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規矩就是規矩
山腳下，張七和鯨兒各自清點了一遍人馬，報給了我。
沒人會相信，以下這點陣容，能夠成就未來的大齊，秦漢之後第三個大一統王朝：
仙吳風羽；
主公劉晴；
伏波將軍鯨姬；
破賊校尉張七；
步兵三百一十八人，其中傷病者九十八人；
馬匹零。
剛出山谷，一人在小道旁爬行，寬大的錦袍已臟污不堪，左腿好似斷了。
最前面開路的是張七，只見他一路小跑，見到那人面目，上去便是一刀。
我走過去，原來是孔融，定是趁亂逃下山來，摔斷了腿，在此苟延殘喘。
死有餘辜！
從他身上，搜出一塊官印，拇指蓋兒大小：北海相印。
「主公，有了這枚官印，我們到時攻打北海國，勝算更大了！」
晴兒還是故意不和我說話，只是拿過官印，放入腰間的荷包里。
一路上，她倒是和鯨兒有說有笑了。
一開始鯨兒還不適應，因為她不記得被逆時龍吟抹去的事件。
但晴兒記得，記得鯨兒替自己上山的決絕。
從不其山谷到候府，七個鄉，都是康城候的封地，老侯爺只收半成的稅，所以曾有大量流民湧入，人丁也算興旺。
但如今，十室九空有點誇張，人口減半則有些低估了。
村民們大多面如菜色，有些因為飢餓，有些因為害病，有些兼而有之。
一夥匪盜，闖入村莊，劫掠村民所剩無幾的餘糧，還嫌不夠，要把女人孩子也掠了去。
「這女人肉多點，給弟兄們打打牙祭！」
「那這孩子怎麼辦？」
「留下也是個死，不如讓她死個痛快！」
「你們別動我的孩子！我跟你們去！」女人拚命哭喊。
我怒從心頭起，但面對凡人，不好直接出手。
張七早已沖了過去，晴兒也攥緊雙拳，命前將軍鯨姬領兵一百，前去剿匪。
聽着喊殺聲，我突然意識到什麼，騎上朱雀，飛臨戰場上方。
「本仙在此！從前是匪寇的，只要改邪歸正，甘願領命於康城候，便可放一條生路」
「風羽，為什麼要讓這些吃人魔鬼混進隊伍？」
「晴兒，這些本也都是流民，被逼落草，天下這麼大，殺不完的，就算殺完了，還剩多少人呢？」
「風羽說得對，不如改造一下，壯大咱們的隊伍，水寨對待戰俘也曾用過這種手段！」
「欺男霸女那兩個蠢貨，我已經宰了，立個榜樣！?張七渾身是血，也毫不顧忌，在兩個女子面前吆五喝六。
「把他們搶的糧食，還給村民」晴兒吩咐道。
如此，封地之內，未遇抵抗，吸收兵員兩百，傷病落戶養傷農墾，現有精兵四百。
康城候府早已化為灰燼，儘管老侯爺不知早已火化，還是幸免於難，晴兒還是為他立了碑。
在我的建議下，晴兒自領了康城候的封爵，又自封為東萊太守兼北海國相，表奏給洛陽朝廷。
但順利只是表象，挫折才是真相。
祖宅里的井，早被黃巾軍封上了。
整個封地里，所有的井，我都試了個遍，可就是召喚不出井龍，也不知它當時所說的「地開眼處」，到底是什麼意思。
正要動身去北海國試試運氣，外面衛兵慌忙來報：
「主公，不好了！有幾百輕騎殺過來了，
玄武兵懼怕奔馬，無力抵擋，對方如入無人之境！」
晴兒和鯨兒都大驚失色。
管不了那麼多，我得出手了！
為首的敵將，玄盔赤甲馬似烏騅，手持一挺銀槍，見着我就開罵：「何方莽夫？竟敢一人擋你高順爺爺？」
我不跟他廢話，上來就是一箭，眼看就刺着他的眉心了，突然颳起一陣黑旋風，箭矢卸了力，掉在地上。
「吳風雨！你壞了規矩，我來收你！」旋風中傳出清朗之聲，一名皂衣老生手持拂塵隨之而來。
「我保護妻小，壞哪家的規矩？」
「凡人殺伐，神仙不得直接插手，這是昊天上帝定下的規矩！」
「他倒挺愛管閑事，怎麼不給人間也立個規矩，比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豈不美哉？」
說完我抽出炎魂鞭，對着老生就是一鞭，被他輕鬆躲過，一躍飛到半空，我也駕鳳追了過去。
地上，張七、鯨兒也帶兵趕來，與高順對壘，我真擔心他們遭遇不測。
突然，一陣狂風吹的朱雀翅膀亂顫，我腳下一滑，趕緊蹲下，這才沒掉下去。
「沒想到，你是這等貨色，再接一招吧！」
他又一甩拂塵，一陣黑旋風朝我而來。
怒火赤焰！
於是，人和鳳在熊熊火焰中，衝進旋風裏，裏面居然是良辰美景。
水榭亭台下，晴兒在煮酒，鯨兒在料理生魚，我左擁右抱，吃一口魚，喝一碗酒。
微醺之間，天上一陣鳳鳴，抬頭看，兩隻金鳳翩翩而翔，降下一陣芬芳。
正仰天沉醉時，忽覺左肋一陣冰冷，轉過身，竟是晴兒左刺一劍，後背又突生劇痛，扭過頭，竟是鯨兒右扎一刀。
頭頂也一陣哀鳴，一隻鳳凰叼住了另一隻的長頸。
糟糕！中了那老賊的幻象！
「哈哈哈，可不都是幻象啊！你自己看看吧！」
一陣眩暈，黑旋風停了。
我的兩側身體全是鮮血，左右腋下竟各插着一支箭矢，腳下的朱雀，脖子上也插了一箭。
那黑旋風是迷魂湯，這箭矢搞不好是我們自己插的。
朱雀支撐不住，直衝向下，地上竟有一大團黑霧，裏面是一片混戰。
張七和鯨姬鏖戰高順，玄武兵+陰兵對抗輕騎，雙方還未分出勝敗。
我用利用弓箭的反衝力，成功軟著路，朱雀則一鼻子插進地里，拔都拔不出來。
「若不是我那赤蛟兒不知所蹤，教訓你這種小蝦米，老夫都不用下凡！規矩你可記住了？」
莫非這老頭是赤蛟王的師傅，或是親爹？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低着頭，對老頭作揖行禮道：「上仙，晚輩受教了，再不敢直接殺傷凡人」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個拿去多讀一讀吧」說完留下一本書，飛走了。
我感覺渾身冰冷，走過去拿起書，擦去上面的塵土：《赤念子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