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師姐 4
左羽棠的大腦停滯了,韓倩閉上了雙眼。他看着她緊閉的雙目,鬼使神差地也閉上了眼。
兩人僅有那麼幾平方厘米在接觸着,左羽棠卻明顯感覺到她的體溫在升高,他腦海里甚至浮現出了韓倩此刻臉紅紅的樣子。
時間突然像橡皮泥被拉長了一樣,他感覺這一刻變得好久。他想拒絕的,卻不知道從何拒絕,柔軟的唇那麼輕得和他嘴唇相貼,他只需要往後讓一下就不會再親着了,可他無論如何也後退不了,韓倩身上的幽香好像有迷魂的作用,他只吸了一口腦子就徹底僵住了。
這是我的,初吻啊……
可人的朱唇分離,韓倩的眼神有些迷離,紅潤到滴下血的唇在潔白如雪的臉上透露出青澀的嫵媚。左羽棠喉結上下動了動,吞下一口口水。
“你……”左羽棠猶豫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韓倩看了他一眼,隨後轉身走進塔內。那種眼神,讓左羽棠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幾秒后,狐狸的身軀從門內飄出,輕輕落在左羽棠懷裏。
塔內再無一絲動靜,左羽棠注視着那扇門,站在原地愣了神。
塔外的湖水失了控,一下子被地心引力牽引着砸向地面,大水如決堤了一般,一下子將書塔周圍變成了一片汪洋。
吳琦渾身都被淋濕了,好在子恕被水流沖的七葷八素,此刻被吳琦從水裏撈出來,還在不停地咳嗽。
吳琦不安地抬頭看去,左羽棠定定地站在塔頂邊緣。
“左羽棠!發生什麼了!”吳琦喊道。
左羽棠回過神來,他最後看了一眼韓倩走入的那扇門,轉身離去。汪洋的湖水再次開始匯聚,一道水流來到他的腳下,托舉着他落向地面。
他不知道,韓倩正站着門旁,雙手抱胸,目光盯着空無一物的地方發獃。似乎感受到左羽棠走了,她探出頭看向左羽棠離去的背影。
“真是無情無義的傢伙……”
等到左羽棠和吳琦跨上懸浮車遠去,韓倩走了出來,在邊緣坐下,雙腿垂在半空輕輕晃着,獃獃地看着左羽棠離去的方向。
塔里的第二層。黑色的鬼影猙獰着從陳江河身體穿過,陳江河悶哼一聲,渾身冷汗直流,順着磐石一樣的肌肉往下低落。
呼哧……呼哧……
他的屬性對鬼影本來有克制效果,可當那些鬼影合在一起之後,這種克制就削弱了很多,而且鬼影可以控制自己的虛實,這樣陳江河的攻擊就像打在空氣中一樣,打得陳江河非常不爽。
“要不是怕打壞了這些書,我會怕你這小東西?”陳江河喘着氣說。
陳江河轉了下刀,活動活動筋骨。
要想打到它,就必須引誘它變成實體。陳江河暗自低語,下一刻,他渾身的金屬光澤開始褪去,留下一副普通的肉身,提着刀看着鬼影,挑釁似的招了招手。
這樣,陳江河就沒有了任何防禦,接下來的一切攻擊他都只能靠自身身體素質去躲避抵擋,這明顯讓鬼影興奮了起來,張牙舞爪間朝陳江河撲去。
如陳江河所料,鬼影將自己變成了實體,他揮刀斬向離他最近的一個鬼影觸角,那部分鬼影瞬間被斬了下來,落到地面化成一個小的鬼影,陳江河迅速揮刀砍散小鬼影,並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再次回過身擋住鬼影的攻擊。
陳江河被巨大地力量砸地向後滑去,但他反而笑了起來。這樣的攻擊成效很大,第一回合就取得了勝利,但接下來的回合,
但凡他大意了一點,後果都不是他的肉體凡胎能接受的。
他就是這樣膽大敢做的性格,簡直和鬥牛場上的鬥牛士一樣敢賭好戰,他們都是在拿生命賭那一次次的勝利。他愛大刀闊斧的浪漫,真刀真槍的廝殺,力竭的苦笑,生死的癲狂。
鬼影停下來了,似乎在思考。
叮鈴鈴……陳江河褲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什麼事!”陳江河不耐煩地說,他死死盯着眼前的黑影,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打完了,撤了。”吳琦說。
“啥?”陳江河頓時感覺不好了:“什麼時候走的?”
“都走一半了……”
陳江河把電話掛了,面無表情地摔碎了手機。
鬼影開始蠕動,讓陳江河在這一刻感覺它就像一條毒蛇,探出蛇信子,伺機而動。
汗滴落下,陳江河青筋爆起,雙腳蹬地沖向鬼影,雙手執刀奮力砍向鬼影,可接下來陳江河瞪大了眼睛,戰刀從鬼影身上穿過,沒有留下一絲痕迹,而鬼影趁機將他的退路封死,給陳江河留下的空間在瞬息間壓縮到幾乎沒有,他完全被鬼影包裹了起來。
這一刻,從外部看陳江河被黑色的流體包裹,安靜的書架間激烈的戰鬥停止了,好像是鬼影贏了。
時間開始行進,陳江河的身軀瞬間金屬化,鎏金瞳孔凌厲的殺機一閃而逝,暴戾的氣息爆發出來,鬼影顫抖着。速度,力量,刀法爆發到了極致,在這一剎那,陳江河從將死的窘境逆轉為碾壓式的屠戮,書架中間的這塊閱讀區,佈滿了陳江河留下的殘影。鬼影爆裂開來,刀痕多達上千道。
陳江河喘息着,胸口劇烈的起伏,可還是感覺自己的肺要炸掉了一樣,支着刀癱坐在椅子上。
“喂,你休息好了沒有,休息好了就快出去。”清脆的女生從後面傳來,陳江河一驚,猛地回頭。
看對方是個女生,陳江河沒說什麼,艱難地站起身,提起刀走向向下的樓梯。
事到如今應該是不會有人攔他了,這畢竟是在學校,左羽棠他們都打完了,那其他人也不會做的太過分。
陳江河滿身疲憊,背心被汗水浸透,可他連擰乾它的餘力都沒有,拎着到往外走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走到門外,本來面無表情的陳江河有了一絲笑意。
“怎麼回事?搞成這樣?”吳琦笑着走過來扶住他。
“不用!”陳江河甩了甩肩,把吳琦的手甩開。
“好好,那把刀給我。”吳琦說著從陳江河手裏接過戰刀。
“上車,”吳琦說。
左羽棠本來也想幫幫忙的,但看到陳江河那倔脾氣,還是算了吧。
兩輛雪白的懸浮車很快再次消失在站在窗口的韓倩的視線里。
……
“我說,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這麼拚命啊?”吳琦埋怨地說:“搞成這個樣子你得在床上癱兩天,還要我天天燒飯照顧你。”
陳江河翻了個白眼把頭扭到牆的那一邊,隨即閉上了眼睛假寐起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菜都是左羽棠做的,你是真的只做了個飯。”陳江河淡淡的說。
“那又怎麼樣,”吳琦把“又”字咬的很重:“那不也是我們倆照顧你嗎?”
“好了好了,”左羽棠從門外走了進來:“這次多虧你們倆幫忙了,不然要奪回狐狸我一個人肯定完不成的。”
“小意思,”吳琦說。
“那多做點菜回報我一下吧,”陳江河躺着床上淡淡地說。
“好啊,沒問題的。今天中午四菜一湯。糖醋排骨,酸菜魚,大盤雞,雞蛋炒雞蛋,還有一個番茄雞蛋湯。”左羽棠一個一個點着說道。
“等等,”吳琦愣了一下:“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雞蛋炒雞蛋?”
“哈哈,-你說油炒雞蛋也可以。”左羽棠笑着說。
吳琦出去看今天吃的菜去了,陳江河叫住了左羽棠。
“說實話,前因後果我都沒怎麼搞明白,你跟我說說吧。”
左羽棠將狐狸被拐走開始簡略的說了一遍,說完,就看見陳江河皺着眉頭。
“那你是怎麼讓你師姐把狐狸給你的呢?你戰勝她了嗎?”
左羽棠感覺後背好像有麥芒在戳,他怎麼說?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了,結果初吻被別人奪了,而且那人還是他的對手,他的師姐。這關係有點複雜,讓左羽棠都感覺有些頭暈目眩了。
左羽棠看着白色的牆壁沉默着,陳江河見狀叉開了話題:“你應該不知道吳琦的血咒吧?”
“不知道啊,”左羽棠搖了搖頭。
陳江河把手臂枕在腦後,身子往上移了移。
“吳琦的血咒有點怪,”陳江河看了眼左羽棠,見左羽棠在看着自己,他接著說道:“說血咒呢,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血咒。攻防兼備,推演計算,這血咒簡直是萬能的,具體的我也說不清,但我知道,他可以推演出未來的一些事。”
左羽棠睜大了眼睛:“這麼厲害!”
“所以,”陳江河聳了聳肩:“我想你在書塔上的那些事情,他可能已經知道了。”
左羽棠猛地一驚,冷汗從他的後背往下淌。
“等一下,”左羽棠突然想起來了一個東西,他跑出陳江河河的卧室,來到客廳。
那本《血咒整編》已經不在沙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