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對策

第 147 章 對策

等屋子裏空了起來,賈母才收起了在小輩們面前慈善的一面,冷着的臉讓王夫人都不敢對視,只敢往別處看。

“哼!一個兩個好打算!真當我老婆子眼瞎瞧不見呢!”王夫人今日一反常態,帶了個年輕貌美的女使過來上房請安,連黛玉都看得一清二楚賈母怎可能甚也不知道。

王夫人忽的軟和了性子,紅着眼睛掉眼淚:“老太太我實在是沒法子了!若不是如此,媳婦實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賈母冷冷一笑:“若不是如此?!若是你帶着人在我屋子裏人少的時候來尋說不得我還真替你做主了。可你今日卻是帶着人在幾個小輩面前演了那麼一出拙劣的戲,你以為璉兒家的瞧不出來?!你以為賈玖那個精明的看不出來端倪!你做的哪門子的春秋大夢呢!還在外人在的時候,來了那麼一出。我若是不接茬,林樂晴回去與她姐姐一說,以林樂曦那九轉十八彎的心腸會不知道咱們府里的故事?!一個二個都打的好主意,不想自己沾事,便將為難推與我這個沒幾年便要去見閻王爺的老太婆。”

王夫人的心思叫賈母一一說穿,心底自然是虛的,可她哪怕是要冒着被賈母訓斥厭棄的風險也要將事情捅到賈母面前。叫她好好瞧瞧,自己的好兒子,正人君子、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好色之徒好兒子,都做了哪些好事!

“老太太是知道我的,婦道人家只知道管家理事,爺們兒外院的事哪裏是我能問能管的。也不知道何時出了這樁事故,等老爺同我說的時候已然木已成舟,我還能如何?”王夫人只不過就是不想處理手上這個燙手山芋,不想沾染太多是非,能丟出去自然還是丟出去為好。

賈母看着低着頭裝鵪鶉的王夫人,沉着聲冷笑:“我瞧着你耳聰目明、清醒得很!若是尋常,該如何便是如何。若是老二喜歡,抬通房提姨娘哪個使不得,非當著那麼些小輩的面鬧出來。說說罷,又是如何的棘手叫你這個當家主母也不能夠了。”

王夫人抿唇,遲疑着開口道:“這孩子……是珠兒喪期里有的……”

聽着上面傳來重重地拍桌聲,王夫人心一緊,整個人都忍不住戰慄。賈母有許久沒有這樣發過脾氣了,這回,算是賈政辦的最為糊塗的事兒了。

賴大得着賈母的吩咐,緊趕慢趕地把賈政從衙門拖回來:“哎呀我的老爺,老太太的吩咐,催您趕緊着回去您怎麼還這麼慢悠悠的?小的都要急死了!”

“急個甚!”賈政被催的不耐煩,斥了一句,“母親何時為著那些個事為難我了,何況那些個同僚和上司不得好生疏通。”

賴大知道自己這位主子的性子,除非火燒眉毛了,不然絕不會着急。他也就聽着自己家那口子隱約說了那一言半語,大抵知道是後院失火,這火怕還不小,不然老太太也不至於這般着急找人回來。可主家的事,他在主子面前更不好評說。賈政若是上火了,他可就得受牽連。

等人真的見到了賈母,又有些畏縮:“兒子給母親請安,不知母親着急找兒子回來有何事?”

“哼!我如今也是年紀長了,管不了你們那攤子事兒了,一個兩個也都瞞着藏着不願與我說,火燒眉毛了才敢捅到我面前來。”賈母看着面前自己這個兩鬢微有白霜的小兒子,終究還是下不去這個口,只能硬着語氣不輕不重地說上一兩句。

賈政進來看見王夫人身後跪着的那個女子,便知道王夫人把事情推給了自己母親來料理,心裏有些忐忑,若是母親硬下這個心腸,那這個孩子豈不就是……

“母親,這事的確是兒子糊塗,辦的不妥當。只是孩子到底無辜,她甚也不曉得,還望母親寬恕。”

王夫人千想萬想,萬萬想不到賈政這時候居然有了擔當,願意開口保這個孩子。心底一沉,藉著賈母的手除掉這個禍胎怕是不能了,可如此一來,要如何名正言順的除掉這個孽障又是個麻煩了。眼眸漸漸沉了下去,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裏頭。

賈母聽他開口便明白這是想要保的意思了,他如今也是知天命的年紀了,老來子怕還是寶貝的。嗐,也罷,這個惡人我來做便是了。

“你如今也是這樣的年紀了,這個孩子來的不容易。雖不合時宜,卻也不是不能。上蒼有好生之德,若是枉顧生靈,去了他,往後也不知還有沒有。”賈母也是憐愛孩子的人,人越老越是希望小輩們人丁興旺,日子過得紅火。這孩子的確來得不好,可卻也不是不能作為,“也罷,這惡人我來做便是了。政兒這樣的年紀了,這個孩子能保便保罷。等人生下孩子,倒時是去是留,你們夫妻兩個自己決定便是。”

賈母下了決定,王夫人自然是只能答應了。為防止王夫人動手,賈母將女使安置在了自己的院子,命琥珀好生照看。引得寶玉時常能見着,有些事情不防着,總是要出意外的。

庄宿阮一行人跟着黛玉去了棲院,這院子還是庄宿阮特意尋出來給黛玉做小住的院子。這院子的名字還是黛玉自己給起的,說是外祖家小住,如飛鳥一般棲息,便叫棲院罷。庄宿阮一聽,覺着有理,便命人換上了。這院子庄宿阮一直留着,就怕黛玉還要來住,只是鎖了還常命人打掃收拾。

“到底是書香世家人家跟着教養起來的姑娘,便是小住,這院子也打理得井井有條。瞧瞧這些個擺設,裏頭都有着意思呢。”庄宿阮看着自一進院子便注意到了,她先前因有了身孕,御醫叮囑,前幾個月靜養為好,她便少有走動,這院子她也有些時候不來了。乍一看,竟有先前大有不同。

院子裏頭的幾棵梧桐樹,散着幽幽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裹挾着熱氣,若有若無,縈繞在鼻尖。炎炎夏日下蟬鳴一聲賽過一聲,綿長不斷,聽的卻不讓人覺着心煩。凝神細細聽去竟還能聽出些韻律來,也不知是哪裏來的譜子。

黛玉聞言,淡淡一笑:“璉嫂子這是誇我呢還是阿姐呢,嫂子不也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女子,若是這說法豈不是嫂子也誇了自個兒。”

庄宿阮笑着輕昵地颳了刮她小巧高挺的鼻子:“小機靈鬼,嘴巴這麼甜。”

僕婦女使並不多,端着銅水盆,拿着帕子擋着太陽,步履匆匆,想趕緊將手裏的活計做完好回去歇着,這夏日的陽光再如何也是一樣曬人的。見着她們過來,方才緩下腳步屈膝行禮,而後待人過去了才接着做活。

“蔓渠,等會子讓她們舀綠豆湯喝。這時候的太陽曬得很,當心中暑了去。再吩咐一聲,若是無大事,尋常活計做完回去歇歇也無妨。”黛玉見着了吩咐道。

蔓渠答應着去了,葶苧卻道:“姑娘老慣着她們,再這樣脾氣都要養起來了。”

“你不是鎮着呢嘛,後頭還跟着個白珉。阿姐立的規矩難不成是擺設不成,若是錯了躲懶了,按着規矩該如何便如何,再不錯的。我也不過就是看着外頭暑氣重,一年到頭也不過這些日子,難得鬆快,不妨。”黛玉心裏其實有數,林樂曦立下的規矩無需多贅,一等女使除開貼身侍候主家,管束下頭女使僕婦們也是她們的分內事。葶苧跟着薄荷學了那麼些年,塍行家的是林姚氏身邊很是得力的陪房管事,耳濡目染跟着家裏人學,哪裏還需要梁媽媽特意囑咐,早早地都仔細地約束着,連帶着跟着的白珉也時刻拘着,以免丟了主家的顏面。

賈玖聽見了笑道:“我聽北笙說起過,阿晴妹妹院子裏的手藝好,做的綠豆沙滋味極好。府中下人常愛拿着點小事就往棲院跑,就為了饒碗綠豆湯來喝。”

“哪有說的那麼誇裝,不過就是裏頭加了些蜂蜜,比府里甜了些罷了。”黛玉喝的綠豆湯里常放蜂蜜,連帶着給下人的綠豆湯都放了蜂蜜。林家底子不錯,林樂曦又寵着慣着,吃喝上頭從來不吝嗇,即便黛玉不說也時常使喚人送來。在這上頭,棲院一直是最好的最全的。手頭又松,那些黃白之物不常放在心上,底下人來都能拿些賞銀回去,各種不等。女使們說話又和氣,不常拿架子,同家裏那些嬌小姐不同,日子久了,棲院的名頭倒是響亮。

襲人跟着寶玉進來,瞧着屋子裏的擺設看着古樸,金銀玉器並不多,便是紅木博古架上也一樣空着好幾個格子,倒是書籍多。可惜她不識字,瞧不來那些個。想着林姑娘那樣愛書,定然能勸着寶玉上進。只是庄宿阮和賈玖在,那邊一向規矩大,她又慣會看眼色,瞧着寶玉看着那些個物件兒久久不回神自然也就知曉定然不凡,便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陪侍着。

“妹妹這裏的擺設較之上回的,更貴重了些。”寶玉果然開口便是說那些陳設。

黛玉搖着鴛鴦戲水團扇,淡然一笑:“都是家裏庫房裏尋出來的,阿姐使人送來。我也不如阿姐懂,就按着自己喜歡的挑了幾件來擺着。”

“妹妹家學淵源,連這樣有來歷的古器也說的這樣隨意。”寶玉越聽越覺得黛玉投自己的脾氣,這樣超凡脫俗的女子才是世間絕無僅有、極好的女子。果然是林妹妹明白我。

寶玉這邊自己想的投入,黛玉卻不願再與他說話,轉頭便與賈玖說起了今日沒來的探春:“今兒怎麼沒見三妹妹過來,往常她可從不如此的。莫不是有了難處?”

賈玖搖搖頭:“還不是趙姨娘鬧的,也不知怎的了,忽剌巴的就鬧了一場,三妹妹自覺在太太面前失了臉面,便告了假在屋子裏。”說起來還嘆了口氣,搖搖頭。

庄宿阮喝着姜蕁端上來的溫水,笑笑不說話。這是她們姊妹間的話,她這個做嫂子的還是不參與的好。

既然牽扯了姨娘,黛玉就不好再說了,小輩不好逾矩插手長輩們的房裏事。這不是一個閨閣女兒該做的。

寶玉一向最愛打抱不平,可這回也是緊抿了唇不多嘴一句。黛玉瞥了他一眼,暗自搖頭,這樣的男子以後並不牢靠。嗐,好端端的想往後靠不靠得住作甚,這事兒離自己還遠着呢。便是她阿姐也不見着能說未來的姐夫可靠否。

“姑娘,”陳耿家的踏着穩當的步子進屋來,“見過幾位主子姑娘。姑娘,大姑娘方才使喚人送來了幾盆茉莉龍珠,奴來問問姑娘,該放何處?”

黛玉的視線越過陳耿家的往她身後的那幾盆放在地上的花:“這時候阿姐怎的送來這些花?過不得幾日我便回去了,還得搬回去怪麻煩的。”說著便搖搖頭,意思是不必再送東西來了。一趟趟送來弄的自己都覺得自己要在這裏住上好些日子了。

陳耿家的聞言笑道:“這是莊子裏送來的,是今年的孝敬。除開姑娘,別的姑娘奶奶也有。大姑娘都送了的。”

聽見旁人都有的,黛玉方才明白自己的這是個由頭,給旁人看的才是要緊的,想通了便笑道:“既是如此,那便放去廊下罷。夏日蚊蟲多,放在窗檯倒是要招蟲咬了。你給這些搬花的人賞銀,再一人一碗綠豆湯。旁的不多,這湯倒是有,讓她們喝了再回去。等我回府時還得勞煩她們搬回去。”

“這是奴等都分內事,哪裏就勞煩了。”陳耿家的一聽就知道她這是誤會了搬花的是榮國府的下人,忙笑着解釋了一句。

黛玉明白,繼而又道:“那更應當賞了,一路從林府到榮府,多少的腳程了。如今這天氣也熱。”

“諾。”陳耿家的見黛玉堅持,便從善如流的答應了。

庄宿阮看着笑道:“你阿姐格外惦念着你呢,隔着兩條街時常送東西來,連帶着我們都跟着沾光呢。”

“嫂子說的這是什麼話,阿姐這不是怕我給嫂子添麻煩趕着送些東西來好讓嫂子都看顧看顧我呢。”黛玉俏皮地眨巴眼睛,眼皮上下靈活地張合,愈發顯得皮嫩的人可憐可愛了。

庄宿阮不忍再說些甚,只好裝作生氣的模樣揉捏她的耳朵:“小鬼頭嘴巴愈發伶俐了。”

有孕的人精神耗得格外快,不過那麼一會子便已然有些支撐不住了,賈玖便藉著上前告辭回去了。按着道理寶玉也該跟着一道走,可偏偏這位主不是個喜歡按常理出手的人,這不現在還好好地坐在這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么。

“妹妹的哥哥還沒從揚州回來嗎?我聽璉二哥哥說還想找他討論策論來着呢。”

黛玉將手肘往玫瑰寬椅的扶手上一搭,身子坐的愈發直了,淡淡地答道:“阿兄說會在大比之前回來的,不會耽誤的。二表哥的策論如今學的如何了?我聽外祖母常誇表哥文章做的好,不知過幾年的童生試可能下場?”

聽見下場科舉寶玉的臉色便漸漸轉了:“清清白白一個女兒家怎的就學了那些迂腐的調派,說起經濟學問來了。好一個清潔靈透的女兒與一個魚眼珠子似的……”

後頭說的話其實並不好聽,襲人一聽見前頭的話便忙忙截斷:“林姑娘寬待,二爺他不喜姊妹們說這些的。”

黛玉的神色也漸漸冷冷了,誰同你姊妹們來的,寬待?我又不是你家的正經主子姑娘,我寬待作甚?!越想越氣悶,漸漸的便不想說話了。

襲人觀察着黛玉的神色,知道她心裏不滿,心裏也漸漸不喜。好一個林姑娘,好大的氣性。

葶苧一眼便看明白了,連忙笑着打圓場:“府里幾位姑娘爺都是跟着先生學了好些年的學問,姑娘在家常與大姑娘與少爺談論這些,便是三姑娘耳濡目染的也是一樣。想來寶二爺是不喜策論,姑娘的史學也是極好的。”

聽見這個寶玉神色又轉換了回來:“那妹妹可能說出那物件的來歷?”

黛玉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件玉人龍紋磬,是林家祖上傳下來的御賜之物,不然他家如何能有帶龍紋的未見:“那是祖上傳的東西,並不知來歷,只知道是宮中的物件罷了。”

“哦~”寶玉失望的應了一聲,原還以為是哪個古朝的古物,或許還能借來瞧一瞧呢。可惜了,是御賜之物,不能輕易動的。

黛玉一眼便看穿了他失落背後的因由,不屑冷哼,整個人卻依舊挺直了背脊端坐,不敢露出一絲懶怠的模樣,以免讓人說嘴。之前賈玖和庄宿阮在,她還能略微往後靠靠,起一個大早,早膳沒好生用,肚子現在有些難受,想着她們走了好歇歇。可誰知道寶玉還坐着不動,一男一女雖有着許許多多的女使僕婦在,到底還是過了不知事的年齡了哪裏還能隨性為之。

葶苧眼見,看見門外猶豫着進還是不進的苣蘭,忙高聲道:“姑娘,時辰到了。”說著示意外頭的苣蘭進來。

苣蘭得到示意,踱着穩穩的步子拖着紅木雕花托盤進來:“姑娘,血燕好了。”

黛玉頷首,放下手裏鴛鴦戲水的團扇,去端那托盤上的骨瓷碗。

寶玉這時候自然不好再待着,連忙起身告辭:“既然妹妹有事,那我這便回去了。等雲妹妹來了,咱們再好生說話。”

誰想同你好生說話。黛玉腹誹,面上倒還是掛着淡淡的笑意:“雲妹妹來蜜桃雖沒了,南邊來的蜜餞倒還是有。等會子便使喚人送去,我便不去了。梁媽媽,代我送送。”

“諾。”寶玉年紀正好,年輕女使不能,梁媽媽正好。

“哪裏能勞動妹妹身邊的人,我一會子讓人過來取便是了。”寶玉哪裏捨得讓那些女孩子奔走在烈日之下,白嫩嫩的皮子曬得通紅,他可要心疼。

黛玉不置可否,襲人倒是存了氣了,回了屋子便對着麝月道:“這林姑娘是叫林家大姑娘嬌慣壞了,那氣性這般大。明知道二爺聽不得那些經濟仕途考學究的話還說了那般多。惹的二爺不快,她非但不勸倒還自己生上氣了。”

麝月正要開口做和事佬調和,晴雯是個爆碳性子先嗆上一句:“你不是希望二爺上進來着么,怎的,如今林姑娘也勸二爺好生念書了,你倒又不肯了。還怪起人家林姑娘來了,好也是你歹也是你,人還說什麼。”

襲人知道晴雯性子,也不欲與她爭辯,笑笑過去了:“我倒也不是那話,只是擔心了爺受氣。老太太太太看的眼珠子似的,哪裏能逆着來。今兒看着神色不好,才想着是心裏不痛快了說了這一通,倒也是我的不是了。”

麝月聽了連忙跟着道:“林姑娘的性子咱們也是知道的,怕是沒轉圜回來呢。老太太方才讓翡翠送了東西來,襲人姐姐去看看罷。我不知道該如何料理了。”

“你個小丫頭之前不都好好的么,今兒怎麼又混忘了。”襲人無奈笑着說了一句,卻還是轉身去隔間看東西去了。

見着她過去了,麝月擺手,碧痕會意跟着過去了。麝月這才拉着晴雯道:“你又好端端地起性子作甚,那菩薩奶奶你還不知道不成。”說著又看了眼躺在紫檀木攢海棠花圍拔步床上的寶玉,見他沒反應,又壓低了聲音,“二爺極少與林姑娘置氣的,這回定然有緣由,你又嗆了她這幾句,到時候又是一場閑氣。”

晴雯可不在乎:“誰怕她呀!林姑娘也不過小住,過段時日便回去了,你甚個時候見她擔憂過這些個。不好了當即轉頭就回去了,輪得着她在中間做好人?”

麝月便知道她這看不慣的性子,扯了扯熨衣裳的袖子:“小聲些罷姑奶奶,那一個還躺着呢,當心叫起來。”說罷抬頭又看了眼依舊未動的寶玉,方鬆氣接着道:“林姑娘如何與咱們什麼相干,你我都是二爺的人。你為林姑娘說話又惹了那些人的眼,到頭來苦的又是你自個兒,可別怪我不幫着你。”

晴雯這才無話,只是到底心氣不平。都是老太太派遣過來的人,誰又誰高貴些,憑甚她就不能襲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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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林氏長女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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