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夢涎香（四）
胡離發現此人杏臉桃腮，眉似春柳，盈盈雙眸，肌若白雪，雲鬢暗香濃，微笑櫻桃嘴，一步絕塵踏清月，出水芙蓉避三分。人間何處覓傾城？天宮一傾絕佳人。她就是——嫦娥，居住在廣寒宮。
“嫦娥仙子。”胡離連忙起身行禮。
“為何九尾天神不在裏面和其他神仙一起熱鬧，反倒獨自一人在這裏飲酒賞月起來？”嫦娥走了過來。
胡離又坐了下來，繼續飲酒，這個酒他倒是喜歡，釀得很好，有着獨特的韻味在裏面。
“可能之前都沒有參加這些大型的活動，都是在天寶閣里獃著。話說，嫦娥仙子你後悔嗎？”
“我明白九尾天神的意思，我剛開始的時候非常後悔，不過到最後又能如何呢？已經過了很多年了，多得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在廣寒宮裏生活，也許更是另外一種歷練吧。”
“那嫦娥仙子在廣寒宮不孤獨嗎？”
“我們無法逃避孤獨，就像你一樣，整天守着天寶閣，你不孤獨嗎？我們都是孤獨的，只不過是時間的長短而已。我在廣寒宮已經呆了數千年，原本我的心也一樣的熾熱，想要回到人間，卻被歲月掩埋。我的內心，下起了一場雪，將原本的自己掩埋。”
“說的也是啊，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九尾天神你有些變了，以前的你可是和楊戩一樣是叱吒三界的戰神，無人可敵。不過可能都是會變的，就像我一樣，看看這月，這星空。人類的壽命對於神仙而言，就像蜉蝣一般；而神仙的壽命對於宇宙天體來說，不過是微末罷了。由生到死，愛恨離別，我見得太多太多。你可是戰神，戰神是不會懈怠的，更應該拿出向上的姿態來。”
“戰神嗎？那楊戩呢？”
“你是說天界第一戰神楊戩，自從那次千妖山之戰後，我就再也沒有看見他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可能隱居了吧。”
胡離並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只是飲了一口大酒，什麼話也沒有說。
“你們兩人的資質都非常好，而且你還有一把三清扇，如此之厲害的法器，足見對你的重視。”
就在胡離剛想說話的時候，天寶閣的警報開始響起來，這次警報非常強烈。
“不好，有人前往了天寶閣盜竊。”胡離立馬趕了回去。
嫦娥仙子將此事稟報給天帝，天帝下令派兵，捉拿盜賊。
胡離加速趕到了天寶閣門口，發現門外的守衛全部被打暈，推開門發現天寶閣被炸出一個大窟窿，黑影逃了出去。胡離緊隨其後，黑影一直往前飛行。
胡離擋在了黑影的前面，是一個蒙面的黑衣人。
“大膽盜竊賊，竟敢損壞天寶閣。”胡離憤怒地說道。
“不知九尾天神還能不能顧及我，還是去看看天寶閣吧。”黑衣人發出可怕的笑聲。
只聽見“彭”的一聲巨響，天寶閣燃起了熊熊火焰。
“公然燒毀天界藏寶要地，光憑這一點我就可以擊殺你。”胡離直接被激怒，天機線和三清扇都召喚出來。
“這就是昔日的戰神嗎？着實有趣。”黑衣人說道。
胡離扇子一開，對準黑衣人的方向一扇，狂風席捲而來。
“哈哈哈，狂風嗎？天火流星。”黑衣人輕身一躍，翻了一個跟斗，火雨飛落下來，來勢洶洶。
“這火焰，天界也找不出第二個如此強大力量的神。”胡離在心裏思考着，用三清扇築成風牆，抵禦火雨的襲擊。
似乎並沒有神仙過來增援胡離，對於他們來說更能撲滅天寶閣的火更為重要，天帝派來捉拿的人也沒有到來。
嫦娥仙子趕到了天寶閣的現場，火勢非常之大，就連水神也無法壓制這可怕的火焰。嫦娥心裏有些着急，不過着急不解決任何問題，因為水神也在儘力搶救了，奈何這不是普普通通的天火，像是某種創世之初時的火焰。這種火焰的力量無比的強大，可是擁有如此火焰力量的神，大多沒有存活於世間了。“這種強勁的火焰，似乎與他有某些聯繫，他不是已經沉睡了嗎？”嫦娥疑惑地猜測道。
“天帝還沒有派其他的增援過來嗎？”嫦娥詢問道。
水神搖了搖頭，說並沒有。
這一點就非常的奇怪了，明明她之前去稟報的時候，天帝已經下令捉拿盜竊賊，如此強大的火焰力量，天帝並沒有派其他的神來支援，只有水神在這。
嫦娥幫助水神一起滅火，她的冰系法術還可以，不過兩神需要間隔遠一些。
“天界乃天帝主管，你竟然敢在天帝眼下，還在天界盛典下手。”胡離力量全開，勢必要拿下這個狂妄的盜竊賊。
“九尾天神，這麼多年都沒有戰鬥了，你難道還以為你是當年的戰神嗎？”黑衣人的火焰力量越發強大，身上出現了紅色的斑紋，斑紋上帶有着火焰的痕迹。
黑衣人一拳打來，出手非常之快，幸好胡離用三清扇接下來，不過這火焰竟然讓三清扇都有些受損，這一點讓胡離驚詫，他沒有想到這火竟然能夠損傷三清扇，這種遠古法器，看樣子這個黑衣人的火焰非比尋常。
“怎麼回事九尾天神？扇子不好使了嗎？嘗嘗我的赤焰百萬拳。”黑衣人出拳快到出現殘影，胡離處於被動狀態，根本招架不止，遠程控制的優勢沒有了。胡離的天機線纏繞在黑衣人的身上，不出片刻燒成灰燼。這下胡離的兩樣法寶都派不上用場了，完全被壓制。
胡離不甘示弱，一陣強光之後，能量本體顯現在他的背後，九尾神狐，傳說之中的祥瑞之獸，受到萬人供奉的神。
“哼哼哼，九尾天神是打算血戰到底嗎？”黑衣人輕蔑地笑道。
“沒錯，而且我還要斬殺你。”
“真是好大的口氣，狂妄至極。”
胡離匯聚力量於三清扇中，三清扇幻化成為一柄劍，這把劍並不是斬妖除魔劍，這把劍名曰——三清破天劍。出現之時，天地震動，引發異象，伴隨電閃雷鳴，狂風呼嘯。
“這把劍，好久沒有看見這把劍了。”黑衣人看着胡離手上的三清破天劍，上面刻着遠古咒文，握在手中通身紅光，就連遠古魔獸看了，也會不禁寒顫。
“嘿嘿嘿，三清破天劍嗎？又能如何，這火焰依舊能將它焚燒。焚火烈焰爆！”巨大的紅色火球狂襲而來。
胡離站定，邁開步子，奔跑起來，一劍將它劈成兩半然後在空中爆炸。黑衣人朝着胡離快速奔來，火焰在手掌上熊熊燃燒，一拳打過去，被胡離用三清破天劍接下來。
“付出代價吧，誅仙破九天！”胡離雙手握緊劍柄，力量全部灌入劍內，劍身變得赤紅，天地翻轉，一劍斬過去，無法躲避。
黑衣人冷冷一笑，變出一個類似於捲軸的東西，扔在空中。黑衣人也匯聚力量，給捲軸致命一擊的烈焰。
“那是！不好！”胡離看見后大驚失色。
在一聲空前巨響后，那個類似於捲軸的東西被毀壞。胡離跪倒在地上，一道金光，裏面所有的東西都飛落人間。
不過黑衣人還是被胡離抓住了，交由天帝發落。
本次事件，天帝大怒，責備胡離看管不力，竟然還親自損壞了《天寶秘錄》，雖然追捕有功，但是還是嚴重失職。天帝並沒有聽取嫦娥、南極仙翁等仙的求情，執意下令將胡離貶入凡間。收集失落的法器，當所有法器全部集齊之時，便是他重回天界之日。天帝將斬妖除魔劍賜給胡離，讓他除了收集失落的法器之外，還要降妖除魔，保一方平安。天帝將一個名為——《降妖錄》的單子給了胡離，上面詳細地記載着妖怪犯的過錯，也就是誅妖的名單。
胡離意識突然模糊，只聽見有一個聲音說道：“留仙眼，保仙骨，軀凡人，謫仙人。”然後便感覺自己的身體往下面一直墜落，猶如墜入萬丈深淵一般，沒有任何聲音，靈魂沒有歸處。自從胡離被貶凡間之後，狐狸在人們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狐狸在民間故事和傳聞里再也沒有了以前高大的形象，也不再是祥瑞之獸，而是變為亂世、禍國、殃民的典型代表。失去了曾經作為祥瑞之獸的供奉，從而淪落和妖魔鬼怪一談。
“窺探了如此之久，可滿意否？”胡離緩緩睜開眼睛詢問道。
“九尾天神大人醒來了，哦，不對，應該是謫仙。”一個魅惑的聲音回答道。
胡離想起自己和墨鯉路過一家很奇怪店名的酒樓，叫做——醉夢酒樓。胡離進去了，被店小二指引到二樓一個包間內。胡離要了一壺酒，還有一碟花生米。墨鯉在一旁肯定不服氣，於是嚷嚷着自己也要吃，胡離沒有法子，點了幾個小菜給他吃。胡離飲酒沒多久，便感覺有些天地眩暈，倒在了桌上。墨鯉也是如此。
“這麼說，你是故意暈倒？”那個魅惑的聲音問道。
“吾不昏倒，汝又怎可現身？應該管你叫——夢魅，一頭夢妖，常年在此地騙人錢財，可是最近幾年，不僅騙人錢財，而且還恐嚇他們不給汝更多的錢，便將他們永墜夢境當中，就連其他妖怪來了也不例外。是無意間得了天界的寶貝吧，要不然以汝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不愧是九尾天神，料事如神，那你可知我將你困在此地的目的何在？”
“汝要的不過是《除妖錄》罷了，上面有汝的名字。汝想趁吾永墜夢境，奪走它，消除掉汝的名字，或者損壞它。”
“九尾天神大人果真聰慧，不過也只能到此為止了。”夢魅拿出一個古色古香的香盒，上面雕刻着一條海夢鯨，“夢境，噩夢輪迴！”香盒裏的香味瀰漫整個醉夢酒樓，天地開始旋轉，進入了夢境之中。
“想拿夢境困住吾，然後拿走《除妖錄》嗎？如意算盤打得雖好，不過也只能到此為止了。”胡離召喚出三清扇，三清扇的力量十分強大，輕輕一扇，就連用寶物製造出來的夢境也受到波動。
“這就是三清扇的實力嗎？可是九尾天神，這裏是夢境，我才是夢境的王，夢魔！”夢魅雙手一揮，紫氣紛湧出來，形成可怕的夢境魔獸。這夢魔似狼，奔向胡離，胡離往後一躍，天機線一出，直接刺穿。
“吾雖為謫仙，但汝也配窺之？”胡離將三清扇一合，消失不見，斬妖除魔劍在他的手中出現，“汝可知這為何物？”
“斬妖除魔劍！”夢魅有些慌張，她非常清楚這個東西的威力，幾千年前胡離就是靠這把劍一舉成名，讓三界所知曉的神仙，不對應該說是戰神。
胡離將它插入地下，一扭，夢境直接碎裂，又回到了那個酒樓。胡離一劍，將夢魅斬殺，乾淨利落，不帶一點拖泥帶水。盒子落在了胡離的手上，胡離將它收入新的《天寶秘錄》中。
“夢涎香，產自深海，由東海龍王進貢而來，用海夢鯨通過秘法製作，傳說其產生的香味無論人、神、妖都會陷入沉睡。”胡離喃喃說道。
胡離用法術將墨鯉喚醒，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他，然後準備繼續上路，也不知羅盤下一個指的地方在哪，先走走看吧。
“那師父，吾等現在去哪？”墨鯉詢問道。
“去一家酒樓，喝口酒。”
“啊？不是吧，又去酒樓啊，救命啊。”
“咚”墨鯉的小腦袋又被胡離敲了一下，疼得墨鯉哇哇叫，“都要被扇子打傻了。”
師徒二人朝着夕陽的方向繼續前進，餘暉灑滿了大地，顯得格外的溫馨，過往再重憶，也沒有用，最重要的是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