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劉備的基礎
秦川想了想，此處沒有看到徐庶，那應該就是演義世界了，而非正史世界，不過，仍然需要確認一下。
“主公，不知徐元直徐謀士，可還在主公帳下？”
徐庶，在演義世界裏，因為母親被曹操控制，在諸葛亮到達劉備陣營之前就離開了，從此便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而據三國志記載，徐庶是因為自己母親在長坂坡之戰中被曹操抓住，才離開劉備，投靠了曹操的。
這個徐庶，後來在曹營當了不小的官，並沒有像演義中說的那樣一言不發，而是最後官任御史中丞，秩千石，也算是高官了。
“元直……”劉備沉吟一聲，似乎在回憶什麼，接着道，“元直，去年就離開了，其母在曹，又豈能安心事我？”
原來是演義世界……
劉備此時如夢方醒道：“海平，難道後世無載？”
“並不是。”秦川搖搖頭道，“後世記載頗為繁雜，我亦不知何者為真，何者為假，故有此問。”
“元直智謀過人，算無遺策，又至情至性、至仁至孝，也不知在曹營，過得如何了。”劉備瞭然的點了點頭，接着，臉色一變道，“若是元直為曹操謀主，此番卻是……”
秦川沒想到劉備還會怕徐庶，是了，越是了解，越會害怕。
“主公，後世有一句歇後語，叫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哦？”劉備驚訝的問道，“這是為何？”
秦川本不想說，沒想到話題都漂移到這裏了，看來這劉備是真的關注徐庶的結局。
“主公，徐元直之母聽聞元直竟因曹操以她為要挾，以圖元直報效，竟在元直到曹營后不久，便自我了斷了。”說著，秦川感嘆道，“其母有言，徐庶投曹是棄明投暗，故無顏面見與他相見。”
劉備聽到這裏，眼裏已是星星點點，感嘆道：“若是當日能料到此節，必不至此！”
秦川張了張嘴，想要安慰，但又不知如何說，只好轉移話題道：“主公，按照史書記載，明早四更天，就是文聘軍來襲之時；文聘軍之後，不出一個時辰，曹軍便到！”
“丑正二刻……”劉備喃喃道，“此時為戌時，還有兩個時辰。”
“還有何記載？”
秦川想了想道：“主公，要說別的記載，就是趙將軍因救主母和阿斗，七進七出曹營了，最後，糜夫人身死，甘夫人不久亦病故……張將軍在長坂坡前以疑兵之計喝退曹軍……”
這一講，又是好一會。
“翼德、子龍真乃不世名將，若是因備家人而失二將，豈不悔之晚矣！”劉備感嘆了一聲，接着又道，“若非海平，此時備猶在夢中，都不知如何悔恨了。”
……
秦川聽到這話，心道，難道劉備摔阿斗，竟不是假摔？而是真摔？
這劉備，幾次失去家小，都不以為意，從不怪罪張飛等，看來是真的認為手下大將比家小重要了。
不可以常理度之。
而且此時可不是邀功請賞的時候。
“主公，此時，我們應儘早定計，以應曹軍！”
劉備點點頭道：“海平有何良策？”
“主公，這火藥，恐怕只能擋住曹軍一時……”秦川頓了下，繼續道，“曹軍之所以長途奔襲而來，十有九分，卻是為了奪江陵，因江陵有軍實……”
劉備聽到秦川這麼說，眉頭一皺道：“如此說來，卻是有些難辦了，百姓日行不過十里，
此地又離江陵百餘里，還須十日才能到……”
秦川點了點頭接着道：“按照記載，十萬餘百姓被曹軍洗劫一空，之後主公更是只有百來騎跟隨，僅有謀臣武將得脫。”
“這可如何是好？”
“主公，要是想兼得江陵和百姓，也不是不行……”秦川接着道，“曹軍長途奔襲，也是人困馬乏，而關將軍大軍目前已到漢津渡，只需命關將軍引五千人來，曹軍必勢不能穿魯縞。”
劉備聽到這裏，不由得點了點頭。
“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主公和數千大軍，可能就困於江陵城了，畢竟曹軍號稱百萬，就算往少了算，也有六七萬百戰之兵。”秦川皺起眉頭又道：“而且江陵城尚有三五萬水軍，和一些步騎，這些人效忠荊州牧，未必就肯降了主公。”
秦川分析到這裏，才由衷的感慨起，這十萬百姓，真的只是劉備的拖油瓶。
若不是十萬百姓，劉備此時肯定已經到了江陵城下，江陵守將是投降，還是不投降，此時也有了結果，再要去江夏，還是取江陵，都有可操作的時間。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進退不得。
劉備思慮良久，也是沒什麼對策。
從秦川的角度來看，此時的百姓，猶如一塊燙手山芋，而劉備就是緊握不放，或許只有到了不得不放，或者乾脆百姓們被曹軍抄獲，才能阻止他繼續握着。
“主公，可有定策？”
“百姓遠從新野一路追隨，備絕不棄之。”劉備沉吟半晌終是如秦川所料那般，接着又道，“今指與吾為水火者，曹操也。操以至急，吾以至寬；操以至暴，吾以至仁；操以至譎，吾以至誠。每與操反，事乃可成耳。此王道之基也，豈能因小利而失吾基礎？”
這番話，直接把秦川說得愣住了。
這分明就是說，曹操以霸道爭天下，而劉備以王道爭天下。
就連魯先生也曾說過，在中國，其實是徹底的未曾有過王道。
這讓秦川也有了一絲遐想，若是劉備真的成功了，是否真的會有一個王道盛世。
霸道，崇尚武力、崇尚刑罰、崇尚權勢，以此為基礎，進行強權統治，壓制一切反對思想。
而王道，則是以仁義為基礎，以思想文化上的征服為基礎，而不是強行壓制。
這讓秦川也不得不感嘆，劉備，這個三國里的半個成功者，本身在歷史的長河裏，就是有些與眾不同的，也唯有這樣的人，才能真正讓一批可愛的人，真心實意、不離不棄的追隨。
“主公，既然已經決定，還要早做準備。”
劉備的雙眼，越來越明亮，彷彿在這危急之時，終於明白了自己心中的道。
突然，劉備豁然起身，又讓衛兵找來簡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