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飯堂
日上三竿,今天又是一個大晴天,隨着太陽的逐漸升起,宿舍里開始慢慢地亮起來了。
吳用就是這樣被陽光叫醒了,雖然醒了但是沒有睜開眼,閉着眼睛在床上扭來扭去,一邊扭還一邊呻吟,哎哎呀呀的。
這樣子好一會後,吳用終於睜開了眼了,在床上坐了起來,眼睛習慣性地瞄向了廁所方向,然而廁所門卻不是閉着的。
“難道還沒起床嗎,哎呀,宿醉頭有點暈啊。”吳用用手揉了一下太陽穴,隨即看向了隔壁床,床上整整齊齊地放着被子和枕頭。
也不在床上嗎,出門了吧,太陽都這麼亮了,幾點了。吳用想着,拿起了手機,“什麼啊,又有短訊。”點開短訊,“又是這個,刪掉。”吳用剛點開信息看了前一段,就發現是昨晚那個阿彌陀佛的招人短訊,就刪掉了。
刪完短訊后,吳用就下床洗漱去了。洗漱完畢,當吳用拿起手機準備刷刷視頻的時候,巍哥發來的消息,大概內容就是畢業了,回家了,多多保重之類的。
“唉,就剩下我了嗎。”吳用傷感了一下,然後打開了電腦,開始玩起了遊戲,沒錯,就傷感了那麼一下子。
遊戲玩着玩着,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就溜走了,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咕嚕咕嚕的聲音響了起來,是身體在發出飢餓的信號,吳用站了起來,伸了一下懶腰,看了一下手機,下午2點。
“哎呀,不知不覺玩了還挺久的,現在飯堂應該還有一些窗口還開着吧。”吳用說著,走出了宿舍門,向著飯堂的方向走去。
“不錯呀,有一家雲吞店還開着,吃飽了,回去繼續干。”(這裏的干指的是玩遊戲)
因為到了下午的兩點,飯堂里基本沒什麼人了,所以吳用很快地就吃上雲吞,吃着吃着,吳用的腦子裏還想着遊戲的事情,雲吞也是急急忙忙地吃,囫圇吞棗般,一碗雲吞也快見底了。
就在這時,飯堂突然關燈了,只有外面的陽光微微地照亮了飯堂門口的一小塊地方,還有就是牆上掛着的安全出口標識的微弱綠光。
“搞什麼呀,少人就關燈了嗎,雖然晚了點,學校也太扣了吧,今時今日的服務態度點得嘎。”吳用心裏想,不過手上的動作和嘴巴的配合卻沒有停下來,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吳用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心滿意足地朝着飯堂門口走去。
就在此時,一陣寒風吹了過來,這風吹得讓吳用打了一個冷戰,要是在秋冬天被這樣吹還好,現在是5月多了,艷陽高照,氣溫雖說沒有七八月高達36,37度,可是三十度也是有的。不過吳用沒有多想,可能是昨天喝酒,喝太多了吧,加上最近都是宅宿舍打遊戲沒怎麼運動吧,身體抵抗力下降了吧。吳用這樣想着,快步向著飯堂走去。
“哎,不對啊,怎麼這麼遠。”吳用朝着飯堂門口走去,卻發現一點也靠近不了門口。吳用有點驚慌,用手用力地搓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蹲下,做出一個運動員預備起跑的姿勢,“3,2,1”吳用在心裏默數,然後就跑起來了。然而並沒有什麼用,還是到不了門口,彷彿只是在原地踏步罷了。
這時候吳用已經驚出一身冷汗了,用力地給了自己兩巴掌,痛的一批,不是做夢,吳用心想,難道這是鬼打牆。隨即掏出手機,發現卻毫無信號。環顧四周卻發現一個人也沒有,連剛剛在拖地的阿姨,用幾張椅子拼在一起睡覺還呼呼打鼾的大爺和剛剛坐在不遠處也在吃飯的同學都不見了,飯堂現在空蕩蕩只剩下吳用一個人。
“你要吃什麼同學?”一個聲音冷不丁地從背後發出來,吳用緩緩地轉過身去,是那個雲吞攤位的人,現在正站在店裏面,手裏還拿着長柄勺,低着頭,慢悠悠地攪着燒水的大鍋。
“師傅,這裏有鬼啊,我出不去飯堂,我們要死在這裏了。”吳用走了過去,想尋求幫助。
“你要吃什麼同學?”雲吞店裏的人彷彿沒有聽到吳用的話,繼續問着。
“吃個毛呀,剛剛吃過了,你忘記了?”吳用走到了攤位前,“師傅,我們出不去了。”
“你要吃什麼同學?”那人還是繼續這麼問道。
“我說你腦子是不是被門夾過了,跟個智障一樣。”吳用因為出不去飯堂的恐懼在這時變成對那個人的憤怒。
“還攪什麼呢,都出不去了,你這個傻……”就在吳用快要說出一些放電視上要屏蔽的詞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個人一直在攪的東西,裏面不只是透明的水,還有別的什麼東西,黃色脂類漂浮在水面上,還有佔了水面一半的白色肉沫,還有一些黑色像海帶絲纏繞在一起的團狀物。
“你要吃什麼同學?”那個人突然停下了手中攪拌的動作,水裏飄上來了一個大大的粉紅色髮夾。吳用心臟都漏跳了一拍,他清楚地記着那是剛剛就坐在幾桌遠在吃飯的女生,因為低着頭吃飯,所以頭上戴着的粉紅色髮夾就很顯眼,吳用也因此多看了幾眼,沒想到現在在鍋里看見了。
就在那髮夾飄上來后,吳用的大腦已經宕機了,已經解釋不清楚為什麼鍋裏面有髮夾和為什麼出不去飯堂等等了。
就在宕機的時候,不知過了多久,過了幾秒,又或者一分鐘,鍋里的水開始沸騰了,隨着沸騰氣泡地帶動,鍋底的一些東西也飄上來了,眼球、手指、一些上面還粘着肉的白色骨頭、耳朵等等,都在水裏面浮動,還帶着一股味道散發出來。
吳用聞到這味道,看到這畫面,大腦也許受到刺激,從宕機狀態強制開機。“這……這味道,不是我……我剛剛吃……吃……吃的那個味……道嗎?”吳用緩緩抬起頭,斷斷續續還帶着微微顫音地向那個人問道。
那個人也抬起頭,“對啊,哈哈哈哈。”那人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你吃的就是這個同學,女同學哦,肉是不是很嫩啊,我一直都在問你要吃什麼“同學”呀。”在“同學”那個詞,那個人重重地停頓了一下再說。
吳用聽到這話后,血液感覺都停止流動了,後知後覺地才知道他並不是在問你要吃什麼?而是在問你要吃什麼種類的“同學”。
咚了一聲,吳用腳一軟,直接坐在地上了,抬頭看着那個人,可是那個人卻不見了,感覺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不過那鍋水沸騰的咕嚕咕嚕聲卻提醒着這一切確實發生過。
突然,隔壁傳來了由遠到近的腳步聲,吳用順勢轉頭看,這一看不要緊,是那個人從后廚繞了出來,手裏還拿着一把東西,因為太黑了,吳用也看不清楚,不過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等到那人走進了,那把東西折射出一絲寒光,那是一把菜刀。在看到刀后,吳用已經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跑,快跑,再待在這裏會死的。”這是吳用內心的最迫切的想法,可是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身體就像被定住了一樣。
終於,那人走到了吳用面前,右手高舉手中的菜刀,隨着那刀的上升,吳用視線也跟着上去,那刀十分厚實,看上去十分有重量感,可以毫不懷疑地說,這一刀下來,吳用的頭怕是和切西瓜的時候差不多,一刀兩塊。
“說吧,你叫什麼名字,這是我第一次以這種方式殺人。”那人冷冷地說。
“我……我叫吳……吳用,放過我吧,我就來吃個飯,我還沒找過女朋友呢,求求你了!”吳用求饒道。
“吳用?無用?看你那窩囊的樣子,哈哈哈哈這是個好名字啊。”那人哈哈大笑,絲毫不掩飾語氣中的鄙夷。
“對啊,哈,哈哈哈,我沒有用,殺了我會髒了你的刀,放,放我走吧。”吳用繼續求饒。
“放你走?好啊,那你走啊。”那人似乎很大方。
“謝謝,謝謝,不要殺我。”吳用鬆了一口氣,心想逃過一劫了,想要站起來,可是身體還是不聽使喚,動也動不了。
“怎麼了,不走了嗎?改變主意了嗎?要想死在這裏了嗎?”那人連發了三個疑問。
“走,肯定走啊,你先走吧,我在這裏坐會。”吳用回道。
“哦哦,這樣啊,那我先走了,拜拜。”那人說完,轉身就要走。
還沒等走出一步,那人馬上回頭,“還是宰了你比較好啊,以後就多了一種雲吞了,叫鴛鴦雲吞怎麼樣?”說完,便又舉起了手中的砍骨刀。
“救命啊啊啊,殺人啦。”吳用高聲叫了起來。
“好吵啊,跟放學時候飯堂擠滿了嘰嘰喳喳的學生的時候一樣,吵死了,就像拿起刀沖衝出去一個個砍死,這樣世界就安靜了。”唉,那人長嘆一聲,繼續說道,“現在整個飯堂就你最吵了,等下世界就安靜了。”
說完,刀便落了下來,很快,快到聽不到骨頭破裂的聲音。
“哎呀,看來還是沒怎麼熟悉這個身體啊,一刀沒砍死。”那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吳用,又看了一下刀,“只能再來一刀了。”
吳用在被刀砍到的時候,絲毫沒有感覺到痛苦,只感覺軀幹涼嗖嗖的,由內到外的涼。低頭一看,從喉嚨到小腹有一條細細的血線,突然爆開,大量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流出來的還包括腸子,慢慢地在身下形成了一個小窪,吳用急忙地用手堵住傷口,還把腸子兜起來再塞回肚子裏面去,可是傷的面積和深度實在是太大了,根本是於事無補,不過這也發現了現在身體已經可以動了。
“可是這有什麼用了,雖然可以動,但是已經走不出飯堂了吧,就這樣死了嗎。”吳用想說話,可是喉嚨卻被割開,想說,卻只有血液不停地湧出來。“我還二十二歲,母胎solo至今,還沒有找到女朋友啊,女生的手都沒摸過,跟別說親親了,世界上還有這麼多優秀的遊戲沒玩,就這樣死了嗎,死了還被做成雲吞,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吳用在心中瘋狂地吶喊。
“呦,居然砍成這樣,不出一分鐘就失血過多而死了吧,又省了我放血的流程,回去拿個桶來裝吧。”那人說完轉身就朝着后廚的方向走去。
看着那人越走越遠,沒有絲毫回頭的意思,吳用感到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腦子開始轉不動了,思維感覺要停止了,身體也漸漸癱軟下來。
“啊,要死了呀。”吳用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變得平靜下來,人也變得十分平和,眼前似乎出現了走馬燈,吳用那二十二歲的人生開始放映起來,“原來死前真的可以看到走馬燈呀,爸爸媽媽,我來了。”吳用躺了下來,嘴角勾起了一絲絲微笑。
吳用那越調越慢的心跳終於停了下來,突然,吳用的身體爆出一股綠光,這綠光一閃即逝,卻衝破了黑暗,照亮了整個飯堂,只聽見后廚方向傳來一陣慘叫。
飯堂的燈又亮了起來,吳用正躺在地上,生死未卜,可神奇的是,身上的傷都消失了,衣服卻裂開了。
過了一分鐘,已經歸於平靜的心臟開始跳動,跳動中還有一點點幽綠從心臟泵出來。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一位阿姨悠悠地從椅子上睡醒了,迷迷糊糊地朝着廁所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低頭一看,馬上醒了不少,原來地上躺了一個人,嚇得阿姨,趕緊叫了其他人一起把吳用送到了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