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回神學府
紫麟山，地處於錠口國西南域外，山間多深潭，林中遍黛竹。
相傳萬年前山中經歷神魔大戰，神魔之力造下大大小小龍潭，黛竹又為陰陽靈炁所生。千萬間年神族曾將它作為密修之所。而到了神殿紀元，青氏族人在此地建成了錠口國唯一的一座神學府。
陽光里，西域靈山上迎來綿綿細潤，山溪水匯入龍潭好似白蛟入淵。年輕女神君走到橋邊，正猶豫着往哪裏走。
“佟晴姐！是佟晴姐。”
回過頭，看見是神學府的見習靈醫師，佟晴朝他點了點頭。
“封尚你好。”
“佟晴姐你今天怎麼回紫麟山來了。”
“青弘鏡大人讓我回來的，可能是因為...我們那兒缺人手，他想讓我挑選些將凈業的學生吧。”
封尚知道發生了什麼，便沒將話題繼續下去：“那太好了，佟晴姐我們一塊兒走吧。”
“嗯我跟穆梓教授約在卯時，時間有點早我想四處轉轉。”
“好的佟晴姐，到時候記得來找我。”見習靈醫師揮了揮手，腳下的駿馬很快走過了鑄瓏碑。
佟晴沿着小徑向山下走去。遠遠就望見山腳下的龍潭，這是她第一次來紫麟山，哥哥便帶着她在龍潭那兒玩耍，但如今哥哥卻跟自己天人永別了。想着眼淚啪啪啪的往下掉，又想這半年多來自己很少見到哥哥，不是忙於靈察官的工作，便就是在修練神術。想着心中又不免更是難受。
“不對勁，是哪裏出問題了。”
她喃喃自語，施展輕身神術一躍而下。
印象里龍潭清澈見底，綠草游魚隨目可見，但現在潭水卻是黑渾。在還是學生的時候她聽老師說過，山腳下有神魔之戰中留下千萬年不散的原始力量，所以四周群山常生魑魅精怪。
又沿着水潭邊行走，發現草叢裏有一具動物的屍體。它們的喉管被咬開了，而濺在草地里的血成了暗紅色。
她心中越發疑惑，繞着最大的水潭走了半圈，
“住手！”
見到樹林前蹲着一個女孩。散亂的晨曦籠身旁，最終變成一層淡黃的薄霧。佟晴已經看出對方的身份，姑娘所用的瓏魄代表了她的身份，朧湖仙島的神族青氏族人。
“姑娘你好，我是翼騎司的神君佟晴。”
佟晴撇開外衣，露出象徵神君身份的“神雀翎”，神雀羽翎極其珍貴只有在正式場合才會佩戴。
“神君大人您好。”
“我今天是來紫麟山應聘導師的，你是紫麟山的學生吧。”
“嗯...算是吧。”
對模稜兩可的答案有些奇怪，走近的時候她才能仔細觀察，也一時間不知該怎麼稱呼。女孩的個子快比自己高了，一雙通透的眼睛彷彿能看穿一切。臉頰上的稚氣彷彿才能說明她的真實年齡。
又見女孩身邊擺着一個琉璃樽，裏面盛着清水。
“這是龍潭裏的水。”佟晴說道，“潭裏的水是不是有問題，你知道那些血巫...他們會用鮮血製造蠱毒。”
“我想血巫不敢跑到這兒來，紫麟山附近有戎衛守護。不過我擔心有別的東西跑進山裡了，它們殺害了山裏的靈獸，偷偷取走了靈獸的血。”
“嗯，你說的有道理。”佟晴自嘲般地笑了笑，她嘗了一口琉璃樽里的水，感覺不出異樣。
放下琉璃樽時，忽然發現樹林裏躲着一隻龐然大物。那“怪物”的身軀太大了，以致於一顆丈圓的古樹藏不住。
佟晴下意識抽出了靈玉劍。
“他是域外的大腳族族人不會害人的。”女孩趕緊說道。
“但也必需小心提防，上古魔神的力量很容易讓這些精怪發狂。”
收起了腰間的靈玉劍，但戒指上的地象炁息已經悄悄圍住了樹叢。女孩似乎立即察覺到了，朝着樹林方向打了一個手勢。那大個子的異族一下衝破還未形成的術力，便消失在無法探查的地方。
佟晴有些不高興，但也不想與神族爭執。
“行，那你自己小心一點。”
離開時佟晴忍不住朝又女孩看了一眼，女孩給她一種奇特的感覺，不僅僅是因為她是青氏族人。就在隻言片語間，彷彿是治癒了心中的傷痕。
穆梓，是學樞會的主席，這位教授在紫麟山三十多年了，實際上很多人都認為他早該是府長，無論資歷也好能力也好都能勝任。但因為天師青昊悟一直是紫麟山的榮譽府長，而府長與榮譽府長的地位不能完全失衡，所以神學府的府長一直由神族族長青沐雲兼任。
卯時，佟晴找到了學樞會主席的宅院，年過六旬的神族戴着一頂遮陽的帽子，滿頭白髮漏在帽檐兩角，讓他看上去比實際更年輕一些。
“穆梓教授，青弘鏡大人讓我來找您。”佟晴恭敬地將神尉的書信遞上。
穆梓將書信擱在一邊：“冬至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看來那個魔頭已經回來了。”
“還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血尊回歸。我們翼騎司正在調查這件事，根據現有的情報，是一個叫作“鬼目使”的血巫主使的，他是血尊忠實的信徒，他的確企圖復活血尊。”
“如果那樣還算好。”穆梓嘆了一口氣，長滿老繭的手在慢慢打開了信封，隨後將信件默讀了一遍。
“嗯，仁南的後事都安排好了吧。”
“是的，哥哥已經在老家下葬了，辦完喪事我就回來了。”
“那就好，現在我們來說說你的事。”
“嗯。”
說到自己的事，佟晴心裏開始忐忑起來。神尉大人的用意能猜到大半，一是擔心哥哥的死對她的打擊。二是冬至的那天自己犯了錯誤。在紫麟山待上一段時間，可能是對她的一種懲戒。
“佟晴你是從紫麟山凈業成為神君的，你對回到紫麟山有什麼想法嗎。”
“紫麟山...在我心中是神聖的凈土，回到紫麟山的日子，我希望能夠幫助...。”
“等等。”穆梓擺手打斷道，隨後他脫下帽子，滄桑的目光正視過來：“佟晴這可不是我認識的你。冬至日，你哥哥弼林真君被鬼目使殺死，當天你在城中郡，而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血巫會害死了無數無辜的百姓。難道我認識的佟晴會如此平靜嗎。”
佟晴刷一下站了起來：“稟告穆梓教授！我現在最想抓到兇手，親手抓到那個鬼目使！”
“但青弘鏡大人讓你回到紫麟山。”
佟晴沒有說話，儘力避開了教授的目光。
“佟晴你並不是暫回紫麟山，青弘鏡之前已經跟我說過了，他的意思是希望你在紫麟山擔任心月狐學宿的導師，接下去等待你的將是忙碌的工作。”
“擔任導師？”佟晴越想越想不明白，心也懸到了半空。她不想再打謎語了，直截了當的問，“是因為我犯下的錯誤，神尉大人不希望我回去了，是吧。”
“不，你誤會了。紫麟山從來不會為犯錯的神君提供閑職的。你的老師讓你回來，第一個是為培養學宿的學生，這件事非常重要。第二件事是我們的擔憂，擔心血巫教會將魔爪伸向紫麟山。”
佟晴忽然想起自己山腳下遇見的神族女孩，她剛想說些什麼，卻也不知從何說起。
“還有第三件更重要的事，但這件事在保密階段我們說，我只能告訴你你的老師讓你來，是因為你是他信的過的人。”
“謝謝穆梓教授，一切聽教授與老師安排。”
穆梓擺了擺手：“先不用謝我，關於你導師的資格不是我一個說了算的，明天學樞會安排了一次聽證，你應該先去見見其他幾個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