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疲勞致幻
安室透抬手揉了揉發脹的眼睛，關掉了這部手機，拿出另一部組織專用的手機開始寫任務報告。
同一時間。
安室透忽然聽了到幾十米外的腳步聲。他微微側頭，用餘光看見那邊有一個黑影再往他這邊靠近……
“？”怎麼這麼晚了還會有人？
難道是這裏的黑幫組織發現了他？
是住吉會？稻川會？還是山口組？
——雖然組織家大業大，但差不多都和各地的地痞流氓組織結過仇，或許是自己長得很有特色，運氣不好被對方認出來了？
這麼說的話，那個黑影應該是來找麻煩的！
安室透的鼻樑上冒出黑色陰影，他警惕的關掉手機，頓時車裏沒有了任何光亮。
他的手慢慢伸到了衣服里的夾層，握住一把槍，再抬眼向那個黑影望去，卻意外的發現，那個黑影似乎並不是沖他來的，而是快步的從他的車前走過，像一個有使命在身、不能回頭的平凡路人。
“？”
安室透雖然疑惑，但還是鬆一口氣，可手裏的槍依舊沒有放下，整個人維持着一個隨時可以開槍瞄準的姿勢。
那個黑影繼續往前走，走到一處路燈下，讓安室透得以望清他的背影。
“？！”
安室透才看到那個背影的一瞬間，心裏面咯噔一下，突兀的蹦出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諸伏景光。
那道黑影走的很快很快，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就從那個路燈下走過……雖然時間很短，但安室透看的很清楚。
那個身形和背影……一定是景光！
他是不會認錯的，絕對不會！
安室透整個人都怔住了，瞳孔放大、獃獃地望着越來越遠的背影，半晌才反應過來。接着後知後覺的下車，想要去追那個已經離開的身影。
“景光……”安室透小聲的重複着那個熟悉的名字，他往前跑了幾步，伸手想要拉住那個背影，那個背影離他越來越遠——
——又一次，那個背影已經逐漸消失了，他終究是沒有抓住……
安室透的腳步慢慢停下，逐漸站住。
在他呆怔的時候，一股夜晚的涼風直接呼到他臉上，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帶來了瞬間的清醒。
“呼…呼……”
過分的情緒變換導致安室透心率加快，他臉上嘴唇哆嗦着，手也哆嗦着。
察覺到自己的異樣，安室透立馬深吸一口氣后，緩慢吐出。重複幾次后，他終於發現心跳逐漸減慢，回歸到正常速度。
“……”安室透瞪大了眼睛，看着遠處，景光消失的那個方向，腦海里塵封已久的記憶像是幻燈片一樣，一幀一頁的播放：
先是當初，他和景光在一起的日常點滴。
然後是兩人一起在組織里刺探情報的畫面，再然後就是……
——“抱歉了，降谷，我公安的身份被那群傢伙識破了。”
——“我也許只能，逃往黃泉之路了……”
——“再見了，零。”
——“呯！”
隨着槍響…安室透看見…握着槍站在一旁、滿臉是血的黑麥，灑滿血跡的牆壁，以及…景光嘴角溢出的鮮血和他剛死去的軀體……
——“對叛徒，就應回以制裁，是這樣沒錯吧？”
黑麥緩緩地回過頭，綠色的眼瞳中透出漠然，再用一種近乎冰冷的語調緩緩開囗：
——“你聽他的心跳也沒用，他已經死了，畢竟他的心臟都被子彈打穿了。”
——“你沒聽說嗎？這傢伙是日本公安的走狗，很遺憾，他胸前口袋裏的手機也被打穿了，這樣一來，他的真實身份就石沉大海了。”
——“就像殺了個幽靈一樣，這感覺真不爽……”
赤井秀一帶血的冷漠表情定格在他的腦海中，然後像遇到高溫的雪花一樣，無聲消失。
安室透握緊了拳頭、眼睛死死地盯着一個方向，身上散發出濃烈的殺氣：“該死！”
景光已經殉職了，而且是在他面前殉職的！
那麼，剛才那個人是誰？！
除了雙胞胎，世界上不可能有那麼像的人，而景光的情況他是知道的，他只有一個哥哥，沒有雙胞胎兄弟。
“……”是誰？是鬼？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就被安室透掐斷了，他是不相信有鬼的，更何況剛才那個人走過燈下時，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影子！
那麼……這是怎麼回事？
“……”
安室透定定地在原地站了好幾分鐘，始終不相信世界上有鬼魂。最後勉強想通，把這一切歸結於天太黑、燈光和黑影交錯下而產生的幻覺。
“呵。”他居然因為一個幻覺就跑下車了，幸好周圍並沒有組織的人，不然他這個可疑的舉動很可能會把自己拖下水。
自己還是不太穩重啊……是因為那道身影太像景光了嗎？
可是以前，不管怎樣他都不會表現出異常啊，他甚至可以面不改色的在組織成員面前說起蘇格蘭威士忌，怎麼今天會這麼反常，都出現幻覺了？
“……”聽說過度疲勞的確是會讓人有幻覺，尤其是幻視和幻聽的感覺。
而他長期晚睡，雖然自己感覺不怎麼，但從某種程度上也算得上是長期處於疲勞狀態。符合出現幻覺的條件。
居然因為勞累和思念產生了幻覺，太不應該了，這遲早會成為他的弱點，還是儘早處理的好。
不過，只要自己是知道這個是幻覺，不是真實的，那麼就是心理正常的了。
但如果明明是幻覺，自己還信以為真，那麼就需要去看一下，是否有心理上的因素存在了。
想到景光逐漸流失溫度的樣子，一種罪孽感湧上頭。
安室透搖着頭收起槍，自嘲地笑了兩聲，並暗自決定有空的時候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接着，他摩擦着被凍僵的雙臂回到了車上，繼續給組織編寫報告。
……
另一邊，一個青年正頂着一隻文鳥，不慌不忙的行走在寂寥而昏暗的街道上，老舊的路燈灑下暗淡的光芒，將他的背影不斷拉長。
如果安室透可以看到他的正臉，就一定會發現，除了沒有鬍子，這個人和諸伏景光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這並不是什麼光影交錯下的幻覺，這是一個真是存在的人，一個起死回生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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