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民的戰爭
在一處位於山腳下的曠野是上,兩支數量合起來不過兩百,身披竹甲手持木質長矛的部隊正相隔二十米左右的樣子,雙方為首的是各五名手持刀槍身穿粗布麻衣的精壯漢子。
但是這兩支部隊非常的古怪,因為它們彷彿幽靈一般,簡易的竹甲和手中簡陋的木質長矛看上去幾乎都是懸浮在半空。
伴隨着雙方首領的吼聲,兩支大部隊混亂的衝擊在一起,幽靈一般的士卒頃刻間倒下一片,竹甲和木質長矛漫天亂飛,看上去一片的混亂。
不到半個時辰,這場看上去像戰爭的械鬥結束了,雖然沒有死人,但是雙方都掛了彩,幽靈兵全部死亡的一方以戰敗告終。
失敗的人伴隨着自己村子的村民無奈的離去,而獲勝的一方則放聲大笑,一大群村民正圍着他們的英雄歡呼。
在獲勝方身後的幽靈兵內,其中有五名幽靈兵並非擁有單純的竹甲,它們頭戴青銅盔,上身披着青銅打造的鎧甲,下半截大小腿也是由青銅包裹,左手持着青銅圓盾,右手握着青銅刀,雖然看上去依舊簡陋,但相比那些懸浮的破爛幽靈兵,這些青銅兵明顯更加像一名戰士。
在歡呼的村民外圍,一名十歲左右的少年正默默的盯着這五個青銅兵,兩眼忍不住的透着一絲異樣的神色。
烈君塵,這名少年的名字,他打小就為自己出生在烈家寨而自豪,因為他們烈家寨是方圓四百里都赫赫有名的寨子,不但是因為他們這個寨子有着不錯的收成,更加因為這個寨子的實力很強。
作為靠山吃山的山民,山民武風極盛,而烈家寨更是典範,寨子裏的男人一個個都壯的像頭牛。
遠近大小的村寨姑娘都以嫁入他們烈家寨為榮,因為這裏屬於東太白山脈,幫會馬賊時常過來襲擾,只有像烈家寨這樣滿是猛男的寨子才能讓那些大姑娘小媳婦感到安心。
至於剛才發生的一幕,那是傳說中的村寨大比武,使用的那些幽靈兵其實是見怪不怪的戰傀。
這個世界上大到國與國,小到人與人,很多時候都會使用到戰傀,自然村子與村子為了利益,偶爾也會發生這樣的小規模械鬥。
當然戰傀也不是什麼免費的,一個戰傀的強弱在於成本,像這種竹甲木矛無疑是最廉價的,普通的村寨也就只能是出的起這些成本。
這次烈家寨和陸家寨大比,目的是為了半個月前發現的一處鐵礦。鐵礦是進山狩獵時兩個寨子裏的人一起找到的,屬於半露天礦藏。因為礦不是很大,所以雙方不得不為這個鐵礦的開採權大打出手。
很明顯,烈家寨這群虎背熊腰的漢子都不是善茬,加上寨子底子不錯,於是在五個人帶隊的百人戰傀中放入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的軍用青銅級戰傀。
雖然這種戰傀已經是退役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但是對付最低級的幽靈戰傀,無疑是手到擒來。
陸家寨其實很清楚自己是贏不了的,但是他們更加清楚,如果他們不打結果可能是一個銅板都拿不到。
大魏律明文規定,村寨在山中一起找到礦藏可五五分,也可一決勝負,贏的一方只需支付一定銀兩給予輸的一方即可。
按照規定貧礦一萬錢,小礦十萬錢,中礦百萬錢,大礦千萬錢,而這也是大魏官僚的一個小手段。
普通的礦在這個世界是很容易探測出來的,每個靠山吃山的寨子都會有鐵羅盤,進山的時候會隨身攜帶,一定程度上能判斷出這個礦到底是什麼等級的礦。
貧礦,山民見了像寶,其他人見了像草,所以只值十兩銀子。
小礦,資源不是很豐富,全力開採一般三五年就空了,一百兩銀子對人丁興旺的村寨顯然是負擔的起的。這種礦對於村寨而言可以挖上十幾年甚至更久,收益其實並沒有想想中的多。
這種礦由官府牽頭到最後基本會變的成入不敷出,所以官府一般都默認讓山民開採。這樣既可以增加國內的礦物產出,官府也能博個好名聲,所謂‘官不與民爭’。
很明顯,這次的礦是一個小型鐵礦,所以陸家寨不管怎麼說都是想要這一百兩銀子,不拿白不拿。
至於烈家寨,一百兩他們是絕對給的起的,如果是以往的話,對方認輸直接給錢就完事了。
可是這次不同,因為負責管理他們這片地頭的縣令換人了,加上有幾年沒發生這種戰傀比試,很多人對烈家寨也開始變的不太尊重了。
烈家族老經過閉門議事,最終決定展現一下烈家寨的肌肉,讓周圍的鄉巴佬看看,烈家可是有軍用戰傀的,雖然是相當古老的戰傀。
這不一仗下來陸家認慫了,鐵礦就是他們烈家的囊中之物,而且烈家本身就有着一定的冶鍊技術,不論是農具還是兵器周圍的村寨都需要,如果能打造稍微好點的兵器,還能送去臨縣縣城賺上一筆。
作為一個孩子烈君塵想的不多,除餓了吃飯渴了喝水之外,他最大的期望就是見見他的父母。
在任何一個時代,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屁孩從有記憶開始只見過父親,母親完全沒有印象,那是很悲催的童年。
在一片兒童玩耍的空地上,一群孩子正在把玩着各式各樣的玩偶,這些玩偶有些是野獸,有些是遊俠,有些則是軍人。
這些玩偶大小一尺左右的高度,但是每一個細節都超乎想像的精緻,每一個關節都可以活動,如果內部加上機關驅動,幾乎可以算的上是自動玩具了。
烈君塵默默的坐在廣場的角落,他的面前是一個普通的士兵,手持盾牌戰刀,是所有玩偶中最沒有人氣的。因為樣子普通所以就沒有人喜歡,自然就留給了一直沉默寡言身體又瘦弱的烈君塵。
看着眼前的這個普通刀盾兵,回憶着今天看到的戰傀比武,忽然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一個軍用戰傀手持盾牌衝鋒的畫面,手中戰刀利落的砍掉對方戰傀的頭顱,隨後一個轉身戰刀使出一擊橫斬,周圍的戰傀全數倒下,散落一堆破敗的竹甲和木矛。
當烈君塵回神的時候,他愕然發現眼前的戰傀正在動,完整無缺的施展出了剛才腦海內閃現的畫面。
“不會吧!”烈君塵直勾勾的看着完成招式的玩偶一動不動的站着,內心有着一絲訝異,二話不說拿起玩偶就向著遠處跑去。
看着忽然跑遠的烈君塵,所有人一陣的納悶,只聽穿着相對乾淨的烈君卓環視四周,咧了咧嘴道:“特么誰又欺負君塵了?前幾天我被我爹削的那麼慘,你們還給我來事,信不信我揍你們!”
一旁靠着樹睡午覺的烈君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作這群孩子當中個頭最大的一個,他忍不住開口道:“你傻呀,君塵從小到大除了不愛說話之外,你見過誰打的過他的?”
“啊?他那麼瘦,個子又矮,難道你們就沒有人打的過他?那為啥每次來,我都見到你們因為他挨揍?”烈君卓的老爹是烈君塵的三叔烈青松,一直在臨縣負責買賣,所以他很少回來,顯然不是很清楚寨子裏的情況。
周圍的男孩子看着烈君卓都是一臉的無奈,異口同聲道:“因為我們不陪他玩兒啊!”
“這也要挨揍?”烈君卓蒙了。
烈君延笑着道:“所以你那天搶他的騎兵,我們就知道你回去一定會削的很慘。”
“還能友好的玩耍不?不跟他玩挨揍,搶他的被削的更慘,那你們的日子咋過?”烈君卓滿臉的難以置信。
烈君延乾笑了幾聲道:“只要他不哭,不鬧,不傷心,那我們就能好好的過日子。以前我們這些人幾乎每天挨揍,現在不挨揍了,偶爾還怪想念的。”
“呵呵,我特么要回城裏去。”烈君卓嘴角抽搐了一下,雖然才十二歲,但是他知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道理,很明顯烈君塵就是危牆,還特么是會移動的危牆。
至於這幫兄弟,明顯某些東西已經被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