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奏鳴曲
5月5日,上午9點。
東京國立劇院。
全國青少年小提琴大賽的決賽,當天。
人群一大早就已經聚集起來,此時觀眾席上人山人海,座無虛席。
正是選手登台,開始演奏的時候。
“有請一號選手,為我們帶來貝多芬的第五小提琴奏鳴曲——春天。”
舞台的閃光燈落下,盛大的歡呼聲,璀璨而又炫目的光芒披在身上,盡數吸附於黑曜石般純黑的禮服上。
錦緞般柔順的長發高高盤起,寶石般耀眼的紅眸視線堅定,她,黑井家獨女——黑井紅蓮,深呼一口氣,迎着燈光,走上前方。
這是我獻給‘你’的樂曲,是我們決心的證明。
收下它,然後,向著前方邁進吧。
——
[8:55]
上越新幹線輕井澤站。
作為JR北陸新幹線的重要站點之一,這裏的建築風格整潔明亮,只有兩層站點內部包含了超市、禮品店、旅客諮詢台和休息室。
在平時原本不會有太多人的這裏,現在,出乎意料的有不少準備乘車的乘客。
“怎麼樣?有沒有發現符合特徵的目標人物?”
“還沒有。”
一旁,不易被人察覺的角落裏,有兩個身穿西裝戴着墨鏡的男人正在悄聲交流着。如果這時候有人看見了他們,想必一定會大呼——警察叔叔,這裏有可疑人物!
但其實,他們兩個才是警察,而且是守護國家人民安全的公安警察。
是為了蹲守組織成員米德和她所說的所屬於組織的科學家,並試圖將他們一網打盡的,降谷零派來的部下。
因為不確定具體的時間,兩人已經在這裏等了好久,但還是沒有發現目標的金髮少女。
“不要放鬆警惕,上面也有說過:那個人也可能以截然不同的樣子,出現在這裏。”稍微年長一些的公安,風見裕也表示必須時刻保持謹慎。
基於保密的角度思考,他們此時可以出動的人員不宜太多,平均分配下來,每個站點兩三個人已經是極限了。而直屬於‘零’的風見之所以被派到這裏,是降谷零出於在組織的這些時日積攢的經驗判斷出,這裏的可能性最大。
“等等!風見先生,你看那個女孩像不像?”與風見同行的是年輕的公安朝田上,他純粹只是剛好就被分到這個地點(絕對不是作者懶得再取新的名字)。
“哪裏?!”風見連忙詢問。
順着朝田的視線看去,一個頭戴白色鴨舌帽,身穿白色運動外套,內襯黑色英文T恤,打扮時尚的年輕girl正站在自動售票機的前面,身邊沒有其他人的她看起來好像要一個人買票坐新幹線。
躲在死角的風見單手摸着下巴,點了點頭,確實有點可疑呢。
而且被鴨舌帽遮住的頭上,隱約可以看見一絲絲金色的頭髮。
有所確信的風見趕緊使用耳麥,聯絡了自己的上司:“降谷先生,有疑似目標的少女出現了。”
東京某處建築內。
“果然不出我所料,是在輕井澤啊。”降谷輕聲說道。
此時,位於某個企業大樓里,正在完成米德所託的情報收集任務的他,很可惜不能親身參與進這場抓捕任務。當然,遠程指揮還是可以的。
“很好,你們先不要輕舉妄動,時刻留意那個人接下來要接觸的對象。”
既然是暗中護衛,那必然是不會直接一起行動的,但米德和那個科學家之間很有可能會通過什麼方法接觸,以確認彼此的存在。
只有真正確認那個科學家到底是誰,這次的抓捕任務才有可能成功。
“那個和米德接觸最多的對象,就是目標!”
降谷凝聲,肯定地說。
輕井澤站。
陽光明媚,照耀在古樸的紅色磚瓦上,空氣稍微有些燥熱。
“噠啦~噠~嘀嗒~嘀嗒~”
售票機前,戴鴨舌帽的女孩輕聲哼唱着什麼樂曲,仔細看可以發現,她的耳朵上正戴着一個迷你耳機,裏面傳出悅耳的音樂。
她就是變妝成金髮少女的瑪雅。
透過售票機半透明的屏幕,看到躲在自己身後角落處的兩個人,瑪雅隱晦的笑了笑:看來必要的演員已經到齊了,那好戲就可以開場了吧?
從他們沒有在一看見我的時候,就冒然上前試圖抓捕我來看,果然,降谷的目標是組織的科學家。那在他們確定具體目標之前,是不會對我動手的。
但是,我怎麼能讓你們就這麼輕易的鎖定目標啊。
壓低帽檐,瑪雅從售票機里拿出印好的車票,揣入口袋,轉身朝休息室走去。
此時距離列車的到來還有一段時間,雖然大部分人都在站台處等待直接上車,但也有一些行動不便的人會選擇在休息室稍作等候。
腿腳不便的老人、帶着孩子的父母、殘疾人等等,她的目標在這些人之中。
“啊!對不起。”
路過一列座椅的瑪雅踉蹌,她被旁邊一個老人的拐杖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拐杖嘩啦一些滾落到了地面上,瑪雅將之撿起,遞還給老人,“真是非常抱歉,是我沒有看路。”她撓着頭,略含歉意地尷尬笑着。
慈眉善目的老人慢悠悠地擺了擺手,緩聲說:“呵呵呵,沒關係,小姑娘,下次小心點兒啊。”
老人的頭髮早已花白,露在外面的面頰和手上細細的皺紋,和不少暗淡的老人斑。但身子骨還依舊健壯,身上穿着的和服的質地也不錯,看得出來平時的生活很好。
嗯,首先是一個。
告別老人,瑪雅走到另一排的座位上,正要坐下,卻看見地上有一張打印了好多英文字的A4紙。
“這是你的嗎?”拿起那張紙,她笑着問向一邊的金髮中摻點白絲的外國人。
看上去有五、六十歲的這個外國人穿得很整齊,身上的西裝也是國外名牌,不過衣領上的領結打得有點歪了,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他身旁有一個裝得下筆記本的公文包,看樣子不是來旅遊,而是來工作的。
外國人愣了愣,接過紙看了一眼就放回了自己的公文包里,態度有點拘謹地點頭對她道謝:“Merci。”
Merci是法語中‘謝謝’的意思,這個外國人似乎是法國人。
“不用謝。”金髮少女也點點頭,輕笑着說。
這是第二個。
這時,門口的自動售票機那裏傳來了一些騷動。
“What‘swrongwiththisbrokenmachine!(這台破機器是怎麼回事!)”一個頭戴遮陽帽,身穿印着美國國旗襯衫的有些虛胖的中年外國人,不,這位絕對是美國人吧,他似乎是在抱怨售票機不能正常使用了。
“Hey,man。what‘shappeningnow?”
噢噢,第三個很快就來了嘛。
瑪雅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三好少年,非常的熱情好客,還沒有來得及坐下,就湊上前去幫助外國友人。
果然,嫌疑人要有三個才行啊。
在非常簡單的解決了從美國來日本旅遊的中年人不會使用日本售票機的問題之後。
瑪雅看了看時間。
嗯,時間不早了,該辦的事也差不多辦完了。
餘光瞄了一眼還在暗中觀察的公安二人組,她轉身進入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