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辣
不管許敬雲怎麼說,許二夫人都沒有鬆口,當許二爺有些心軟的時候,許二夫人就瞪一眼許二爺。
許敬雲見親爹沉默不語,心裏煩躁。自己的妻子都那樣了,這些人還不肯鬆口。在父母的眼裏,只有三弟才是最有出息的,他們就想跟着三弟。
“你這個兒子,心大。”在許敬雲失落離去后,許二夫人道。
“也是你的兒子。”許二爺嘀咕,自己一個人可生不齣兒子來。
許如芸讓人把她的東西搬走,她原本想着家裏要是住不下,就讓她祖母跟她住在一起。父母決定讓大哥大嫂分出去,那她就不用讓給祖母住在她那邊的屋子。
父母還好好的,讓祖母住在孫女的宅子,終究不大好。
許如芸搬家的時候,她就看到她宅子旁邊的那棟空房子有人進出。那邊的房子原本住着是一對老夫妻,許如芸前一陣就聽說那對老夫妻要搬走,也不知道那對夫妻是不是已經搬走了。
“姑娘。”巧兒見自家主子掀開馬車的帘子看向外面,她出聲提醒,“外面風大。”
許如芸放下了帘子,不再往外面看。
這時,那一棟房子裏走出一個年輕的男子,男子風度翩翩,很是儒雅。男子瞥了一眼遠去的馬車,便又回頭。
到了地方,許如芸下了馬車,其他人則去搬東西。
許如芸當初買這一處宅子的時候,就想着這一處宅子靠着父母買的房子。指不定以後,她就是跟二哥或者三哥做鄰居。
哪怕她成親之後,應該是住在婆家。可她還是想擁有屬於自己的宅子,要是她在婆家遇見麻煩事情,還能住到自己的家裏。
只要她沒有住在娘家,婆家人也就不能過分威逼娘家人。
隔壁的屋子,一名小廝走到那名公子身邊,“公子,這裏離京城遠着,比京城荒涼多了,您怎麼來這裏。”
“離京城遠才好。”年輕的男子輕咳,京城的爭鬥和算計多,倒不如這邊清靜。
“您又咳了,還是得早點進屋。”小廝道。
“沒事。”男子道,“等過些日子就好。”
遠離京城,才能遠離那些是是非非,身體也才能好一些。
當許如芸到了新家,她就讓人把東西都搬下來,稍微整理一下。她把那些舊的東西都扔掉了,有她的印記的東西就毀了,免得別人拿着那些東西上門來找麻煩。
舊衣服倒是可以送給那些窮苦的人,他們得把該整理的東西都整理好了。
“姑娘,您先休息,明日再整理。”巧兒道,“還有奴婢呢。”
“是有你。”許如芸笑着道,“還得找個做飯的婆子,趕車的。”
“要找嗎?”巧兒疑惑。
“雖然我未出嫁,也不算分出來,但是今日的事情……”許如芸停頓一下,“到底是住在自己家了,這邊還是得有一些人,也就簡單一些,也省得以後麻煩。”
雖然其他人不是王鳳蘭,那些人不一定就會計較這些事情,但是許如芸真不想聽到那些不動聽的話。
許如芸本身就不是一個善於宅斗的人,也不想父母、兄長夾在中間。倒不如趁着這一次的機會就分開一點,她有前世的記憶,又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得的小姑娘。
且父母和兄長就住在隔壁,這也就沒有什麼。
“以後,你就是這邊的大丫鬟,做的事情就要多點。”許如芸笑着道。
“姑娘重用奴婢,奴婢高興都還來不及呢。”巧兒道。
“你也到了要說親的年紀。”許如芸沒忘記這一點,“可有中意的?”
“姑娘……”巧兒臉頰微紅,“還……還沒呢。”
很多丫鬟的親事都是當主子安排的,主子讓她們嫁給誰,她們就嫁給誰。
許如芸認為這事情還是得看看丫鬟自己的意思,“你瞧瞧,若是有中意就與我說。等你出嫁的時候,還給你賣身契,那也不是不可以的。”
“奴婢不着急,還得伺候姑娘呢。”巧兒道,“若非姑娘仁厚,奴婢早就死在了冰天雪地里,餓死了。”
巧兒的家裏的女兒多,父母重男輕女,好在父母沒有在女兒生出來的時候就溺亡女兒。只不過在女兒稍微長大一點,他們就讓賣女兒。
“是不着急,就這一兩年……你瞧瞧。”許如芸道。
到了第二天,許二爺他們把東西都搬出來了,他們可不想繼續待在所謂的老宅。他們多待一兩個時辰,大房的人就要過來說,那些奴僕還站在旁邊盯着。
許敬雲和王鳳蘭搬去另一處宅子,縱然他們再不願意,那也改變不了許二爺夫妻的決定。他們分得了八百兩銀子,還有幾十畝地,再來就是那一處宅子。
家裏的鋪子自是不可能分給許敬雲,許二爺還活着。當父母的自然得握着一點東西,他們給大兒子那些錢也夠大兒子在縣城裏買一個鋪子。
許敬雲夫妻是要買鋪子,還是要做其他的,都任由他們。
王家人沒有想到許二爺夫妻那麼快就讓王鳳蘭夫妻搬出來,王母特意去找了許二夫人。
“你們家怎麼把長子分出去了?”王母不悅,很多人都是把後面的兒子分出去。
王母早就聽說許家這些人手裏有不少錢,她還想着等女兒女婿繼承那些東西呢。許二爺夫妻把許敬雲分出去,王母的算盤也就落空,她再找女兒要銀子,就怕女兒要找借口不肯給。
“分出去就分出去了,這是我們家的私事。”許二夫人道,“親家母是要跟你女兒一樣鬧嗎?你是要撒潑打滾?還是要站在門口破口大罵?”
許二夫人以前認為王母脾氣潑辣一點也沒有關係,小戶人家的脾氣強勢一點也就不容易吃虧。可要是親家母把這一份潑辣放在許二夫人的身上,許二夫人自是不可能縱容他們。
“他們分去的東西已經夠多了,分了四成了。”許二夫人冷聲道,“他們兩個弟弟分的還沒有他們的多,我們以後也不跟着他們。”
許二夫人心裏清楚,也許親家母都還沒有去許敬雲那邊,親家母就跑這邊來鬧。這些人就是這樣,他們不管其他事情,就想着鬧一鬧就能佔到便宜。
“你們又不是老得不能動,還能賺。”王母道,“指不定兩個弟弟以後分的就多。”
王母在那邊胡攪蠻纏,她就是想要為女兒和女婿再多要一點東西。
“怎麼,他們還想讓我們做到老死嗎?”許二夫人道,“真要是那麼算的話,他們是不是應該把成親的彩禮錢也算在裏面?”
“這……”
“你以前總是找你女兒要錢,別當我沒看見。”許二夫人道,“我們家給你們家的彩禮多,你們給你女兒的陪嫁少。我們也沒有說什麼,真要算,那就好好算一算。”
“算了,算了,不算了。”王母灰溜溜地離開。
王母還打算等着以後找女兒拿錢呢,哪裏可能讓許二夫人那麼算。她一看就知道親家母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那自己怎麼鬧都占不了便宜。
許如芸從小門過來后,她看到那一幕,不敢走過去,就站在大樹的後面。等王母走後,許如芸才走過去。
“娘。”許如芸道,“都收拾好了嗎?”
“都收拾過來了。”許二夫人輕拍許如芸的手。
“娘,我找了一個廚娘。”許如芸道,“以後,你們有空了,我再過來陪你們吃飯。”
“廚娘?”許二夫人回頭看向女兒,“你都還沒有出嫁,就不打算在家裏吃飯了?”
“倒也不是,就是自己有個廚房,想吃什麼就能吃啊。”許如芸笑着道,“就讓廚娘折騰我一個人吃的。”
“也是。”許二夫人想到家裏的那些事情,她曾經以為丈夫沒有納妾,那幾個孩子都是同父同母的,幾個孩子之間就沒有什麼矛盾。沒想到等孩子長大了,還是有各種事情,“委屈你了。”
“不委屈啊。”許如芸道,“那麼大的宅子,就我自己住,我還能弄很多花花草草,多好啊。那些花花草草都是我的小祖宗,能賺大錢的。”
“一個姑娘家,張口閉口就賺錢。”許二夫人好笑地道。
“本來就是這樣。”許如芸撇撇嘴,“我們就只是小門小戶,講究那麼多做什麼。講究多了,別人也是覺得我們裝模作樣。”
“話不是這麼說的,別說那些大戶人家,就是一些耕讀之家,書香門第之家,他們也有講究。”許二夫人道。
“可女兒就是這樣啊。”許如芸道,“人生就這麼短,您就讓女兒舒心些吧。”
“當女子,哪裏可能總是那麼舒心。”許二夫人看着天真浪漫的女兒,她就憂心,就怕女兒以後出嫁過不好日子。
許二爺一家子搬出去了,許老夫人走在老宅里,她看到有些地皮都被挖了,臉色想當難看。
“他們是窮瘋了嗎?”許老夫人冷眼盯着地面,“連棵草都要挖走。這般小氣,真要是讓他們有出息了,以後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麼著呢。”
“您說的對極了。”許麗琴越想越是這麼一回事情,她還是別想着抱許如芸的大腿,還是想着自己如何吸引那些貴公子,“聽說縣令夫人過兩日要舉辦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