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
“你好,路夕。”她會說話了。
路夕睜開眼睛,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她說的。她躺在自己身邊,她的眼睛閃爍着光。
“你叫什麼名字?”路夕問。
“嵐。”
“你從哪裏來的?”
“我不知道,我生活在叢林裏,不記得了。”
路夕看了看已經被撕成布條的衣服,想了想,集中精神,衣服碎片漂浮起來,想拼圖一樣自動拼好了,路夕穿上了之後。
“你會說話?”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是你幫了我”嵐說。
路夕想到可能是昨天的那束光的緣故。
“你想去哪裏?”路夕問她。
“我要你。”嵐說。
“我?”路夕沉默了,她無法在人類社會中生存,而自己也無法供養她。
“我沒有能力把你帶走。”路夕說“我也無法供養你。”
“唔……”嵐的眼睛裏很複雜,更多的是疑惑,路夕伸出手放在嵐的肩膀上,棕色的線在嵐身上交織,形成了一件棕色粗布外衣。
“保護好自己。”
嵐從床上下來,回頭看了一眼路夕,從窗戶跳出來了。
……………
路夕和林秋還有羅倚回去了,林秋感覺到路夕出奇地沉默,儘管林秋平時都覺得路夕的話少。
路夕第一次感受自己的存在,這是一種無法言表的感覺湧上自己心頭,關於嵐,一個叢林的孩子,她是自然的孩子,但她起碼有來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出處,都有自己的歸宿,自己呢?我是誰?路夕是誰?我是從哪裏來的?我的歸宿是哪裏?昨晚自己做了什麼?是生殖的過程,每個生物都會做的過程。為什麼丁孟要殺死白文?家人?家人是什麼?秋姐?無數的疑惑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情感用上心頭。
“生活就是思考自己的存在。”羅倚在前邊開口。
這句話緩解了路夕的難受感。
但,事情並沒有結束,當天晚上,路夕的房間的窗戶外跳進來一個人,路夕緊急躲避,對方穩穩地落在地上,路夕看見了對方的臉,是嵐!
她已經學會了直立行走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路夕問。
“我走來的。”嵐說。
路夕才看清她滿麵灰塵,衣服倒是沒什麼破損,因為路夕早就猜到她會在野外活動,用的線很耐磨。
“為什麼要跟着我?”
“我喜歡你。”
路夕無語了。
緩了緩說道:“你不能住在這裏。”
“沒事,我可以自己捕獵,尋找巢穴。”
路夕又開始擔心,書上說這麼做會懷孕,他開始思考懷孕之後的事情,他有些擔心,到這種想法很快消失。
羅倚告訴了他,他的大腦構造很獨特,人類的技術目前來講無法深入探索,不過目前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的大腦是一個很強的加速器或者對撞機,具有打破和重組物質的能力。
他還告訴路夕,他的基因型和人類對比有很大的不同,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他和人類存在生殖隔離,不會懷孕。
那天之後,嵐就住在了路夕周圍的街道上,有時候會在晚上從窗戶外來到路夕房間裏,路夕對此也是防範有加,明確告訴嵐自己沒有的性行為的想法。關於嵐對自己的感情,路夕認為這屬於一種崇拜的仰慕之情。從一個正常人的角度來講,路夕認為這不是愛情的範疇。但這也並不能說路夕毫不關心嵐,有時候也會給嵐縫補破損,提供金錢援助,教給嵐人類的生存技能等。
從嵐來的那一天開始,路夕那座城市開始流行起一則著名的“暗夜詭影”的怪談:據說在晚上,走在街道上,會看見一個身形敏捷的詭異黑影,它用四肢爬行,有時候也會像人一樣用腿行走,它來自另一種生物,並且在學習變成人類,渴望得到人類的感情。
諸如此類的故事有很多個版本。
火熱程度不亞於丁孟的一案。
那個案件最後,路夕了解到最後丁孟判處死刑。
路夕想:“有些人,可真厲害啊,僅憑藉極其瑣碎的信息量,就可以製造出很長的一段故事,還有一些更高明的人,還能夠熟練的代入自己的道德,使其名正言順的站在道德制高點進行審判,並能帶動其他人一起審判,結果往往是一呼百應,這些人有如此強的領導力和號召力,相必應該是社會上的精英階層和成功人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