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偶慘劇
停車場內,一輛白色的寶馬GT6系赫赫在目。氣質非凡的女孩從駕駛室走出來,一路走進AlwaysBar。
她坐在無人問津的吧枱上,說:“您好,一杯黑色露西亞,謝謝。”
嘈雜的聲音突然響起,她不自覺地望向雅座處。
一名男士不斷地對面前的女士破口大罵,態度極其惡劣,而這名女士卻只是默默地坐在那兒,低着頭,一聲不吭。
“您好,黑色露西亞。”調酒師將調好的雞尾酒安安穩穩地滑到女孩面前。女孩嘆了口氣,開始品嘗這杯酒。
“叮鈴鈴。”又是一位女士走了進來,她先在門口張望了幾秒,隨後就走到女孩所坐之處,在她的旁邊坐下。
“一杯藍色夏威夷,謝謝。”女士優雅地說道。
望着女孩面前的黑色露西亞,女士輕輕一笑:“這位姑娘,請問尊姓?”
女孩看了一眼女士,面帶一絲笑意:“安藤純優。”
“純優?真是個好名字。”
“那您呢?”
“伊藤靜子。”
“安藤……”
“沒事,叫我純優,我不太習慣別人叫我安藤,不好意思。”純優稍稍欠了欠身子。
靜子喝了口酒,問道:“純優,你跟我兒子好像差不多大,無意冒犯,你今年多少歲了?”
“19歲。”
靜子小聲提醒道:“20歲以下是不能喝酒的。”
“無妨,我喝到現在也沒有人舉報我啊。再說了,這名調酒師我認識。”
“那你為什麼要喝酒?”
“有煩心事,其實我的生活就像這杯黑色露西亞,黯淡無光,味道也不是甜的。”
“說實話,我覺得你一點也不像大學生。”
純優苦笑:“是啊,因為我的生活和其他正常人不一樣。讓我想想,您應該是從事法律工作吧?”
靜子輕輕點了點頭:“嗯,我是檢察官,不過,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氣質。您雖不像其他人那樣嚴肅,反而倒有一些溫和,但您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懂法,工作嚴謹,認真的檢察官。”
“你個混蛋!從嫁給我到現在,除了會掉眼淚還會什麼!我說你幾句就不愛聽,是不是!”男子愈來愈氣憤,就在酒吧中央,回頭想扇那位女士一巴掌。
幾秒后,手停在空中再也下不去了。
“這位男士,請您自重!”純優左手輕而易舉地接住了那一巴掌。
“你從哪裏竄出來的!竟敢攔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純優冷冷地笑着:“看來我給你臉面你也不要。這裏是公共場合,你的一舉一動已經屬於擾民行為!我有權制止你。再者,你一個大男人竟然對自己的妻子動手,你還是男人嗎!”
“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你管!”
“嗯,可以。但你的擾民行為該如何處置,我現在就可以報警。”
男子用力甩開純優鉗制住他的手,因為太過用力的關係,不經意向後退了幾步。
純優輕輕拉起跌倒在地的女士,說:“永遠不要在這種男人面前掉眼淚,不值得。”
男子越聽越氣,竟直接拿起桌上的酒瓶衝上去要打純優。靜子一驚:“純優!”
純優站在原地不動,忽然間,側身一轉,右手趁機拽住男子的右手,利用慣性,直接將男子騰空拽飛,純優迅速用手肘狠狠打向男子的背部。男子重重地摔趴在地,蜷縮着。
“請你以後知道尊重人這三個字怎麼寫!”說罷,就頭也不回地重新坐在吧枱上。
靜子投來佩服的目光:“純優,你是學空手道還是柔道還是什麼?”
純優淡淡地說:“都有涉及,其實我這也算是格鬥吧,嗯,實戰。”
“哦,但不過我剛剛看到你的速度真是太快了,也是訓練出來的吧?”
“嗯,當時挺苦的。”
“這樣,我送你一張票吧。”靜子從包里拿出一張入場券。
“這是人偶劇表演,口碑挺好的。我買了五張票,但我老公臨時有委託人約他,他去不了了,所以多了一張票。但是這張票和我們不坐在一起,沒什麼介意吧?”
純優搖搖頭:“沒事的,還是要謝謝您。”
“不用謝。”
“那我先走了,拜拜。”純優打完招呼後走向了付款處,沒過多久便出去了。
靜子望着她出去的模樣,笑了:“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孩子。”說著,也走向了付款處。
“您好,剛剛的女孩已經幫你付過了。”
靜子收起才拿出的銀行卡,無奈地搖搖頭:“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伊藤佐里家。
佐里趴在桌子上休息,畢竟大腦也是需要休息的。聽到家外有汽車的聲音,就睡眼朦朧地出去看看。
“純優!”
純優無辜地看着佐里:“怎麼了?”
“你什麼時候買了一輛寶馬GT啊!”
“拿到駕照就買了,只是一直放在組織那裏,不怎麼開而已。”純優無所謂地說道。
佐里開始變得好奇:“我看看啊,這輛車是GT6系的進口運動版頂配,大概是一千多萬日元。所以,你究竟工資有多高啊。”
純優倚靠在車上,就這麼望着佐里:“年薪一百萬美金。”
“好吧,你們組織真有錢。”佐里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對了,明天有一場人偶劇表演,我這兒有票,到時一起去看,好不容易消停一會,就當是休息了。”佐裏邊說著便往家裏走。
純優搖搖頭:“不用了,我有票。”
佐里一驚:“你也有?哪來的?你不會自己買的吧?”
“你覺得可能嗎?我在酒吧里的時候,有人送給我的。你把我的那張票給別人吧。”純優攤了攤手。
“哦,好吧。”
第二天,劇場內。
“我的座位在這。”純優對着票找到了相應座位並告知佐里、凌子。
“那好,我們先坐過去了。”凌子回答道。
“嗯。”純優點點頭。
幾分鐘過去了,表演還未開始,純優無聊地拿起手機,竟發現一條未讀短訊。純優惶恐,怕是錯過了什麼重要任務:“怎麼可能,完了完了。”純優把iPhone翻到側面:“靜音?我從來都沒放靜音啊。”
純優立即關掉靜音模式,打開信息。
儘快查清他的身份,如果再像Marry那樣不能查明,那我只能讓你去謀殺藤峰凌子,以此才能找到他的漏洞,否則,你的下場就和Marry一樣。記着,我只給你兩天時間。
Joe·Alston
純優舒了一口氣,心想着幸好不是什麼緊急任務。
“看來明天要開始繁忙了。”純優自言自語着。
劇場的燈光開始變暗,純優自覺地收起手機,既然來了,就好好看吧。
一個個人偶陸陸續續地上場,幕後演員用一根根細線提着他們,用着自己不同於別人的嗓子為它們配音,人偶倒是做得精彩絕倫。
生來死去,棚頭傀儡,一線斷時,落落磊磊……
純優不禁想到《花鏡》裏的一句話,冷笑,無言。
人偶在幕後演員的操控下漸漸退場,舞枱燈也漸漸匯聚呈圓形狀,從溫和的暖燈光變成有些刺眼的白熾燈光。劇場的背景音樂變得有些詭異,若是左鄰右舍沒有人坐的話,膽小的人怕是會感到一絲寒顫。
幾秒過後,一個身穿白衣的人偶演員,手腳、身子、頭被提着線從舞台上方緩緩下降,雖說是個活生生的人,但讓人感到無盡的害怕。
她的手在細線的操控下,生硬地扭轉着,長發凌亂,散在面前,如伽椰子一般。“咔噠,咔噠,咔噠。”木偶轉頭的聲音在觀眾耳邊迴響不絕。忽然間,人偶演員像是折腰一般,整個身子都重疊着。隨着陰森森的音樂,人偶演員的上半身慢慢恢復原狀。
凌子越看越害怕,緊緊地握住佐里的手。
人偶演員在半空中似死人一樣仰着頭,好像脖子裏沒有骨頭,她無聲地倒行,倒行着。
霎時,人偶演員像斷了線一樣從半空中急速下降,直至無力地摔在地上。
“嘭!”
“啊!”凌子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到了,肆無忌憚地大叫了一聲。
“凌子,沒事吧。”佐里撫慰着凌子。
人偶演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卻再也沒有站起來。
佐里與旁邊的赤井千裕對視一眼,立即奔上舞台。幕後工作人員也急忙查看情況。佐里探了探人偶演員的鼻息,又輕輕碰上人偶演員的脖子:“已經死了。”
台下,凌子擔心地問右邊的女子:“阿姨,出什麼事了?”
“看佐里的樣子,那名演員估計已經死亡。”
凌子一驚,不再說話。
“凌子,你就坐在這,阿姨去看看情況。”
“嗯。”
“因本次表演出了點狀況,所以被迫停止,還請各位觀眾包涵,下面有我們的工作人員引領大家有秩序地離場。深感抱歉。”廣播裏說道。
幾分鐘的時間,觀眾就全部離場。
純優起身,向舞台走去。
“佐里,出什麼事了?”純優探了探頭。
女子聽到聲音後轉過頭看了一眼:“純優?”
純優的大腦開始回想着,忽然,她意識到什麼:“伊藤夫人,您不會是佐里的媽媽吧?”
伊藤靜子輕輕點點頭:“是啊。那你就是借住在佐里家的那名同學?”
純優無奈地笑笑:“嗯。哦,對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靜子說:“這名人偶演員已經去世了。”
“死了?怎麼死的?”純優直言不諱地問道。
“請大家勿動屍體,已經報警了。”赤井千裕大聲提醒道。
佐里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檢查屍體,從外表來看,身上並無淤青,也沒有繩子勒過的痕迹,既然是這樣,那就有可能是毒殺。
佐里蹲在地上嗅了嗅死者嘴巴里的味道。“果然如此,嘴裏有苦杏仁的味道,死者是氰化物中毒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