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火燒大柏樹,劫後餘生

第一章 火燒大柏樹,劫後餘生

民國三年,川東大巴山腹地,新成立的政府接管了腐朽的清王朝衙門,把被喻為秦川鎖鑰的太平縣正式更名為萬源縣,寓意此地如萬寶之源,要為國家民族貢獻力量。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上任的縣長決定要為此地興辦洋學、設立商行和醫院,給這個川東重鎮注入新的生機和活力。這幾天,無論是街頭茶館裏的客人還是樹下乘涼的老者,都在評論這新政的是非過錯,消息也傳到了百里遠的芭粽山上。

芭粽山雖然地理位置偏僻了一點,但山中物產豐饒,良田萬頃,人才輩出,是萬源一帶人盡皆知的地方。生活在這座山中的主要是王、張兩個氏族,還有孫、楊等少數姓氏人家。據說當年王、張兩家老祖宗在山頂種下了一排大柏樹,勵志子孫要堂堂正正做人,克服萬難毅力於此。如今這排大柏樹已長成參天大樹,炎炎夏日樹下乘涼閑聊者頗多。而人們最喜歡在樹下聽王老太爺和張老先生講故事,特別是先人來此墾荒的各類軼事。

當改朝換代以及新政施行的消息傳來,王、張兩家太爺卻並未說什麼,只是叮囑兒孫隨時關注新政情況。這個夏天,他們遇上了百年一見的罕見旱災,連着個把月沒有下雨,烈日像炭火一樣燒烤着大地,連吹來的風都像火一樣掠過皮膚,男人們都在擔水澆地,女人們則在田裏除草捉蟲。“新政再好,也得把眼下這難關過了才是啊!”王老太爺看着遠處山坡小輩們忙碌的身影,心疼中夾雜着些許安慰。

這天中午,知了“知啊知啊”的叫個不停,此起彼伏,本就悶熱的空氣中更是多了几絲煩躁。幾個婦女像往常一樣朝大柏樹走去,要在樹底納涼。突然一個人驚呼起來:“大柏樹着火了,燒起來了”。當聲音傳進王老太爺耳朵,他心裏隱隱一驚,這可是祖宗種下的庇佑子孫的大樹,莫非有災難降臨?頃刻間,大柏樹着火了的聲音響遍了這片山坡,男人們拎起水桶不顧一切的往上沖,女人孩子們則用木盆端着水跟在後面。

人們達到后,發現原來是最大的那棵柏樹的樹心起火了,煙是從一個大窟窿里冒出來的,都奇怪樹葉沒起火為什麼樹心卻起火了?

這時在此玩耍的幾個小孩看見這陣仗嚇得直哆嗦,支支吾吾的說:“平娃子還在樹洞裏,火是他點的,是他鑽進樹洞裏點的”。原來這棵樹曾被雷霹過,因此樹心空了一個大窟窿出來,經常有小孩在洞裏爬上爬下,躲貓貓或者過家家。

人們又氣又惱,趕緊有人爬進樹洞把平娃子拖了出來,接着把水潑進樹洞,好一陣折騰,總算是把火澆滅了。

這時其他山坡的人也跑來了,聽說大柏樹被燒,都來打聽是怎麼回事,一聽說是平娃子放火點了樹心,一個勁兒的說:“該打,回去挨揍”。平娃子爹也來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由分說,掄起一根棍子就朝娃屁股上狠狠來了幾下,還不停給眾人賠不是,是自己教子無方。

火雖然滅了,但王老爺摸着僅剩樹皮的大柏樹,還是心疼不已。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這可是老祖宗幾百年前給子孫留下的東西啊!十幾天後,人們驚訝地發現這棵樹又發出了新芽長出了新葉,日後幾十年依舊枝繁葉茂,正可謂是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人們臉上又露出了欣慰笑容。但誰也不曾想到這大柏樹的命運卻預示了王家人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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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東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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