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冬日假期
溢香湖是和風鎮北面最好玩的地方。遠處有白靄點綴的秀山，即便在結成冰的日子。當然溢香湖最有名的是湖底有香味的水草，人們走在湖邊就能聞到淡淡的香味。湖道邊狹長的林子裏又居住不少有趣的生靈。
二月初小庶學廟考試結束了，午後和辰跟欣兒來到了溢香湖玩耍。見已經有一群孩子在那兒玩了，兩人便坐到林邊的樹蔭下。
透過林蔭的陽光從冰面反射到姑娘的身上，水汪汪的眼睛與金燦燦的馬尾辮，就像詩詞中描述的待嫁女孩。
“欣兒你可真像個大姑娘了。”和辰感慨道。
“阿辰哥你說什麼。”
“啊沒什麼。我說上回在泗水城見到的那位年輕神君。雯姨說他幫了我很多忙，有機會你遇到他的話替我謝謝他。”
“嗯我會轉達你的謝意。榮景哥哥年輕有為人又好，將來一定會娶一位美麗的神族姑娘...。”欣兒仰望着湖面，說著他的榮景哥哥，就好像在憧憬着自己的生活，這讓和辰多少覺得有些詫異。
“還有我得謝謝你媽媽，雯姨幫了我更多，我每次都想當面謝她，但見了又不好意思開口。”
“哈哈不用謝媽媽，媽媽只要願意的事就會去做不需要任何回報，要是她不願意誰來說都沒用。”
“哈哈你媽媽還挺有個性的。”
微風帶着寒意輕輕的拂過，淡淡的香味流入全身，男孩的臉上也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或許他很長時間沒有如此愜意了。
“阿辰哥你最近還好吧。”欣兒忽然問道，“自從你從泗水城回來之後，我覺得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和辰下意識摸了摸衣服里的丹藥，又暗暗嘆了一口氣。的確最近煩心事一大堆。拋開已經沒希望的小庶學廟的課程不說，即便自己全身心投入六象神術的修鍊，但修鍊的成果依然很小。或許是因為沒有照道長的要求服下仙丹，或許是別的什麼其他原因，總之修鍊始終不盡如人意。兩個師兄生陽跟伏清常常因此取笑他，話說的一次比一次難聽。
不過這會兒他也不想在欣兒面前提修鍊的事情。
“上次我跟你提到的那隻眼睛。我做夢的時候還是會看見它。它似乎離我越來越近，又好像在我夢裏找什麼東西似的。”
欣兒憂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聽上去你可能是成為那鬼目使的獵物了，阿辰哥你得加倍小心。夢裏要是對方問起你的名字或是家裏住址，你可千萬不要問答，媽媽說這樣那些的話壞人就會真的找上門。而且外面傳言邪教的血尊要借鬼目使的身體重回人世，那個鬼眼只會變得越來越強大。”
“是啊銘叔也這麼說，不過但銘叔最近有任務也一直不在家裏。”
“對了你有沒有跟你道長師父說過呢。”
和辰搖了搖頭，剛想解釋些什麼腳下癢了起來，見是子虎在咬褲腳。小狐狸想到湖對面的林子裏去玩。很多小孩在那裏玩，可能是孩子們的嬉鬧聲引起子虎的興趣。
“子虎你去玩吧，記得我出門前關照過你的不準用幻術。”
子虎認真地點了點頭，滋溜一下就從湖邊繞了過去。和辰想着還是不放心，便跟了過去。那裏很多孩子佈置陷阱抓小動物玩。原來這裏是一片通向山間野林的羊腸小林，肥沃小道中有很多動物覓食。和辰又告誡了那些小孩，不要跟子虎發生衝突。
轉了一圈回到湖邊，忽然看見有人在跟欣兒說話。是道觀里的師兄生陽跟伏清，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兩個傢伙竟然溜達到這裏來了。又見兩人色眯眯的樣子，心裏一陣不舒服。
這會兒見到和辰，兩人嘴上也不閑着：“小和辰，這麼漂亮的妹妹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和辰沒搭理他們，兩人便開始冷嘲熱諷。
“和辰你不好好修鍊跑到這兒來玩耍，師父知道這事嗎。”
“今天小庶學廟考試，我跟師父請過假了。”
“我看你是請假出來玩的，師父一定不知道你玩的這麼開心。”
生陽哼了一聲：“你還不知道吧，錠口國的王族向我們家買了很多丹藥。師父讓我倆找更多飛禽走獸來製作丹藥，我們來這裏是幫師父做事的。”
伏清接着又說：“我們可不像你那麼悠閑，除了修鍊之外師父每天都會安排我們很多事做。”
和辰淡淡地笑了笑：“既然二位師兄那麼忙，那我也不留二位師兄了。”
兩人念叨了幾句，自知無趣便走到前面去了。和辰看見剛剛在林子裏的孩子圍了過去，原來他們在林子裏抓小動物，竟是給道觀所用的。
欣兒說道：“阿辰哥他們剛才說桃靈道觀道長要去一趟北方的瘠丘郡，參加一場北方的六象神術交流會。好像他們兩個會跟着一起去。”
“難怪那兩個傢伙神神叨叨的。”
“你會跟他們一起去嗎。”
“應該不會，我也不想跟他們一塊兒，我自己一個人修鍊也行。”
欣兒忽然笑了兩聲：“哈哈阿辰哥你好像不太喜歡他們，是不是他們對你不好。”
“不能說不好吧，反正覺得他們跟以前老師父他們不一樣。”
“哈哈你一定想念以前的師父了，跟我說說以前道觀里的生活吧。”
“以前沒什麼好說的...。”
男孩嘴上雖說“沒什麼好說的”，但卻是打開了話匣子。從老師父到谷巳跟無抎，從山下的當古鎮到山裏落月湖，好像要把多年的生活全都回顧一遍。不過欣兒很快將問題轉移到學習上。
“你說學習啊，老師父知識淵博，從古至今幾乎就沒有答不上來的，不過我們只要不問老師父也從來不講。所以就不像是學廟裏的功課，我們學到的都是零零碎碎的。所以你問我學了什麼我也答不上來。”
“呵答不上來，肯定你跟小夥伴貪玩沒好好學。”欣兒篤定道。
“哈哈哪有，這叫做大道無名大象無形。”
兩人開始玩笑，這時子虎叼着一隻野兔回來了，和辰看着自己也手癢起來。
“欣兒，我們跟子虎一起去林子裏看看吧，好像還挺好玩的。”
“但我不喜歡獵殺小動物它們，看上去怪可憐的。”欣兒嘟囔着。
“呵呵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們吃肉是天生的。”
“但你不是常教子虎不要殺生嗎。”欣兒又問道。
和辰想了想：“你說的不錯，像是陰陽相悖的理論，其實我天天給它肉吃。一個是別人捕殺一個是它自己捕殺，其實並無差別。我們阻止子虎偷鄰居家家畜，並不是阻止它殺生。我們被世俗的規則所約束以此判別是非。但從自然法則中並無對錯可言，子虎也是如此。”
“阿辰哥你神神叨叨的，我都有些聽不懂了...。”
“哈哈哈欣兒我們去河裏摸魚，我教你怎麼摸魚...抓魚總沒事吧，還省了你媽的買菜錢。走吧。”
問林子裏的孩子借了網兜工具，便在湖邊的冰面上鑿個一個洞，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香氣過去，下面又見不少冬眠的鮮魚，兩人便開始抓起魚蝦。這讓和辰又想起以前的日子，跟無抎下河摸魚的日子。今天他們雖說比不上無抎那樣“雞賊”，但也很快學到了竅門。直到夕陽日落，滿載而歸。
清凈的日子很快就到頭了，當發現小庶學廟拿到了倒數的成績，嬸嬸便發了大火。又在學廟老師的煽風點火下叨叨了一個晚上，一個晚上都被說的心煩意亂。第二天天蒙蒙亮，和辰準備偷偷溜出家門，忽然卻院子的窩裏不見了子虎。子虎早上喜歡睡懶覺，沒有道理一早上不見蹤影。恍恍惚惚，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根本沒看見子虎。
和辰一下子衝到了對門。
“欣兒你看見子虎了沒有。”
“子虎沒回家嗎，昨天中午看見它往北面跑的，它不會是在溢香湖那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