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接風宴
兩支艦隊一前一後,在既定路線上以80%光速的巡航速度航行着。
有血玫瑰騎士團做嚮導,這三天來,一路上都沒有遇到成規模的船隊。
只有偶然一兩條小型貨船,在監控雷達上一閃而過。不用說也知道,這是走私船。
可特別艦隊不是來打走私的,又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自是對此熟視無睹。
更何況,這些走私船的嗅覺比狗還靈敏。稍微感覺有點不對,就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樣一來,根本就沒人知道特別艦隊竟然會和伊利爾公國的生死大敵—血玫瑰騎士團聯手。
“哎呀,這一路上,也忒平靜了吧。”
靜極思動的卡佩,在艦橋上兜着圈子,嘴裏還念念有詞。
“平靜不好么?我們是來救你導師的,不是來打仗的。”
方辰一撇嘴,鄙視地瞥了卡佩一眼:“行了,行了,別晃悠了。頭都被你繞暈了。”
方辰和卡佩天生就是歡喜冤家,不管什麼事,兩人總是會莫名其妙地鬥起嘴來。哪怕這次都好久沒見了,還是如此。
“你們倆適可而止啊。”丁睿陽心裏暗暗發笑,但臉上卻不得不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指揮官,您的咖啡。”
鬥嘴兩人組剛消停,雲菱冰便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過來。
“雲大小姐,你這也太偏心了吧。我們的呢?”
卡佩的語氣聽上去委屈巴巴的,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想喝自己去倒。”
放下托盤中的咖啡和蛋糕,雲菱冰給了卡佩一個衛生眼,轉身就走,只留給幾人一個窈窕的背影。
這幾天,只要不當班,她一直都充當著勤務兵的角色,準確地說,是丁睿陽一個人的勤務兵。
丁睿陽勸過幾次,但每次雲菱冰都是當面答應,轉過頭依舊我行我素。用泰格的話來說,既然無法改變,那就好好享受吧。
“當初這雲大小姐不是看着挺柔弱,挺好說話的嘛。”方辰發出一聲感慨,隨即又一臉賊笑地看着卡佩:“我們的情聖,也有吃癟的時候啊。”
“哎,別說了。我這心啊,拔涼拔涼的。”
卡佩裝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逗得眾人忍俊不禁。就連艦橋上值班的官兵,也都在低頭偷笑。
有這麼一個活寶在,旗艦上每天笑聲不斷,給平淡的行程增添了不少歡樂。
只不過,這輕鬆悠閑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四天後,兩支艦隊就抵達了泰勒口中的補給點。
這一顆長約300公里,最寬處約有230公里,大致呈橢球狀的矮行星。
在其周圍,有20多顆直徑從1公里到27公里不等的小行星環繞。
矮行星的表面,遍佈着大大小小的隕石坑和火山口,沒有任何一點人工建築的痕迹。
“應該是在地下。”
泰格眉頭輕皺,顯得十分警惕。這樣的環境和佈局,如果對方有什麼不良企圖,那就是瓮中捉鱉了。
“不用擔心,二叔是不會坑我們的。”
話雖這麼說,可丁睿陽並不是沒有準備後手。
按基藍的計算,不出意外的話,兩支艦隊完成補給大概需要6個小時左右。
如果超過12個小時沒有接收到指令,那麼之前悄悄釋放出去的微型通訊衛星,就會將坐標發送到丁慈琅那裏。
“指揮官閣下,我們的基地在這顆矮行星的地下。一會兒請跟着我們,調整戰艦的姿態,入口就在火山口中。”
果然,泰勒再次發來通訊,證實了泰格的猜測。
“泰勒小姐,補給基地這麼隱蔽,你就這樣帶我們來,不怕事後我泄露給伊利爾公國?”
聽到丁睿陽這樣說,屏幕中的泰勒臉色一變,但很快又恢復正常,嬌笑道:“我相信,那個在商場中敢於挺身而出,救無辜民眾於歹徒之手,堪稱帝國楷模的青年,是不會做這種小人之舉的。”
一頂又一頂的高帽子甩過來,唬得丁睿陽及艦橋上的眾官兵一愣一愣的。
果然,能當老大的人,沒一個是好相與的。
當旗艦穩穩地在棧橋停靠住,眾人這才從舷窗發現,外面的地面上已經鋪上了紅毯,泰勒帶着一眾血玫瑰騎士團的高層,正靜靜地站在紅毯上迎接。
“走吧。大家一起去見見好客的主人。”
丁睿陽朝眾人咧嘴一笑。來都來了,不下船可不僅僅是失禮,還有可能會為自己,甚至帝國平添很多無謂的變數。這就與自己之前說的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背道而馳了。
“告訴各艦艦長,各艦必須留下至少三分之二的人值守。非常時期,軍紀從嚴。”
做了十幾年教官的泰格可不會放鬆警惕。越是不在自己的地盤上,越是要小心謹慎。
旗艦的艙門打開,一隊陸戰隊員魚貫而出,分列在紅毯的兩側,每人間隔兩米,一直延伸到泰勒等人站立的位置。
看着兩列精神抖擻,目光堅定,驕傲卻又不乏警惕的陸戰隊員,血玫瑰的一眾高層不由心中暗凜。
雖說僅僅一支充作護衛的陸戰隊並不能說明什麼,但由小見大,這支不過32艘戰艦的救援艦隊,僅用訓練有素四個字,根本就無法用來形容這樣的精氣神。
眾人並沒有等待很久,就見丁睿陽當先跨出艙門,身後跟着一眾旗艦上的軍官。
好年輕!
不要說血玫瑰的一眾高層了,就算是見過丁睿陽一面的泰勒,也在心中發出這樣的感慨。
“諸位真的是太好客,太隆重了。”
來到泰勒面前,丁睿陽笑容滿面,率先伸出了自己的手。
於公,他是星月帝國的皇子;於私,他對泰勒等人有救命之恩。無論從哪個角度,丁睿陽都是尊貴無比。
“閣下真的是太客氣了。”
泰勒只比丁睿陽慢了半拍。她當然沒有這裏是自己的地盤,當以自己為尊的想法。只是身為女性,必要的矜持還是少不了的。
只是,在握手的同時,泰勒還向丁睿陽行了一個標準的屈膝禮。這是來自於西方古老的禮儀,表示自己的尊重。
滑膩的小手在握,使得丁睿陽有了剎那間的愣神。天可憐見,這是我們的丁大皇子人生第一次握住女生的手。
不過好在,當泰勒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丁睿陽立刻就清醒了過來。看向泰勒的目光,滿是歉意。
原本覺得丁大皇子是在占自己的便宜,暗中惱怒的泰勒,看到丁睿陽飽含歉意,卻又清澈的目光,心知自己應該是錯怪了他,不由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
站在後排的雲菱冰,從下旗艦開始,就一直盯着泰勒。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不由又罵開了。
只是,一直以淑女形象示人的雲大小姐,在這樣的場合只敢在心裏罵。
可惜,除了將狐狸精三個字翻來覆去罵上十幾遍,罵人的詞彙極度匱乏的雲大小姐,詞窮了。
“閣下,因為完成全部的補給,大概需要6小時左右,不如趁這個機會,讓我們血玫瑰騎士團盡一盡地主之誼。不知閣下是否賞光?”
這個補給時間與基藍的計算一致,對於泰勒的邀請,丁睿陽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便微笑着點頭同意了。
基地的多功能娛樂廳里,佈置成了冷餐會的形式,長長的餐桌上早已備上了各種瓜果糕點,咖啡,飲料,還有低度果酒,豐富無比。
“首先,我代表血玫瑰騎士團,向偉大睿智的星月帝國皇帝陛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泰勒從桌上端起一杯果酒,向身旁的丁睿陽,以及特別艦隊跟隨而來的艦長,參謀軍官們舉杯致意。
“敬陛下。”
特別艦隊的眾人連忙端起面前的酒杯,舉杯回敬。丁睿陽輕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酒,經過冷藏,別有一番風味。
“其次,我代表我個人,感謝閣下當初在首都星的救命之恩。若不是閣下和您的同伴捨生忘死,或許血玫瑰騎士團已經不是現在這樣了。”
這一次,泰勒一口就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儘管這果酒的酒精含量只有3%,連低度酒都算不上,但喝的這麼急,讓平時滴酒不沾的泰勒臉上,迅速飛起兩朵紅雲。
“泰勒小姐這是何必呢。”
丁睿陽沒說什麼“這也是我的國家,責無旁貸”這種冠冕堂皇的套話,只是苦笑着陪泰勒一起幹了杯中酒。
一旁的泰格,方辰,卡佩和石勇四人,也跟着一起將手中的酒杯乾了。
他們五人,就是那天最大的功臣。
“怎麼?那天她真的也在?”
一旁的雲菱冰是第二次聽泰勒提及商場襲擊事件,不由好奇地問身邊的方辰。
“嗯。比真金還真。”方辰放下酒杯,笑道:“她和她的手下,那天被堵在7樓。那幫人就是衝著她去的。”
“難怪了。我還以為她是想藉機拉關係。”雲菱冰恍然道。
她的記憶力一直很好,可在她的印象中,那天在人質中並沒有看到泰勒的身影,一直以為泰勒是在博取同情。
現在聽方辰這麼一解釋,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才是正主,自己當時是被殃及池魚了。
不過,明白歸明白,可雲菱冰心中對泰勒的敵意卻並沒有因此減輕多少。
或許在外人看來,這敵意來的莫名其妙,但她卻清楚的感受到,這股敵意帶着濃濃的酸意。
從那天被丁睿陽救下起,雲菱冰就知道,自己應該是愛上了這個把自己從魔爪中拯救出來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