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往生回眸夢玄機,天驕悟道降機緣
永夜之中,哪怕一點星光都是苦難者的救贖。
蓬萊神州,有仙山名為天闕。
天闕山山峰,那是一片似乎被一柄鋒利大刀,平切出來,平滑完整的峰頂。
往日青草繁華的地方,此刻卻堆滿了人類的斷肢殘骸。
空氣中似能瞅見紅色的血霧,充斥着濃郁的血腥味,引來成群的吸血蝙蝠。
它們體態嬌小,但卻如同黑幕遮天,盤旋在峰頂之上,發出“卡嗒卡嗒”的聲音,似乎在哀悼,或是在歡呼。
彼時,堆滿斷肢殘骸的地面,似有嫩芽破土而出。
一個偉岸的身影緩緩站起,一柄紅色戰矛插在男人的左胸口,鮮艷的紅色格外引人矚目。
鮮血沿着戰矛滴落而下。屆時,冷風吹來,男人身上的殘破披風隨之飄動。
夜空,似有萬千繁星墜落,卻在半空化作血雨灑下。
男人摸了把臉上的鮮血,聳了聳鼻子,聞着山腳下傳來,陣陣的屍臭與血腥混雜的味道。
他眉頭皺起,抬起雙手掐法決,一道道光芒自他雙手亮起,從白色,到黃色,藍色,紫色,紅色,金色,重複變換着……。
散落在地面的枯葉,被微風捲起,似一道龍捲風,在男人面前盤旋。
黑色的法印,自男人的胸口緩緩探出,他雙目無神,嘴巴微微張開,似笑非笑地一把抓住身上插着的戰矛。動作行雲流水,猛然拔出。
頓時,血灑長空,數滴鮮紅色的血液,至山上降落,沒入山下躺着,將死之人的眼中。
這世道,或許根本沒有永生,即便成仙,也會因為某些原因而踏入苦海吧。
男人看着漫天墜落的星光,低下頭,目視法印,面無表情道:“吾以百世修為,換蒼生一世輪迴。”
話音剛落,其身迅速爬滿龜裂般的紋路。此刻,男子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其身軀轟然炸裂,血肉瞬間被那法印吸走。一股玄妙之力,從法印之中傳出。屆時,有滄桑之音,自虛無中起:
結束了,天驕輩出的時代,黑暗的時代。
聲音落下,天地瞬間一片黑寂,只有一道來自天外的悠古之音:諸天輪迴印,該回歸了。
一隻金色巨手不知從何而來,在漆黑之中照亮世間,霎那間,法印消失不見,山腳下的那雙,被鮮血染紅的眼眸,也合上了。
噝,好痛!
一道白光刺入,吃痛聲響起。
躺在地上的少年,猛然翻起身來,他緩緩睜開雙目。
眼前是一片一望無際,碧藍的大海。
少年緩緩站起,拍去屁股沾上的細沙,嘴裏嘟囔道:一天到晚地,凈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小白。”
只聽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少年的身後傳來。
少年眉頭一挑,身上迅速泛起一層白光,隨即,目光帶着期待,又有些許害怕,緩緩地轉過頭。
還未待少年看清眼前景象,便給一股力量吸走,隨後又如飛箭般射出,沒入大海之中,奇怪的是,大海竟沒有泛起一點浪花。
半晌,海面翻湧,一道人影從海里躍起,正是那少年。
一張相貌平平,睡眼朦朧的臉,皮膚還有些許黝黑,披着即便浸濕,也看出稀亂的長發,他便是,年僅十六歲的陳白。
陳白長得黑,為什麼叫陳白,這還得從他父親,陳富國長得黑說起。
陳白打小的記憶,就沒有他老娘的模樣,但對他老子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
據鄰居說,陳富國一輩子活的很窩囊,屬於是,吵架吵不贏,說理說結巴,打架又沒力氣,而且也不知道,是因為總耷拉着個臉的原因,沒人瞧得起他。
陳富國也長得黑,雖是比不上黑炭,卻總是被人笑稱黑驢。
興許看見個兒子,總算沒有與他黑得那般徹底,便想着以後還能白,於是乎,取了個名字叫陳白。
此時,一陣風輕輕吹過,一抹青色,凌空行來。只見有身穿青麻素衣,雙眼泛白的老者站在地上。
陳白眼珠子一轉,急忙來到老者面前,在老者那雙泛白的眼睛前,晃了晃手,說道:“老瞎子,你是真的看不見?”
老者方想開口,陳白嘴角得意一笑,二話不說,疾步揮拳而去,夾着呼嘯風聲,直取老者面門。
老者不屑笑道:“凈是想一些陰招。”
言罷,似是隨意揮手,就在拳頭與老者鼻尖不過一寸時,陳白感覺渾身一顫,彷彿有無數螞蟻在爬行,霎時間從拳頭,遍佈全身,使他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老者站在原地,耳朵稍稍動了下,似乎在期待着,隨着陳白左手不斷地比劃,有白色的玄光從其指尖流出,緩緩凝聚成一道靈符,沒入其身。
老者似乎感受到靈氣的流轉,嘿嘿一笑,看似隨意地後撤兩步,雙手靈氣流轉,言道:“不錯,這解符的繪製,也算是得了精髓”
本以為,陳白聽到誇讚後會起來,沒成想,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老者眉頭輕皺,心裏盤算着,這小子這麼喜歡玩陰招,會不會......,要不開個靈目瞧上一瞧?
思前又想后,老者還是決定放棄打開靈目,畢竟也是元嬰期的神通,以免被說作弊。
老者眉目挑起,緩緩地靠近,方想開口詢問時,雙目一瞪,便是知道上當了。正要後撤時,卻是發現,雙腳沉如山嶽。
重力符!好小子,來來去去還是在玩陰招啊,恨鐵不成鋼不說,日後闖蕩天下,怕是要丟盡老夫的臉了。
隨即,老者靈機一動,笑說道:“好小子啊,都學會同時繪製兩種符了。”
“江湖險惡,可得小心行走啊。”
陳白緩緩站起身,長吁了一口氣,便圍着老者,邊走邊說道:“老瞎子,你以為,小爺不知道,以你的符道修為,繪製低階的雷霆符,還不是信手拈來?小爺我是故意上當的,用陰招,你還嫩了點吶。”
老者聽聞,也不惱,只是淡淡笑道:“不愧是老夫調教出來的弟子,能識破已是不錯,只不過,想要贏過老夫,靠這種小把戲,還是不夠滴。”
話音剛落,老者雙手靈氣瞬間凝聚,剎那間,只留下無數的殘影,一道道靈符印在他的雙腳之下。
陳白眉頭一挑,豈能讓其如願,只見無數拳影轟出,老者仍然不急不躁,閑庭散步般,一邊運轉功法一邊繪製符咒,只見其身上金光大盛,修士通用的靈氣護身驟然顯現。
陳白跳腳大喊道:“李乘風!你耍賴”
李乘風笑道:“老夫只是說將境界壓低,又沒說,不能調動,原本境界的靈氣總量。”
只見其雙腳一陣褐光閃過,轉身便一個鞭腿掃去,陳白憑藉著多年搏鬥的經驗,下意識後撤,嘴角卻是不經意露出了微笑。
李乘風雖一腳落空,但也順勢猛踏地面,掀起沙塵,衝殺而去。
陳白表情驚恐,慌忙施展凝絕拳,拳影鋪天蓋地,朝着李乘風面部殺去,即便如此兇悍的拳法,在護身靈罩面前,都如入泥潭。
蠢貨,以你築基期的修為,如何擊破我渡劫期那麼大量靈氣釋放的護盾呢,只能是白白浪費力氣。
就在李乘風得意時,忽然,腳底一滑,其雙目圓睜,但也只是一瞬,他便想到了,滑行符!好小子,原來是障眼法。
隨即,李乘風身軀一震,靈氣將其滑倒地面的情況,扭轉過來。
藉助着靈氣的衝擊力,李乘風往上空躍起,沙塵飛揚。
陳白眼神微眯,快步往後撤一身位,瞬間,雙腳像是被數百斤重的物件綁住,動彈不得。
這重力符李乘風也是玩得很溜。
陳白臉色難堪,滿頭大汗掙扎着,即便靈氣不斷盪出,仍然沒有絲毫效果。
李乘風於上方,施展數道法術,揚起沙塵。他看着被沙塵掩蓋的陳白,大笑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老瞎子,你說對了”
陳白不慌不忙的聲音傳出。
就在李乘風所處位置,忽然雷霆閃過。李乘風渾身一顫,直挺挺地往地面倒下,同時運轉靈氣護盾。
陳白立即反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凝聚沙行符。
泥沙將李乘風托起,移到陳白身前,只見其雙拳都疊上重力符。
每一拳,都加上極其沉重的力量,砸在李乘風的頭上。
不出一會,便見着一雙腿倒立在地面上,上半身早已埋在土裏,而一旁則是癱在地上,滿頭大汗的陳白。
“老瞎子,我演得還可以吧,凝絕二式—千影,足以擾亂你對靈氣的感知,施展符術的話,你就不可能會知道”
陳白站起身,抖下身上的沙塵,邊往木屋走去邊說道:“縱使你有渡劫期的靈氣儲量,但築基期靈力凝聚的護盾,在重力符加持下的凝絕拳,足以打破”
言罷,陳白忽而停下腳步,回頭輕笑道:“這一次,是我贏了”
得意過後,陳白方抬起腳,便發覺不大對勁,他眉頭輕皺,雙目忽而瞪大,察覺到從四面八方湧來無數的重力。
“砰”!陳白直接跪下,地面砸出兩個膝蓋坑。
同時,一道笑聲從地底傳來,只見地面震動,李乘風所處位置沙土鬆動。
“砰!”一道人影翻身而起。
“李乘風,你他娘的耍賴”陳白大罵道。
李乘風懸浮在半空,淡然言道:“耍賴如何說起,你且看四周”
只見李乘風右手一揮,以陳白為中心,有似銀蛇般的脈絡,向四面八方蔓延,直到停下時,方才見,所有靈符出現過的地方,都有土靈氣在閃爍。
“此乃用借靈符,激發大地土之靈氣,再用通靈符,連接空中殘留的符力,激活老夫佈置,覆蓋著絕靈符的重力符陣后,在有着絕靈符加持,重力符陣便不會在一開始畫好時,發揮作用,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小白,你以為你在佈置滑行符的時候,老夫在乾瞪眼嗎,想贏,你還得繼續磨練吶”
李乘風一副老神在在道。
看着空中閃爍不斷的符力,陳白鬱悶至極。
來到這裏已經快有六年了,起初拜別父親與這老頭離開貧困的小村,一路上還望能體驗這大世界的風采。
沒成想,老頭硬是帶他跋山涉水,遠離市井喧囂,美名其曰苦行磨練,卻是自己偷偷用他離家時帶的盤纏買好酒,晚上就是與他睡在林間,半夜還要警惕野獸的侵襲。
歷經三年,盤纏散盡,晚上也沒個好覺,好不容易來到目的地,卻是面對着一片時不時就驚起漩渦,將人捲入的大海,和妖獸頻出,半夜嘶吼的森林。
陳白艱難開口道:“六年了,六年了,我只不過是想要出去看看世界有多大,為什麼,為什麼!”
話音剛落,忽然狂風大作,天空似有大道之音傳出。
而那片一望無際的無桓之海似乎在回應着天空的大道之音,泛起絲絲漣漪,每一道都帶有磅礴的靈力盪出。
李乘風眉頭緊鎖,感受着來自上蒼帶來的變化。
當他發覺不遠處,有着無比精純的靈氣時,忽而癲狂大笑,揮手便是一道金色靈罩擋在陳白身前。
見其隻身踏入海面之上,腳尖輕觸,那外泄的靈氣如同找到發泄口一般往李乘風身上狂涌。
陳白自從感覺身上的重力消失殆盡后,便面帶疑惑走到了靈罩前。
他看着站着海面上,靈氣四溢,威風八面的李乘風,卻不由得眉頭緊鎖,擔心之色溢於言表。
陳白深知李乘風有嚴重的舊疾,如此狂暴的靈氣,怕不是會傷害到他。
而一旁的李乘風享受着身上舊疾癒合的酥癢感,心裏默念道:不管是哪位道友得以悟道,降下大道音,都請拜託再多悟一會。
想到此處,李乘風忽然表情暗淡下來,帶着些許擔憂,都怪我未將玄門心法授予他,這靈氣如此精純,不失為突破的契機,但若此刻突破飛升便無法為其護道了。
然而就在此時,九天之上,有鍾音敲響,七彩霞光普照大地,一金鐘驟然橫於空中,霞光流轉,虛無縹緲的雲紋似在鐘身飄動一般。
李乘風雙目睜大,這是,這是神鍾異象?究竟是何等天驕才能引發這等神物顯靈。
“嗡”鐘聲再次響起,無數道玄光自鍾底流出,李乘風感覺一股蘊含著極其龐大的靈氣襲來。
而面對着天地造化之物,李乘風似被一道無形的威壓禁錮着,動彈不得。
直到那玄光落入海中,隨之一道更為精純的力量自海中傳上來,湧入李乘風的體內。
春秋王朝,安暢洲磐岩鎮,以矮山居多,最高不過二十餘丈,常年盤踞着許多動物。
然而今日,一道玄光襲向一座矮山,緊接着便有無數的動物如同逃難般逃離。
就在這矮山的地下,居然有一處地底宮殿,宮殿中央有陰陽八卦為陣盤,四方神獸雕像為陣眼,四道不知名材質鍛造的鐵鏈連着四方神獸的口中,在陣中央捆着一位白髮老者。
白髮老者雙目緊閉,枯瘦的身軀一絲不掛,滿是泥垢。忽而,鐵鏈震動不已,老者睜開雙目一道彩光閃過,咧嘴露出為數不多的大黃牙,緊接着一道白光從其頭頂的圓形太極圖中射出,沒入老者的頭頂。
與此同時,龍虎山,羽幽宗,鳴羅仙宗,上清教等等許多宗門教派甚至一些傳承古老的家族都有白光沒入其中。
東元境內,無桓之海上空,李乘風眉頭緊鎖,傷勢不僅在一瞬間完全修復,且無法脫身。
不太妙啊,境界開始鬆動了,此刻還不是突破的時候。李乘風嘀咕着,手上不斷變化法決。
“給我壓!”李乘風大喝,竭盡全力鎮壓着,體內那股外來的靈氣,漲得老臉通紅。但那一股力量並沒有因此停下,反而像受到刺激一般,更加兇猛地湧入李乘風的靈海,試圖將那道最後的防線衝破。
陳白見李乘風表情逐漸猙獰,心急如焚,雙手不斷繪製有着分解法術作用的破矩符,少頃,變見一道道黃光沒入金罩中。霎時間,黃光大盛,金罩逐漸消散,陳白閃身沖向李乘風。
“老瞎子,我來助你!”陳白雙手靈氣流轉。
李乘風聽見陳白聲音,內心有些詫異,陳白現在也就是黃階九品的靈符師,居然能藉助符法分解他渡劫期的靈罩。
當年他可是達到地階才能破除渡劫期靈罩護盾,這中間還跨越了一個玄階大階段。
陳白這小子,李乘風心裏萬分寬慰,對着陳白欣慰地點了點頭。
這小子,或許能因此有一場造化。
見及此,陳白雙手按在李乘風肩膀,想要牽引那些靈氣。
卻不曾想,靈氣如此排外,只聽“砰”地一聲響起,狂暴的靈氣將陳白震出數米外。
一股鮮血湧上心頭,陳白吃力翻起身,靈氣涌動間,疾走向李乘風處,手上還不斷繪製靈符。
方觸及李乘風的肩膀,便見有無數的,重力符力加持在陳白的手上。
他大喊着,雙目鮮血溢出,但是仍然無濟於事。
因為重力符的緣故,陳白無法被震開,而靈氣狂暴的衝擊力,使他的皮膚,開始出現龜裂的痕迹,眼看快要被裂開。
李乘風再也顧不得那麼多,大喊道:“放開氣海!”
陳白立即撤下法決,那些狂暴的靈氣,似是找到宣洩口一般湧入,只一瞬間便將其氣海填滿,且在其體內肆意竄動,意圖撐爆。
“啊啊啊!”陳白痛得大喊,但其仍然堅持着,李乘風雖雙目失明,但也有熱淚。這一瞬間,他似乎做出某種決定,只見一道黃色的靈氣,流入陳白的體內,他雙目有靈光流轉,盤膝穩坐下來。
屆時,大道之音消散,那懸於九天的大鐘,如同未曾出現過一般。
李乘風來到陳白的身邊,因為他使用秘法的緣故,靈海失守,如今已經是即將渡劫之人。
想到即將到來之事,李乘風伸出右手,打出一道法印在陳白的氣海處,平撫了狂暴的靈氣,緩緩開口道:“小白,你氣海內的靈氣,太過於狂暴,以你現在的修為無法掌控,反而會因此逆亂經脈與靈神,輕則氣海盡毀,無法蛻變,重則爆體而亡”
“如今老夫以法印壓制,你每次修鍊也可藉助少許靈氣,但隨着你境界的提升,法印的壓制也會隨之減弱,在你化凝丹時,能否將這股靈氣完全吸收入丹胎之中,就看你造化了”
李乘風言罷,從衣袍內拿出一本古籍遞給陳白,語重心長道:“老夫渡劫在即,但有一心結未了,此番便要離去了卻,小白你切記,務必按照這本《始玄上澤心法》修鍊至凝丹期,方可出世,荒妖之森兇險異常,處處都要小心謹慎,還有,修鍊時切記抱靈守神,否則走火入魔,非神仙不可救。”
李乘風忽而停了下來,看着陳白一會,便繼續言道:“屋內木柜上的書籍,你可記得研習,餘下符術更不可懈怠,老夫過往,便是藉助此符術獨步天下,切記,你所學符術,與外處符術不同,特別是那本《御靈契符經》斷然不可讓外人得知。”
話落,李乘風緩緩升空,感受着那片風平浪靜,似是無事發生過的無桓之海帶來的氣味,語氣微顫道:
“此海甚是古怪,老夫曾無數次試過要查探,不僅一無所獲,更是被刺痛靈魂,想必海中或者海的另一邊有極為恐怖的存在,萬萬不可接觸。”
此番話后,老瞎子內心也是萬分不舍,他知道,陳白在聽着,沒有在修鍊,眼前這個小夥子,是老瞎子腥風血雨一生中最後的溫暖了,因為渡劫,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即便成功,也是重逢太難。
“我們還能再見嗎……師傅,師傅,師傅……。”
雲捲雲舒,很快天空便佈滿紅霞,夕陽的光輝灑在無桓之海上,波光粼粼的海面,還殘留着些許靈氣。
陳白看着眼前的空白,眼神空洞。
不久后,他翻開李乘風贈予他的心法,海面上散發著點點光芒的靈氣,便似找到了歸宿,緩緩匯入陳白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