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悲
伊奇和安格列斯二人上岸，入目的是高聳的煉金神教教堂作為地標，一個個機械感十足的建築矗立着。
伊奇忍不住閉上眼，深呼吸霍莫芬多的空氣，彷彿在尋找什麼。
不久后，伊奇帶着安格列斯從主幹道一路行進，來到霍爾法茲煉金學院的門口。
伊奇早就戴上新的人皮面具，學院門口的守衛為他放行。
接着伊奇輕車熟路地在學院裏穿梭，不一會兒領着安格列斯走到一塊周圍無人的牆壁。
伊奇清清嗓子，輕輕扣了兩下牆，嘴中念念有詞。
“……”
伊奇說出的語言實在太過奇怪，安格列斯完全聽不真切，但話音剛落，眼前樸實無華的牆壁開始形變。
牆壁中心向兩邊外翻，白色的光華在安格列斯眼前炸亮。
安格列斯再次睜開眼睛，已經身處一個漆黑的大型密室。
面前，是一條長桌，紫色的桌布上，一雙雙手臂支撐着，手臂主人們的面目，全部掩藏於漆黑之中。
“他是誰？”
坐在桌首的秘會成員指向安格列斯，詢問伊奇。
“我的下一個容器，可以放心。”
伊奇一手撫胸，輕聲說道。
安格列斯的瞳孔微張，他第一次聽到伊奇這麼描述自己，但伊奇暗中傳遞的信息告訴他不要多想，有事之後再說。
“嗯。”
提問者點了點頭，又扭頭看過所有的秘會成員一眼，接着緩緩說道，聲音沙啞。
“我在約凱亞的眼線告訴我，深淵主神這次降臨，是為了療傷，此時祂正在深淵主殿沉睡。”
發言者輕輕扣了扣桌子，又說道。
“這是五百年來我們終於再一次接觸到這位邪神，也是我們少數的誅殺祂的機會。”
“同志們，我們都是銘記歷史真相的少數者，五百年前的災難和泛濫至今的恐怖，其始作俑者都是那位號稱深淵的邪神。”
“你我之中，有的人是因為真理，因為大義，有的人是因為親人，因為仇恨，但無論怎樣，我們能在這裏會面，便已經達成第一個勝利，那些退縮者我都會親自拜訪，各位可以放心……”
發言者進行冗長的演講，接着是一一分發任務。
不知過了多久，發言者提到了伊奇。
“魔術師先生，我希望您能在三日內完工大傳送陣。”
“一定是按照你的要求建造嗎？”
“這，我們已經調整好了，貿然改變大傳送陣的事宜，會造成很多不利的影響。”
“好。”
伊奇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又是一段冗長的發言，安格列斯早已忍不住閉上眼睛站着睡覺，等他被拍醒，已經是站在人潮洶湧的街道上。
伊奇按住安格列斯的肩膀，看向安格列斯的雙眼。
“安格列斯，接下來我和你說的話，你要好好記着……”
三日後，安格列斯看着師傅站在終於完工的魔術陣法中央，紫色的光環緩緩漂浮，劇烈的轟鳴聲響起。
伊奇看着安格列斯嘴唇微動，安格列斯知道他在說什麼。
“記住我說的。”
陣法驀地閃耀，伊奇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在陣法另一邊，被集齊召喚而來的秘會成員站在一個輝煌的殿堂中央，待看清佈置時所有人都蒙了。
而在殿堂深處，那團蠕動的龐大黑影發出邪神的囈語。
【馬爾庫塞伊撒伊達魯】
“正好，
一網打盡。”
黎淵緩緩說道，眼神逐漸冰冷。
安格列斯看向自己胸口前的白色掛墜，不多時白色掛墜快速閃爍。
安格列斯見狀臉色大變，連忙使出伊奇教授的魔術手勢，反向激發大傳送陣。
大傳送陣再次泛起光芒，不過這次確實紫光和黑光混雜，彷彿有什麼詭異的東西從另一邊爬過來。
“砰”一聲，大傳送陣崩毀，一個只剩上半身的人出現。
安格列斯連忙扒開石礫，抓出僅剩上身的伊奇。
伊奇的身體，從肚臍眼處被切割，一層黑色的流質在切口處蠕動。
伊奇“噗”一下吐出一口黑血，黑血中一根根細小的觸鬚生成。
“居然親自出手，一個位格極高的邪神，還用這種滲透、埋伏的手段……”
雖然早有預料秘會有叛徒，但伊奇還是沒想到秘會首腦已經被深淵主神的分體代替了。
安格列斯驚慌地看向狀況不妙的伊奇，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伊奇艱難地扭頭看向安格列斯。
“你快跑，能跑哪裏去跑哪裏去，我是死定了。”
這時，一縷縷黑色的流質在陣法原處泛濫，一個由黑色流質組成的人形出現。
“強大的魔術師，你為什麼對我會有這麼大的敵意呢？”
黎淵分體，取下紅黑教袍兜帽問道。
伊奇不知通過什麼方法，一直活了五百多年，一身魔術造詣也深不可測，讓黎淵也升起愛才之心。
“呵呵，你當然不知道我。”
伊奇的神情中露出怨恨，他一把扯下“伊奇”的人臉面具，露出了另一張英俊年輕人的臉。
“我是最後一任霍爾法茲魔術學院院長，聖?斯蒂芬諾之孫——維奇，我的家人都死於你帶來的戰火和災禍中，你讓我怎麼對你沒有敵意？”
維奇依舊是一副怨恨的模樣，但黎淵許久沒有發聲，過了一會兒維奇突然感覺頭痛欲裂，黑色的流質在他的腦內流淌，逐漸將他轉化為深淵的眷屬。
“啊啊啊啊！！！”
維奇抱住頭顱大叫，他的自我意識和反抗的念頭都在逐漸消隕，一灘灘黑色流質從他的七竅中冒出，將他的全身緩緩包裹。
“不可以，不可以，你這個混蛋，居然想讓我成為你的奴僕？！不可能的！！”
維奇瘋狂地大叫，一團團白光在他的顱內閃耀。
“砰！”
坐在一旁嚇得快傻了的安格列斯，突然感覺臉上濺到了什麼東西，濕滑滑的，再摸過去才恍悟是維奇的血肉。
黎淵眉頭微皺，心中可惜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眷屬，目光又轉向呆坐的安格列斯。
“小朋友，你哥哥死了。”
安格列斯獃滯地轉過頭，不敢看地上的無頭屍體，喉嚨“嘶嘶”地努力發出聲音。
“苛，苛嘶。”
“啊，你還不知道啊。”
“五百多年，你哥哥一直幫助你不斷奪舍，利用新生嬰兒的生命延續你的存在，不過你對一切一無所知。”
“也許他還給你留了點什麼，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探索。”
安格列斯默然，他掏出一個小本子寫道。
【什麼意思？】
黎淵看到這句話，突然有點笑意。
“你哥哥死了，可你沒死，他的魔術造詣這麼高，你的魔術天賦肯定也不弱吧，而且——”
“而且在我眼裏，你哥哥還沒死透呢，你不想讓他再活着了嗎？”
安格列斯沉默了，在默然中緩緩點頭並下筆書寫。
【我希望成為你的眷屬，換取他的復生。】
黎淵搖了搖頭，帶着輕笑說。
“這就要看你努力了，新的魔術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