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界 生死地(第十章)
而羿東則在繁華城中的一處角落,靜靜的觀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與車水馬龍,忽然羿東似乎發現了什麼,隨着漆黑的鬼氣散開,羿東再次出現在了這處街區最高的一處教堂之上,銳利的目光不斷跟隨着一輛滿載乘客的電車移動,彷彿發現了什麼…
“不會錯的,此處就是哪輛公交車的停靠站點了,速速打開那副鬼圖,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趁着天色未黑,還可以離開這個地方。”弧父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在羿東的意識世界中說道。
羿東沒有半點遲疑,因為弧父對自己來說亦師亦父,自己若非弧父多次相助,斷然沒有今日成就,並且弧父本身就是民國時期的老牌馭鬼者,只是性格孤僻不願與人交往,再加上後期民國時代的馭鬼者因為某些觀念與理解不同,從而各自為營,不相往來,每個人都固執的只選擇用自己的方法來嘗試解決層出不窮的靈異事件,這更讓弧父不願插足其中,否則以弧父曾經的實力,早已是拯救萬民於水火的英雄人物。
隨即,一幅沾滿黑色鮮血的畫軸在半空中徐徐展開,四周的空間也隨之開始扭曲,身形高大的羿東則迎風凝視着畫軸某處,隨後將手中一滴鮮血甩入緩緩散發著陰慘白綠光芒的鬼圖之中,整幅鬼圖隨之閃過一抹血色紅光,將一座佈滿血色的大杭市浮出來了畫軸之上…
羿東將整幅畫軸用雙手抓起,正對街區中哪輛滿載乘客的電車,隨之呈現出一輛虛無縹緲的公交車在街區中慢慢行駛,而羿東看着這一幕則緩緩皺起了眉頭。
“弧父,看樣子咱們運氣不好,這輛鬼車還是虛無狀態,離這個車輛入侵到這個詭異之地,最起碼還要等十數個小時之久…”,羿東無奈的說道。
“無妨,此次能將這幅鬼圖進行了一次完善,已經是意外之喜,接下來只需要在那間金庫之中進行躲避即可,切記不要忘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現在提前與未知厲鬼進行對抗,很容易讓自身狀態受損,很不利於接下來的行動。”弧父在羿東腦海中平和的說道。
羿東聞言重重的點了一下頭,畢竟自己登上這輛靈異公交車是有着自己目的,如果看見厲鬼與詭異之地就與之展開對抗甚至生死博弈,那肯定會折損自身狀態,只因為人會死,而鬼卻不會死,在這個本就不公平的規則下,救人必先自保才是長久生存之道。
而此時的方大剛則在夜幕的籠罩下,跌跌撞撞的在一條街區上尋找着什麼,但是慘白無血色的面龐預示着他似乎即將病入膏肓,最多再過兩三個小時,哪怕自己不會死於那馬褂厲鬼的黑灰侵蝕,也會死於對抗過程自身的厲鬼復蘇…
而一旁的行人則紛紛對他進行着躲避與打量,並且對他現在的模樣,流露出厭惡,畏懼,同情,甚至是冷眼旁觀與低聲謾罵,在方大剛的面前毫無遮攔的上演了一出人在困境中所遭遇的人生百態。
“啊…該死”,伴隨着手臂上陣陣襲來的疼痛,方大剛低聲暗罵一聲,直癱坐在一個飯莊的垃圾桶旁,抬頭看着街區熙熙攘攘的人群,明白自己如果還採用這種大海撈針的方式尋人,那麼自己很快就要成為那隻馬褂厲鬼的鬼奴,甚至連死都不會受到解脫。
“可自己想活!”,方大剛在絕境中爆發出了驚人的求生意志,腦中開始飛快的思索,任何可以尋找那個黑袍男子的方法…
如果方大剛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那麼自己就不會得罪城市負責人,不會上了這輛十死無生的公交,自己能活到現在,就是因為自己敢用一切手段求生。
方大剛正在腦中不斷思索的時候,一個肩搭毛巾頭戴瓜帽面相短小刻薄的夥計走出店來,用不耐煩的語氣說道:“去去去,擱一邊死着去,別擋在人家店門口,真晦氣,這一天也沒來多少客人,肯定是你這個死鬼擋住了財路。”說完甚至還對着方大剛吐了一口濃痰,似乎極其反感方大剛這種看起來窮困潦倒的人物。
方大剛正在思索,忽然被人打斷了思緒,正欲發作的時候,又被這夥計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排擠,臉色陰沉的看向那夥計,只是眼神似乎在打量一個死人。
那夥計被方大剛的眼神瞪的有些發毛,不由得後退半步,隨後壯着膽子繼續怒斥道:“喲呵?今倒是來了一個橫的!大爺數三個數,你要是今不連滾帶爬的給大爺滾的話,大爺今就把你活活打死,扔亂葬崗子上去!讓你知道知道,在這飯莊門口鬧事是什麼下場!”
聞聽此言,方大剛緩緩的從地上爬起,那夥計見狀以為方大剛認了慫,繼續出言嘲諷道:“滾吧,看你也是一個識相的主,以後別讓小爺再看見你,否則非卸你這破落戶一條腿…”,這夥計正出言譏諷的時候,方大剛一條腐爛發黑的手臂就突然掐住了這夥計的脖子,那夥計喉嚨里不斷發出氣管被捏斷的聲音,似乎死前還有什麼話說…
方大剛看着在自己手中不斷掙扎的夥計,抬起血色慘白的面龐猙獰的說道:“不用下一次了,我現在就送你提前下去…”,那夥計看着方大剛如同死人般的面龐嚇的身體一緊,頭一歪,斷了氣…
方大剛因為自己就是一個靈異傳播源頭,所以被掐着喉嚨的夥計身體開始不斷發黑腐爛,失去活人的一切體征,並且朝着鬼奴的方向發展,似乎這夥計的屍體也在被馬褂厲鬼的靈異所侵蝕。
而陰慘慘的方大剛掐着這具發黑的屍體,抬頭看着這一家飯莊的牌子,面露一股狠色,一把將那夥計屍體甩入了飯莊之中,瞬間引起了騷動和尖叫,甚至有客人無意間接觸到了那發著黑灰色的屍體,哀嚎着跑了幾步便跌倒在地,成為了一具毫無生機的屍體…,而圍觀群眾則看見殺人了,紛紛尖叫着四散逃去,一時間整片街區開始失去秩序與安詳。
方大剛看着自己的行為彷彿一顆石子墜入了湖面,竟然可以攪的整片街區混亂,似乎想到了什麼,面露喜色的對着街區人群說道:“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別怪我了,只要能讓我活着,你們的犧牲就都是有價值的…”說罷,便劃開自己手臂,衝著人群中揮濺起腐爛發黑的血液,試圖讓街區上的大量活人來觸碰那隻馬褂厲鬼的媒介,沒錯,他竟然在用活人來傳播靈異媒介。
而被那發黑髮臭血液沾染的活人無疑已經成為了靈異媒介,被血液沾染的活人膚色開始逐漸失去血色,被侵蝕的皮膚開始露出發黑髮灰的顏色,並且還在朝着四周健康皮膚緩慢擴散,只是沒有像直接觸摸那樣快速死亡,雖然這是一個喜訊,但是這同樣也是一種噩耗,因為活人會四處移動奔跑,而這樣則會造成靈異媒介的傳播,進行而整座城市都將沒有活人,一旦鬼奴形成規模,甚至連馭鬼者都將淪陷…
果不其然,沾染了黑色鮮血的無辜人群開始四處逃躥,而飯店中的鬼奴則一個接一個的走到大街上通過襲擊活人來傳播媒介,霎時間,整座街區充斥着尖叫和哀嚎,甚至開始有活人用汽車來傾軋堵塞的人群,試圖逃離這處恐怖的街區,人性的一切醜惡都在死亡的威脅下展露無遺。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方大剛則看着這一幕露出了笑容,甚至開始幾近瘋狂的大笑,嘴裏不斷嘟囔着:“亂一點,再亂一點!我一個人的確找不到活路,但是我要讓這一座城市的人都來為我找!哈哈哈哈”
沒錯,方大剛之所以選擇了在城市中傳播媒介,就是為了逼出羿東等馭鬼者的存在,因為自己自身的靈異力量不足所以無法壓制馬褂厲鬼的侵蝕,但是若有其他馭鬼者與自己一同壓制,那麼自己就可以保住性命,甚至遇見羿東林北這種翹楚肯幫助自己,方大剛相信自己肯定可以根除那隻該死的馬褂厲鬼的靈異侵蝕。
至於這座城市的活人和日後總部的清算,則完全不在方大剛的考慮之中,因為眼前的自己最多只有兩個小時的活頭了,如果活不下去,那麼一切都是虛的,自己必須找到活路,哪怕是犧牲一座城的生命,在死亡的威脅與恐懼下,猙獰面目的方大剛已經徹底失去了人性與擔當…
夜晚八點整,天空中的月亮褪去了金色的光芒,反而詭異的籠罩起了一層紅色的薄紗,似乎連月亮都不想看見這即將淪為鬼城的世界…
而此時身處教堂之上的羿東則對遠處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曉,正欲用鬼域離開的時候,弧父忽然說道:“不對勁,我能感受到這座城市正在發生某些異變,似乎是某些限制在減弱,有一股難以言說的靈異正在浮出水面…,你速速用鬼域大面積的進行探查一番,免的離開的時候着了道。”
羿東聞言,不由得心底感嘆,師傅果然老辣,不肯放棄每一次洞察靈異規律的機會,畢竟要想在這種不存在於現實的詭異之地存活,那麼就必須知道在這座城市生存的規律與禁忌,隨後腳下漆黑如墨的鬼域開始朝着四周擴散開來,只是羿東的漆黑鬼域越向遠處就越發透明,到了一定距離甚至化成了幾縷黑氣,但是仍舊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延伸…
羿東看着這一幕,知道自己的鬼域畢竟不是正真的鬼域,無法進行瞬間大面積籠罩,只能通過時間來進行緩慢延伸,並且最邊緣處的鬼域對活人影響都開始變的微乎其微,但是羿東腳下那團猶如液體般黏稠的黑氣卻是連厲鬼都可關押的存在,這就是羿東的另類鬼域。
隨着鬼域的延伸,羿東面色開始凝重起來說道:“師傅,不對勁,這種城市的面積正在縮小!不,不對,準確的來說,這種城市的邊緣地帶已經沒有活人,似乎這種城市的活人在由外向內的大量消失!”
“沒錯的,若老夫所料不錯,某些限制減弱的原因應該是時間,因為此處是陰陽交接之處,所以白天十二小時屬於活人,而夜晚零點之後的十二小時應該當屬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