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使
人類從古至今都在嚮往着藍天,自由自在的翱翔在無垠的空中。對陳小珀來說,這點也一樣。
只在睡夢中體驗過飛翔感覺的他,此刻真切的明白了“展翅高飛”的感覺。
可惜就實際體驗上,差勁,非常差勁。
天旋地轉,凌冽的寒風就刀刃一樣肆意劃在他稚嫩的臉上。
“哥!你怎麼上天了?”
神智恍惚間,熟悉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和老哥分開以後,小琥憑藉自己超人的身體素質,早早登上了山頂。
一心撲在打獵上的他被幾窩鳥蛋吸引了注意,幾乎是轉頭就把半路的陳小珀給忘了。
當他抱着滿懷鳥蛋回來的時候只看到自己的老哥被鵬鳥帶上了天。
陳小珀想要說點什麼,但真的無法開口,還能在心中祈禱他能理清現狀。
有趣的是,當鵬鳥視線發現小琥時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唳——!!”
憤怒的尖嘯聲過後,鵬鳥立刻展翅俯衝向山崖上的小琥。
而陳小珀也因為它鬆開了爪子,飄飄晃晃的墜落向地面。
“哥!”
已經顧不上懷裏的鳥蛋,小琥立刻丟下它們躍向陳小珀。
鵬鳥與小琥都有各自明確的目標,一個是自己尚未孵化的孩子,另一個是飯票老哥。
當小琥抓住陳小珀手臂的同時,一陣噼啪聲響傳來。
鳥蛋,碎了。
粘稠的蛋黃蛋清混合在一起流的滿地都是。
猛禽獵殺的本能在同時被徹底喚醒,鵬鳥銳利的目光死死鎖定還在下墜的兄弟二人!
百米的距離還不用它揮動兩下翅膀,索命的尖爪狠狠抓向小琥的腦袋。
“嗯?”
察覺到危險的小琥靈敏的偏了下腦袋,有驚無險的躲過這次攻擊。
“這隻肥雞為什麼要來攻擊我們?”
還不是因為你丫揚了別人的孩子!
內心忍不住吐槽的陳小珀也明白情況有多不妙。剩餘滯空時間還剩不少,必須馬上想個法子,否則他們倆鐵定被摔成肉泥。
“…小琥,繩子…”
“好!”
應答一聲小琥利索的將陳小珀負在身上的那捆麻繩取下來。
以前用繩子製作陷阱的時候小琥是見過的,所以他也明白陳小珀打算讓他做什麼。
用兩條腿把老哥夾住,騰出另一隻手的小琥將麻繩打結,整了個套索出來。
二次俯衝下來的鵬鳥再度打算用尖爪攻擊時,小琥猛的將套索甩出去,穩穩套住了它的一隻利爪!
“過來吧你!”
身負怪力的小琥用盡吃奶的力氣使勁一拽,那翅展驚人的猛禽便失去平衡搖晃起來被迫停止攻擊。
趁這個空擋,小琥帶着陳小珀三兩下沿繩子爬到了鵬鳥身邊。
鵬鳥感覺不妙企圖逃走的同時,那稚嫩的雙手已經緊抓住它的雙足!
就這樣,兩人一鳥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在天空中飛來盪去。
只一人鵬鳥還能輕易帶着,可又加一個小琥可就不一樣了。
就這麼說吧,沒有一粒米他是白吃的!
掙扎着想要把兩人甩下去的鵬鳥終究不敵小琥的超人耐力,無力的追向地面。
不過好在這一炷香功夫的折騰已經讓他們離地面非常近了。
咚——!!
巨大的聲響驚的樹林中鳥獸盡散。
煙塵散去,小琥和陳小珀並無大礙。只是那鵬鳥在最後關頭被小琥拉來做了墊背,摔得半死。
“嘿嘿,哥!今晚你又能做燒雞了!”
昏過去的最後一刻,陳小珀只聽到小琥無比興奮的聲音……
——
忙了半天的太亘剛到家,摸出自己的煙袋嘬了兩口,大門就被人粗暴的踹開了。
“爺爺我們回來了!”
渾身髒兮兮的小琥,一手拽着一隻被扒光了毛的肥雞(?)肩上扛着又不知因為什麼昏過去的陳小珀。
“你們這是幹嘛去了?小珀怎麼又搞成這幅德行?!”
一番詢問過後,太亘只覺得血壓飆升。
因為怕山腳下的動物都被疫病感染不能食用,所以才爬到山頂去捕獵。
“小珀真的是這樣說的?”
“嗯!”
小琥重重的點了點頭,“爺爺你看,我們逮的這隻肥雞,是不是夠吃好久了?”
“沒,沒錯……”
面對小琥無邪的樣子,太亘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只能等陳小珀醒來再說了。
——
另一邊,神庠學院又到了每年的招生時間。
剛抽過簽分好區域的神使興緻勃勃的跟它的搭檔前往村落尋找適合的人選。
“晦氣!真他娘的晦氣!”
一匹背生雙翼的駿馬十分人性化的嘟囔着。在它身下,則是穿着紅色長袍梳着髮髻的男子。
“十一個村!整整十一個村都沒找到一個有靈根的!你是不是跟掃把星有親戚關係啊!?”
“是是是,小馬哥您別生氣……”
被訓斥的男子滿臉無奈的賠罪道,“這不還有一個村子呢嗎?堅持,堅持才是勝利。”
“我堅持你奶奶個嘴兒!難怪人家都說你是最差勁的鬼使神差,老子自從當了你的坐騎,天天只能吃泡麵度日!你說我容易嗎!”
人騎馬倒不是什麼新鮮事,這馬騎人可就太離譜了。
關鍵是騎着人的馬還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神使背着自己的坐騎奔波許久,終於是抵達了他們此行最後一站,藏虎村。
“哪,老子可不想再吃一年泡麵了,要是找到人了就立刻召喚我。”
言罷,駿馬變化作一縷青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了背上不停碎碎念的祖宗,神使也立刻從挎包里摸出一張紙來,逮人就問。
“兄台,你能看到這紙上寫了什麼嗎?”
“美女,我看你相貌不凡,來看看我這寶貝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吧!”
“小弟弟,你能看到叔叔這紙上印着的東西嗎?”
可惜接二連三的詢問,換來的卻是不解,疑惑和謾罵。
“你在說什麼?這不就是張白紙嗎?”
“神經病吧你,再糾纏我我可報官了!”
“人販子哪裏跑!爺爺我今天非把你皮都給扒了!”
……
被當成人販子的神使連滾帶爬的躲進巷子中,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嗚嗚嗚……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如此倒霉啊!一百二十年了,一百二十年我都沒能為學院尋得一個有資質的學生!”
正當神使哽咽的時候,一陣燒雞的香氣鑽進了他的鼻子中。
他的實力還未到能辟穀的程度,所以仍需要食物來補充元氣。
一路上的勞累也讓此刻的他頓感五臟廟空虛。
順着香氣傳來的方向一路摸索過去,神使最終來到一間茅屋外。
從院子的矮矮的籬笆牆看過去,院內正有兩名少年正在忙活着。
一人再給烤架上的大鳥涮抹醬料,另一人正在劈柴,不停往火堆里扔去。
“夠啦夠啦!小琥,停一下!”
眼看着火越燒越旺,陳小珀連忙叫停自己的小老弟,“在繼續下去這雞可就要被燒焦了!”
“哦哦!”
停下手頭的動作,小琥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美味,口水淌的滿地都是。
“再一會就差不多了,小琥,去把李寡婦家幹活兒的爺爺叫回來。”
一拍小琥的腦袋,陳小珀示意他準備開飯。
“好,哥,你可別偷吃啊。”
“放心吧,臭小子,快去快回。”
笑罵一聲,看着小琥奔出家門的背影,陳小珀開始最後的處理。
“——吸溜!”
“小琥,我不是說讓你先去把爺爺叫回來嗎,你個貪吃鬼…”
聽到背後有人發出咽口水的聲響,陳小珀還以為是小琥又折返回來。
可當他回過頭去,卻只看到一個身着紅色錦袍男子鬼鬼祟祟的在籬笆牆外。
“你是誰!在我家門口蹲着幹什麼!”
“呵呵,小弟弟你不要慌。我是個路過的旅人,只是肚子實在太餓了,又身無分文所以才……”
看着那人頗為狼狽的模樣,陳小珀皺起眉頭,“旅人?看你穿着的樣子可不像是旅人啊。”
哪有打扮成這樣四處遊歷的旅人,不怕山賊逮着你使勁劫嗎?
“本來我是有同伴的!可是路上遇到了賊人,東西都被搶去了,同伴也一併失蹤,所以才落得這般田地。”
肚子已經在咕咕叫的神使姑且是琢磨了個說得通的理由。
而聽聞此言,陳小珀也稍微放下了點戒心。
卧龍山地勢險峻,離村子較遠的地方確實經常有馬賊出沒。
眼前這人灰頭土臉的模樣好像還真是遭了人打劫似的。
沒想到神使這身狼狽是因為村民搞出來的陳小珀也是有些心軟。
“不嫌棄的話,一會等我弟弟和爺爺回來,你同我們一起用餐怎麼樣?”
“好好好!多謝小兄弟,多謝小兄弟!”
受到邀請,神使心中一喜,千恩萬謝的踏入院內。
“嗯?”
“怎麼?”
“沒,沒事……”
只一瞬間,神使便從驚訝中回過神來。
這所小宅非同一般!
他竟然能隱約感受到一絲不弱的元氣匯聚!
莫非有精通陣法的修行者曾在這裏居住過?
“你也別愣着了,去井邊打些水洗洗吧。髒兮兮的,看着蠻倒人胃口。”
“好,好。”
也就在神使去擦洗臉手的空子,小琥跟太亘也回到了家中。
“唔,好香的味道!”
“哥,你沒偷吃吧?”
“快坐吧,要開飯嘍。”
當三人落座,那神使才十分不自在的走了過來。
“哥,他是誰?”
“哦,一個被山賊劫道了的可憐蟲,我看他也餓的面黃肌瘦的,所以想分他點吃食。”
眯着眼聽完孫兒的講述,太亘微微一笑道,“小夥子,既然你是逃難到這裏的,那也不用客氣,過來一起吃吧。”
“唉,好嘞。”
徵得家長同意,那神使才安心入座。
“好了,別傻愣着了,開動吧!”
“啊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