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顧傅琛側身緊貼車門,跟坐在後排右側的阮呦隔了很寬的距離。
從未有過這種情形。
以往顧傅琛上車后，絕不會跟阮呦保持距離，兩人坐得很近,顧傅琛會時不時給妹妹看些他看中的珠寶鑽石、奢侈品圖片,只要阮呦覺得合適，立馬下單買買買。
而此刻他正襟危坐,狀似漫不經心地瞟了眼妹妹，低頭打字的動作沒有停止,眼中閃過一抹得意。
阮呦關了手機提示音，手機保持靜音狀態。餘光瞥見哥哥的神情，有種不祥的預感在她心裏閃過。
顧傅琛發完消息后收好手機怡然自得地欣賞窗外景色，嘴角微微揚起。
阮呦頓了幾秒,猶豫着重新打開微信。
顧傅琛果然給“初始用戶”發了一條短訊。
【商人一向講究誠信，天高路遠，千里之外，永不再見。】
阮呦：....
她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現了一句非常洗腦的歌詞——“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
哥哥沒能親自跟“初始用戶”告別，送“他”離開到千里之外，一定非常遺憾叭（bushi
阮呦萬分無奈地已讀不回。
她能怎麼做？只能讓哥哥囂張快樂一會了。
駕駛座上的江淮久久沒有聽見阮呦的回答，朝前視鏡里瞟了一眼，追問道：“菩薩妹妹,給老初舉辦退休歡送會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了？”
菩薩妹妹只是現階段對錢的最後一點興趣消失殆盡,所以會“錯誤地”做出跟老初合作停止的決定。等她以後看過世間繁華，體會到金錢帶來的美好后，菩薩妹妹一定會後悔。
到那時,已經沒有把老初拽回來的機會了。
像老初這種女兒奴——跟顧伯父差不多的人,一旦回歸家庭感受陪伴女兒的幸福后,絕對不會丟下家庭重回商圈。
所以，只能趁初始用戶還沒徹底離開之前，把人勸回來。
阮呦不想做，江淮願意。
給老初舉辦的退休歡送會就是勸初始用戶回來的最好機會。
江淮不留餘力地勸說，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老初給你賺了這麼多錢，在某種意義上是你的私人投資顧問，放棄了大好機會專門為你一個人服務，僅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他為人高尚，講究誠信。這種高尚無私又有能力的投資顧問，退休的時候可不得帶來見見。總不能讓優秀且真誠的投資人士在默默無聞中隱退。”
“菩薩妹妹，你說對吧。”
阮呦：....
“他不會接受，你別想了。”
江淮洗腦失敗，不得不把目標轉移到顧傅琛身上來。
“阮琛琛，你之前不是讓菩薩妹妹給老初送禮，現在你沒什麼話想說？”
江淮示意顧傅琛趕緊上場。
顧傅琛之前確實很在意妹妹的投資顧問，讓阮呦給老初送禮，維繫雙方關係，但這一切都是基於妹妹重視初始用戶的基礎上。
霸道一點說，妹妹可以主動解除跟老初的合作。如果老初單方面放棄妹妹，顧傅琛就很不滿意了。他的妹妹是世界上最好的投資者，只有她嫌棄別人的份，絕對不能讓別人嫌棄她。
現在，阮呦主動想跟初始用戶解除合作，顧傅琛怎麼可能會阻攔。
笑話。
如果阻止的話，他還怎麼上位？
無視江淮眼神中的深意，顧傅琛擺出一副很通情達理的模樣：“我尊重呦呦的一切想法。”
江淮：？
妹控屬性又發作了？
阮琛琛你就編吧。
傅嘉湛輕笑道：“阮呦了解初始用戶，既然她說不用舉辦退休歡送會，那就不必。”
江淮無言以對。
他暫時閉麥好好開車，但開退休歡送會的心思還沒退。
妹控腦阮琛琛不知道在想什麼，現在的情形對他十分不利，下車之後找陸瑾、陸萱說說，他們兩個肯定能懂，特別是陸萱。
陸萱曾跟阮呦一起以“優選投資”的名義投資過娛樂圈，聽說投資計劃遠大，想在各個行業里乘風破浪，結果只投了個娛樂圈就沒了後續。
陸萱幾次提出重新啟動“優選投資”的計劃，可無奈阮呦生活充實，壓根沒有時間繼續快樂投資，這個計劃被一拖再拖。
現在阮呦生活似乎清閑下來，是重啟“優選投資”的好時機，如果這時候初始用戶離開，陸萱肯定第一個跳出來，委屈喊着“以後的快樂沒有了。”
陸萱確實這樣做了。
兩輛車在酒吧附近的停車場停下。
今天元宵節，有很多出來散心遊玩的人。酒吧在一個叫做康莊的古鎮上，下停車場往古鎮走，約莫走三百米能到古鎮，再走五百米能到酒吧。
除了戚諾打訓練賽沒辦法過來，另外七人成功會合。
路上，陸萱聽說初始用戶要離開，慌得不行，小跑到阮呦上邊緊緊抱住她的胳膊，肩膀靠着肩膀，驚慌道：“呦呦，你的投資顧問怎麼會要退休？”
阮呦笑得無奈：“賺到錢了就退休了呀。”
陸萱恍然大悟：“懂了，是不是你給的太多了！”
阮呦：....
這真沒有。
陸萱：“你的投資顧問走了，我們以後不是就不能一起投資一起玩了？”
未來還有大把大把的空閑時間等着她們呢，不玩玩鬧鬧一下，生活該多無趣呀。
顧傅琛三步上前趕上阮呦和陸萱，跟她們站成一排走，漫不經心地提議：“沒有初始用戶，你們可以去尋找一位更優秀的投資顧問。”
說著，他有意無意地理了理西裝領結和襯衣袖口。
——商界傳奇就在這裏，看我看我快看我！
可惜，陸萱和阮呦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不管顧傅琛做出多大動作試圖引起她們的注意，都沒人給他一個眼神。
江淮、陸瑾、傅嘉湛和戚芷硯站在他們後面，兩隊人保持了一米的距離，四人將顧傅琛的所有舉動統統看在眼裏。
江淮憋笑，實在忍不住才小聲說：“阮琛琛像不像一盞努力發光的枱燈？”
用盡全身電量發光，努力讓別人看到他的存在。
戚芷硯淡淡道：“像只孔雀。”
傅嘉湛陸瑾輕笑。
“我總算明白他的想法了。”江淮調侃：“原來是想初始用戶退位后，他補上投資顧問的空缺。”
難怪剛才不搭理他。
真是個走火入魔的二哈妹控。
前面一排，阮呦的注意力放在古鎮兩旁今晚的裝飾上。
紅彤彤的一片，元宵佳節氛圍感絕佳。
每家店鋪前高高掛着各式花燈。
顧傅琛等了一會，沒人附和他的話，微微皺眉：“你們覺得這個建議不好？”
陸萱從沉思中回過神，肅着臉道：“很好，我正在思考誰可以接替初始用戶的位置。”
優秀的投資顧問有很多，可是契合阮呦、陸萱“反向投資”理念的人幾乎沒有。
陸萱聽了顧傅琛的話，認認真真在腦袋瓜里把認識的投資顧問都拿出來溜了一圈，可惜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陸萱：“呦呦，你覺得誰可以替代投資顧問的位置？”
阮呦怔愣，“取代位置？”
“是呀是呀。新的不去，舊的不來！如果實在珍惜你第一任投資顧問，大不了我們找個
替身嘛。”
阮呦：....
替身文學屬實被你玩明白了。
陸萱掃了一圈，眸光忽然在顧傅琛身上停了兩秒。
“欸，提出這個建議的你就很好耶，顧傅琛哥哥。”
顧傅琛：....？
現在別叫我哥哥。
他不想做一個中年老男人的替身。
陸萱越說越激動：“你跟呦呦姐姐是兄妹，兩人關係好合得來，還懂呦呦姐姐的投資理念，到時候你一定能給我們準確建議的，對吧？”
顧傅琛一時語塞。
如果陸萱在幾分鐘之前提出這個建議，他會毫不猶豫地應下，明天就開始上班，早上為博湛工作，晚上在妹妹面前展現實力。
可現在——
呵呵。
替身文學都出來了。
在“替身文學”的前提下答應這件事，總覺得有點恥辱。
陸萱等了幾十秒沒等到顧傅琛的回答，隨意擺手道：“不願意沒關係，還有我哥、江淮哥..”
“可以。”
阮呦：？
“真的嗎？”陸萱激動不已。
顧傅琛沉眉，沉重頷首。
如果他不同意，難保陸瑾、江淮、傅嘉湛或者戚芷硯不會來跟他搶奪這份工作。
阮呦投資顧問的位置一向火熱，除了他，還有很多人虎視眈眈。
顧傅琛首次感受到了內卷的壓力。
幾大繼承人共同爭奪一個職位的感覺很不好。
站在後面聽到他們對話的四位繼承人們微微擰眉，看顧傅琛的眼神里齊齊多了一份不屑。
——呵呵。
——阮琛琛不會以為很多人跟他一樣二哈，會為了阮呦投資顧問的工作爭得頭破血流吧？
——他們都是有身份的人，謝謝。
顧傅琛不管別人的想法，今天，他必將取代初始用戶，成功上位！
阮呦忍不住提醒：“你們倆一鎚子定音決定下所有事情，作為當事人的我還沒有同意欸_(:з」∠)_”
陸萱笑嘻嘻地說：“你哥哥都同意了，還有什麼好拒絕的，白嫖一個商界傳奇做你的投資顧問，這福氣你必須要！”
阮呦：....
老爺爺地鐵看手機.JPG
心累。
哥哥要給她當投資顧問就當吧。
未來的日子還很長，說不定還有用到顧傅琛的時候。
只要他別跟江淮一樣，整些“退休歡送會”的活動出來，做什麼都行。
**
七個人並成兩排，沿着古鎮的青石板小路往酒吧那邊走。古鎮上人很多，每個人臉上都掛着喜氣洋洋的笑容。
在熱鬧氛圍的感染下，人的心情會不自覺好轉。
阮呦和陸萱好奇打量沿街小鋪，時不時走走停停買點小玩意，風車、瓷娃娃、糖人、花燈等。
到酒吧時，阮呦和陸萱手上塞滿了東西，其餘人也未能倖免。
清吧分兩層，聞桔熹包下了二樓。
清吧嘛，人多熱鬧點才有意思。
他們坐在二樓能欣賞街邊風景，還能看看一樓的熱鬧。
酒吧一樓人非常多，到那的時候裏面燈光微暗，有個民謠樂手在台上抱着結他唱歌，歌曲緩慢悠長。
阮呦和其他幾人穿過長廊和樓梯走到二樓，樓下一曲終了，換了首激烈極富節奏感的歌曲。
在咚咚噠噠的震聲里，阮呦看到了聞桔熹。
她坐在二樓靠木欄杆的位置上，微微側身欣賞一樓搖滾樂隊的表演。
燈光紅黑交錯，舞台上動感十足。
聞桔熹側顏
很好看。細長單眼皮帶着冷冷的高級感，面部輪廓清晰五官分明，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凜冽與清冷，漫不經心地靠在椅背上，有種遺世獨立的清冷氣質。
這似乎就是她最真實的一面。
聞桔熹聽到二樓的動靜，偏頭。
目光觸及阮呦時，神情舒緩下來，嘴角微微上揚，習慣性地展現對別人熱情的一面。
“你們來了。”
她笑道。
陸萱進來時一直在看二樓的裝飾，沒有注意到聞桔熹神情的轉變，聞桔熹對她笑，她也對聞桔熹笑。
“這裏好熱鬧，裝飾得紅紅火火的。”
“慶功宴自然要熱鬧開心些。”
阮呦、顧傅琛等人在沙發上坐定，聞桔熹熱情道：“還沒吃飯吧？這裏離市中心太遠，知道你們沒來得及吃飯，在包廂里準備了點晚餐，吃完再喝點酒。”
陸萱聽到“喝酒”兩個字，眼裏閃過一絲尷尬。
之前醉酒的經歷再一次在腦中浮起，不過來時眾人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
喝酒可以，不能喝多。
小酌意思一下就行。
“剛好我也餓了。”阮呦率先起身拿起包往包廂走，“走吧，早點吃完還能過來聽聽音樂。”
包廂除了一張大圓桌，還有一張麻將桌。
阮呦驚訝：“這裏還能打麻將？”
顧傅琛：“呦呦，你打過沒有？”
“打過，但是不精，不太會玩。”
江淮：“要不待會玩兩圈？”
阮呦撇撇嘴：“你該不會是想贏我的錢吧。”
江淮：“確實有這打算，但小賭怡情，也輸不了多少。”
之前過年時，鹿鳴家人經常組一局喊她一起打，是過年的必備選項。
這次回家過年後，他們八個人都在打遊戲，而又沒有打麻將的傳統，體會不到麻將的快樂。
阮呦沒想到能在元宵節這天感受一把麻將。
“那就打打？”阮呦試探性地說。
牌局上看運氣，她還不一定會輸呢。
他們現在有八個人，參與麻將活動的有顧傅琛、阮呦、江淮，以及陸萱，四人湊成一桌。
還有四個人在一旁觀戰。
心繫麻將，阮呦吃得很快。
隨便扒拉了兩口讓催促顧傅琛他們趕緊上桌。
他們不打錢，以“運動”為籌碼做掌上壓，懲罰二選一，結束後計算每個人的運動數量。
陸萱很怕運動。
陸瑾站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萱萱，要不要下場讓我來？你八百年不運動一次的人，經得住深蹲和掌上壓嗎？”
陸萱本來有下場的打算，但被陸瑾激怒后，反而硬着頭皮昂着頭大聲道：“我才不怕！我又不會輸。”
聞桔熹、戚芷硯無奈搖頭。
麻將按照最簡單的來，只能自摸。
胡一次輸家每人扣二分，贏家贏六分。
如果是杠上花或者清一色等胡法，則可以翻番，根據翻的倍數扣相應積分，最多可翻倍24番。
顧傅琛和江淮初中時候陪伯母們打過幾場牌，比陸萱熟悉得多。
阮呦牢記規則，坐在自動麻將桌前嚴肅認真得宛如在上戰場。
堵上做掌上壓的勞累，這場麻將她必須要贏！
前面兩把，是顧傅琛或者江淮胡的。
不過阮呦不慌。
經過這兩局，她隱約記起鹿鳴媽媽打麻將時的習慣與佈局。
第三局，阮呦來了個大的，直接杠上花。
每人扣四分。
第四局，麻將新手阮呦興緻沖沖。
“我今天
要把你們戰死在這裏。”
她可是看過麻將高手——鹿鳴媽媽打麻將的人，還被鹿鳴媽媽親自教導兩局。
顧傅琛輕笑：“呦呦，flag別立太早。小心被打臉。”
江淮：“菩薩妹妹，每次你立flag，最後都沒有好結果。”
阮呦驀地有點心虛：“我只是給自己打打士氣嘛，再來。”
藍色麻將質地很好，摸起來很舒服。
阮呦作為莊家首先拿牌。
十四張牌，有四五個對子。
為了讓規則簡單一點，他們沒有講七小對，有七小對也不能贏，阮呦只能靠別人打字把這些小對碰出去。
碰這種東西，有時候很難，幸運起來能碰得只有一張。
比如阮呦。
碰三條、六條、四條以及九條后，她手裏還剩一張五萬和四萬，打掉五萬，她留了一個四萬。
顧傅琛看了眼她手中的牌，壓抑道：“妹妹，你這是清一色的碰碰胡。”
碰碰胡是大胡可以翻倍，清一色也可以翻倍。
如果能胡的話，阮呦獲得的積分起碼要翻四倍，也就是說，無論接下來的牌局她怎麼輸，最終結果都不會太慘。
阮呦驀然反應過來。
“真的耶！”
“我是不是要把手裏的牌換成條。”阮呦第一次意外碰到了大胡，非常激動也非常上頭。
她愛打麻將！
更愛看哥哥和江淮做掌上壓做到累得趴到地上！
現在，這精彩一幕有機會來臨。
陸萱有點慌：“呦呦姐姐，這才剛開始你就想累死我啊。”
顧傅琛和江淮也有點慌。
聞桔熹、戚芷硯、陸瑾以及傅嘉湛四位旁觀者，饒有興趣地盯着阮呦的麻將。
她手裏的牌絕對是在場的焦點。
阮呦笑容滿面，激動不已地等待下一張麻將的到來。
她要拿條。只要有這個花色，就能組成清一色了！
大大胡，沖沖沖鴨——
“條條條，快來條。”阮呦興奮地小聲嘟囔，迅速拿起一塊牌猛地一看。
三條！！
“是條！！！”
阮呦驚喜不已，迅速把手裏的四萬扔了出去。
顧傅琛瞥了眼妹妹，“呦呦，這局才剛開始，你悠着點。”
江淮贊同不已：“是的菩薩妹妹，明天還要上班，給我們留點活路。”
如果現在阮呦能胡，那她的牌可以翻四倍，每人八分，也就是八個掌上壓。
麻將活動才剛開始就輸了十幾分，以阮呦的絕世好手氣，再打兩個小時，指不定每人要輸五六十分。
阮呦很興奮。
麻將新手剛上場就來了個這麼多倍的大胡，擱誰能保持鎮靜！
這就像小菜趴第一次打玩打地鼠，原以為自己是個青銅菜鳥，沒想到是刷新遊戲記錄的王者。
“才不要。我要讓你們累趴下~”
阮呦話音剛落，她餘光瞥見面前的牌，腦袋猛地一滯。
！！！
“我碰了三條！”
摸三條應該直接杠的！！
現在不僅沒機會杠，錯過了杠上花的機會，連手頭的牌也要換了。
三張三條已出，她拿什麼機會胡。
顧傅琛、江淮、陸萱沒想到阮呦反倒給了他們一個驚喜。
“你三條沒杠？”
阮呦愣愣點頭。
陸瑾好笑地拿起麻將末尾的一張牌，想看看上面是什麼。
如果阮呦杠了三條，最後杠上花了，這局就是八倍，每個人要做十六個掌上壓。
看清后，他頓了兩秒，拿不準地問：“阮呦，剛才你打出去的牌是個四萬？”
阮呦獃滯點頭。
陸瑾嘴角輕顫，壓抑着即將噴涌而出的笑意，裝作無事發生地退回剛才的地方。
？？？
“最後一塊牌是四萬？”阮呦不可置信地問。
江淮&顧傅琛狐疑道：“你在騙她吧？”
陸瑾憋笑。
陸萱忍不住直接拿起最後一塊麻將看了眼。
一個紅彤彤的四萬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阮呦如遭雷擊。
顧傅琛、江淮和陸萱不地道地笑了。
如果阮呦剛才杠了，他們每個人要扣十六分。
人與人的快樂並不相同。
他們笑着，阮呦只覺得絕望不已。
幾分鐘前振振有聲的flag尤在眼前，阮呦不想打了。
樓下的樂隊還在唱搖滾，戚芷硯淡笑道：“別人他們搖滾了，來首悲傷的二胡應應景吧。”
——論阮呦現在的心理陰影有多大。
以為即將得到全世界，卻在興奮上頭的時候把全世界丟了！！
“八倍啊，我的菩薩妹妹。”
阮呦心絞痛。
“別說，再說我打不下去麻將了。”
陸瑾輕笑：“網上有句話叫，但行好事莫問前程。阮呦，你現在就是做好事不留名，以後會有福報的。”
“這福報給你。”阮呦有氣無力地說。
人真的不能太早立flag，說話說得最堅定的人，往往最後要承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阮呦等四人沒有打太久，一個小時后結束戰鬥。
陸萱輸十分，阮呦兩分。
阮呦委屈。
阮呦通過這場麻將深刻體會到了一個道理：做人不能太忘乎所以。
太嘚瑟容易遭報應QAQ
十一點，眾人在二樓沙發上坐下。
樓下樂隊的歌聲沒有停止。
阮呦、顧傅琛、戚芷硯等人喝點小酒聊聊天，大多都在聊最近的商業新聞，阮呦有氣無力地靠在欄杆上，長長嘆了口氣。
陸萱笑着問：“呦呦，你還在想剛才的麻將呢？”
顧傅琛輕笑：“她今晚能想一整天。”
“這絕對是阮呦新年裏最令人印象深刻與悔恨的事情。”
阮呦皺着臉，苦悶連連。
“我再也不要打麻將了。”
顧傅琛笑着給她端了杯雞尾酒：“喝點喝點，是時候借酒消愁了。”
阮呦鼓着臉偏頭躲過這杯酒：“我才不會借酒消愁呢。”
陸萱疑惑：“可上次你就在借酒消愁。”
“什麼時候的事？”阮呦一頭霧水。
陸萱：“一兩個月前發生的事情。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候你還沒買天天搞垮娛樂公司，經紀人和無良公司針對你，利用小阮呦吸血你的流量，無良公司還發綠茶微博噁心人，當時你在微博控訴，我們去找你的時候，你紅着眼從外面進來，還讓衛雯給你準備酒，上去借酒消愁。”
阮呦：......
她記得這件事。
可是為什麼她本人的版本，跟他們說的完全不一樣？
阮呦抿嘴，對上另外七個人體貼關心的目光，她嚴肅搖頭：“我沒有。”
顧傅琛揚眉。
“當時經紀人和公司確實在針對我，但我並沒有把這當一回事，還在網上質問他們。發了質問微博后我心情很好，騎着腳踏車在莊園逛了兩圈，只不過回去的時候眼裏進了沙子，紅了眼眶回家，讓衛雯給我送紅酒，也只是因為想喝。”
顧傅琛&傅嘉湛
&陸萱&陸瑾&江淮&戚芷硯：.....
聞桔熹作為在場唯一一個沒有參與這件事的人，挑眉笑道：“你們確定，你們說的是一件事？”
“真是這樣？”顧傅琛半信半疑。
阮呦鄭重點頭。
“當然。”
顧傅琛無奈揉眉。
好吧。
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不管怎樣，無良公司和經紀人都得到了他們應有的懲罰。
結局是美好的就行。
在場幾個人的話題立馬引到這件事上，哭笑不得地談論誤會的產生。
聞桔熹靜靜聽，嘴角微揚，笑容比剛才真摯許多。
他們的故事確實有點意思。
六大頂豪家族成員談笑間，有兩個年輕男人從一樓上來。
聞桔熹瞥見，眉間不自覺擰了擰，眼中閃過一絲煩躁，稍縱即逝。
阮呦瞧見后順着她的目光往後看。
兩個年輕男人約莫只有二十多歲，對上阮呦的目光后，淡笑着點了點頭。
聞桔熹皺眉：“我的弟弟。”
兩個不中用卻被重男輕女的父親寵在手心裏的弟弟。
寵又如何？
聞橙想分割聞家，兩個弟弟同樣如此。
可現在，聞家依然掌握在她手上，且還因為聞橙和顧閔失敗了的聯姻，讓她的經營權更加牢固。
聞父在家裏其實沒有什麼話語權。
真正的權利掌握在爺爺手上，爺爺講注重實力，所以無論聞父多麼寵愛兩個兒子，他們依然沒有得到爺爺的認可與支持。
聞家的兩個兒子有能力，只不過處處不如長姐聞桔熹。
聞桔熹起身，“我過去看看，你們繼續聊。”
聞桔熹的兩個弟弟無意間來這裏，聽說聞桔熹和頂豪家族其他人在樓上，就想過來打個招呼。
“姐，沒必要這麼防備。大家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基本的溝通與交流罷了。”
他們都是頂豪家族成員，還不至於淪落到要靠巴結其他繼承人。
聞桔熹離開后，大家都關注着她的動向。
聞家內里什麼行情，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了解。
大約因為江蔚的緣故，江淮對沒有能力還偏受父母喜愛的弟弟沒什麼好感。
聞家兩個弟弟過來打了個招呼，阮呦、顧傅琛、江淮等人的態度沒有之前談話時的笑意，只禮貌地點頭。
兩個弟弟感覺到他們態度的變化，臉色微微有點僵，甚覺無趣。
都是圈裏的人，沒有誰比誰高貴。
**
聞家兩個弟弟離開后，時間已過零點，他們沒有再聊下去。
管家安排的代駕已經過來，阮呦上車后小憩，回到家裏匆匆洗漱便安穩睡了一覺。
翌日起床時八點半。
她獃獃坐在床上。
房間七樓落地窗視野開闊，外面景色美不勝收。
阮呦無論看多少遍都不會膩，每看一次，都會從景色中得到治癒。
可能是習慣了前段時間的忙碌，阮呦起床后首次覺得有些無聊。
前些日子她上綜藝、打遊戲，再不濟也能看看股票，隨意投資點打發時間。現在初始用戶的賬號不用了，她閑下來反而不知道能幹什麼。
她想到陸萱之前在“堆雪人”事件里看到的評論。
那時很多人都說，他們堆的雪人很可愛，希望能出周邊買下來送給朋友們。
阮呦當時心煩顧閔的事，沒有心思看娃娃周邊，現在空閑下來后可以好好計劃一下啦。
八個人的雪人周邊，每人拿一個。
權當這段
友誼的見證。
說做就做！
阮呦邊吃早餐邊刷朋友圈，意外刷到了初始用戶發的那一條。
她默默點了個贊。
文字正常，照片是在一樓大廳拍的文件。
白色A4紙佔據了整張照片的五分之四，還有五分之一是模糊的黑色沙發扶手。
阮呦確定這張照片不會暴露什麼。
黑色沙發嘛。
商人家裏都有。
她放下湯勺，在評論區給自己留言。
【再見，願以後生活快樂。】
這也算她給初始用戶的人生，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阮呦滿意關上手機，吃完早餐進書房，全身心投入雪人周邊計劃中。
***
此刻，江淮正在跟陸萱密謀着給初始用戶辦退休歡送會。
江淮是不想初始用戶離開，讓阮呦放棄這個財神爺；陸萱純粹是想看看神秘的初始用戶是什麼模樣。
這個人曾經在論壇上拒絕過她，無論她怎麼撒嬌，對方都不理她。
當時她以為對方是個女孩，現在想想，可能是他女兒在他的指導下在網上打字吧。
畢竟很多中年男人對網絡不太熟練，只能讓兒女幫忙。
除此之外，陸萱還想借退休歡送會，讓顧傅琛和初始用戶見一面，探討一下投資理念和計劃，為她跟阮呦以後的投資生活做準備。
就像辭職后的工作交接。
江淮和陸萱知道沒辦法從阮呦這裏尋找資料，只能自己詢問初始用戶，可消息石沉大海。
江淮盯着初始用戶的朋友圈發獃。
看着看着，無神的目光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陸萱！”
陸萱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嚇了一跳，“幹嘛啦？嚇死我了。”
江淮放大老初朋友圈的照片，“你看這沙發，是不是顧家的？”
顧家的沙發都是C家定製款，每一款上面都有logo。
頂豪家族低調，自然不會把logo明晃晃地展現在訪客面前，所以沙發皮具一律都是暗紋logo。
陸萱左看右看，一頭霧水地搖頭。
“我不知道。一個黑色沙發能看出什麼，這不哪都有嗎。”
江淮語氣篤定：“不，這就是顧家的款。”
他坐過顧家一樓大廳的沙發，很舒服，所以找顧家管家問了問，又找人定製了同款，只是顏色不同。
顧家一樓會客廳用的黑色，他家用的深藍色。
江淮：“走，去顧家一趟。”
***
一個小時后。
阮呦在書房對着堆雪人的照片發獃，看了好幾款周邊娃娃，心裏還是拿不定主意。
都想問問顧傅琛當時給她做棉花娃娃，是找誰定製的了。
她腦袋亂亂的，沒有想法打算出去散步看看風景，尋找靈感。
打開書房門往外走的剎那，衛雯慌忙從走廊處小跑過來，在阮呦面前站定，氣喘吁吁地說：“小小姐，出大事了。”
阮呦第一次見衛雯這麼慌張。
她不由擰眉，“發生什麼事，慢慢說。”
衛雯：“小小姐，江淮先生髮現您的投資顧問潛伏在顧家，現在打算把顧家的所有家佣、司機，甚至連老管家都高價挖走。”
阮呦：？
“其他人聽說這件事，紛紛過來尋找您的投資顧問。”
阮呦：？？
阮呦倒吸一口涼氣。
這！都！發！生！了！什！么！
她來不及思考江淮為什麼會這樣做，輕揉太陽穴萬般無奈地說：“趕緊讓他們停下。
”
衛雯安靜下來，沉靜了長達一分鐘。
一分鐘后，她沉沉道：“小小姐，真正的大事來了。”
“顧小先生很樂意讓江淮把人挖走，甚至命令他五分鐘之內把初始用戶帶離顧家。”
“顧小先生說，誰都不能撼動他好不容易內卷搶來的投資顧問工作。”
阮呦：....
所以他把家裏的阿姨、司機、美容師等等人，都送走了是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