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來的鄰居
明媚的下午，隨處可見的小區里，一棟出租屋外，幾個大嬸在議論紛紛。
“哎，你聽說了嗎，昨天這棟出租屋裏面有人被抬走了？”
“聽說了，那天晚上還來了救護車呢！”
“不會吧，這棟出租屋不會有不幹凈的東西吧？”
“誰知道呢？哎，張嬸你不是有親戚住在這棟出租屋裏面嗎？”
“沒有的事，他幾天前就搬走了，好像就是因為這屋裏面總是有些奇怪的事情發生。”
“真的嗎張嬸，你不要嚇我啊！”
正在她們七嘴八舌的時候，一旁的小區大門被抵開，一個戴着鴨舌帽、梳着高馬尾的校服少女提着兩大袋東西走了進來。
少女叫季靜，就讀於附近高中，學習成績優秀且長相可愛的她在學校裏面可是校花級的存在，只不過和校園時的完美形象相反，她在生活上是一個老練的煮飯婆，是可以在超市為了打折商品和大嬸掰扯掰扯的人物。話說回來，剛進門的季靜聽見大嬸們說的話，為了避免心靈雞湯的洗禮，她一言不發，想像空氣一樣飄進那棟出租屋。
“哎，小姑娘，你是住在這間屋子裏面嗎？”
果不其然，她被大嬸們叫住了。
“是的，我是這棟出租屋的租客。”
“小姑娘，別怪嬸兒沒提醒你，還是趕緊搬走吧！這棟出租屋很詭異，大家都這麼認為。”
“謝謝你嬸兒，但‘子不語，怪力亂神’，更何況，建國以後不準成精，我們呢，要始終保持唯物主義的態度看待問題。”
就在這些嬸兒被這莫名高深的話鎮住時，季靜快步走入出租屋裏。然後，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對不起了，各位嬸兒們。
“哎呀，多好一個小姑娘，要是出了個三長兩短，他的家人得多傷心呀！”
“算了，別管這些了，又不是一定有鬼，況且年輕人年輕氣盛，就算有鬼又能奈她何？”
“話是這麼說，但......”
“哎，張嬸，好像超市的大促銷開始了。”
“什麼！難不成是一年一度的大促銷？”
“是啊，難道你忘了？”
“哎呀，瞧我這腦子，忙着照顧孫子這幾天倒把這事給忘了。”
“趕緊吧，事不宜遲。算算時間還是能趕上的。”
“走了走了。”
那些說閑話的大嬸們終於離開后，躲在門裏頭的季靜無奈搖頭。
這幾天，這棟出租屋的租客都搬走了許多，因為突然有什麼謠言，說這棟出租屋裏面鬧鬼。起因好像是某天喝醉酒的租客，回來時看到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等救護車回到時，那租客已經發瘋了，一直在說什麼鬧鬼啊鬧鬼啊。怎麼聽怎麼都像是磕了葯吧？
哼，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又怎麼會怕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呢？更何況這種出租屋的房租可是這個城市最少的，她為了省點錢也是不容易。就算鬧鬼也......大不了去道士觀裏面求個保佑符唄。
季靜心裏其實也有些發慫，但她腆着臉不認。有句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她向來清清白白的，就算有鬼也惹不上。
拿出鑰匙，季靜剛想開門。忽然發現鑰匙插進去了，卻怎麼也轉不開。
哎，這怎麼回事？
她抬頭一看，只見門牌上寫着203。
哦，原來是走錯門了。季靜的租屋是202，可能是因為相差無幾，看錯了吧。
嘆了口氣，她拔出鑰匙，走向202。
這次很順利，一轉便開了。但這時，季靜意識到了不對：我出去時不是轉兩圈鎖門了嗎？怎麼才一轉門就開了。難不成是最近看書太累了，連鎖門都忘了？季靜腦子發昏，沒有多想，提着剛從超市買回的東西進了門。
可一進門她就感覺涼颼颼的。抬頭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因為天花板上，正吊著一個人。
這時，一個幽幽的聲音飄了出來。
“你回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鬼大哥你在這裏，小的這就麻溜地滾出門去！”
季靜剛想走，可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個恐怖至極的馬面。
“你是誰？”
啊！吾命休矣！季靜被嚇得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這是誰？”
“我還想問你呢。還有，你哪裏弄來一個這麼丑的面具。”
“超市啊，一年一度大促銷懂不懂？”
“所以你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啊，別生氣嘛，來，我給你也買了一個。”
“這個更丑......竟然是牛頭，你是想說我是牛頭人嗎？”
“那些沒有關係的了，快戴上看看。”
“......你覺得現在是干這個的時候嗎？”
“快戴。”
“別想了，我不可能......”
季靜好不容易回過神，可剛起身一睜眼就看到了牛頭馬面。
“啊！”她大叫一聲，又昏了過去。
“什麼動靜？”
“這牛頭好悶，而且又說不了話聽不到聲音的，我以後都不會戴了。”
林愷柏拔下牛頭，這時，他和沫羽一起看到了地上正在抽搐的季靜。
“這......”
兩人陷入了沉默。
一會兒后，202租房裏。
“真是對不起，我們給你添麻煩了！”林愷柏鄭重其事地向季靜鞠躬道歉。
“沒有沒有，誤會接觸了就好。”季靜坐在沙發上苦笑。
“就是，誤會接觸了就好。”沫羽“咔嚓咔嚓”咀嚼着蘋果，說道。
“你這傢伙，這個可是給人家賠罪的水果，你怎麼給吃了！”林愷柏轉身怒道。
“啊，這原來不是給我的嗎？”
“怎麼可能會是給你的！”
“那個......”季靜想叫停他們，但遲遲找不到開口的時機。
“啊，不要在意這個了。”沫羽啃完手裏的蘋果，“我也是好好帶着禮物過來道歉的。”
“是嗎？”林愷柏表示相當懷疑。
“那是當然！”沫羽從口袋裏摸出一個亮晶晶的東西。
林愷柏以為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可當他定睛一看，卻發現是罐裝可樂蓋。
“這就是你說的禮物？”林愷柏冷冷問道。
“沒錯，這可是我隨身攜帶了幾年的護身符！怎麼樣，厲害吧？”
沫羽話音剛落，林愷柏便和他扭打在一起。
“這算什麼賠罪禮物啊你這傢伙！”
“這可是我相當珍視的護身符，就算是你也不能侮辱它的珍貴！”
這......是什麼情況。季靜看着扭打在一起的兩人，愣住了。
但很快，這兩人比二哈還強悍的拆家能力終於讓她忍無可忍。
“統統停下！”
在季靜的怒吼聲中，沫羽和林愷柏終於是分開來了。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季靜對他們說道，“但如果你們要打架，還是請出去外面吧。”
“哼，我求之不......”沫羽話還沒說完，嘴就被林愷柏捂住了。
“你別說話！”林愷柏警告完沫羽，看向季靜時是一臉和煦的微笑，“季小姐，剛才的事實在抱歉，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需要幫助或者需要修理這個混蛋的話都可以打電話過來。”
季靜看着遞過來的名片。
“林愷柏......醫生？”
“沒錯，我是附近一甲醫院的外科醫生，最近休假來幫這小子裝修出租屋。”
季靜抬頭，她好久沒有仔細觀察別人的儀錶了。她面前的林愷柏五官端正，戴着一副金絲眼睛，顯得他文質彬彬，同時他眼眸中透着一股子韌勁，看來是一個不會輕易服輸的傢伙。
而反觀另一位......應該和她差不多大，瘦弱的身體卻穿着一件不相稱的寬大紅色球衣，雖然長得不賴，行為舉止卻令人不敢恭維。
“林醫生也住在這裏？”季靜問。
“不是，我另有租房，而且我大多時間都住在醫院，畢竟醫生這職業......懂得都懂。”
“屁咧，明明有個超漂亮的女朋友同居，不然我早搬過去和你住了！”沫羽在旁邊插諢打科。
“所以你不該好好感謝我放棄寶貴的陪女朋友的時間來幫你裝修嗎！”林愷柏露出有殺氣的眼神。
“啊哈哈哈。”沫羽理虧，偏過頭去假裝無事發生。
“你們感情真好。”在一旁看着的季靜發自內心地感嘆一句。
“感情好？我跟他？當真？！”二人異口同聲地反駁。
“啊，這樣嗎？哈哈。”
“總之，這小子人生地不熟的，作為鄰居也可能過於吵鬧，還請你多多包涵。”林愷柏十分誠懇地鞠了一躬。
“哪有的事，林先生言重了。”這一禮貌的舉動很是打動季靜。
“就是，我哪裏吵鬧了？”沫羽嘟嘴說。
“算了，陪你到這個地步就夠了，我的假期可所剩無多，經不起折騰了。”林愷柏說道，“了解這件事後我就走了，畢竟我可是很忙的。”
“對，大忙人，忙着跟女友膩歪是不是？”
“哼，隨你怎麼說。”
“被我說對了吧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你再提那三個字我可不介意重現‘血流成河’這個詞的真諦。”
看着這二人拌嘴來拌嘴去的模樣，季靜不知不覺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裏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或許朋友，就是日常嘴臭，但關鍵時候不離不棄的人吧。莫羽和林愷柏說著說著又扭打起來，甚至手指插到了對方的鼻孔中扣着不放。
季靜嘆氣。就當她剛剛想的話都是放屁吧。
好說歹說終於送走這兩人了，季靜也終於可以安安靜靜地躺着了。
“朋友嗎......”默念着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詞，她陷入了沉思，下意識地拿起一隻紅潤的蘋果把玩。
“唉，算了，多了這麼一個鄰居，看來最近都安靜不下來了。”
隔壁的203，沫羽和林愷柏分別坐在沙發兩頭，都在仰頭思考什麼。
“怎麼樣啊，鬧這麼一場，難不成是在那裏發現了什麼？”林愷柏問。
“那是自然。它盯上了那妮子，大概會在今天晚上動手。”沫羽拋着可樂蓋，笑道，“我的鼻子，已經聞到它的味道。”
“那感情好，我就不需要做太多事了。”
“對了，還沒問你呢。”
“幹嗎？”
“我屋子裏怎麼有根繩索掛在天花板上？”
“那個是我為了清理天花板上的污漬而研究出來的掛鈎。”
“通過......定滑輪？”
“膚淺。”林愷柏整理了下衣服，“我出去了，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許給鄰居添亂。”
“怎麼感覺像是渣男語錄？”
“滾。”
林愷柏交代了幾件注意事項，還想再數落幾句時，一通電話打來，他接后神情變得無比嚴肅，整個人都變得山一樣沉穩起來。沫羽知道他是醫院裏又有事了，索性順勢讓他趕緊走，免得又七嘴八舌起來。
在林愷柏離開后，沫羽不知道哪裏摸出一個蘋果，“咔嚓”咬了一口，愜意地躺在沙發上。
“太陽還沒下山，你也不肯出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