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沒事,就是不想說話。
時光荏苒,兩個月眨眼便過,時間來到了冬天。
陳嘉魚的生活也在按部就班地前行着。
六萬字之後,他的小說開始被不少讀者注意到,進入了試水推,隨後,在推薦的加持下,追讀人數便如滾雪球般的快速增加起來,從試水推到分類強推再到六頻,一路摧枯拉朽,毫無懸念的進入三江。
凌晨上架。
上架的當天,陳嘉魚發佈了十章vip章節,合計兩萬字。
等最後一章成功發佈后,他就開始刷新後台,看見每一次刷新都大幅向上跳動的訂閱數,陳嘉魚才終於鬆了口氣。
儘管是一本較為小眾的戀愛狗糧文,但在上架當天,首訂還是穩穩來到了6000多,作為一個純粹的新人作者,這個成績可以說是非常亮眼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保持好狀態,安心碼字了。
……
一月中旬,大學的第一個學期也結束了,寒假開始。
陳嘉魚回了漢楚市,蔡佳怡卻是留在了燕京——不久前,她媽媽從國外回來,母女倆一年多沒見面,自然是趁着寒假要聚一段時間。
而在實驗高中放假的前一天,應校長的邀請,以去年高考狀元的身份,陳嘉魚又返校做了一次演講。
再次踏入學校時,陳嘉魚的心裏不免生出幾分故地重遊恍然若夢之感。
演講很順利,講完后,陳玉藻捧着一大疊筆記本,小臉紅撲撲地擠上前來,說是班上的同學拜託她拿給陳嘉魚簽名的,陳嘉魚簽完了,又有新的學生拿着筆記本過來。
足足半小時,陳嘉魚才得以脫身。
大年二十六,陳玉藻也放了假。
寒假期間,陳嘉魚的生活被出門走親戚、陪着阮秀蓮買年貨、完成學校佈置的作業等等雜務給填滿了,幾乎連寫小說的時間都擠不出來,好在,他的手裏還有近十萬字的存稿,倒也不慌。
大年二十九這天,家裏要貼春聯。
陳嘉魚買來了紅紙和筆墨,自己寫了一副春聯——上聯:“三陽啟泰人間喜。”下聯:“五福臨門大地春”,橫披“金雞報曉”。
寫完的時候,墨汁還沒幹,陳嘉魚把它們放在一邊晾着,準備再寫一個“福”字。
每年過年時,阮秀蓮都會在大門正中貼一個倒過來的“福”字,取一個彩頭,寓意為福氣到了。
剛拿起毛筆,陳玉藻心血來潮,屁顛顛的跑了過來。
“哥,我有靈感,快把筆給我,我來寫。”
接過毛筆,然後,小丫頭就在紅紙上寫了一個歪歪扭扭,丑如狗爬的“錢”字。
陳嘉魚,“你寫這個幹什麼?”
陳玉藻得意洋洋:“待會兒我把它倒着貼到門上,不就代表着錢到了?”
而後,一邊的阮秀蓮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看着女兒,搖頭嘆氣。
陳玉藻奇怪道:“怎麼了,錢到了還不好啊?”
阮秀蓮鄙視的說:“什麼錢到了,明明是說,你個倒貼錢的貨!”
陳玉藻:“……。”
大年三十的晚上。
一家吃完年夜飯,按照慣例,阮秀蓮給了兄妹倆一人一個紅包,裏麵包了一千塊做壓歲錢,陳嘉魚說自己有錢,阮秀蓮還是堅持塞給他,“你再有錢也是我兒子,我還是得給你壓歲錢,拿着。”
陳嘉魚只得收下,趁阮秀蓮不注意再塞給陳玉藻。
小丫頭的屁股後面頓時長出了一條尾巴,在那裏搖啊搖的,差點沒抱着陳嘉魚舔上幾口。
時間到了晚上九點,陳玉藻鑽進房間打遊戲,陳嘉魚則是和阮秀蓮一塊兒坐在沙發上看春晚。
對陳嘉魚來說,看春晚只不過是一種形式,更多的還是為了陪自己老媽。
畢竟,以前的春晚,有些節目有些演員說的話能流行一年。
現在的春晚,流行一年的話,春晚再給你做個整合,就能冒充笑點了……
一邊看,陳嘉魚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蔡佳怡聊着天。
今晚她也在吃年夜飯,所以回話的頻率不是很高。
直到十點以後,她也回到了家裏,兩人才聊得多了起來。
漸漸的,時間逼近了十二點。
儘管幾年前已經開始禁鞭,但管制並不嚴格,窗外傳來了此起彼伏的鞭炮煙花聲。
陳嘉魚走到陽台,正好看到天空中綻放起的團團煙花,不禁想到了去年和蔡佳怡一塊兒看煙花秀的事,唇角不禁微翹了起來,拿起手機,錄了個視頻,再給她發過去。
緊接着,蔡佳怡的電話來了。
那邊傳出她甜甜的聲音,“男朋友,我們一起守歲吧?”
陳嘉魚笑着說:“好啊。”
不知道小區里誰家的電視聲音很大。
裏面放着人群的倒數。
“……五!四!三!二!一!”
歡呼聲和鐘聲混合著響起,電視裏傳來喊聲:“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到了。
蔡佳怡輕輕地說了聲:“新年快樂,男朋友。”
陳嘉魚笑:“新年快樂,女朋友。”
這時,蔡佳怡忽然問:“對了,你有沒有什麼新年願望?”
陳嘉魚的手肘支在陽台上,將手機貼在耳邊,抬頭看着燦爛的夜空,說:“沒有,能像現在這樣,我就已經很滿足了,你呢?”
蔡佳怡一本正經地說:“我有哦。”
陳嘉魚:“哦?什麼願望?”
“我的新年願望,就是寒假早點結束,和你早點見面。”蔡佳怡略帶撒嬌的說,“因為啊,我想你了,想得都要睡不着覺了。”
陳嘉魚嘴角的弧度微微勾了起來:“我也想你。”
蔡佳怡又嘆了口氣:“今年過年我虧大了!”
陳嘉魚問:“怎麼了?”
“今天我親戚給我紅包的時候,我推辭了兩下,結果他們真的收回去了還直誇我懂事了。”蔡佳怡故作傷心地道:“害得我的壓歲錢少了一半!”
陳嘉魚忍不住笑了,“讀大學了還要紅包啊。”
“當然了,要是收不到壓歲錢,我就感覺我已經老了。”
頓了頓,陳嘉魚說:“那我也給你點壓歲錢吧,收好了。”
蔡佳怡微怔:“你又不是我長輩,幹什麼要給我壓歲錢?”
陳嘉魚一本正經地:“我壓過你,也睡過你,又比你大,給你壓歲錢不是很正常的嗎?”
蔡佳怡恍然:“原來是這麼個壓睡錢啊。”
打開了手機上的支付軟件,陳嘉魚給她轉了一萬塊。
“好了,壓歲錢拿去吧。”
幾秒后,蔡佳怡回:“哇,一萬塊呀,男朋友你可真大方。”
“下個月初我就能拿到稿費了,這點錢小意思。”陳嘉魚說。現在已經是月底了,他早就粗略估算過,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本月的稿費應該超過了四萬,區區一萬塊,確實不算什麼。
又聊了會兒,陳嘉魚聽到她打了個哈欠。
時間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好了,該睡覺了。”
蔡佳怡有點依依不捨,“可我還不想掛哦,好多天沒見你了,我還想多和你聊一會兒。”
陳嘉魚低聲笑了下:“要不我們一起上床躺着,邊睡邊視頻。”
蔡佳怡說:“嗯,好。”
躺在床上,兩人又聊了會兒,漸漸的,陳嘉魚看到她閉上了眼,手機還放在臉邊,因此能聽到她輕微的呼吸聲。
陳嘉魚並沒有結束通話,而是閉上眼睛,靜靜地聽着,就和過去很長時間的每一個晚上一樣,彷彿她就陪伴在他的身邊。
然後,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了……
……
距離寒假結束還有幾天,陳嘉魚就回到了燕京。
拖着行李箱,走到高鐵站的出站口,看到了一道身影。
因為天氣冷的緣故,蔡佳怡穿着一件白色的長款羽絨服,帶着一頂毛茸茸的毛線帽,帽子頂端還有個可愛的毛線團,圍着一條紅棕相間的格紋圍巾,包住了大半張小臉。
儘管這樣,陳嘉魚依然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蔡佳怡也看到了陳嘉魚,圍巾上端露出的那雙眼睛頓時彎了起來,近乎是用跑的過來,然後一下子撲到了陳嘉魚的懷裏。
陳嘉魚立即用雙手抱住了她,柔軟、甜香的感覺頓時傳來。
一隻手臂圈住陳嘉魚的脖子,蔡佳怡用另一隻手拉下了圍巾,露出那張白凈又嫵媚的小臉,看着他,眉眼彎彎地說,“想我了嗎?”
陳嘉魚也低下頭,和她對視着,說,“想死了。”
明明才不到二十天沒見面,兩人卻都覺得,彷彿過了很久很久一樣,這就是度日如年的感覺吧。
看着懷裏女孩兒嬌艷如滴的唇,儘管周圍人很多,陳嘉魚還是忍不住低下頭,飛快的啵了一口。
蔡佳怡很不滿意:“這麼久沒見,你就親一下下?”
比小雞啄米還快。
陳嘉魚笑了:“不然呢?”
她閉上眼,撅起嘴:“來個法式的。”
陳嘉魚逗她:“不行,你這是崇洋媚外。”
她繼續噘着嘴,“哦,那就來個愛國敬業的社會主義接班吻。”
四周來往的人里,有不少都看向他們,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陳嘉魚壓低了聲音,“……這裏人多,回去再說。”
“我都沒有不好意思,你還不好意思啊,快點,我嘴都酸了。”蔡佳怡催促着。
於是,陳嘉魚用手指將她臉龐的秀髮挽到耳後,然後再捧住她的臉,低下頭,先和她額頭相抵,再一點點親下去,最後來了個自然而然又纏綿無比的深吻。
長長的一吻終於結束,嘴唇分開。
蔡佳怡看着他笑了起來。
陳嘉魚也笑了,握住了她戴着手套的小手,說:“走吧,我們回去!”
……
不知不覺間,未名湖邊的柳樹發出了淺綠的新芽,軟白的柳絮也開始隨着暖風飛舞起來。
大一下學期和上學期還是有少許不同的。
考慮到讓新生適應大學的環境,所以上學期還算輕鬆,到了下學期,大學生活才算是真正的步入了正軌。
這學期兩人的專業課比上學期要出三大節,不僅如此,在不同的階段,還多出了不同的選修模塊課,比第一學期的課業負擔要重上不少。
而且這個學期,各種課外活動也明顯增多了。
比如說不久前,一位定居國外的漢語大家前來訪問,陳嘉魚和另外幾名中文系的同學都被選中,參與接待。
緊接着,又有幾位他校的名家教授來燕大聯合講座,這次的接待人員中,陳嘉魚同樣被選中了、
除此之外,一位老教授在上課時,點陳嘉魚回答了幾次問題,然後就對他青眼有加了,有事沒事就拉着他討論一些學術上的問題,也佔用了他不少的時間。
蔡佳怡也差不多,畢竟她上個學期在心理學系大一年級里績點排名第一,各種活動也少不了她的名字。
她這裏還好一點,陳嘉魚則是快一個頭變成兩個大,他每天忙完課業和各種活動,還得擠出幾個小時來寫小說,才能保證每天至少四千字的更新。畢竟網文這行業現在也是越來越內卷了,別說每天四千字了,那些日更上萬、兩三萬的觸手怪也大有人在,四千字,對於新人作者來說,算是維持人氣的最低限度。
所以當小說字數到了六十萬字的時候,陳嘉魚之前的十幾萬字存稿,已經徹底告罄,只能每天現碼現發。
他的手速並不算快,想碼足四千字的話,即便是心無旁騖毫不間斷的,也需要三到四個小時。
倘若哪天課業重活動多,再碰到卡文,他就得寫到凌晨一兩點,甚至兩三點才能睡覺。
而第二天早上如果還有課,那就更慘了,只能靠黑咖啡生生的撐着,連補覺的時間都沒有,因為上完課還得回去寫當天的新章節。
這段日子裏,陳嘉魚覺得自己簡直像是一部機器,不停超出最大負荷地瘋狂連軸轉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出現故障。
不過,這麼辛苦也是有回報的。
幾個月下來,他拿到手的稿費已經逼近二十萬。
每每看着銀行卡里的餘額,才讓陳嘉魚多少感到了一點點安慰,化成了支撐他繼續下去的動力。
又是一個周五。
如往常一般,陳嘉魚去蔡佳怡的宿舍接了她,然後一起回去。
挽着他的手臂,蔡佳怡一邊走,一邊和陳嘉魚分享着最近的一些瑣碎小事,可直到走了半個校園,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身邊的陳嘉魚好像……安靜得有些過分了。
蔡佳怡皺皺眉,歪着腦袋過去,注意到陳嘉魚神情似是有些恍惚,正夢遊般的跟着她往前走。
“陳嘉魚,陳嘉魚?”她抬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同時喚着他的名字。
陳嘉魚像是突然從夢中回過神一般,看向她,“嗯?怎麼了?”
蔡佳怡蹙着眉頭:“你怎麼了?走了這麼久,一直不出聲。”
“……哦,沒事,就是不想說話。”
聽着他輕飄飄的聲音,蔡佳怡的眉蹙得更緊了,她柔聲問,“你的聲音不大對,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什麼。”陳嘉魚揉了揉緊繃的太陽穴,低聲道,“可能是最近睡得少,所以有一點頭暈,回頭多睡一會兒就好了。”
“……”她盯着他,“真的沒事嗎?你最近會不會太辛苦了?”
陳嘉魚露出一個笑容,抬起手,輕揉了下她的頭頂,“放心,我有數。”
看了他一會兒,蔡佳怡才垂下視線,抿了抿唇,用一個只有她自己聽得到的音量輕嘆了口氣,說:“那等回去以後,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