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投胎

都市的黑夜裏車水馬龍，燈光璀璨，即便是夜晚也讓人沒有睡意，一個人在外打工的外鄉人雷牧看着遠處的燈火輝煌，心裏有些苦楚。

囊中羞澀的他剛剛被工頭辭退，寄人籬下，想要尊嚴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即便是社會發展至今，真正的公平有過嗎？恐怕只有一命換一命才是唯一可以做到的公平。

他越想越氣，買了一包花生與一瓶酒在街道的行人路上喝悶酒，邊上的行人見了都繞着走。

一瓶白酒幹了一半，平日裏一杯都夠他天旋地轉神志不清了，現在卻是感覺越喝越清醒。

醉眼朦朧的看着前方，這個城市真的很熱鬧，很美麗，很富有，可沒有一樣東西與一個人屬於他。

一個盲人牽着導盲犬在等紅綠燈，一個熊孩子也被母親拉着一起等綠燈，熊孩子看着邊上的大狗玩心大起，悄悄拿出摔炮來，驟然向著狗屁股甩了出去。

“啪，”導盲犬被炮聲驚動帶着盲人撲了出去，儘管現在沒什麼車，可因為綠燈不少車輛還是速度很快。

事出突然，盲人摔在了路中間，導盲犬也跑開了，他掙扎着爬了起來，茫然四顧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一輛大貨車正向著盲人衝來，減速已經來不及了。

雷牧看到這一幕，卻是一股衝動連忙沖了上去，一把將盲人甩迴路邊，可酒勁終究是麻痹了神經，他能夠將盲人甩過去已經是全力了，想躲開大貨車是根本不可能的。

意識在迷濛了一會兒后，他看到一個黑影向他走來，沒有說話，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招了招手雷牧就跟着他一直走。

似乎走了很長時間，似乎只是一眨眼，他眼前出現了一座門戶，走了一段路就到了一條河邊，一座橋上很多人，只是，只有人過橋沒有人從橋對過走來。

一個老婆婆給每個人分湯，每個人都是茫然的接過喝下，然後到河邊照了一下然後就是沒來由的哭，然後愁雲慘霧的過橋。

雷牧上前，老婆婆給他盛了湯，雷牧本能的接過正要飲下，卻是一絲清明讓他多了個心眼，袖子擋住了碗口，閉緊了嘴任由湯水沿着脖子灌進衣領里。

然後遞過碗跟着邊上的人一起去河邊看，渾濁的河水裏一道道黑影快速閃過，很快，他看到了父母，看到了自己看過的每一個人，有親戚，有朋友，有老師，有同學，有欺負自己的人，有自己感激的人，有幫助過他的人，也有他幫助過的人，這些人一閃而過，可經歷的點點滴滴卻是走馬燈似的浮現，種種情緒浮現讓他忍不住哭了起來，這是他所有的經歷。

邊上維持秩序的人將他推開過橋，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每個人看河面會哭了，他之前過得那麼慘，除了哭還能笑不成？

“哈哈哈。”雷牧突然一震，還真的有人會笑？不過，他不敢轉頭，因為其他人都沒有轉頭。

一人在一名身着官袍的神秘人陪同下大步流星，意氣風發，徑直向著遠處的宮殿行去。

一座飛檐斗拱的古代宮殿群在霧氣快速顯形，一個個身形縹緲的人排着隊進入宮殿，而宮殿四周是一座恢宏壯麗的古城，因為宮殿地勢高俯瞰全境，只是霧氣濃重難以看清，雷牧只能隱約看到有人在其中穿行。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不敢動作太大被邊上的看守發現。

來到了宮殿前，看着上面的閻王殿牌匾，雷牧心裏感慨果然。

一個個人進入其中，隨後從一邊出去被人押着前往不知名處。

很快就輪到了雷牧，只見一人高坐王座之上，一名官吏侍立一側，條案下左右兩邊各有威武兵將排開，氣勢逼人，讓人大氣不敢喘。

“雷牧，一生平淡無奇，為了救人橫死街頭，也算是一份功德，雖然也有業障在身，好歹是臨死之前幡然醒悟，判你再世為人，望你可以引以為戒，莫要自誤。”那王者快速判決，雷牧被人押解下去。

出宮殿的時候，雷牧驚訝的發現偏殿裏有一人安坐其中，被人服侍着。

雷牧被押解着穿過街道，直往河邊來到了碼頭處，這裏有一批人在等待着。

雷牧現在才敢相信，自己已經死了，這裏不是人間而是冥界。自己現在就是要輪迴投胎了。

負責管理投胎的鬼吏仔細按照時辰投放紙船，讓靈魂踏上紙船順水飄下，看着巴掌大的紙船，竟然能夠撐起靈魂，雷牧有些驚訝，他看到四周看守稀少，無人注意到他，自己忍不住溜達一下。

草叢裏似有什麼物件，他確定四周沒人注意，快速伸手從中抓出，發現那是一顆果子，殷紅如血，上面還有着莫名的紋絡，他覺得應該可以吃下，可他發現剛放進嘴裏就漏了下來，只能抓在手裏。

而後方有新的鬼魂押來，他連忙站了回去。

鬼吏放下紙船，讓他踏上去，雷牧依言踏了上去，儘管有些搖晃卻是好歹沒有沉下去。

河水不知來自哪裏，也不知道流向何處，他只能全憑紙船支撐下去了。突然，紙船沉了下去，他慘叫一聲進入了水裏，而水底有一個漩渦吞噬一切，要將他吞進去，他此刻無能為力只能拚命抓緊一切，而手裏只有一顆果子。

“夫人，是個小少爺。”隨着一個聲音響起，他吃痛哭了起來，他驟然發現眼前明亮，而古色古香的房頂讓他明白自己真的投胎轉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