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季上校,有空嗎?”等階梯教室里的學生都走後,姜酒朝着講台走去,看着正在收拾的季青臨,輕笑着問道。
“為了感謝你帶我來教室,而且我們還這麼有緣就住在對面,能請你一起用個晚餐嗎?”姜酒耳尖漫上點紅意。
季青臨看着姜酒盛着期待的雙眸,猶豫片刻,想要拒絕的話還是咽了回去,輕輕頷首,“嗯。”
姜酒眉眼間都是笑意,慢慢走近季青臨,與他並肩一起往外走。季青臨看着姜酒掩飾不住的愉悅,愣了一瞬,眼神變得有些探究,“這麼開心?”
“當然。”姜酒不假思索點點頭,壓不住快要翹起的唇角,“看到你心情就很好。”
季青臨眼神變得古怪,深邃的眼底有惑意一閃而過,沒有回應,話鋒一轉,“你身後那人也要跟着一起來嗎?”
姜酒回過頭看了一眼,“嗯,他是秦烈,是我的室友。”
室友...明明是單人間的公寓,還兩個人住在一起,果然是個招蜂引蝶的性子,一邊跟秦烈同居,一邊還邀請他用餐,還說看到他心情就好這種話。
季青臨臉色慢慢沉下來,姜酒這是打算仗着自己有張漂亮的臉到處勾引男人,招蜂引蝶?
“他也是Beta?”季青臨聲音變得更加冷峻,如同寒窖一般。
“......”姜酒欲言又止,秦烈其實嚴格意義上不算是Beta,因為Beta是指腺體發育有缺陷而無法分化的人群,但秦烈不一樣。
秦烈從小生活在荒星,一個資源匱乏環境惡劣的地方,秦烈壓根沒有腺體,也無法分化。
但他的武力值很高,身手極好,或許是從小在荒星那種地方長大,生存的本能迫使他必須強大才能得到食物資源等,不被人搶走食物活活餓死。
像秦烈這類沒有腺體的人,可以說是最底層的公民,大多要麼在荒星老死,要麼被人被買來當成奴僕,下人使喚。
姜酒回過神,沒有多說什麼,只應了聲,“嗯,他也是Beta。”
秦烈一路沉默不語,聽到姜酒提到他時也只掀了下眼皮,心情莫名煩躁,今天一整天都有季青臨的身影跟在姜酒身旁。
像個陰魂不散的幽魂似的,姜酒還總是有說有笑的,臉上絲毫沒有面對他時的厭惡感,秦烈感覺心裏莫名攢了一股火。
一路跟着前面兩人來到軍校餐廳二樓,在要入座時秦烈站在桌子旁,等姜酒一落座,便直接拉開姜酒身旁的椅子坐下。
季青臨腳步一頓,面無表情拉開姜酒對面的椅子坐下,秦烈微垂着頭,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姜酒垂眸看着菜單,沒有意識到方才微妙的氣氛,掃過一行行菜品,大部分以西餐為主,“嗯...我要一份七分熟的西冷牛排和一份意麵,謝謝。”
姜酒將手中的菜單給回服務員,目光瞥見一旁的秦烈,“也給他來一份一樣的。”
季青臨:“紅燴牛肉和羅宋湯,謝謝。”
都點好餐后,姜酒往杯中倒了點涼白開,捧着杯子慢慢喝,眼睛不時偷偷瞟向季青臨,幾次后被季青臨發現,兩人猛地眼神對視上,姜酒耳尖微紅,乖巧地抿唇笑了笑。
“有什麼事要說嗎?”季青臨視線一偏,將杯中的檸檬水一飲而盡,微斂下眼。
“沒什麼?”姜酒修長的手握住玻璃杯的杯身,“就是有些好奇你怎麼會到聯邦軍校當教官?”
“聯邦軍事人才需求越來越高,現在聯邦前線那邊沒有吃緊的戰事,聯邦便調任我回來當一年期的教官。”季青臨簡單陳述道。
“真好,我剛在論壇新聞上看到你的消息,沒想到原來住在我對面的是聯邦指揮官季上校。”
姜酒拿出手機,打開一個論壇,點進去裏面一直置頂的話題討論,遞到季青臨面前,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剛還關注了你的話題討論。”
姜酒修長的手指不斷往下滑動屏幕,指甲圓潤整齊,指骨分明泛着粉,指尖在一張圖片上停住。
那是季青臨被授予上校軍銜時的照片,照片中季青臨頭髮向後梳起,露出飽滿的額頭,頎長清雋的身影站在國旗下顯得極其意氣風發,英氣逼人。
姜酒指尖不由自主地長按住屏幕,將圖片保存了下來,等手機提示保存成功,姜酒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當著正主的面保存了人家的照片,趕緊手忙腳亂熄滅屏幕將手機收起來。
“...喜歡這照片?”季青臨目光追着姜酒的手,怔怔地問了一句。
姜酒耳尖紅意更甚,嘴角微微揚起,小聲小氣道:“喜歡...你是我的榜樣。”
季青臨表情變得古怪,姜酒說喜歡時停頓了下,後面才說的榜樣,但他總覺得姜酒想說不僅僅是這層意思...
還未等他想明白,姜酒原本還帶笑意的語氣慢慢變得沮喪,“論壇上其實還有一個話題,他們說你對人無感,特別是Omega。這是真的嗎?”
“軍團內大多數人的確曾說過我比較冷感”季青臨愣了一瞬,誠實地坦白道,“我不喜與人有肢體接觸,也不熱衷於社交,這與是不是Omega無關。”
“哦......”姜酒有氣無力地應了聲,悶悶地低下頭喝水,一言不發。
季青臨微斂下眼,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找不出什麼話,三人都開始沉默起來,氣氛開始變得冷凝。
首先打破這份沉默的是服務員,服務員將三人點的餐都端了過來,親和禮貌的聲音道:“請慢用。”
秦烈瞥了一眼姜酒失落的眼神,頓了頓,不太嫻熟地拿起刀叉,用叉子叉住牛排,慢慢將自己盤中的牛排整齊切成一小塊一小塊,隨後直接拿過姜酒的餐盤交換,“吃飯。”
姜酒拿着刀叉的手一頓,側過頭莫名地看了一眼秦烈,秦烈臉上的表情淡淡,看不出什麼。
秦烈這是?生氣季青臨方才說對人無感的話,才想要拿他當工具人來氣季青臨,試探季青臨會不會吃醋?兩人這時候就已經有好感?
姜酒若有所思地抬眸看了一眼季青臨,在看到季青臨冷峻的面色時,姜酒挑了挑眉,斂下所有心思,依舊悶悶不樂地用餐。
“不喜歡吃?”季青臨看着被秦烈切成小塊的牛排,修長的手指輕敲着桌面,靜默片刻,季青臨伸手抓住餐盤的邊沿,“不想吃別勉強。”
“哎!”姜酒措不及防,趕緊抬手按住餐盤,因為動作幅度有些大,短袖被動作帶了上去,手臂露出一截紗布。
季青臨坐在對面,眼尖發現姜酒手臂上的紗布有紅色的血跡,“手臂怎麼回事?”
姜酒掀起短袖露出手臂,果不其然紗布已經被染紅一小片,秦烈轉過姜酒的身,目光緊緊盯着姜酒手臂上那邊血跡,臉色難看。
姜酒回想了下,好像是在他上去組裝時就感覺手臂有些痛,但他當時沉浸在其中,由不得分心,手上的動作不停。
“要重新消毒包紮傷口。”季青臨眉頭微蹙,思忖片刻后道,“我辦公室有醫藥箱,就在這附近,我們過去包紮一下。”
說完季青臨直接站起身,秦烈也拉着姜酒站起身,三人一起去了西區的辦公樓,電梯在五樓停下,季青臨將ID卡放到識別器面前自動識別開門。
姜酒乖順地在季青臨辦公椅上坐下,上下打量了下這件辦公室,辦公室很寬敞,還附帶一個隔間休息室,裏面放着床鋪,還有一間浴室。
收回打量的目光,姜酒感覺頭頂上有陰影投下,微微仰起頭抬眸看去,秦烈雙手撐在辦公椅的邊沿上,高大的身軀頓時將他籠罩住。
秦烈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眉頭緊皺,顯得眉骨那道疤凌厲,看着更凶了。
“......”姜酒微眯起眼,抬手推開秦烈,竟然還敢滿臉凶意,拜他所賜,這手臂現在都沒痊癒,實在是咬痕太深,系統為了追求真實,也弄了同樣的傷到他手臂上。
季青臨找到醫藥箱後走到辦公桌邊,將箱子放到桌面上,看到裏面的紗布時愣了一瞬,側過臉凝視着姜酒白皙的手臂,有些猶豫。
他有些反感觸碰他人的肌膚,心思轉了一瞬,他還是將棉簽,碘伏拿出來,忽略了旁邊的秦烈。
他輕拆開帶血的紗布露出裏面的傷口,一圈紅腫的血痕,細小的血珠在往外滲血,動作變得越發小心。
季青臨站在姜酒的身側,隨着他俯身的動作,腿側不經意間蹭過坐在椅子上的姜酒,季青臨渾身一顫,手抖了下,沾着碘伏的棉簽頗有些用力戳在傷口處。
冰涼的刺激痛感霎時席捲而來,姜酒痛得悶哼一聲,下意識地握住季青臨的手腕,猝不及防間,季青臨的身體被帶着朝姜酒壓下來。
一時間,姜酒的鼻尖擦過季青臨的側臉,兩人渾身如觸電一般麻了一瞬。
季青臨怔住,肌膚相觸並沒有以往的噁心感,往常他與人握手都會有一種噁心感從胃裏湧上來,久而久之,他在那些不可避免的重要場合都會帶上黑色皮質手套。
但與姜酒接觸時並不會,呼吸間儘是對方身上溫軟的氣息。
姜酒這邊也感覺渾身發麻,方才兩人靠得極近,他聞到季青臨身上的檀香味,大約是季青臨的信息素。
那冷清好聞的味道突然鑽進他的身體,姜酒感覺自己後頸上的腺體開始發熱,並有微微凸起的趨向。
姜酒呼吸變得急促,手緊緊握住季青臨的手腕,小腿繃緊,難耐地輕喘了聲。
“啊......”
聲音又甜又媚,帶着點不諳世事的惑意。
天花板上的燈忽暗忽明閃爍幾下,驟然熄滅,門邊的識別器滴的一聲也停止了工作,屋內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