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九凝玄冰蠶

第三章 九凝玄冰蠶

徐寧在河畔疊膝瞑目行功兩個時辰,才將先前強行動用青焰所造成的經脈損傷恢復了大半,至於青焰途經其泥丸宮,對元神所造成的傷害,卻不是短時間內能解決的,需要回去將養旬月時間,才能慢慢恢復。

他長身而起,活動着有些僵直的身體,往前面不遠處的老人看了過去。那廂里,老者依舊在釣魚,只是眉頭緊鎖,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

許是聽到了徐寧這邊的動靜,老者放下魚竿快步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關切的問道:“徐仙師,你無甚大礙吧?”

“嗯,沒事兒了,只是這大半天讓老丈陪小子在河邊陰風吹火的受累了。”徐寧向老者抱拳拱手一禮,恭敬異常的說道。

天已向晚,落日的餘暉透過河畔濛重的水霧,落在老者身上,光影交錯間,給人一種極為不真實的感覺。

“仙師言重了,咱莊戶人家最不怕的就是吃苦,餐風露宿也是常有之事,不值一提。咱這就進庄吧,我估摸着李道長也該從村后的山坳里回來了。”言罷,老者當先引路,帶着徐寧往綠柳庄走了過去。

“這綠柳庄背靠青山,門前有大河環抱,又兼綠樹成蔭,垂柳依依,要不是近來有邪祟、妖物出沒,端的是一個好去處。”

“為天地立民心,為萬世開太平,這……或許就是我們‘天傀門’堅持除魔衛道的原因之一吧。”

徐寧如此想着,隨老者穿街過巷,一路來到了庄后依山而建的一處祠堂面前。

眼下正是掌燈時分,祠堂內燈火通明,人頭攢動,祠堂外站定了許多婦孺,正在起鍋燒飯,忙得不亦說乎。

“劉氏宗祠,好一個莊嚴、肅穆、香火鼎盛的所在。另外,我說這一路上怎麼沒碰到什麼人,家家戶戶又都房門緊閉,不見燈火或者炊煙,原來都在這裏了。”

徐寧遙指着祠堂門楣上方那塊巨大的匾額,看着前面不遠處正忙於做飯的一幫婦道人家,如是說道。

風乍起,吹動了徐寧一身寬大的黑色緇衣,獵獵作響,頗有幾分出塵的意思。

“對,劉氏宗祠,先前忘了跟仙師介紹,咱綠柳庄八成以上的人家都姓劉,老夫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名諱上玉下山。”

“唉,將全莊上下聚到此間,擾了先人的清凈,是我們做後輩的不敬不孝,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近來時常有惡鬼進庄殺傷人命,李道長縱有分身之術卻也忙不過來,只能出此下策了,但是祖制不能廢,外姓以及婦孺不讓進宗祠半步,入夜之後,這些人在外面搭帳篷睡。”

“當然,像仙師以及李道長這種道骨仙風之人,自然不在此列,而且,還是我們劉氏一族的貴人,恩人呢。”

老者倒也了得,只短短几句話就將莊子裏的近況說與了徐寧知道,臨了還不着痕迹的恭維了兩位仙師一番。

這種說話辦事的藝術,接人待物的本事,連徐寧這個見慣了世態炎涼,經常要見風使舵,昧着良心說假話之人都自愧不如。

“劉玉山老伯是吧?其實小子修為不高,也當不得‘仙師’二字,更不敢以咱綠柳庄的貴人、恩人自居。”

“非要有個定論的話,我覺得還是臨行前,宗門‘善功堂’訓誡的那幾個字比較好,呃……好像是‘結善緣’吧。”

徐寧雖然在跟老者說話,雙眼卻看向了宗祠大門入口的位置,那裏正有一道人影從門后閃身轉了出來。

“好一個結善緣,貧道李元澤這廂有禮了,道友是上宗來人吧?敢問高姓大名?”說話的是門後轉出的那道人影,對方身形連動,只幾個起落就出現在了徐寧二人身旁。

來人是一個年逾七旬的老道,頭戴蓮花古冠,身披淡黃八卦衣,鬚髮灰白,樣貌清癯,自有一般仙風道骨的意思。

這老道雖然在跟徐寧說話,但是手中拂塵卻忙不迭地為老者掃拭着長衫上的水氣,看情形兩人似頗為熟稔的樣子。

“李元澤道兄嘛,這就不差了,臨行前‘善功堂’的師叔就是讓在下過來相助李道兄。”徐寧沖老道拱手一禮,如是說道。

“哎呀,道友折殺貧道了,學無先後,達者為師,老道雖然痴長几歲,但是修為境界較道友低了許多,如何敢以道兄自居?你我只管以道友互稱就是了。”老道上下打量着徐寧,畢恭畢敬的說道。

“好吧,依道友就是,咱下一步作何打算?”徐寧在稱呼這件事上,倒也不矯情,一聲“道友”帶過之後,將話題一轉,開門見山的問起了老道的安排。

他此行專為斬妖而來,眼下既然跟老道碰了面,自然要儘快將此事提上日程,也好回去復命,換取宗門貢獻點。

“以徐道友的修為,想必村前小河裏的鬼物已然被除盡了吧?這樣的話,今夜該輕鬆一些了,你我只需隔三岔五的在莊子裏轉上幾圈,防備那些漏網之魚就好。”

“至於明天一早嘛,咱倆一道進山,去會會那頭嗜血狂暴的妖獸,這就進屋吧,喝碗熱茶,我也好將那頭妖獸的情況仔細說與道友知道。”

老道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引着徐寧、老者二人往祠堂內走了進去。

偌大的祠堂前院內,或坐或站着很多劉氏族人,無論他們先前在做什麼,一經徐寧三人走過身旁,這些人便紛紛抱拳見禮,態度謙卑,神情恭敬,讓人大為受用。

“這位李道友修為不甚太高,在綠柳庄卻極得人心,看來他白天降妖,夜裏驅鬼,這段日子沒少出力啊。”徐寧打量着老道有些佝僂的背影,腦海里浮現出了宗門“善功堂”有關於此人的記載。

據他接下的任務玉簡上所說,這李元澤是個七十多歲的遊方道士,因為祖上曾經救過“天傀門”一個受傷的修士,這才得授一些道法。

不過那個受傷的修士也不敢將“天傀門”主修的“冷火鍛魂訣”,交給外人,只是傳授了一些他遊歷中得到的其他法門。

李元澤一家從此便靠這些術法討個生活,慣日裏給人捉鬼驅邪,也多有效驗。

李家經過數代積累,到了他這一輩已經頗有資產,這李元澤也就到處找人托關係,想要拜入“天傀門”,以期在修仙路上走得更遠一些。

奈何他資質不行,修為進境極為緩慢,年紀到了七十齣頭,也才修到練氣六七層的樣子,如果沒有逆天機緣,此生基本築基無望了。

在這“風元大陸”上,莫說道門正宗的“天傀門”,便是一些旁門左道恐怕也看不上他。

如此一來,他只能繼續做自己的遊方道士,也好積攢銀錢,換取一些能夠延緩衰老的丹藥,只是這次遇到的妖獸很是棘手,他獨自一人根本就降伏不了,這才向“天傀門”求助。

劉氏祠堂佔地足有數十畝之巨,徐寧三人經過前院、正廳,又轉過了幾片花木,幾道抄手游廊,這才來到了後院相對僻靜的一處廂房附近。

“徐道友,就是這裏了,劉氏一族的幾位耋老都在,他們對那頭妖物也略有了解,咱正好可以互相探討一下。”老道指着前面不遠處那扇雕花木門,如是說道。

那劉玉山則是當先幾步,“吱呀”一聲拉開了房門,一邊開門還一邊往屋子裏面喊道:“幾位叔伯,上宗的仙師到嘍。”

“仙師……”

“咳咳……”

廂房裏悉悉簌簌一陣響動,互相扶持着走出三個垂暮老人。這三人眼見徐寧如此年輕,先是一愣,然後便在同伴的眼中、臉上看到了欣喜與艷羨之色。

“這就是駐顏有術,道法長青的上宗仙師嗎?不知仙師作何稱呼?”良久,一位獨臂老人顫顫巍巍的問道。

“老人家,在下徐寧,三位直呼我的名諱就好。”徐寧抱拳向著三位老人環施一禮,臉上儘是謙恭之色。

面對三位耄耋老人,徐寧盡量將姿態放到最低,他自小被叔公帶大,自然知道這些老人的艱辛之處。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到了垂暮之年,大抵都不容易,也值得他徐寧的敬意。

“咳咳……徐仙師客氣了,請進屋一敘。”說話的依舊是那個獨臂老人,他艱難的一扁身子,讓出門口的一條通道,示意徐寧先進屋。

徐寧也是機敏之人,猜到這多半是當地的風俗習慣,擺明要讓身份尊貴的客人先行進屋,當下也不猶豫,施施然的邁開了步子。

李老道則在劉氏一門眾人的簇擁下,落後徐寧半個身位,進入了廂房之內。

廂房內的擺設極為簡單,只一張八仙桌、幾把雕花木椅,並角落裏的一張矮几,以及矮几上裊裊燃起的一爐檀香、兩隻粗如兒臂的紅燭而已。

眾人分賓主落座之後,前番在庄前垂釣的老者劉玉山當先開口向著獨臂老人說道:

“三叔,過來的時候,我跟李道長商量好了,那‘九凝玄冰蠶’的事兒,還是得你老人家先起個頭,我們再陸續把後面的事補充清楚,也好讓徐仙師了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燭火搖曳而燃,映照在獨臂老人的臉上,讓他看上去更加蒼老了幾分。

“砰砰砰……”老人正要開口,廂房外卻傳來了沉悶的敲門聲。

“誰?什麼事兒?莊子裏有什麼動靜嗎?”劉玉山當先起身,往門口走了過去,臉上帶上了幾分緊張之色。

“是我,小六子,來給仙師大人並三叔公幾位老人家送茶水的。”門外傳來一道恭敬的聲音,劉玉山聞言鬆了一口氣,緩緩打開了木門。

門開處,一個青衣小廝將一壺滾沸的山泉水,並一個裝滿茶具、茶葉的包袱遞了過來。

“好了,關上門,下去吧,莊子裏一有情況,你們幾個要及時過來報信兒。”劉玉山吩咐一聲,轉身回到眾人面前,將包袱往八仙桌上一放,就忙活了起來。

茶爽添詩句,天青瑩道心。

茶香跟角落裏矮几上的檀香混做一處,馥郁芬芳,登時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那獨臂老人清了清嗓子,將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約莫六十年前吧,老夫在莊子後山開闢了一片茶園,整日裏除了勞作,就是勞作,累是累了一些,但是日子過得很充實,也很踏實。”

“直到有一天晌午,老夫去茶園旁邊的山泉打水喝,卻撞見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一隻數丈大小,翅翼蔽天的巨蛾,居然將胸腹下的六隻細足束縛住一頭耕牛,往群山深處緩慢的飛了過去。”

“耕牛對莊戶人家的意義重大,小門小戶的庄稼人,憑誰家丟了牛都要塌下半邊天,老夫那個時候尚有幾分氣力,試着克服心底的恐懼,便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隨那妖物一路跋山涉水,翻山越嶺,也不知道走出去了幾十上百里山路,老夫遠遠的看見它翻過一道山樑之後,便消失不見了蹤影。”

“心急之下,對此燎的懼意也就弱了幾分,快走幾步,趕了上去,卻發現那道山樑背面居然另有玄機。”

“那裏是一條由不知名黑石鋪就的羊腸小道,小道盡頭通往一個四面環山,陽光難進的陰森小谷。”

“谷口上有一張彌散着刺骨霜寒的絲網,將老夫擋在了外面,再也無法入谷半步。雖然沒有什麼依據,但是我認為硬闖的話,極有可能被此網所困,最後變成冰雕也未可知。”

“而且絲網之屬,多半還帶有示警的功能,一旦引起那隻巨蛾的警覺,卻不是鬧著玩兒的。”

“沒辦法,我只能藏在谷口,遠遠的望着谷內的情形。”

“山谷不算太大,只有數畝左右的樣子,內里除卻散發著淡淡瑩光的黑色山石,只有一株陰氣纏繞的桑樹,並樹底下一個小水潭。”

“那隻巨蛾自水潭上方掠過,只將肚腹下的耕牛往潭裏一拋,就自顧自的打了個旋,往桑樹枝上歇息去了。”

“耕牛入水,撲騰着向岸邊游去,幾個呼吸的功夫身上就罩了一層寒霜,等它掙扎着上岸時,霜花已經結成一幅厚重的鎧甲,將其壓伏在地,再也不能挪動半步。”

“老夫在谷外遠遠的看着,只道是潭水冰冷刺骨,才讓耕牛被凍結在原地,又攝於面前的絲網以及桑樹上的大蛾,卻不敢輕舉妄動。”

“時間倏忽而過,直到入夜時分,那隻大蛾才終於又活動了起來,此獠圍着桑樹盤旋飛舞了幾圈,而後一個俯衝,出現在了耕牛身上。”

“老夫心想,壞了,此獠一定是要噬血啖肉,將耕牛炮製一番,誰曾想,它居然肚腹聳動,在耕牛身上產起卵來。”

“老夫雖然對蟲豸之屬無甚研究,但也知道那大蛾產卵之後,多半是活不成了。

“於是就悄悄的離開谷口之地,尋一些趁手的石塊、木棒,也好破開谷口的絲網,試着把奄奄一息的耕牛趕出那個陰森的山谷。”

“等我再次回到谷口的時候,那隻大蛾已經從耕牛身上滾落在地,想必是死去多時了,而覆在耕牛身上的厚重霜花里卻多出了一片幽藍色的蟲卵。”

“每一個都有拳頭大小,層層簇簇,密密麻麻的足有數百之多。”

“老夫再不猶豫,想盡一切辦法去對付谷口的絲網,但是任憑棍棒呼嘯,大石砸擊,那絲網自是巋然不動。”

“而且那隻大蛾似乎並未死透,察覺到絲網遭受攻擊,便撲騰的翅膀,連滾帶爬的往谷口趕了過來。”

“老夫以為它只是強弩之末,折騰不了多長時間,也就沒想着要逃跑,等對方近身的那一刻,還鬼使神差的將手中木棍,兜頭砸向了此獠。”

“不曾想,就是那一棍為老夫招來了災禍,對方不閃不避,將口中噴出的一團冰霧凍住了老夫持棍的右臂,然後……老夫就這樣了。”

晃動的燭火中,獨臂老人看向自己右側那空蕩蕩的袍袖,眼底、臉上儘是追憶之色。

“後面的事情,讓老道接著說與徐道友知道吧。”李老道先是為獨臂老人續上熱茶,這才接過對方的話茬繼續說道:

“好在冰封了老人家右臂的寒氣,只是大蛾的最後一擊,此後,那隻妖獸便跌落到山石上,再也沒有了動靜。”

“老人家在冰霧中折了一臂,又奈何不了面前的絲網,只得強忍劇痛,星夜趕回咱綠柳庄。因為傷勢過重,將養了旬月時間才得以恢復,只是被冰霧凍掉的右臂卻再也回不來了。”

“老人家卧床將養那段時日,莊子裏組織了十數個漢子,往山谷降妖除魔去了。”

“只是憑人多也破不開谷口那水火不侵,刀劍難傷的絲網,至於谷口附近的石壁,更是堅逾精鋼,無從下手,實在沒有辦法,這些人只得無功而返。”

“自此,那個陰森的山谷,並谷里的數百蟲卵,也就成了咱綠柳庄的心腹大患,要不是因為故土難離,又或者是先父恰巧雲遊至此,恐怕咱合莊上下早就遷離此地了。”

“據家父回憶,他被引到谷口的時候,適逢一隻幼蟲破卵而出,此蟲尺許長短,白白嫩嫩的像極了一截蓮藕,細看時卻是一隻頭生六對單眼的幼蠶。”

“出於進食的本能,此蟲破冰而入,在冰封已久的耕牛體內大塊朵頤,實實在在的肆虐了一番,而後又將主意打到了那層層簇簇的蟲卵上。”

“此蟲游身而動,來去如風,在蟲卵聚集的霜花上幾經折返,數百蟲卵便無一倖免,盡數變成了它的腹中餐。”

“此蟲似乎食量極大,耕牛跟蟲卵下肚以後都尚且沒能果腹,當下又‘吱吱’一陣亂叫,往前面不遠處的那株桑樹竄了過去。”

“別人都是吃桑葉,它卻直接對樹榦下了口,以簡單粗暴的方式,瘋狂攫取起了桑樹內的靈力。”

“盞茶功夫不到,諾大的一株桑樹枯萎倒地,而那幼蠶卻粗大了倍許,瑩潤如玉的堅殼上也騰起了一蓬幽藍色的冰焰。”

“先父雲遊四方,也算是有些見識的,結合幼蠶屠戮蟲卵的一幕,並它身上騰起的幽藍色冰焰,幾乎就可以斷定,那是一隻覺醒了上古大妖血脈的‘九凝玄冰蠶’。”

“此蠶雖然幼小,卻不是他一個練氣六層的修士能夠力敵的,當下將一座簡化版的‘兩儀陣’封住谷口,也就匆忙返回了莊裏。”

“自打認出那‘九凝玄冰蠶’,先父就添了一樁心事,甚至於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按着他的意思,是要將此妖蟲待價而沽,賣給那些高階修士,或者宗門、世家,但是直到先父病逝,也沒能找到中意的下家,這才將此事耽擱了下來。”

“而老道繼承了先父的遺至,對‘九凝玄冰蠶’自然不敢怠慢,除卻不間斷的來此加固那座‘兩儀陣’,也試着跟此獠拚鬥過幾次。”

“可每次都是以失敗或者重傷而告終,要不是有陣法護持,貧道一早就斃在此獠的寒焰之下了。”

“唉,這些年我的修為境界不得寸進,那幼蠶卻在緩慢成長,此消彼長之下,加固‘兩儀陣’之事也就愈發力不從心,終於還是讓此獠闖了出來。”

“此獠破陣之後,並為搬離那處山谷,而是經常來莊裏劫掠牲畜,殺傷人命,它身上沾染的那些潭水,居然還引來了數波鬼物,以致厲鬼夜行,先後壞了數人的性命。我……”

“我父子二人,因為一己私念,讓綠柳庄橫遭那妖蟲的屠戮,實則是罪孽深重,只盼徐道友能鼎力相助,你我也好斬殺此獠,還這方天地一份太平,也能洗刷老道的幾分罪業。”

說到此處,李老道已然淚濕前襟,一幅捶胸頓足,悔之無極的模樣。

“唉,此獠當真激發了上古大妖血脈的話,合你我二人之力,也不一定能擋住它的凶焰。”

“這樣吧,我答應明天全力相助道友,爭取能拿下對方。但是,這中間如果出了什麼岔子,我建議還是將此蟲的情況,一五一十的上報宗門,切莫再捂着蓋着了。”

“否則,任由其成長起來,莫說首當其衝的‘綠柳庄’,便是左近數百里的一應村落,都難逃厄運。”

“咱獵殺此妖蟲收穫一些煉丹、練器材料事小,放任其發展壯大,為禍一方,可當真就罪孽深重了。”

徐寧安靜的聽完此事的前因後果,雖然尚有一些疑問,但是略一猶豫,還是第一時間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同時也趁機敲打了這個李老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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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劍叩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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