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美女與白天鵝
李閑漢明白，碼頭的工作暫時不能丟掉，只有養活自己，才有向前走的可能。
第二天凌晨四點，由於一夜沒睡好，他昏頭昏腦隨楊大龍楊哥來到碼頭。
可碼頭上冷冷清清，不見一條裝水泥石子的船隻，也見不到一個碼頭工。
走進休息的工棚里，碼頭工們東倒西歪的在補覺呢。
直到日上三竿，太陽曬到屁股，陳工頭才懶洋洋的從臨時搭建的樓上下來。
李閑漢問明情才知道，由於長江中游發生特大洪水災害，引發一些河流斷航，所以水泥石子無法運輸過來。
房漏偏遭連天雨，沒有工作就沒有收入，每天一百元的錢都賺不到了，到哪兒賺每天一百元呢？
碼頭工們吵吵嚷嚷，他們的心情比李閑漢還要着急，因為這錢可以養家餬口。
陳工頭起身把桌子一拍，大聲罵道：“一群沒用的慫貨，有掙大錢的機會，給你們機會，去掙呀。”
碼頭工們被鎮住了，他們靠賣苦力掙錢，那怕有一點其他技能，也不可能在此掙這個血汗錢。
李閑漢一聽陳工頭說掙大錢的話，讓他眼睛一亮。
他意識這也許是個機遇，抓住了，完成閃亮三千元收入的任務，肯定不費吹灰之力。
李閑漢向身邊的楊大龍低聲道：“楊哥，今天沒有工作，我想請你與陳老闆喝兩杯，怎麼樣？”
楊大龍表示贊同。
等碼頭工們陸陸續走後，楊大龍把李閑漢意思向陳工頭轉告了。
陳工頭大嘴一咧，露出滿口黃牙，“無功不受祿，無功不受祿，我來請，我來請。”
李閑漢與楊大龍對視一笑，恭恭敬敬：“這幾天，承蒙陳老闆照顧，我小李略備薄酒，還請您賞臉。”
“好好。”陳工頭拍拍李閑漢的肩，“就沖你的甜言甜語，咱們不醉不歸。”
在去酒店的路上，楊大龍塞給李閑漢兩佰元道：“閑漢兄弟，我想回常州老家一趟，看看年邁的父母，就不陪你們去了。”
李閑漢極不好意思道：“錢我先收下，但你不必借故離開，今天與陳老闆談些事，你不幫我誰幫我。”
“我明白你是落難的鳳凰，今後必定能成大事。”
“楊哥，你今天的援手，是我此生的大恩大德，必銘記於心。”
“你倆在我身後嘀嘀咕咕，說我什麼壞話。”陳工頭回身問道。
楊大龍立即接過話道：“我與小李商量商量，怎樣把你陳老闆灌醉。”
“好呀，你倆放馬過來，我陳長發好久沒有痛痛快快喝過酒。”
李閑漢首先把陳工頭與楊大龍在桌上安排好，就去點菜，大約化費在一百元左右。
其中一盤紅燒甲魚只要五十元錢，而且是純野生的甲魚。
李閑漢陪陳工頭與楊大龍喝了兩杯酒後，決定進入主題。他要套陳工頭的話，究竟有什麼掙大錢的機會。
他又端起一杯酒道：“陳老闆，算起來，我父母與您也算同行，他們在宜興搞運輸，手底下也有十幾條船。”
陳工頭聞此言，連忙站起來：“原來你是位少東家，真人不露相，有得罪之處，還望包涵包涵。”
“陳老闆，此話讓小李受寵若驚，我先干為敬，您隨意！”說完，一飲而盡。
“你是爽快之人，我陳長發那有不幹之理。”他也一杯酒全倒進肚裏。
陳長發是陳工頭的大名，但喜歡別人稱呼他“陳老闆。”
李閑漢又把兩人的酒斟滿，走到楊大龍面前，對陳工頭道。
“陳老闆，這是我的楊哥，他看着我長大的，我沒房子住，他提供；我沒錢化，他拿給我。我藉此表示我的感謝。”
楊大龍站起身來道：“小李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我才願意幫他的。話不多說，兄弟，我哥倆一起再敬陳老闆。”
陳工頭喝完此杯酒哈哈大笑：“今天酒喝得痛快。我心中有數，只要你李閑漢父母船隻送石子送這兒，有多少收多少，並給百分之十的虛噸位。”
李閑漢明白虛噸位的意思。他聽有人說過，就是六十噸的船，可以裝七十噸的貨，開票時寫八十噸的貨。
可他要的不是這個，他要的是陳工頭口頭掙大錢的機會。他忙朝楊大龍示意。
還好，楊哥還能弄懂李閑漢的意思：“陳老闆，你早上說有大錢可以賺，是真的吧！”
“哪有什麼大錢掙，我只是隨口一說，嚇唬嚇唬那幫龜孫子，讓他們閉嘴。”
李閑漢接過話茬道：“陳老闆，我再敬您一杯。說實話，我父母在宜興雖只裝石子，但水泥的路子很野，手中有很多資源。”
李閑漢從小都沒有見過父母，怎知父母搞運輸？楊大龍不知他唱什麼空城計。
“你父母手中有水泥的資源，太好了。”陳工頭不由脫口而出。
李閑漢心中暗暗高興，終於讓陳工頭吐出心裏話了。
他不露聲色，拋出一個大大的誘餌。
“我聽楊哥說，陳老闆是大老闆的紅人，只要您決定的事，大老闆從沒有說不，如碼頭上的水泥讓我來做，所有的提成五五分，怎麼樣？”
“這樣不好吧，苦勞全是你的，好處讓我得，傳出去，我在老闆面前不好做人。”
李閑漢又站起，倒一杯酒道：“陳老闆，楊哥都在，為表示感謝之情，進貨提成我拿三份，您拿六份，楊哥一份。”
“好，合作愉快！”陳工頭站起身來，三個人碰杯，一飲而盡。
李閑漢結好帳，兩佰元只剩三十元。
在路上，楊大龍有點不放心的問道：“兄弟，酒後的話，他陳工頭能算數嗎？”
李閑漢腦子不做主了，口齒也不清了：“楊楊哥，你放一百個心，水泥是緊俏物資，只要我手中有資源，到哪兒都吃香。”
“吃香吃香，我看有點玄。”楊大龍再沒有說什麼，一路扶着李閑漢回到家，把他送到自己的房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閑漢醒了，醉眼朦朧中，見吳閃亮坐在床頭，伸手就去抓，“閃亮你來了，我想你！”
“唉唉唉，李閑漢，我是你楊哥。”楊大龍在一旁提醒道。
他在李閑漢床前已站好久。
李閑漢撓撓頭道：“楊哥，不好意思。”
楊大龍點上煙道：“憑我的經驗，沒有錢，男人就娶不到老婆；沒有錢，有了老婆，也會跟別人跑。”
他重重的連吸幾口煙，吐出的煙圈，一輪接着一輪。
李閑漢看着這優美的姿勢，不僅是老煙民，還對吐煙圈有過摸索。
他沒有吱聲。他知道楊大龍至今孤身一人，必定有自己固有的信念，支撐着他有滋有味的生活着。
世上的任何事是沒有絕對的，但他不去反駁，是因為楊哥有恩與他李閑漢。
其實，李閑漢心中也明白，麵包是香的，愛情是甜的，所以，幸福的生話才香香甜甜的，缺任何一種味，就無幸福之感。
楊大龍又捅捅李閑漢，“我說兄弟，先收回你的心，與你談點正事。”
他轉過身，遠視前方道：“兄弟，你的眼光要放得長遠，憑你自身的資質，不如去學亂針綉，你看如何？”
李閑漢側身，面對楊大龍的目光，“楊哥，什麼是亂針綉，我怎沒有聽說過？”
楊大龍大笑，一手摸摸自己很硬的胡茬，又點上一煙，吸着。“李閑漢，你起床到我的卧室，給你瞧樣寶貝。”
李閑漢隨楊大龍來到他的卧室，他從大衣櫥上的木箱裏取出一副畫。
畫面上一片幽靜的森林前，一位亭亭玉立的美女與一隻潔白的鵝相伴在大自然的懷抱中，那麼自然、純真、和諧。
他學過油畫，知道《美女與鵝》，是取材於希臘的神話故事。
“李兄弟，哥告訴你，這是幅亂針綉作品，是我本家楊守玉先生的代表作，她是亂針綉創始人。”
“我以為是油畫作品呢！”李閑漢驚嘆不已。
只見畫面上，美女鬆柔的長發及細膩的皮膚，在亂針綉長短交錯、參差組合，粗細交融的表現下，極富質感、立體，具有光影變化的神韻。
“怎麼樣，如想學，我可以介紹你去常州陳大師門下學習。”楊大龍試探性的問道。
李閑漢見楊大龍如此看重自己，心中頓升一種自豪感，很莊重的說道，“等我理順與女朋友關係后，我就去常州拜師。我相信，定能讓楊先生的亂針綉發揚光大。”
“行，哥等你的消息。”楊大龍說著，把自己寶貝又收入木箱”
第二天早上，李閑漢為了儘早掙上三仟元，去找陳長發了解具體情況。找來找去，都沒有他的人影。
他又來到碼頭，碼頭上仍不見一人。古運河的水默默流敞着，沒有前段時間的忙碌與熱鬧。
看樣子，碼頭工人今早也沒有上班，自己的工作黃了。
此時，李閑漢不知自己的路在哪兒？沒有了工作；所謂的水泥生意，看樣子也要泡湯。
三千塊錢呀，十天掙三千塊錢，在哪兒掙？怎麼掙？
吳閃亮呀吳閃亮，你朱唇輕啟，十天三千元喲。你說得輕巧，我掙起多難呀！
李閑漢走在高低不平的北水街上，直踢路上的小石子，嘴裏發泄心中的怨氣。
“賣盒飯了，賣盒飯了，一大葷一小葷，四菜一湯，八元一份，八元一份。”街邊傳來招攬客人的吆喝聲。
李閑漢頓感肚子餓了，可摸摸口袋裏的錢又捨不得。
他咽咽唾沫正打算離開，卻瞧見了吳閃亮。
吳閃亮正朝他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