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夢魘
三名試煉者進入同一玄境，這在鯨泉關的試煉中是頭一回。身為裁官的神君很快察覺到錯亂的炁息，他們嘗試用自己的去區分三者靈力的不同。然而那裏散出的靈力渾濁不清，泉谷之眼也似乎被一種奇怪的力量干擾着。
玄境內的戰鬥持續着。三百年前神族攻入的堡壘中充斥着各種各樣的魔國守衛，有穿重甲在地上行走的，有長滿鱗甲穿梭山峭的，也有惡犬，地妖跟被腐化的人類。
和辰雖然已經熟練掌握了幾套劍術，但依然很難應付這些魔怪。也虧得兩位神族姑娘，她們的瓏魄進能功退可守，兩人相互配合一攻一守，殺的妖魔節節敗退。
不過隨着時間推移，神族的靈力也到了瓶頸處。一座巨型魔像已經無法攻破過去。
“我們差不多到這兒，已經無法繼續突破了。”
青甜蕾鉚足全力，瓏魄霎時擰斷了惡犬的脖子，喘了一口粗氣便責怪起來。
“你這獃子是怎麼回事，來了鯨泉關之後一點力都不出。我看你還不如你那隻小狐狸有用呢。”
“對不起甜蕾姑娘，我殺不死這些魔怪，只能儘力幫大家擋住攻擊。”
“誰要你守呢。哼，我看你是故意來蹭我們成績的沒害耽誤我們的成績。到時候我跟青霜姐姐成績好的話可不算你的，要是我們成績不好我們得重新來過。”
“甜蕾別說了，我們一塊兒出去。”
“是！”
神族姑娘將陽炁集中起來，玄境出現了裂隙。此時四周魔怪也感應到了，它們想藉機逃出這座牢籠。不過剛剛靠近過來，就被瓏魄釋放的力量逼了回去。
轉眼間已回到鯨泉關玄境的入口，但去時三個回來卻少了一個。神族姑娘左右尋找依然找不到那個大活人，一低頭，卻見那白狐狸咬着褲角。
“你家的那個獃子呢，你剛剛不是跟他在一塊兒嗎。”青甜蕾將子虎抱了起來，而子虎的眼神比她更茫然。
“我想他可能又落進玄境邊緣了。”青霜說道。
“我們得回去找他，他根本不會神術一定死在玄境裏的。”
“不等等甜蕾。我們不可能再回到相同的地方。”
“那怎麼辦!”
“我馬上去找我父親，我父親應該會有辦法。”
“那你趕緊去吧。”
青霜正要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麼。
“甜蕾泗水神殿神君一定會來問詢你玄境內的狀況，跟他們說的越少越好。”
“嗯知道了青霜姐。”
更深層的渾沌中，記憶與破碎的空間混同在一起，已超越了八卦九宮之方位。
“出去了？”
和辰從刺眼的光芒中睜開眼。又是一座宮殿，佈滿着鮮紅色的藤蔓，便以為是回到了剛才地方。“青甜蕾姑娘、青霜姑娘，子虎，子虎你在哪！”喊了兩聲，發現宮殿裏只有自己的迴音，連噴泉的流水聲都聽不見了。
小心翼翼地向前去，看見一處石碑。石碑上的文字竟跟他劍上符文相似，也不知是什麼原因，他竟讀了出來。
“軒轅一族歷經千年，統御四海人族，開通曆法天象，調和萬物靈怪。軒轅氏授萬民擁戴為人族共主，至此天下大和...。”
話音剛落，石碑忽然一震，隨之出現一道深不見底裂隙。和辰走上前，忽覺有東西在窺視着自己，又被嚇退了回去步。果真，一隻奇怪“眼睛”從裂隙中鑽了出來。
那“眼睛”像水晶一般透亮，如幽冥一般深邃，彷彿能將世間萬物全部看穿。
“竟然有人能夠來到這個地方，有趣的孩子。”那“眼睛”說道。
“您是玄境的裁官嗎，能讓我出去嗎。”
“是。”
和辰始終認為那“眼睛”就是神裁官，因為來之前雯姨告訴他，只有掌管鯨泉關的神君才能進入玄境。
“眼睛”很快將他帶出宮殿，隨後便消失了。
見外面的天空火紅。一股熏鼻的硫磺味撲面而來，仰頭望，樹梢上有長翼的魔怪，它們目光掃過地面似乎尋找着獵物，和辰被嚇得躲到了一根石柱的後面。
等到長翼魔飛走，他才敢繼續行走。
眼前的景象如四季一般輪轉，石子、河流、村莊，一切都無比真實。小溪輕快的流水聲，嬉戲玩鬧的神秘小徑，河裏若隱若現的魚蝦。浮現起兒時的感覺，男孩逐漸已分不清真實與虛幻。
走到村莊的邊緣，忽然大批人群向山裡逃竄，有抱着孩子的婦女，有背着糧食的男人。忽然一個女人朝他沖了過來，噗通一下跪倒在他的面前。
“大嬸出什麼事了!”
“妖魔屠殺我們！軒轅戰士你要救救我們。”
“大嬸我並不是戰士。”
“您手裏拿的分明拿的是神兵！只有神國的戰士才天神鑄造的神兵！”
和辰扶起婦人，讓她趕緊跟着人群走。婦人剛剛走開，忽然又跑來一個憤怒的村漢揪住了他的衣領。
“報應！都是報應！就是軒轅一族狂妄才遭此浩劫！”
“大伯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人皇軒轅自詡神明遭到天譴！上天遣下無盡妖魔滅了軒轅一族，接下去要滅的是所有人，所有人！”
忽然，從天而降的長翼魔抓走了村漢，和辰被嚇得癱倒在地。片刻后重新拾起劍自語起來。“我是軒轅國的戰士！我是神國的戰士。”
返身回去，此刻村莊裏火光衝天，到處可見村民的屍體與被燒盡的灰屑。巨大邪魔噴着毒火猶如末日。手持青銅劍的戰士們奮力廝殺，但他們寡不敵眾很快被魔怪撕成了碎片。男孩早已怒不可赦，失神般的殺進了戰場。而那隻“眼睛”並沒有離去，它正靜靜觀察着這場夢魘，彷彿是森林中靜候獵物的野獸。而夢魘中發生的一切都是它的獵物。
一道銀色的光芒閃耀在面前，而銀光下，依稀的姑娘的身影讓他恢復了神智，“神仙姐姐！神仙姐姐你也在玄境裏嗎！”轉眼銀光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這下和辰徹底清醒過來，想起自己一直是在玄境，眼前發生的事並不是真實的。他清楚記得雯姨交待的，從棉衣里拽出匕刃，朝着手臂標記處劃了一刀。霎時血流涌柱，他立即含住一口，奮力朝外面吐了出去。
退散開來，一霎那眼前的景象變得殘破不堪，但這點陽脈的血還不夠衝破渾沌。這時和辰手臂上流出的鮮血湧入了古劍，只覺得符文劍上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奮力揮刀，眼前的景象幾乎全部消失了，換之是黏糊糊的肉壁。
這時“眼睛”再次出現了，這回它變得血紅血紅的。
“你為什麼要離開，所有人都在窺探軒轅神國的秘密，沒有理由就這樣走了。”
“再不走我就出不去了，我的朋友跟家人一定很着急。”
“放心我現在就教你鮮血真正的力量，出入玄境是件很輕鬆的事。”
“鮮血的力量...。”
和辰愣住了片刻，隨即符文劍舉了起來：“你不是這裏的裁官，你是血巫教的鬼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