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大約一刻鐘后,他們到了酒店。
蔣禹涵登記過後,兩人搭乘電梯上樓。
進了房間,映入眼帘的就是桌上那捧誇張的紅玫瑰,然後是隨處可見的氣球、彩燈,還有各式各樣的愛心……
就在幾個小時前,這還是賀年年很滿意的傑作,可此刻這些在她看來好像都成了她急於“獻身”的佐證。
尤其是卧室床上用花瓣拼成的那個大大的愛心怎麼看怎麼羞恥!
“所以你一下午不理我就是在搞這些?”蔣禹涵把房間裏裡外外審視了一遍后問她。
“也沒有一下午……再說,也沒有不理你……”
而且他怎麼一點驚喜的樣子都沒有?!
“原本看你好像忘了我的生日我還有點失落,沒想到你這麼煞費苦心。”
“誰煞費苦心了?”
房間裏黑漆漆的,只有燭光照亮的方寸之地顯得那麼溫暖。
蔣禹涵從善如流地閉上眼,不知道在心裏默念着什麼願望。
他所到之處,她的皮膚滾燙,好像要被他點燃似的。
不知吻了多久,當賀年年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衣衫不整地躺在了卧室的床上。
賀年年回過神來,紅着臉說:“應該是我訂的蛋糕到了。”
他的身體,是她看過一次就烙印在腦子裏的,流暢的肌肉線條、性感的鎖骨、月光下泛着健康光澤的皮膚……
他將她控在身體和牆壁之間的狹小空隙里,他的吻熾熱而霸道,帶着濃濃情浴的味道。他的手不知不覺從她的衣服下擺探’入,然後一路向上。
那是離心臟最近的位置,她能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呼吸的起伏,好像就在那一瞬間,她與他是通感的。
賀年年有點意外:“為什麼?”
賀年年看着燭光映襯下的他,是她熟悉的眉眼和輪廓,卻比記憶中的更鋒利更深邃更有男人味了,但他的神情又是那麼的溫柔又虔誠。
“不想問我剛才許的什麼願望嗎?”
片刻后聽到蔣禹涵叫她,她才回到客廳。
說著,他忽然俯身‘下來,含住了她的唇。
賀年年感到他在她的唇上先是輕輕碾磨,是蜻蜓點水的觸碰,然後漸漸變成溫柔的吸吮,最後是試探地深入,再到無法滿足的糾纏……
房間陷入了徹底的黑暗,只有稀薄的月光從窗外鋪灑進來,讓他們還能看到彼此的影子。
眼睛看不清東西,其他感官就格外敏[gǎn]。
片刻后,他睜開眼,吹滅了蠟燭。
“一個……和你有關的。”
蔣禹涵看了眼時間去開了門:“還真準時。”
賀年年心裏暖暖的,過去幫他點上蠟燭,又去關了燈。
“當然。”說著他拿出蠟燭插在蛋糕上,“其實,今天在公司吹蠟燭前我沒許願。”
他一離開,賀年年立刻鬆了口氣,然後迅速爬上床把那個花瓣做的愛心弄亂了。
蔣禹涵走近她:“又是訂蛋糕又是訂酒店的,還打扮得這麼漂亮……承認你在意我,有那麼難嗎?”
兩人離得很近,賀年年能感受到他說話時的氣息微微拂過她額前的髮絲。
此時服務生已經離開,餐桌上多了香檳、酒杯,還有一個愛心形狀的蛋糕。
什麼都被他看穿了,但賀年年就是不想大方承認:“你可別得意,我也就是看你最近表現還不錯。”
“什麼願望?”
“我沒那麼貪心,每年的今天許一次願望就夠了。”
賀年年想去開燈,手卻忽然被蔣禹涵拉住。
他步步緊逼,她不得不後退,她最後被他抵在了牆上,這個過程中兩人不知道碰倒了什麼,一路乒乒乓乓的,但是誰也沒有去理會。
賀年年起初還不理解這話,稍微想了下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是,他想把這一次許願的機會留到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就比如此刻。難怪他說無論多晚,都要來找她。
空氣中瀰漫著曖昧的味道。
她忍不住抬手觸碰他,很光滑、很滾燙,也很堅硬。
她像是被燙了一下,想挪開手,卻被他結結實實按住。
這話什麼意思?怎麼聽着有點不對勁呢?他不會這麼快就進入主題吧?
就當賀年年以為蔣禹涵要吻她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
她明知顧問:“怎麼了?”
賀年年看着那蛋糕有點不確定:“你今天已經吹過蠟燭也吃過蛋糕了,這個蛋糕你還想吃嗎?”
蔣禹涵抬起手,輕輕把她鬢邊的碎發撩到耳後,說話的聲音帶着點笑意:“其實我還可以表現得更好……”
她說:“我們壽星來許個願吧。”
月光如洗,灑在他和她的身上。
又是愛心……
賀年年正不知今夕何夕,忽然聽到他問她:“東西在哪?”
她愣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應該是套。
下午佈置房間的時候她特意放了一盒在枕頭底下。
於是她伸手進枕頭下摸了摸,幸好還在。
蔣禹涵見狀笑了。
賀年年有點不好意思:“你笑什麼?”
蔣禹涵聲音有點黯啞:“我看出來了,你確實沒別的意思,你就是想睡我而已。”
靠!
反正已經這樣了,再藏着掖着就不禮貌了!
賀年年乾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將人掀翻,打算掌握主動權。
一頓上下其手,奈何到了關鍵時候,還是不知道該怎麼繼續。
準確地說是理論知識掌握了不少,但落實到行動上,對於第一次的她還是有點難度。
再此期間,蔣禹涵一直好脾氣地任由她“亂來”,直到看她不動了,他才說:“求’我啊。”
賀年年明知故問:“求你什麼?”
他捉住她的手:“求’我教你。”
“嘁,片兒看得多了不起啊……”
然而話沒說完,她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他已經重新被他壓在了身夏。
感受到他摸她夏面,她忽然偏過頭說:“等一下。”
他不明所以:“怎麼了?”
賀年年深吸一口氣,又搖了搖頭。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緊張,他無比耐心地溫柔親吻她、撫‘摸她,等她終於放鬆下來時,他在她耳邊說:“其實我比你更想……”
意亂情迷中的她聽明白了,心裏多了點害羞。
“從什麼時候開始想的?”
“很早……很早以前……”
他話音剛落,她就感到一陣撕裂的痛,忍不住低呼了一聲,一時間先前所有旖旎的心思都一掃而空了。
“蔣禹涵,你大爺……嗚嗚嗚……”
她還想再說什麼,嘴巴卻被他封住。
隨着他的動作,她一次又一次地重溫第一次他闖入時的那種痛感。
雖然很難受,但她知道,這大概是個必經的過程。
她咬牙忍着,本以為撕心裂肺的疼痛過後,很快就會出現小說中描述的那種感覺,然而事實是等了不知道多久,她非但沒有感到舒服,反而連帶着小腹也有一點脹脹的不適感。
果然,小說里都是騙人的!
再看蔣禹涵一副很投入的樣子,可見他的感受還不錯……這事兒可太不公平了!
賀年年越想越覺得委屈。
她張羅了這麼多,簡直就是花錢找罪受!
這麼想着,她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蔣禹涵注意到她緊蹙的眉頭和眼角滑落的眼淚,忽然就僵住了。
他知道女生第一次會不舒服,沒想到會不舒服到哭的程度。
他其實並不想停下來,但看她這樣又一動也不敢動。
他低聲關切地問:“這麼疼嗎?”
老實說現在確實沒有剛才那麼疼了,可是也不到舒服的程度,關鍵是這和她預想中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賀年年委屈巴巴,一雙含淚的眼睛瞪着蔣禹涵:“我這簡直是花錢找罪受!”
話音落下時還帶着點哭腔。
蔣禹涵起初愣了愣,然後忍不住笑了。
“聽你這麼說,我怎麼覺得咱倆的關係忽然就不太正當了呢?”
他一笑,胸腔震顫,連帶着下面也跟着動。
賀年年敏[gǎn]得被刺激到了,下意識收緊。
蔣禹涵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誘哄道:“乖,一會兒就好了。”
剛才那麼一下,賀年年好像也有了點感覺,她勉強道:“那你快點。”
他說好。
然而男人在這種時候說的話怎麼能信呢?
她以前就知道他的體力好,但不知道可以好到這種程度。
汗水順着他的下巴滴在了她的臉上,可他好像不知疲倦。
好在,在過了最初那段不適后,她也隱隱有了點不一樣的感覺。
身體漸漸發熱,某個地方甚至有點痒痒的,但具體哪裏癢似乎又說不上。她很想抓住那種感覺,但那感覺只是一閃而過。
身上的男人像是經歷了一場漫長的長跑,他眉頭微蹙,眼中似有一團火要將她熔化,短髮早已被汗水浸濕,那汗水順着鬢角劃過他稜角分明的下巴,劃過他滾動的喉結。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視,他垂眼看向她,視線對上的一剎那,他再度吻了下來。
與以往或溫情或靦腆的吻不同,這個吻帶着□□裸的浴望。
剛才那種似有若無的感覺再度冒頭,比上一次更清晰,停留的時間也更久,賀年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它出現的地方,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抓住它了。
忽然他的動作越來越快,他鬆開了她的唇,去親吻她的耳垂,近乎呢喃叫着她的名字:“年年……寶貝……妹妹……”
那一瞬間,她總算抓住了那個感覺,腦中白光炸裂,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下意識地想要脫離他的掌控,卻又不舍,身體和自己較勁,也和他較勁。她無意識地呻飲着,發出了她自己都從未聽過的聲音。
風停雨歇,他沒有立刻離開,撩起她汗津津的劉海,在她額頭上落下溫柔的一吻。
又是一年的九月,不知不覺,賀年年離開校園已經一年了。
再次回到學校,是因為一年一度的“院系杯”又拉開了帷幕。不過這一次在各院系的較量開始前,還有一場表演賽,是現任的校籃球隊陣容對決已經畢業一眾老隊員。
蔣禹涵和大嘴秦錚都在這一批被邀老隊員當中,所以賀年年無論如何也要回來觀摩這場比賽。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蔣禹涵打球了,想到當年那個球場上意氣風發的少年,她還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這些年來,她一直希望他能放下生活帶給他的枷鎖,不至於徹底的無憂無慮,至少能夠得到短暫的放鬆,繼而輕裝前行。
所以她很高興他能接受學校的邀請,不過面上還是會打趣他:“不知道學校怎麼想的,你們這群老胳膊老腿怎麼打得過人家在校的學生?”
蔣禹涵卻不以為然:“那可未必。”
一路上從校門走到體育館,這裏有太多兩人的回憶。他在籃球場上幫她揍馮碩,在宿舍樓下搶走了她喝過的奶茶……這些他喜歡她的佐證在如今的她看來是那麼淺顯易懂,可當年的她卻被所謂的發小情誼遮蔽了雙眼,竟然什麼也沒看出來。而這些好像都還是昨天發生的事,可事實上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她明知故問:“當初我和馮碩談戀愛,你是不是快要氣死了?”
蔣禹涵面無表情:“氣死倒不至於,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麼每次眼光都那麼差。”
賀年年笑嘻嘻:“那這次呢?”
他掃她一眼:“你說呢?”
賀年年也有她自己的人生智慧:“這種事,只要選對一次就夠啦!”
“就你歪理邪說最多。”
話是這麼說,但賀年年垂在身側的手卻悄然被他牽起。
兩人牽手走在校園裏,因為過於優越的外表引來過路學生的頻頻側目。
忽然,蔣禹涵狀似隨意地說:“我聽阿獃說你讀研時有個師弟追你追得滿城風雨的,你怎麼沒考慮一下?”
他不提她都快忘了這件事了。
賀年年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她研二那年,實驗室來了個大四的本科師弟,是她老闆的保研學生。
那師弟從見她開始就瘋狂地追她,對實驗室的師兄弟們也不避諱,搞得整個學院都腥風血雨的。
說起來那師弟外形不錯性格也不錯,如果沒有愛上蔣禹涵,她或許真的會好好考慮一下。只可惜遇到過對的那個人,其他的人再好也不會是她的。
賀年年不答反問:“你還說你沒和阿獃打聽我的事?”
蔣禹涵面不改色:“這是他主動跟我說的。”
這傢伙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好在她比誰都了解他的心意。
“對了……”賀年年說,“我記得那師弟好像也是籃球隊的,就是不知道他畢業了沒有,沒畢業的話搞不好你們今天還會遇上。”
“會遇上。”
賀年年有點意外:“你怎麼知道?”
他無所謂道:“聽說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體育館,大嘴和秦錚比他們提前到,正在場地旁邊做熱身。
看到他們走進場館,大嘴熱情地朝他們招手:“涵神快來活動一下,打不過學弟們沒什麼,但一把老胳膊老腿的一會兒可別受傷了。”
蔣禹涵轉頭對賀年年說:“那我過去了。”
賀年年朝他揮揮手:“快去吧。”
賀年年在前排找了個空位坐下,拿出手機來問文文——
【你什麼時候到?】
文文很快回復——
【快了快了。】
賀年年收起手機,看向場邊的蔣禹涵。
他此時已經脫掉了外衣,露出裏面和大嘴他們一樣顏色的隊服。
他們不知道在說什麼,大嘴和秦錚不時朝觀眾席上看來,然後又笑着拍了拍蔣禹涵的肩膀。
漸漸地,校隊的人也到了,賀年年果然在那幾人中看到了她的那位師弟。
與此同時,師弟也正抬頭看向觀眾席,就是那麼巧,只這麼一眼,他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賀年年。
對她的出現,他似乎並不意外,毫不避諱地朝着她咧嘴一笑。
“看什麼呢?”
賀年年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一回頭是文文和阿獃。
兩人在賀年年早佔好的位置上坐下來,文文問賀年年:“那人誰啊?”
“我師弟。”
文文:“挺帥的嘛。”
阿獃:“我我我我哥更帥。”
文文笑着附和:“那肯定,誰能跟涵神比!”
此時觀眾席上也都陸續坐滿了人,大概因為這一場是表演賽,來的人格外多,她甚至還看到了好久不見的表姐蘭月和她二舅。
蘭月也看到了她,熱情朝她揮揮手,她二舅依舊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微微蹙着眉,好像很不喜歡這鬧哄哄的場合。
又等了一會兒,比賽終於開始了。
比賽最初的幾分鐘校隊的學弟們進攻很猛,但漸漸的賀年年也明白了蔣禹涵說的“未必”是什麼意思——雖然很久沒有見過他打球了,但可見他這些年並沒有疏於鍛煉,和大嘴秦錚的配合依舊那麼默契,對方攻勢迅猛,卻並沒有打亂他們的防守節奏,他們甚至還能找到空隙反守為攻。
反觀校隊的學弟們,也不知道是不是輕敵的原因,開局沒多久,配合上出現了兩次失誤,這就給了蔣禹涵機會,讓他接連得分。
兩隊比分一度咬得很緊,直到上半場結束,校隊的學弟們也僅僅領先蔣禹涵他們4分。
短暫的中場休息后,下半場開始,校隊在戰術上發生了變化,賀年年的那位師弟和另一位隊友負責緊盯蔣禹涵。
蔣禹涵被嚴防死守,進攻的節奏也一度被打亂,學弟們趁此機會接連得分,賀年年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雖然早預料到畢業多年的蔣禹涵秦錚他們未必是學弟們的對手,但真到了這一刻的時候她還是不免緊張和不甘。
隨着時間的推移,蔣禹涵似乎也有點着急了,他頻頻嘗試突圍,而且在某一次突圍時,和賀年年的那位師弟之間有了肢體碰撞,但裁判沒吹哨,比賽只能繼續。
後來蔣禹涵似乎有意避開和師弟的肢體碰觸,但師弟就像是故意的,動作越來越大膽,連賀年年這個門外漢都看出不對勁來,只可惜裁判遲遲不吹。
文文不滿道:“你那師弟怎麼這樣?”
賀年年沉默着不說話,但說不生氣也是假的。
場上的氣氛漸漸變得白熱化。
在那位師弟又一次背着裁判搞小動作的時候,蔣禹涵終於被激怒了,一把推開了那位師弟。
他的動作絲毫沒有避着人,裁判的哨聲立刻響起,觀眾席上一片嘩然。
然而蔣禹涵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似乎是被惹急了,再度一把推開試圖跟他說話的師弟,直接將人推了個踉蹌。
見此情形,賀年年不由得緊張得攥起拳頭。
他這是幹什麼?
雖然對方小動作有點多,但蔣禹涵也不是個那麼容易被激怒的人,更何況今天這場比賽只是一場娛樂至上的表演賽。
此時,場上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情況不對,紛紛朝着兩人圍攏了過去,就連裁判也過去調停。
被人高馬大的兩方隊員這麼一擋,賀年年已經看不清中間那兩人的情況了,但這氣氛明顯不對。
片刻后,觀眾席上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打起來了!”
賀年年倏然站起身來。
球場上的摩攃再平常不過,但她很少見蔣禹涵有這麼衝動的時候,上一次還是三年前她和馮碩提分手的那一次。
賀年年心急如焚,奈何場上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就連場下的教練、沒有上場的替補隊員,甚至觀眾席前排的小胖幾個人都衝上了球場。
場面前所未有的混亂。
“不行,我得下去看看。”賀年年丟下這句便離開了座位。
雖然她不認為蔣禹涵打架會輸,但總歸是擔心他會吃虧。
而且她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她不信蔣禹涵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和師弟動粗。
她一邊思緒混亂地琢磨着,一邊腳下不停地衝進了籃球場內。
然而正當她擔心自己無法剝開層層人牆見到蔣禹涵時,那些銥嬅圍在一起的人像是早有準備似的自覺為她讓開了一條路。
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更清晰了,她不由得放緩了腳下的步子,有點遲疑要不要繼續上前,而就在這時,體育館內突然響起了音樂聲。
很熟悉的旋律,是那首《BeautifulInWhite》。
與此同時,對面原本黑屏着的LED大屏忽然亮了起來,首先出現的是張兩個小孩的照片。
照片里女孩豎著可愛的童花頭,對着鏡頭笑得很甜,男孩子長得格外漂亮,但他似乎不太高興,看向鏡頭時面無表情。兩人一左一右地站在朝陽公園大門前,中間隔着一個人的距離完成了他們人生中的第一次合影。
這張照片過後,依舊是兩人一張又一張的合照,從照片中看得出兩人在一點點的長大,照片中男孩女孩的樣子也越來越貼近他們現在的模樣。
這些照片賀年年都看過,而上一次看是在幾年前,她和蔣禹涵的訂婚宴上。
她的心裏忽然就升騰起某種特別的感覺,那是命運即將降臨時的不確定,是害怕空歡喜的忐忑,和夙願即將達成的欣喜。
觀眾席上的眾人似乎有着和她一樣的感應,紛紛躁動了起來。
此時最後的一層人牆散開,賀年年看到了單膝跪在她面前的蔣禹涵。
他的鬢角已被汗水浸濕,胸口微微起伏着,不知是打球累的還是心情太過緊張。他看着她的眼中有光,也飽含了期待和鄭重。
他將一枚戒指捧到她的面前,賀年年很快認出,那是幾年前他用獎學金買的那枚訂婚戒指。
見此情形,身後觀眾席上的眾人好像比賀年年還興奮,忘乎所以地吹着口哨,大喊着讓她“嫁給他”。
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將她淹沒,也模糊了她視線中他的臉。
她聽到他說:“到今天為止,認識你已經二十二年了。這二十二年裏,我每一年對你的感覺都不一樣,但可以確定的是,我一年比一年更喜歡你。賀年年,從今往後的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四十年,我還想像過往那樣陪在你的身邊,為你遮風擋雨,讓你快樂無憂。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這往後餘生,都有你?”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說“好”,可周遭人聲嘈雜,怕他聽不到,所以又用力點了點頭。這一動作,讓眼淚奪眶而出,眼前的世界重新清晰了起來。
她清楚地看着那枚本以為早被他丟棄的戒指套在了她左手的無名指上,也清楚地看到他為她戴戒指時微微顫唞的手,還有他看向她時明顯紅了的眼眶。
原來他也有這麼感性的一面。
此時,大屏幕的短片已近尾聲,最後定格在了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上。
賀年年還沒有從巨大的感動中回過神來,只覺得眼前忽然一暗,她已經被他攬入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鼻尖縈繞着他淡淡的汗味和熟悉的柑橘香,令人安心、同時也讓人悸動。
她能感受到他正在用下巴輕輕蹭着她的頭頂,他說:“謝謝你年年,讓我幾年前的遺憾在今天得到彌補。”
他話音剛落賀年年就感到身體忽地一輕,緊接着她在他的肩膀上看到了已然沸騰的體育場,看到了蘭月和項政南的笑臉,好像也在歡呼聲中聽到了朋友們的祝福……
她熱情地朝大家揮了揮手,想要分享她這一刻的喜悅。
忽然間感到身形不穩,她嚇得驚呼出聲,好在他立刻將她扶穩,牢牢把她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心有餘悸地摸了摸他堅韌的短髮,他抬起頭朝她安撫一笑。
就是這一刻,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就是她的少年,他和他給的愛永遠在與時光角逐,永遠不會老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