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牛肉湯的味道在空氣里蔓延，夏因推着餐車開始挨個病房發午餐。
今天中午的伙食不錯，牛肉湯配上雞肉麵條，聞着飯菜的香氣，夏因覺得自己的肚子可能要發出抗議聲了。
夏因打開一個病房的門，端着午餐走進去。
“午飯。”夏因把餐盤放到桌子上。
小丑坐在床上向夏因這邊看，“不解開我的手，我怎麼吃？”小丑晃了晃身體，束縛衣把他綁的嚴嚴實實。
夏因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小丑一眼，“你都來了兩天了，你昨天怎麼吃的，今天就怎麼吃。”
“昨天送飯的不是你，”小丑咧開嘴，“他們昨天把我的手解開了。”
夏因嘴角抽搐了一下，對，昨天中午有個護工在送飯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解開了小丑的束縛衣。然後，那個護工就躺着離開了阿卡姆。
聯想到之前哈羅醫生看見小丑的表情，夏因選擇牢牢地閉上嘴，對小丑採取“三不政策”————不聽、不回、不看，昨天那個護工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
夏因果斷的轉身，抬腳走出病房，然後把病房的門牢牢地關上。
夏因剛鎖好門，一抬頭對上一張慘白的臉。
“真的不考慮把我的手解開嗎？”小丑笑嘻嘻的貼在房門的小窗戶上。
夏因靜靜的盯着窗戶上那小半張臉，“那什麼，”夏因開口。
“你的口紅蹭到玻璃上了，”夏因隔着門比劃了一下，“記得擦乾淨啊。”
小丑的笑容僵硬在他的臉上，他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夏因轉過身繼續推着餐車往前走，一邊嘟嘟囔囔，“一個大男人，塗什麼口紅，還抹那麼重的粉底……娘炮。”言語之間充滿了嫌棄。
小丑的臉貼在窗戶上，眼睛死死地盯着走遠的夏因。突然，病房裏爆發出一陣喪心病狂的大笑。
夏因在笑聲中汗毛聳立，他停下腳步搓了搓胳膊，“神經病！”然後連忙推着餐車離開了。
阿卡姆精神病院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招一批新的護工和警衛，原因是人眾皆知的。幾乎一個月一次的阿卡姆越獄或者劫獄，每一次都會成為哥譚市民討論的中心。
就在兩周前，急凍先生成功的從阿卡姆越獄。因為這場事故，阿卡姆給哥譚總院帶來了一筆不菲的收入。其中，護工重傷五人，警衛重傷十餘人。
於是，阿卡姆又被迫向外招聘人才。但是說實話，普通的哥譚市民是不會有人願意來阿卡姆工作的。所以，每一次阿卡姆招聘的結果都不盡如人意。以至於只要有人願意來，不用面試直接就可以上崗工作，這也就是夏因能輕鬆得到這份工作的原因。
而今天可能是阿卡姆的幸運日，阿卡姆的主管——麗娜，興高采烈的把五個新上任的警衛帶進阿卡姆里。
“安妮！過來！”麗娜正安排人帶那五個警衛熟悉阿卡姆的環境，已經有四個人安排好了，還差一個人，她一抬頭正好看見不遠處的夏因。
“下午好，麗娜。”夏因走過來。
“這是新來的警衛，”麗娜不由分說的推過來一個高挑的男人，“你帶他熟悉一下環境。”
夏因露出招牌的笑容抬頭，“你好，我是安妮·米勒，你……”夏因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藍色的眼睛，英俊的臉龐，還有那頭黑髮。夏因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傑森低着頭看着面前這張略微熟悉的臉，好像最近見過，傑森的目光從夏因的臉上移到夏因的胸前。
“你，”夏因的嗓音突然變得尖細起來，“你怎麼稱呼呀？”語調也變得矯揉造作起來，他打算用這種方式讓傑森認不出自己。
傑森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女人”，幾秒后他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叫我傑森就好，”傑森興趣盎然的盯着夏因，“我還以為，安妮小姐會記得我呢。”
夏因幾乎撐不住臉上的笑容，“哈哈哈，”他乾巴巴的笑了幾聲。
“你們認識？”主管麗娜八卦的湊過來，一臉疑惑的看向夏因。
“當然，”傑森慢條斯理的回答麗娜，“我和安妮小姐，認識的時候，安妮小姐還不是現在這樣呢！”
“哦？”麗娜像是被引起了興趣，“安妮當時是什麼樣？”
看傑森張了張嘴像是要回答麗娜的樣子，夏因驚的抽了一口涼氣，連忙開口，“麗娜，我帶他去熟悉一下環境！”他拽着傑森，飛快的消失在走廊盡頭。
夏因拖着傑森躲到一個偏僻的拐角處，急匆匆的開口。
“你為什麼在這！”
傑森半笑不笑的盯着面前的人，“你又為什麼在這？”男人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我知道了，”不等夏因說話，傑森就慢條斯理的自顧自回答，“安妮小姐在這，是因為外面到處都是找安妮小姐的人。”
夏因的表情隨着傑森的話逐漸扭曲起來，從傑森嘴裏吐出來的“安妮小姐”，就是比從別人嘴裏吐出來要氣人。
傑森微微彎腰，盯着夏因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九頭蛇開出來的賞金那麼高，正巧我最近比較缺錢呢。”
氣氛緊張起來，上次在九頭蛇基地的那一幕又有重演的趨勢。
“行啊，”夏因突然放鬆的笑了起來，“你抓了我，然後交給九頭蛇吧。”
夏因把雙手往前送了送，傑森低頭看着送到面前的胳膊。
“你在打什麼主意？”傑森不認為面前的傢伙這麼快就投降。
夏因挑挑眉，“沒有啊，”反正暴露了身份，他也不在刻意壓低嗓子說話，青年清亮的嗓音響起來，“我就是突然想到，你和我都是從九頭蛇里逃出來的，你說九頭蛇抓我的同時，介不介意再多抓一個你呢？”
這回換傑森笑容僵硬了，“我可以不露面。”傑森反駁。
“沒門，我一定拉着你陪我下地獄。”夏因回答的斬釘截鐵。
“而且，”夏因鄙視的看着傑森，“我還救了你的命，你這是恩將仇報。”
夏因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傑森就覺得額頭開始隱隱作痛。
“你把我扔在樹林裏！”
“我還給你指路了！”
“那是你用我的血寫的！”
………
兩個人都死死的盯着對方，氣氛變得更加詭異起來。
兩分鐘后，傑森率先打破了平靜，“我們做一個約定，互不干擾。”
夏因眯着眼睛看了看傑森，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頭，“一言為定。”
傑森微微露出了一抹笑容，他正準備開口再說些什麼，阿卡姆的警報器突然響了起來。
“所有人立刻趕到四樓b區，”有人在廣播裏急匆匆的開口，“有犯人越獄！犯人正往四樓b區逃竄，請警衛和護工立刻前往！”
傑森和夏因對視一眼，傑森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懸在天花板上的標識牌。
“b區？”傑森看着標識牌上大大的b，心裏升起不祥的預感。“這是幾樓？”
“……”夏因默默的開口，“四樓。”
“注意注意！”廣播裏又傳來聲音，“該逃獄犯人是臭名昭著的傑維斯·泰奇！請在四樓b區的人員先撤退！注意！請四樓b區附近人員先撤離！不要和犯人發生衝突！”
“該死的！”在聽見犯人名字的一瞬間，傑森的臉色就難看起來。
“趕緊離開。”傑森拽着夏因往樓梯那邊跑。
樓梯間裏冒出來一個警衛，那個警衛僵硬的推開樓梯間的門，警衛身後冒出來一個穿着黑白條病號服的人。
穿着病號服的是個男人，半長的棕發凌亂的耷拉在肩膀上，一雙深陷在眼窩裏的眼睛涼的驚人。
男人伸手拍了拍給自己開門的警衛，“乾的漂亮，鮑勃警衛。”
警衛雙眼無神的關上門，機械的回答，“泰奇大人，能為你服務是我的榮幸。”
泰奇抬起頭，正好看見另一頭傑森拉着夏因往後退。
“別著急走啊，”泰奇盯着傑森，“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傑森皺着眉頭，伸手把帽子壓的更低了一些，沒有回答泰奇。
泰奇向前走了幾步，鬍子拉碴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
“我的天啊！”泰奇誇張的笑了起來，“你是死掉的那隻小鳥！”
傑森的臉色徹底的難看起來，夏因琢磨了一下泰奇對傑森的稱呼。
小鳥？什麼小鳥？麻雀還是鸚鵡？
“如果小丑知道的話，”泰奇瘋瘋癲癲的自言自語，“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泰奇舉起手裏的那隻金色的懷錶，“聽我說，”男人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看着這塊表，仔細聽，嘀嗒聲……”
只是一瞬間的晃神，傑森就覺得身體一僵，意識緩緩的攏上一層薄紗，周圍的東西變得恍惚起來。
“喂！”夏因察覺到身邊傑森的不對勁，他拽了拽傑森，男人一動不動的盯着泰奇那塊懷錶。
“你也是，小姐，”泰奇轉頭盯着夏因，“看着我，看着這塊懷錶，你的意識在放鬆，心跳……”
泰奇的嗓音彷彿有種詭異的魔力，夏因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塊懷錶，腳步強制性的停了下來，周圍的聲音開始變得飄渺。
那塊懷錶不對勁，夏因企圖衝破這種狀態，但是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金色的魔力從夏因的指尖流淌出來，夏因無意識的狀態下血液開始沸騰起來，那種灼燒的疼痛讓夏因一瞬間清新過來。
“你個神神叨叨的瘋子！”金色的魔力向泰奇衝過去，“我砸了你的破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