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哥哥的遺物
完成凈業周的工作，佟晴回到教宿倒在床上便睡著了。迷迷糊糊中，血巫、鬼目使、紫麟山的學生跟老師全都交織在一起，瑣碎又毫無規律。
忽然，耳邊傳來哀苦聲。
“救我！佟晴救救我！”
“哥哥！”
佟晴一下子驚醒過來，又覺得額頭上隱隱作痛。拿出鏡子照了照，額頭上竟有一個被灼燒的痕迹。
“雷火術是哥哥最強的神術，難道哥哥沒有死，這不可能！”
佟晴定了定神，泡上一壺熱茶。向窗外望去，柔和的光線讓她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
低頭看向書桌下的竹筐，好像剛剛的聲音是從那兒竹筐里傳出來的。本打算哥哥的遺物送回老家去，找個時間再看看，但現在她已經無法壓抑內心的衝動。隨手翻了翻，竟發現裏面的內容跟血巫教有關。照理說這是神機院的機密，不可能交在她手裏。回念一想，也許青弘鏡大人想讓她更多了解血巫教的事。
佟晴點起頂上更亮的油燈。
“近年來血祭的現象越來越嚴重了，很多人開始相信通過修練血術可以獲得與神君媲美的靈力，但他們不知道血術極大的危害，人性被這種邪術扭曲磨滅，尤其體內形成屍丹之後這種情況就不可逆轉了。”
“傳播的血祭的就是血巫教，比起教唆尋常百姓修練血術，更危險的是那些血巫教的核心成員。我發現他們意圖復活二十年前被天師消滅的血尊。根據調查，其中有一人召喚到強大邪靈附身，得到了一隻如同血尊法力的鬼目，以此鬼目找到血尊留下的內丹。”
“血巫教的核心成員之所以能夠逃脫我們的追捕，是因為有幕後者暗中幫助他們。那些幕後的黑手不僅僅提供了神機院的情報，還提供大量金錢資助他們各種邪惡的活動。我最懷疑的就是商政神官白奎鷺。到二十年血尊殺死了許多神機院的青氏族人，白奎鷺藉機得到了商政神官位子。之後幾年裏原本在西域外就有很貿易的家族，幾乎壟斷了所有生意。也不少傳言說白奎鷺買通了很多神殿神機院的高官，讓他們家族的生意暢通無阻。這並不是空穴來風。有高官曾經因收受賄賂被調查，卻忽然暴斃身亡，死因的調查不了了之。並不是所有神族都是剛正不阿的這一點在很多的事件上得以印證。必然喜歡內部調查的宗政神司，反而對白奎鷺的事置若罔聞。而且我甚至懷疑，某些血巫教的核心成員就在我們身邊。”
看到這裏佟晴已是一身冷汗。這些書卷能在自己的手上，說明絕對沒有經過神機院。佟晴又想起那天老師跟自己的對話，老師的意思很明白了，他會處理神機院的事務。老師又將這些書卷交給她，難道是想讓她繼續哥哥的調查？此時此刻佟晴依然在懷疑哥哥也的死因。她始終認為以哥哥神術的造詣，即便是血尊本人也不可能輕易的殺死哥哥。現在一切的一切都指向“鬼目使”，如果能抓到鬼目使那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繼續看下去，後面是哥哥對“鬼目”的調查。
“軒轅神國的文明中擁有創世神魔的秘密，相傳血尊從神國的古籍中得知獲得鬼目的秘密。而神國中同樣記載了能洞察善惡辨明陰陽的神目，如果能夠找到這天神賜予的禮物，便能找出那些血巫教的核心成員。我們在追捕血巫教的時候得到了奇怪的書卷，我相信這很可能是神國有關。如果說有人能看懂這些上古文字，那只有紫麟山的青雨豐教授。”
再下面便是哥哥提到的“古怪書卷”，那是非常厚的一種竹卷，竹卷上面的文字是竟是一個個連續不斷的凹槽。
“雨豐教授！”佟晴悶喊了一聲。
青雨豐正在書齋里里看書，看見佟晴端來的竹卷，他不免有些驚訝：“佟晴你從哪裏找來的這竹卷。”
“哦，我們調查血巫教的時候發現的，我想知道這竹卷上寫着什麼。”
青雨豐點了點頭，衣袖拂過，銀色的瓏魄開始進入竹卷的凹槽內，一個接着一個。佟晴正在驚嘆朧湖仙島的神術，不過剛剛開始教授卻停了下來。
“雨豐教授怎麼了？”
“我可以告訴你全部內容。這的確是軒轅神國留下的文書。不過只是記錄上古紀元百姓們的生活。後面也提到了一些祭祀的過程，祭祀時的天氣與地點。我可以很詳細的告訴你，就是不確信你有沒有有興趣知道這些。”
“教授您還沒讀完，怎麼就都知道了！”
青雨豐笑了笑：“我可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因為幾年前你哥哥弼林真君拿給我看過。我想可能他認為這些東西不重要所以沒有記錄下來，要不然你也不會再次找到我。”
“是啊，您說的有道理...謝謝雨豐教授。”
佟晴有些失望，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被教授叫住了。
“我以前課上跟你們講過不少關於上古文明的知識，我現在考考你還記得哪些。”
佟晴尷尬地笑了笑：“嗯我記得您說過上古時期記載了一些靈力與炁息的修鍊方法。不過上古神族更多是依靠純正血脈作戰，他們的修鍊比現在神殿研學的六象神術要粗淺很多，所以很少有傳承下來的。其他的，其他的我好像就記不清了。”
“佟晴這我得說道說道你了，才凈業沒幾年就把我教的都還回去了。我以前應該跟你們說過不少上古神國的文明吧。記得我也跟你們說過，學習神學史不要只關心與神術相關的東西，要更多了解上古時期文化，文明中各個部族的文化傳承。”
“對不起雨豐教授，我想追查血巫教鬼目使，所以有些心急。”
青雨豐點了點頭：“佟晴，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記得你哥哥來這兒的時候也是一樣，他一心調查血巫教，只想從我這裏聽取跟血巫秘術有關的內容。但那個時候我還是建議他多了解西域的歷史，只有了解歷史才能理解現在。”
“是的雨豐教授，謹聽您的教誨”
深夜裏，佟晴回到了教宿。
她絲毫沒有任何困意，繼續翻開竹筐里的書卷。不過後面大多不是哥哥的親筆了，而是荊藤衛的調查筆錄。佟晴知道荊藤衛，那是哥哥下屬的暗衛隊伍，幾年前就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哥哥調查血巫教。
忽然，佟晴注意到一紙記錄，引起注意的不是內容而是筆跡，跟自己收到密信上的字跡完全一樣。
“原來告訴我鳳鳴寺的是他！”
邊域的小鎮上有一間叫作“徒馬”的酒館。這裏常年進行着各種非法生意，是走私犯與雇傭兵的聚集地。傳言酒館老闆通吃黑白兩道，跟域外黑市保持着的生意，另一邊又能疏通邊域巡邏兵。
夜裏，燈紅酒綠的酒館內如同往常，忽然間出現了兩個鬧事的酒鬼。他們先是不知趣的調戲侍女，又在大堂里撒潑，打碎酒瓶踢翻桌椅不算，還嚷嚷着要給酒館老闆一點顏色看看。
很快出現了一個膀大腰圓的打手，一人給了一拳，兩個酒鬼這才清醒過來，慌慌張張從後門跑了出去。
離着酒館不遠處的街巷裏，穿長袍的神秘人正等着他們。
“老闆徒馬酒館的人不好惹，我們可是冒死在幫你做事。剩下的酬金呢，快點給我們！”
神秘人沒有說話，從紋花袋中從中取出兩枚金幣，各交一枚在大漢的手中。其中一人將金幣收入囊中，忽然摸着哪不對勁。
“咦我口袋裏怎麼多了一張紙。”他的手剛剛離開口袋，眨眼間，那張紙到了“神秘人”的手裏。
直到兩個酒鬼離去，佟晴低頭看了眼：“就是這個。”
巷子裏不起眼的一間黑暗地窖，悶濕的臭味與血腥味融合在一塊兒。藉著昏暗的油燈，見邊上的琉璃罐便是血腥味的由來，而血里泡着的不知是什麼令人作嘔的東西。腳一滑，見地上散亂着一些草紙，草紙上畫著一隻只可怕的眼睛。
一個人的黑影慢慢出現了，佟晴將劍收了起來。堅毅的面孔下，是衣領上露出的健碩的肌肉。
他的名字叫鍾琅，是荊藤衛的隊長。他只聽令於翼騎司，負責為翼騎司打探情報，並執行秘密任務。
鍾琅說道：“我暴露的話會很危險，神尉大人應該告訴過你。”
“但這是把你找出來的最快辦法，我找到你只想知道一件事，我想知道我哥哥是怎麼死的。”
“這件事我答應過別人，不會提起。”
“那你為什麼寫信告訴我鳳鳴寺的事。”
“我說了我不能告訴你。”
“你希望我知道真相，你為什麼現在退縮了！”佟晴激動的吼了一聲。見對方依然是一副冷漠的表情，知道自己的情緒並不能換來答案。
“好吧暗衛隊長我換一個問題。你一定知道哥哥生前在調查血巫教的鬼目使，你能不能告訴我鬼目使行蹤。”
“五日後是北方的至陰之日，鬼目使將在烏魈城召喚他的主人，屆時翼騎司將全力拿他歸案。”
“鬼目使出現了。”
“靈察官大人我還有一件東西要給你。”鍾琅從暗閣中取出一把木製的輕連弩，佟晴拿在手裏看了看。
“我聽說你們荊藤衛設計了一種專門對付陽爆術的武器，是不是就是這把連弩。”
“是的，這柄連弩可以對付高等級的血巫師，靈察官大人你多試試就知道它的妙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