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排排坐之陣
鯉魚在靠近岸邊的時候，做了最後一波掙扎，不過沒什麼卵用。
白凱本來抓了抄網想要表現一下，卻被老李頭攔住，他一把搶過抄網，然後將手裏的磯竿塞到白凱手中。
沒有再出什麼意外，鯉魚看起來是真的筋疲力盡，對於靠近的抄網也沒什麼反應，乖乖的入了網。
“還行。”老李頭摸摸了額頭，上面隱現了一點汗珠，他偷偷吐了一口氣，然後假裝輕鬆的說道。
白凱沒時間去關注傲嬌的老李頭，他看着抄網裏的鯉魚，喜歡的不得了。瞧瞧這皮毛，黑中帶金，鱗片緊緻，沒有絲毫瑕疵。
魚鉤是正口，白凱將魚鉤取下，給魚翻了個身，一瞬間，失望出現在白凱臉上。
不知道是因為掙扎又或者是被抄網蹭到，這邊掉了兩枚鱗片，破壞了那份完美。
可惜了……
白凱想了想，對着老李說道：“大叔，這魚你拿去。”
“唉，這可使不得。”還在傲嬌的老李驚了一跳，連忙擺手拒絕。
白凱卻想的明白，沒有老李，這魚根本就上不來。現在魚上來，就算給老李，他最少還收穫了浮漂，線組雖然爛了沒法用，但那些八字環、太空豆啥的，倒是可以再想想辦法，回頭找根線，把它們一擼，還能接着湊合用。
老李頭卻也硬氣的很，說實話，對於一年出勤三百天的他來說，漁獲真的不怎麼重要。這麼多年下來，別說他自己家了，就連他子女家，鄰居家，子女鄰居家，都已經吃夠魚了。
他現在每次釣魚，除了撿幾條大的回家喂貓，其餘的都放掉了，他要的是垂釣的過程，可不是結果。
看着老李不像假意推脫，白凱也只好作罷，說實話，他也有點小小的捨不得，畢竟這是解鎖的第一條鯉魚，蠻有紀念意義的。
只是這魚有了瑕疵，就算沒有瑕疵，他家也沒地養，最後只能去肚裏屯安排一下了。
對老李頭說了八百個謝謝，以示自己的感激之情，白凱沒有魚護，一直用膠袋裝着也不方便，好在他離家也近，還騎着他媽的小電動，於是就先將魚給送了回去。
白凱住的是個老小區，是當初他爸分的家屬樓，原本是全放開的，只是後來給圍了起來，建了個門崗，收起了物業費。
小區裏的車停的亂七八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蓋這樓的時候，根本就沒想到如今私家車會多到這種程度，根本就沒留出太多停車的地。
物業這邊原本是想稍微規劃一下，畫幾個停車位，然後收點停車費，結果遭到了小區業主的強烈反對，最後也只能作罷，現在他們也就收拾收拾衛生，然後不讓外面的車停進來。至於業主之間的停車糾紛，他們就不管了。
好在這是絲綢廠的家屬樓，雖然那廠子早就倒掉了，但這裏的人都是曾經的工友，互相之間基本都認識。大家都要臉要皮的，平時雖然有些吵吵，但也沒鬧出太大的矛盾。
“小凱回來啦。”
聽到這親切的聲音，白凱頭皮有些發麻。
小區門口，前些年修了個快遞櫃，快遞櫃下面有個水泥台台，很是平整。以前小區裏的老頭老太太出來曬個太陽乘個涼，還得自備個馬扎，自從有了這個台台，大家帶個坐墊，或者直接在快遞櫃旁邊找個別人丟棄的紙盒子一墊，坐上面就行。
就算沒找到紙盒子，這大夏天的，地上也不涼，用嘴吹吹灰，也能湊合一下。
他們堵在進小區的必經之路，輩分還高，誰路過都要被說上幾句，特別是白凱這樣的年輕人，更是被照顧的重點對象。
“爺爺奶奶好。”
禮多人不怪，白凱只求被放過。
“哎呦，上哪買的鯉魚，這是野生的啊！”
王奶奶雖然沒有釣過魚，但菜市場打卡頻率估計跟老李頭去河邊差不多，多年來也練就了一副火眼晶晶，瞄一眼，就知道這魚是野生還是養殖的。
“呵呵，自己釣的。”
我那麼長的魚竿子放在車上，就不能稍微發散點思維？白凱暗暗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面上可不敢流露絲毫。
“哎呦，小凱長本事了，會釣魚了。”
這是誇我呢，還是誇我呢？看多了網絡上各種陰陽怪氣，白凱已經有些分不清人家是真誇還是假誇了。不過以王奶奶這個年紀，應該還沒被小視頻荼毒吧。
或許……
“呵呵，剛學的。”就算王奶奶在陰陽怪氣，自己又能怎樣？白凱只能尬笑回應。
“哪釣的？”
張大爺開了口，成功拯救尬笑中的白凱。
“魚泉河。”
“在哪段釣的？”
“就我們這過去那段。”
“嗯，我家孫子也愛釣魚，改天人家交流交流。”
“好嘞。”白凱答應一聲，張大爺的孫子都快三十了，兩人從小就沒玩到一起去，之間的代溝都能修個雙向四車道了。
不過面子上的事兒，答應下來又不會少塊肉，大家都是隨口一說，轉身估計就給忘了。
看來今天糊弄過去了，白凱正要加速離開，誰知道趙奶奶開口了：“釣什麼魚啊，老張他孫子都結婚了，玩玩也就算了，你還年輕，可不能玩物喪志。”
白凱暗嘆一聲，為什麼無論是以什麼話題開頭，最後總能殊途同歸呢？
果然，趙奶奶起了頭，其他老頭老太馬上就跟了上來。
“是啊，小凱還沒找對象嗎？”
白凱心裏瘋狂吐槽，這話昨天不是剛問過嗎？這還不到一天時間，狀態哪會那麼快更新？
“不小了，該找了。”
“是啊，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剛子叔都出來了。”
“說說，想找個什麼樣的？奶奶幫你留意。”
“眼光可不能太高，老劉家那個就是要求太高，這都三十多了，還沒結婚。”
“人家條件好，那是挑花眼了，不是找不到。小凱你沒那條件，可得實在點。”
“是啊，現在在哪工作呢？前段可有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去外地了？”
不用白凱說話，一大串問題接踵而至，白凱現在只得慶幸，他家裏沒什麼大嘴巴，這些老頭老太不知道他跑山上混了一年的事情，要不然還不知道會被傳傳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