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步試驗

夜漸漸深了，莫鳴湖邊三三兩兩的人影陸續離開，唯有詹子玄那一襲藍衫的身影孤零零的盤坐在湖心島岸邊的石塊上，宛如融入黑暗的雕塑。

沒有人來搭理這個孤僻的獨行者，他不合群的美名早已被認識他的人們所熟知。

當寥寥無幾的人群漸漸散去，寂靜的深夜，開始展現出它獨有的活力。

有撲火的飛蛾在莫鳴湖邊的燈光下飛舞，草叢中傳來“唧唧唧”的聲響，那是蟋蟀的聲音。

不遠處幾隻勤勞的工蟻在濕潤的泥地上辛勤的搬運着不幸損落的螞蚱的屍體，未名湖裏放養的魚兒歡快的在水面吐着氣泡。

在人類的活動軌跡逐漸停止之後，大自然開始恢復了它的生機。

詹子玄默默的感應着周圍慢慢變得繁榮的環境，心中不禁感嘆人類對自然生物的影響。

幾隻蚊子似乎聞到了他身上血氣的芳香，正發出“嗡嗡”聲由遠而近。

詹子玄眉頭一皺，這個嗜血的生物是他罕有的極為厭惡的物種之一。

“啪！”兩隻灰黑的蚊子正在他眼前交叉飛行，卻被中斷了它們炫目的表演，他手掌一翻，乾癟的蚊屍掉落地面。

於此同時，一絲絲細微到難以察覺的黑氣被他眉心吸入，混入那正在旋轉的氣旋黑色的部位。

如果不是如今他變得十分敏銳的感官，他根本感覺不到那黑氣的純在。

“啪啪啪！”幾隻嗷嗷待哺的母蚊子，遵循着它們生物的本能，前赴後繼的前來送死。

詹子玄雙手齊揮，彈無虛發，初時還須雙手拍打，後面直接用手指捏死，玩到最後，彈指滅蚊，竟然被他玩出修鍊武林絕學的既視感。

昨夜天眼枷鎖的開啟讓他無論是聽覺，視覺，嗅覺，觸覺，味覺，都遠遠超過了常人。

而且他還延伸出了獨有的靈覺，在他身體3米直徑內，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感應，讓他對周遭的變化心如明鏡。

果然如此…這並不是錯覺！微不足道的細微黑氣不斷的融入他泥丸中的黑白氣旋，但是白色氣旋部位沒有任何變化。

他心中有所猜測，繼續自己的試驗，自己乾淨整潔的公寓裏，偶爾混入幾隻漏網之蚊已經足以讓他檢討自身，哪有此處物種豐富的舞台讓他試驗心中所想。

“啪！”一隻倒霉的蟑螂剛剛從湖邊的垃圾桶爬出，就被他一腳踩扁，可憐的“小強”命喪黃泉，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堅強。

一道同樣微弱，但足有蚊子差不多一百倍的黑氣迅速被他吸入眉心。

咦？果然有所不同，詹子玄抬起腳，看到同樣顯得乾癟的蟑螂，心中有所領悟，這難道吸收的是生物的血氣？

但是這個比例顯然跟自己預估的不盡相同，雖然正常蟑螂一隻的重量足有蚊子的250倍之多，但是增加的黑氣並非以這樣的倍數來遞增，這之間可能有一些自己目前不能明白的原理存在。

只是這個物種卻實在是邋遢了一些，完全不能讓素來喜愛乾淨的自己，做出翻垃圾桶的行為，他繼續尋找自己下一個目標。

至於那群幸運的蚊子，因為血氣太過稀薄，已經被他拋棄到了試驗對象之外。

夜晚的莫鳴湖，充滿了不知名的危機，殺機在夜空中瀰漫。

黑黝黝的湖水中，倒映着路燈的盈盈白光，一張滑溜溜的小嘴正在水面張張合合。

“嘭！”一根翠綠色的竹枝擊入水面，一條三十多厘米長的魚兒翻起了它的白肚皮漂浮在水面，

它的頭顱已經被竹棍擊碎。

一道肉眼可見的黑色氣流旋轉着進入他的眉心，同時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白氣也進入他的腦海，混入那白色氣旋之中。

跟剛剛他用石頭砸死的一隻青蛙相比，這條魚的血氣又比之豐富了五倍有多。

“阿彌陀佛！”詹子玄念了一句佛號超度這條可憐的未成年的草魚，順手將它撈了出來，看着它已經不再抽搐的乾癟身體，他心中有所慨嘆，

為了科學，他剛剛“被犧牲”了許多無辜的生命，終於發現了一些規律。

越是血氣旺盛的生命體，越能貢獻更多的黑氣，而白氣，只有一些體積達到一定程度的生命才擁有，比如剛剛那無辜的青蛙，還有現在這條魚。

他看着手中明顯乾癟了許多的草魚，陷入沉思。

經過他剛剛的試驗，他發現，只要剛剛死去的生物，在他身體三米範圍內，就會有這種黑色或白色的氣體被他吸取，超過三米領域他靈覺範圍的地域，他就無法吸取。

但是這黑白氣體，究竟有什麼作用呢？他相信這種開啟了松果體之後產生的現象，一定有它極為神秘的功用，他需要慢慢的摸索。

他緩步走回剛剛休息之處，盤坐在石塊上，閉目靜思。

他的思維慢慢沉浸在自己的意識海中，那團黑白太極氣旋，正在以順時針的方向緩緩的旋轉。

由於經過了幾個小時的吸收，如今的氣旋不再是那種虛幻的狀態，而是變得有了些許清晰輪廓。

他嘗試用自己的意識去影響這個氣旋，試着讓它加快旋轉的速度。

毫無動靜，沒有任何反應!

他並不氣餒，再嘗試去降低氣旋的旋轉。

仍舊是那般景象，那團黑白分明的太極圖，正在以勻速緩慢的旋轉，按他的目測與推算，這樣旋轉一周似乎需要大概兩分鐘的時間。

這難道根本沒有辦法操控？

詹子玄眉頭微皺，他感覺沒有道理，自己大腦中怎麼會產生一個自己不可控的事物，如果無法操控，豈不是雞肋？

甚至或許，還存在隱患？

一定是自己打開的方式不對，他靜氣凝神，排除雜念，繼續他的試驗。

隨着他意識越來越專註，他感覺自己的五感逐漸消失，在他的意識海中，他“眼前”的太極氣旋變得越來越大，慢慢的，佔據了他所有的“視覺”。

他的意識海中完全被一個鋪天蓋地的巨大太極圖所充斥，那黑白分明的氣旋變得廣闊無邊，雄偉壯闊，就像是星河旋轉，蘊含著獨特的韻律。

這難道就是道家所說的內景地的微觀世界，詹子玄有些震驚的感嘆。

他排除了心中泛起的悸動，將精神去接觸這個巨大的太極圖，去感受它蘊藏的秘密。

那黑色氣旋中有一點白色，白色氣旋中有一點黑色，跟他平時所見的太極圖幾乎完全相同，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像是兩條游魚，在他意識海中旋轉。

這兩條黑白分明的陰陽魚在他眼前盤旋，追逐，纏繞，玄妙非常。

隨着他意識不斷的與陰陽圖結合，慢慢的，他似乎化為了此圖的一部分，一些隱晦的景象開始在他眼前顯現。

“陰極陽生，陽極陰生，陰陽和合，萬物始生。”他心中突然湧起莫名的明悟。

這個伴隨着開啟人體第三隻眼，突然出現的先天奇物，開始逐漸在李思元的面前揭開它那神秘的面紗。

“哈哈哈！原來如此！”一道爽朗的笑聲在午夜的莫鳴湖畔響起。

“神經病……”遠處樹林掩蓋之處傳來微弱的人聲，詹子玄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以他的耳力，當然可以聽出那有一男一女的喘息聲，那是一對荷爾蒙爆棚的情侶，正在體驗野外的浪漫與刺激。

他此刻心情舒暢無比，怎會在意其它事物，人生23載，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覺到生命的希望。

他剛剛領悟到的信息，使他多年都未有波瀾的內心都產生了興奮的顫慄。

“嘭！”又一條可憐的魚兒漂浮在莫鳴湖邊，這些養尊處優的觀賞魚類，從被放養進入此間，就從未經歷過如此殺戮。

此時已經是夜間十一點，周圍寂靜無人，也沒人巡邏到此，否則，他必然被學校的保安訓斥。

這是一條標準的中華錦鯉，金色的魚鱗，體態健美，長有接近半米，在觀賞魚里算是個比較大的傢伙。

此刻這條蒙圈的魚，是完整的，它只是被詹子玄敲暈，以供他做另外的實驗。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物種的壓制是沒有抗拒的餘地的。

詹子玄並沒有在道德上責備自己。

他的內心沒有一絲波瀾，他沒有譴責自己的殘忍，也沒有用虛偽的理由催眠自己的偉大。

它並不是一條無辜的魚，相反，它剛剛已經捕食了一些小蝦米，吃了個飽，如今更是即將得到它魚生最大的機緣。

是的，詹子玄將它打暈，並不是想要半夜來個燒烤，他如今正要嘗試剛剛從腦海中領悟到的太極氣旋的一些妙用。

他兩手抓着那條滑溜溜的錦鯉，意識集中在泥丸宮中的太極圖上，意念集中在那陰陽魚的兩個極點，精神高度凝聚的刺入。

於是，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正在緩緩旋轉的太極圖突兀的停止了旋轉，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般。

他精神緩緩用力，用意念去引導氣旋再次旋轉，自然而然的，兩條陰陽魚又開始緩緩的轉動。

果然如此！原來操控太極圖的關鍵點竟然是在陰陽魚的極點，像是需要兩處同時開啟的鑰匙孔。

如果不是詹子玄如今的精神力十分的強悍，他都很難一心兩用的將意念分成兩個點去開啟這把鑰匙。

不過所謂的精神力強悍只是跟以前相對而言，以他目前精神的強度，他感覺推動這氣旋十分的吃力。

所以氣旋現在的旋轉速度，只能比剛剛自主旋轉快上那麼一絲，大約要一分半鐘才能旋轉一周的樣子。

但是只是推動這氣旋，吸收黑白氣體，顯然是毫無用處的，這太極圖的功能當然不可能那麼無聊。

他心中微微一動，將意念集中，停止了氣旋的旋轉，然後，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意念開始推動着氣旋，開始反向旋轉。

是的，逆時針旋轉，這就是他剛剛領悟到的太極圖的一項十分逆天的功用，反哺！

隨着氣旋逆時針的旋轉，那原本融入到陰陽魚的黑色氣體開始沿着李思元的眉心開始向外延伸而出。

他小心翼翼的用他的精神控制着那道慢慢拉長的黑氣，緩緩的注入他捧在手中的那條正陷入昏迷狀態的草魚身上。

神奇的現象隨即發生。

隨着黑氣的注入，那條原本接近五十厘米長的錦鯉，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漲大，魚身拉長，而且變得越來越粗壯，短短一兩分鐘內，就長到接近了一米的長度。

這是怎樣一個離奇的場景？詹子玄看着手中那不斷變化的錦鯉，心中產生難以形容的荒謬感覺，這簡直就是神話再現！

自己究竟打開了多麼驚人的人體寶藏？他思緒萬千，精神恍惚之間，他心頭突的一震，那股連接着錦鯉的黑氣條忽的一下中斷，猛然縮回他的眉心深處。

他微微一驚，將意念再次沉浸回泥丸宮，入眼情形讓他心頭一松，只見那意識海中的太極圖又恢復了原先順時針勻速旋轉的規律，只是那黑色部分此刻明顯稀薄了許多。

他心中充滿喜悅，終於明白了一部分太極圖的運轉機制，這太極圖正向旋轉的功能是吸取，而吸取功能是以120秒一周的勻速自動旋轉，可以由他的意念力人為的加速。

而逆向功能則需要以他以自己的精神力量為基礎，強行逆轉回輸他所汲取的生物能。

這種神奇的生物能經過他的試驗，竟然能夠讓生物以超過正常發育無數倍的頻率生長，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極為逆天的功能。

他本身就是一個特別愛動腦筋，喜歡用各種角度去研究學問的求知者，一時間，他對自己所掌握的逆天能力浮想聯翩。

正在思緒連連，手中突然一震，一股大力襲來，手臂一空，睜眼望去，已經長到一米多長，體態豐盈，足有男人大腿粗的金色鯉魚正以一個優美的拋物線姿態彈入湖中。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

“順生人，逆生仙，只在其中顛倒顛！哈哈哈哈！妙哉！”詹子玄長笑而去。

“你他媽有病啊！……”不遠處傳來一聲男人的嚎叫聲，這位仁兄，今晚被打斷了兩次，不知道是否產生了生理障礙，還真是無妄之災。

詹子玄澀然一笑，微微搖頭，輕輕踱步，挺拔的身影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