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陪葬
【感謝幾位一直陪伴着枕山,最近準備完本新書《韶華易折》費了很多心力,現時回歸,磨練了經驗為了枕山能精彩地完結】
隨安此刻的血液都凝固了。
或許…這就是他跟袁琛的歸宿。
正在他緊緊盯着袁琛和洛霆川準備戰鬥的時候,一雙指甲修長冰冷似鐵的手像穿堂的利劍直往他后心處而來,帶着一股冷冽的陰風。
隨安很快意識到轉過頭。
卻看到洛霆川一隻手抓住一個四肢正拚命揮舞着的紅衣女人的脖子。
洛霆紋絲不動,只有女人瘋狂地甩動胳膊。
“給你臉了?”他淡淡地說道,“他,只有我來殺。”
隨安看着這番景象內心五味雜陳,若不是剛才洛霆川瞬間來到他背後,恐怕此刻他已經駕鶴西去了。
那個女人的臉在黑暗中逐漸明晰起來,是個…有些面熟的女人………
這個女人……
到底在哪兒見過……
哦————
隨安回憶起來,月龍吟在hd影視基地遇到的怪異事件,冤魂作祟,正是那個冤魂……
為數不多的見面,對方面目總是扭曲變形的,畢竟是鬼,所以一時沒有認出來。
就是那個和月龍吟一起演電影的小白臉要找的女孩,一直跟在他身邊,卻從沒有讓他看到過受過驚嚇。
月龍吟為了幫小白臉找到這個女孩消失在河裏的肉身甚至不惜與河神做了交易。
她還沒走?
心愿不是早就了卻了嗎?
女人嗚嗚嗚地掙扎着,紫色的舌頭拉得老長。
雖為鬼,無實體,但在洛霆川手中讓她動彈不得便動彈不得。
女人的眼珠子都快被洛霆川掐爆了,她揮舞着尖利的爪子瘋狂地抓在洛霆川手臂上,但他的手臂就像銅牆鐵壁沒有半點損傷。
但他的耐心顯然快耗盡了。
只“嘭”地一聲女人便幻滅了,像爆炸的氣球,頓時只看到沉降在半空的縷縷塵埃。
洛霆川輕輕拭了拭肩上的塵埃,抬眼,輕蔑地撇了一眼如臨大敵的隨安。
“隔了這麼久,沒想到你還是那麼喜歡興風作浪。”
“……”隨安愣在原地。
他不免疑惑,洛霆川這話不像是對他說的。
身後幽幽響起銅陵聲,彷彿迎面而來徐徐的河風,帶着些許腥味。
一柄紅色的油紙傘下是一張如玉一般平靜如水的面容,像皎潔的月光,不帶任何攻擊性。
“我乃一介河官,談什麼興風作浪?”他身後跟着一名女子,正是同月龍吟一模一樣的女人。
那女人笑着。
但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很難想像,她用着跟月龍吟一模一樣的臉,但看起來明顯是兩個人。
“看來你是準備跟我搶人了?”洛霆川的長發被河風吹得向後翻起。
而隔着玻璃的另一面,幾個老醫生仍在討論着袁琛的病況還時不時抬頭看,而在他們的眼裏,玻璃內側除了袁琛和他身下那張病床以及周身的儀器外別無他物。
“……”隨安站在兩人中間弄不清狀況,這些傢伙怎麼一時間全都聚集在了這裏。
而他們的目標,很明顯,就是眼下躺在病床上的袁琛。
河神站在不遠處停下了腳步,視線落在袁琛的身上。
隨安不自覺地朝袁琛的身邊邁了一步阻擋着他的視線,此時他放鬆了幾分對洛霆川的警惕。
“別擋道。”洛霆川抬了抬眼皮對隨安說。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要做什麼?”隨安問道。
“這小河官要奪他的命魂。”
“什麼?!”隨安驚道。
命魂乃進入幽冥地府的身份憑據,投胎轉世靠的就是最重要的命魂。
河神居然要搶袁琛的命魂?!
他一直覺得河神這件事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蹊蹺,果然…他並沒安好心。
河神不語,看着躺在那裏的人。
他存在於這世間太久了,久到只剩下一片虛無。
他無法離開那條河流,只因為河底那一塊不起眼的石頭。
說起他的故事,其實有些唏噓。
他原本跟袁琛一樣是下凡渡劫的神仙。
從出生開始他就有着超脫常人的地方,他可以預測吉凶,看人一眼便能知道壽元幾何。
他原是要給人間帶來福報的,幫助凡人消災渡劫這是多麼好的願景。
凡人,不都應該把他供起來好生對待甚至頂禮膜拜嗎?
但希望是豐滿的,而現實卻是骨感的。
他的神力並沒有得到周遭凡人的擁護,反而成了一種可怕的罪。
小時候,當他說出即將發生的可怕的事一一成真以後,他便成了人們口中的掃把星。
沒人願意與他做朋友,甚至連一句話都不願和他說。
但他並沒有責怪。
直到成年後一場瘟疫奪走了許多人的生命。
其實他早就預警了,在瘟疫傳播到此處之前。
而人們卻還是將這場災難怪罪到他頭上,毫無緣由。
他們只是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為了他們所失去的一切找個人來背責。
那是一個野蠻的時代,他作為一個凡人,又比一般的凡人多了幾分神力,這讓其他人感到害怕無措,無法接受。
所以不知是誰第一個提出了這樣荒唐的建議,居然就集體實行了。
河神被綁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被人們用大大小小的石頭砸着,直到鮮血淋漓,直到他奄奄一息。
他看着這荒誕詭譎的一切,苦澀地笑了。
最後一個孩童好奇成人們的舉動,也學着樣子扔出了最後一塊石頭直直砸在他太陽穴上結束了他短暫的一生。
人們本想燒了他的身子以除晦氣,誰料天降暴雨,接着從上流涌下的湖水突然肆虐,衝垮了村莊沖走了所有人,直到一切歸於平靜,這裏再也沒有半分生機,成了一片湖澤。
而他卻在湖中清醒過來,意識雖脫離了肉身,看着肉身一點點地腐壞消散,但始終離不開這片湖水,離不開曾捆綁着肉身的鎮山石。
他才是這湖裏第一大惡靈,束縛着所有掉入河中而喪命的幽魂令它們永世無法超脫。
但他又是純粹的,一如月龍吟在幻境中所見一樣,因那些人大多罪有應得。
至少在河神看起來就是如此,罪有應得,且罪無可恕。
他的心始終是平靜的,毫無波瀾。
而今他已然因月龍吟的好心而被釋放,等待千年的守候終得自由。
他要離開這裏,去投胎,去轉生。
他寂寞了太久,想要改變。
醫院外大雨傾盆,所有的頻道都在不斷預警,突如其然的颱風“安然”造訪m都。
烏雲內交織着雷電,一閃一閃將光打在落地玻璃上。
“他的命魂,不也是你想要的嗎?”河神幽幽地開口,手裏的油紙傘輕輕轉動起來,周身散發出紫色的霧氣。
“是屍氣,快滾回你的肉身。”洛霆川蹙眉對隨安說道。
“……”隨安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袁琛,眼下他只是魂魄離體,屍氣對他應該無礙,要緊的是袁琛。
活人吸入了屍氣身子必定受損,眼下他的狀況…根本承受不住。
洛霆川手掌向上攤開,一股強風將紫色的霧氣抵住,“回你的肉身去,找人,把他搬開。”
“想走?”河神幽幽地說著,油紙傘遮擋了他大半的面容,只見到他殷紅的唇一張一合。
隨安是想走來着,但他的雙腳好像被釘在原地,慘白的鬼手從地底伸出轉眼就將他雙腳包覆。
他雙手捏決平穩心神,“三清祖師在上,弟子今日請…”話未說完又有更多的手在他周身憑空出現,只一瞬他就被包成個木乃伊。
隨安眉心的天眼大開,露出一絲不可阻擋的強光,破除了附在他額間的鬼手。
遠處傳來一聲龍吟,河神後退一步,一個踉蹌,傘面撕碎了一角,“真是有趣。”
他身後月龍吟的影子已經瞬移到了洛霆川身側,影子抬手撫摸着洛霆川,笑得一臉無辜,“你早已擁有了無限的生命,何必還守着這個給你容貌的凡人?”
洛霆川不屑地望她一眼,“找死。”
“你可不會殺我,我和她才是真正的一體雙生,你的鬼話連她都不信。”
洛霆川盯着影子,“哦?是嗎?”洛霆川抓住影子的脖頸把她提了起來,任憑影子雙腳亂蹬,“誰給你的勇氣敢在我面前說這些?她沒得選,現在我就可以殺死你。”
“咳咳…你…”
河神趁着這個機會化作一團河風瞬間鑽入袁琛的身體。
“呃…”袁琛突然睜開眼睛,手捂着胸口坐起!把玻璃門外的幾個老醫生嚇得不輕。
“小琛…小琛醒了!”
隨着“滴滴”的開門聲,幾個醫生快步走進來。
儀器上的波動驟然增大,顯示心跳以一種常人無法企及的速度跳動着,一下子就陷入了宕機模式。
眾人大驚!
袁琛一抬腿下了床,腳下一軟跌倒在地,“呃啊…啊……”他雙手捂着胸口,彷彿那裏正在被撕裂!
洛霆川一把將影子虛空的身影投擲出窗外,運作結界,一股力量迸發出來瞬間周遭的人都倒在地上。
隨安也掙脫了束縛來到袁琛身邊。
此時的袁琛仰起頭,命魂被撕扯着正從他的口中被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