以後,第一時間伸出來的卻不是人類的手臂,而是一隻遍佈了細密鱗片的爪子,只不過這個爪子顯得比較長。大概有,一個人手臂那麼長。
那隻手臂伸出石甬就好像是破壞了石甬的整體結構一樣,那原本堅硬難以破壞的石甬,突然之間碎裂一地。
從裏面走出來的,卻已經不再是人類。
碎裂一地石塊的中心。站着一個身高約兩米的類人型生物,它有着一雙碩大的眼睛,不過瞳孔卻是一道豎線。顏色也是金黃色。它沒有人類的鼻子和眉毛,取而代之是兩個細小空洞,依稀可以看到零星的火星在鼻孔中噴出。而原本的耳朵已經上移在靠近變得略有些長的頭顱頂端豎立。耳廓三角,卻沒有貓耳狗耳那樣大。
它張開嘴想要發出聲音,但是天南只看到了裏面的兩排尖牙,細小的牙齒有點類似他包里鋼鋸的鐵齒。再看就可以看到在那咧開的大嘴裏面,是一條有着倒刺的舌頭。
綜合來說,它的外表和人類差異很大,尤其是那像是傳說中龍爪樣子的手,還有在身後一條覆蓋鱗片的尾巴。
“你是誰?”廢了很大的功夫,那個剛剛破開石甬的怪物,終於從嘴裏含混不清的說出了這麼三個字。
畢竟楚天南這樣的造型,就算是再熟悉的人,也不可能認得出來。
“人類喜歡用名字來代替自己,用一個賦有意義的代號,方便他們敘述事實或者分辨彼此。但是實際上,病毒識別彼此從來不用這麼低級的方式,它們依靠的是本能和識別碼,那比我們叫張偉就有百十號人同時答應你要靠譜的多。”曾經想過改名的某個人對楚天南發表過這樣的看法,同樣也烙印在體內,讓病毒在這個時候調取出來。
“楚天南”用着全身的力氣,天南終於讓自己的發聲器官發出比那個怪物發聲更加含糊的聲音。然後他就後退了幾步,和那個還在剛剛蘇醒過來正在適應的怪物保持了必要的距離。
“我好像記得,你,好像,”斷斷續續的聲音如同錯亂的囈語,那個怪物伸出一隻爪子,四指握起,只留下一根有長而尖的指甲的指頭,指着面前奇怪的楚天南。
“我是吳毅寒,我是,我在幹什麼?”剛剛蘇醒過來的凌亂果然還是在侵擾這個傢伙,他只回憶起自己的名字,然後抱着腦袋,就地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