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042章
整個瀾庭小築靜謐幽暗,唯有那座湖心樓的二層亮有一豆燈火,昏黃的光線隱隱綽綽投在窗子上,隱約可見一道纖細的身影。
樓外肅寒凜列,樓內卻是異常的暖和,地上鋪着極厚的氈毯,四個角都擺着熄爐,即便只着夏衣也不會覺得冷,可雪嫣卻只感到徹骨寒涼。
雪嫣看着鏡中的自己,輕紗勉強蔽體,入眼儘是被撻伐后的痕迹,不堪入目。
她被軟禁在這裏已經足有七日,這七日謝策就寸步不離的守着她,最初的幾天她像瘋了一下大吵大鬧,摔東西。
無論她摔砸多少,謝策就讓人照樣搬回來多少,由着她發泄,只是每次她發泄過,他會用另一種方式來懲罰她。
漸漸雪嫣就不敢了,可他一樣不放過她。
七天裏她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的時候多,還是混沌的時候多,彷彿只要閉上眼,浮現在眼前的就都是搖晃的帳頂,耳邊是謝策粗沉的低吼。
木樓梯被踩響的聲音傳入耳中,雪嫣如驚弓之鳥倉皇轉過身,看到謝策走上樓,她狼蹌退了一步,后腰撞在梳妝桌上。
“世子。”屋內伺候的婢子朝謝策欠身行禮。
謝策擺手示意她退下,解了大氅隨手丟到架子上,提步朝雪嫣走去,“嫣兒醒了。”
如畫的眉眼間含着溫柔的笑意,緊緊捉了雪嫣的身影在眼中,難言的濃情讓雪嫣渾身發寒。
雪嫣退無可退,手腕被謝策握住輕輕一拉,人就跌進了他懷裏,露着大片肌膚的身體被謝策身上透着寒意的衣袍裹住,雪嫣狠狠打了個顫,拼盡全力去推搡。
“我方才回了趟侯府。”謝策漫不經心的在她耳邊說著,感覺到雪嫣的僵硬,他笑了笑,指尖勾住她掉落在臂彎的紗衣,上提了兩寸卻頓住,穿透指腹的酥柔讓他流連。
謝策稍眯起眸,反將另一側也同樣扯落。
雪嫣驚恐去拉自己的衣裳,手被交剪在身後,謝策手一揮,帛裂的聲音讓雪嫣臉變得煞白,眼中蓄起晶瑩的淚,聲線亶薊抖的不像話,赤條條的小腿不住發抖,“放開我,我不要……求你……”
謝策低着眼睫,冷心冷情的人卻痴迷的將雪嫣的玉骨冰肌深印眼眸之中,眼底的暗色讓雪嫣崩潰。
“你不可能關我一輩子,時安一定會找到我!你到時如何收場!”雪嫣呼吸凌亂,死死咬着牙,她從沒有像這般恨過一個人。
謝策聽她提起謝珩,眸色陡然變厲,一手掌住她起伏的嬌盈,五指緊扼,唇畔肆意勾笑,笑她痴心妄想。
“被我弄了這些日子,還不死心?”
雪嫣吃痛悶哼,眼尾發紅,溢出淚花。
“怪我,忘了嫣兒還不知道外頭是什麼情況。”謝策似笑非笑的嘆了一聲。
雪嫣心裏發慌,她無故失蹤,候府和顧家必然都亂做了一團,謝策接下來的話卻讓雪嫣徹底絕望。
“那日法華寺的燈樓起了火,火勢太大營救不及時,和樓一起燒毀的,還有滿心等着嫁給侯府長子的顧家四姑娘。”謝策貼在她耳畔,聞聲細語的訴說。
雪嫣腦中嗡的一聲,空白如紙。
“知道我今日為什麼去侯府么,因為今天是嫣兒你的頭七之日。”
雪嫣駭然抽氣,手腳冰涼一片,膽顫心寒的驚懼讓她胃腹翻湧,她以為謝策只是趁亂帶走了她,他竟然偽造了她的死亡。
她死了……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
“為什麼……”支離破碎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
“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雪嫣嘶喊着大慟而哭,哭喊至脫力,雙腿發軟難以站立。
謝策緊接住她癱軟下墜的身體,眼底升起的那抹不舍被他強行忽略,殘忍道:"我也不想如此,我告誡過你了,不能嫁他,可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呢。”
“謝珩對你可當真是情根深種,他將靈堂佈置成喜堂,迎娶那具根本不是你的屍首過門。”
雪嫣悲痛欲絕,心口痛絞,謝珩娶了她的屍首,他該是怎麼樣絕望,竟然娶了她的屍首。
明明只差一點,他們就可以離開這裏,只差一點。
謝策扳過雪嫣淚流面的臉,心口泛起細密的痛,越痛,他說得話就越很,“可他不知道,他的新婚妻子,這幾日不分晝夜的在我身/.下承歡。”
雪嫣肝腸寸斷,呼吸窒在喉間,臉色越來越白,謝策慌亂摸上她的脈搏,在她的百會、十宣兩個穴位上施力一按。
雪嫣猛的吐出一口氣,躬着腰劇烈咳嗽,謝策眸中慌亂未消,拍着她的背脊給她順氣,“嫣兒,我會對你好,謝珩能給你的我都會給你。”
雪嫣死死咬着牙關,直到口中嘗到血味才勉強讓自己平復,她雙手抓住謝策的手臂。
謝策很快反握住她的手,漆黑的瞳眸亮出一道微光。
“求求你,放了我。”雪嫣仰起頭,氣息微薄,用最後的力氣哀求他。
謝策抿緊唇角,眉眼處復又攏上冷意。
雪嫣想到什麼了,瘋了一般用手擦拭眼下,語無倫次的哀求,"我知道你是把我當上畫上的人,你看清楚,我不是,我不是她!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
雪嫣眼下那顆痣早就沒有再被遮起來,她拚命的擦,無非是把它擦的更為紅艷。
謝策看着她不知痛的動作,怒火中燒,一把拉下她的手緊縛在掌中,俯身貼住她眼下的紅艷,愛憐的親吻。
如同呵護的舉動讓雪嫣心裏的不安放大。
謝策伸舌細細描繪過那尾小痣,喟嘆輕喃,“傻嫣兒,你以為那畫上的人是誰。”
雪嫣不明白他的意思,謝策輕笑着抬起眼帘,深深看着她嗡滿淚水滿是怔懵的雙眸,淡淡笑開。
謝策鬆開她逕自走到書桌前,從卷缸里取出一卷畫軸在桌上鋪開。
“嫣兒看到的是這幅畫么?”謝策側目看着她,似笑非笑道:“過來,我告訴你她是誰。”
雪嫣下意識往後挪了一步,一個不敢深想的念頭在腦中竄出,又被自己推翻,再三猶豫才挪了步子過去。
謝策拿起桌上的紫毫筆,蘸了墨第一筆就落在畫中女子的眼下,“嫣兒看出來了么?”
雪嫣瞳孔急縮,不敢置信的搖頭,謝策嘲弄的看了她一眼,“認不出,還不是敢認?”
謝策抬手又添了幾筆,畫上人的眉眼赫然變得與雪嫣如出一轍。
謝策看出她又要退,長臂一撈,攬住她的腰把她帶至身前,身體緊壓着她去看那幅畫。
“嫣兒只看得到謝珩為你做的,為什麼看不到我做的呢?”謝策從後面貼緊她的耳畔,看似繾綣的話語透着陰鷙。
“你別彆扭扭想靠近我又不敢,我就幫你一把,你喜歡謝珩我便裝成他的樣子。”發狠的聲音里隱隱有苦澀,”三年,我心甘情願當了三年謝珩的替身,他一回來,我就什麼都不是了,嫣兒,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雪嫣被壓在書桌上,她身體緊貼着那幅畫,腦中滿是驚濤駭浪,謝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將他當作替身,他還說是心甘情願,怎麼會如此?
謝策看着她眼裏的不敢置信,自嘲而笑。
你以為她知道后就會有所感動,就會選擇你了么,謝策,你真是痴心妄想。
謝珩於她是神祇,而他就是洪水猛獸。
謝策笑得凌寒,一閃而過的脆弱被他全數藏起,“所以要我放了你,做夢!”
謝策轉過她的身體,泛紅的眼眸銳利逼視着她,“從今往後,這世上再無顧雪嫣,有的是只屬於我的嫣兒,你只能是我的。”
雪嫣從震驚中抽神,眼裏是無法接受的荒唐,“你不可以這樣。”
“沒什麼不可以的。”謝策不容情的說,“謝珩自以為娶你了過門,現在我就要與你洞房。”
策策打顫的腿被謝策強硬分開,雪嫣淚痕斑駁未乾的小臉上滿是驚慌,這幾日她嘗過無數次,謝策如開疆拓土般發狠的撻伐她肯本承受不住。
雪嫣的反抗在謝策看來就跟小貓撓人差不多,不消多大力氣,輕易就能讓其動彈不得。
指腹壓下,粗糲的指節巧妙碾壓,雪嫣頓時顫慄無聲。
“嫣兒。”謝策貼近雪嫣的臉頰,閉上眼睛娓娓低語,“把你對謝珩的愛都給我,怎麼愛他的就怎麼愛我。”
雪嫣緊咬着牙關,憋得兩頰漲紅至快要窒息也不肯發出聲響,謝策就橇進她口中,勢必要聽見她的聲音,哭也好,罵也好,求饒也好。
桌上的畫卷被拉扯得碎裂了好幾處,畫中人破敗的一如畫上人。
雪嫣不知曉時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被抱起放到了床上。
被碾過的身體陷進軟和的衾褥之中,雪嫣好似逃生在的荒野中的小獸,終於尋到那麼一方庇佑之所。
她側身蜷縮着抱緊自己,散亂的發被眼淚打濕粘在臉上,交疊的長睫脆弱圓動,被風催雨折后的狼狽模樣,叫人看了都心生不忍。
謝策叫了水,也不許人伺候,抱着雪嫣在懷裏替她擦洗,動作輕柔的與方才判若兩人。
謝策拿着巾子小心翼翼拭過雪嫣身上被烙出的印記,眉心不舍的蹙起,眼底卻透着食髓知味的暗色,“嫣兒的肌膚太嬌嫩,輕易碰一下就滿是痕迹。”
沙啞喟嘆的聲音讓人分不清究竟是在心疼還是滿足。
他輕輕笑了聲,俯身在那些印記上吻過,“真美。”
雪嫣顫着呼吸不肯吭聲,閉緊着眼睛如同一具沒有生息的木偶,由他擺弄,謝策也不動怒,自得其樂的品玩。
洗到穢處,她實在捱不住睜眼,方打開眼睫,便對上了謝策漆黑的雙眸。
“捨得看我了。”謝策戲謔吐字。
雪嫣眼裏的淚還未乾,冷冷看着他,“不會。”
“什麼?”謝策皺眉,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說得什麼。
雪嫣一眼不錯的盯着他,一字一頓道:"我只會愛謝珩,絕不會愛你。"
謝策眼裏驟升起山雨欲來的狂怒,額角青筋跳動,微屈的指尖像是恨不得扼雪嫣的脖子。
他輕扯嘴角,眼裏卻不見半分笑意,抬手扯住雪嫣的手臂將她拋至榻上,繼而傾下身居高臨下的睥着她,“自討苦吃。”
雪嫣這麼說的時候,就知道會激怒他,她剋制着心裏的慌怕,身體卻不受控制的發抖。
謝策拷問過的犯人不計其數,再硬的骨頭到他手裏也沒有不老實的,可他的這些手段一樣都用不到雪嫣身上。
這雙惡狠狠蹬着他眼睛又紅又腫,似乎從自己將她帶回來后就沒有消下去過。
眼裏的恨意讓他連心都在抽痛。
雪嫣以為謝策必然會對她做什麼,卻不想他只是抱着她入睡,她掙扎他就縛了她的手腳,長指不知在她身上哪處穴位捏了一下,她便再抬不起眼皮,昏昏欲睡。
神識迷離間,她聽見謝策貼着她的耳畔喃喃道:“會的,嫣兒會愛我的,你別無選擇。”
淺淡的聲音里裹着落寞和頑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