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五年前的舊事3
“你們……你們是誰？要幹什麼？”歐夫人的聲音已經變了調，一個富家少奶奶，幾時見過這般陣勢。
“你們是鷹幫的人？”歐少正總算是見多識廣，略驚了一陣之後終於回過神兒來並從這衣着打扮上猜出了他們的來頭。
這時，家中的幾個傭人也圍到了門口兒，可一看到這樣的情況，都嚇得呆在了當場。
“歐先生好見識！”為首的一位黑衣人向前走了兩步，在歐少正的面前停下，隨後又將歐夫人打量了一番。“歐先生有這麼個美滴滴的嬌妻，為何不在家好好的享受人間天堂，偏偏要去商場上一拔頭籌呢？”
歐少正皺了皺眉，心道不妙。他也是剛剛聽說最新收購的一家企業的董事長竟然是台灣第一大幫派鷹幫老大的近親，而那人居然因企業被收購而萬念俱灰地從56層高的摩天大樓頂層跳了下來。其實，因股市樓市動輒便自殺的大有人在，只是那個脆弱的老總有了一個很強勢的靠山。歐少正不明白他既然有那樣的親近來撐腰怎麼會讓企業被自己收購呢？他早該在談判之初便搬出鷹幫來，那樣他歐少正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不敢去動那塊燙手山芋的。看來每一個人腦子裏想的東西都很不同，若是他，決計不會選擇自殺，就算是動用黑幫的勢力與之放手一博也不會那樣沒出息地便放棄生命。
可是一切都晚了。
他早已知道鷹幫會將這筆帳算到自己的頭上，只是沒想到對方來得竟然如此之快。歐家從上兩代開始經營歐氏企業，到了他這一代更是達到了巔峰。但他這絕對是清清白白的生意，歐少正本人更是與那黑惡勢力扯不上半點關係。如今人家找上門來時他才發現，這個時候，除了警察，他居然沒有任何可以救助的人。
那些人會給他機會叫來警察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就在那人的話剛一說完，身後的人突然一個閃身自他們身邊掠過，以最快的速度制住了周圍的傭人。隨着那領頭人的一個手勢，那群惡徒不管人們的大喊大叫，直抽出隨身帶着的開山刀“唰唰”幾聲便結束了他們的性命。
歐夫人驚呼一聲暈死過去，歐少正顫抖着身子用力地穩住夫人，伸手指向來人——
“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們當這是古時江湖中的打家劫舍嗎？你們……你們不怕……幹什麼！”
話還沒說完。對方竟一把從他手中將夫人搶了過去。隨後一把刀狠狠地架在了她地頸上。
歐夫人到還好。因為早已經暈了過去。可是歐少正地神精卻已經開始瀕臨崩潰。
“若是一命抵一命。你們已經殺了那麼些人。還不夠嗎？”回頭望向那一地觸目驚心地屍體。歐少正只覺一陣噁心。從前對於“黑社會”這三個字還只是概念性地理解。可如今。血淋淋地現場向他展示了一個真實地黑暗世界。
“他們？”那人指了指地上地屍體。隨後不削地道：“他們地命能值幾個錢？真正要用來抵命地——是你們！”
話一說完。那人地眼睛竟像是快要噴出火來一樣。猛地揮起手中地刀。對着歐夫人地脖子就抹了去。
只聽得“哧”地一聲。鮮血瞬間噴了歐少正滿身滿臉。他只覺得眼睛一酸。隨後便在那片模糊地視線里看着老婆地身子緩緩地向地下滑去。
“老婆——”
歐少正一聲大喊，正欲向前衝去，突聽得後面有人也隨着大喊了一聲——
“媽媽！”
他的腦子“嗡”地一聲，再也顧不得已經倒在血泊里的妻子，轉過身就奔着樓上的方向喊道：
“快跑！孩子
再沒來得及多說一句，只覺得后心一驚，下一刻，人已經跟他的妻子一樣，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那砍人的也抬頭向樓上看去，一瞬間，只看見一個小男孩兒正調回頭往屋子裏頭跑去。
“樓上還有人，給我上去搜，動作要快！”
歐子旭連滾帶爬地返回了屋子，那受了強烈刺激的神經緊緊地繃著，淚還沒顧得上往下掉便一把抓了佳琪死命地往柜子裏面塞。
“佳琪，快進去，千萬不要出來！”
“哥！”佳琪不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麼事，只聽見一陣吵嚷，剛剛哥哥跑過去看，可是只看了一下就又轉了回來，她只聽到哥哥大叫了一聲：媽媽！
“快進去，別出聲兒！”
“哥，為什麼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媽媽呢？媽媽在哪兒？”
佳琪怕極了，可是歐子旭卻仍是拚命地將她往柜子裏頭塞，臨了還把裏面的衣服統統蓋到了她的身上。
“佳琪乖，不哭，記住，不管你聽到了什麼，都不要出聲，都不要出來！”
“哥——”
還沒等她喊完，柜子門兒“砰”地一聲被歐子旭狠狠地關上，隨後便聽到了好多好多的腳步聲，好像這屋子裏一下子來了好多人。她不敢出聲兒，哥哥說過不能出聲兒的。輕輕地撥開頭上的衣服，那柜子留了一小道縫兒，佳琪睜着大眼睛努力地從這縫隙看了去，只見一夥全身黑衣的打扮的人正陸陸續續從樓梯處跑了上來，每個人手裏都拎着一把刀。
“哦？”剛剛那個劊子手又開了口，“你是歐少正的孩子吧？”
小子旭此時也不知哪來的膽子，竟不驚也不慌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胸一挺，狠狠地衝著那人說道：
“沒錯！我就是歐子旭！”
“哈！哈哈！”一群人被他這樣子逗得哈哈大笑，在他們看來這隻不過是一個即將死在刀下的東西而已，甚至，連生命都不能算。
“你們不要笑，上帝是很公平的，總有一天會輪到你們！”
“好大的口氣，去死吧——”
呼！
一把大刀自頭頂揮下，歐子旭認命地閉了眼睛，同時，一直背在後面的一隻小手輕輕地衝著柜子的方向不停地搖着。他知道再怎麼逞強也是躲不過這一場浩劫，只希望躲在柜子裏的佳琪能夠保住性命，將她帶出福利院本是想讓她過上好日子的，沒想到……
“住手！”
就在他幾乎可以感覺到頭頂傳來的涼氣時，突然一個聲音響起，隨之，那把要殺了自己的刀竟然停下了。
歐子旭一抬頭，只見一個男人正自樓梯向這邊走上來。那人個子很高，頭髮已有些花白，有五十多歲的樣子。但是精神頭兒看起得很足，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地亮着，嘴角掛着一抹囂張的笑。
“雄爺！”
剛剛還凶神惡煞的殺手瞬間像只兔子似的對那人俯首稱臣，於是他知道，那人，是他們的頭子。只是歐子旭還是想不通那頭目為何要喊住手，不是應該殺了他嗎？不是應該要滅口么？
“你叫什麼名字？”那人走到歐子旭的面前蹲了下來。
“我叫歐子旭！”小傢伙毫不畏懼，胸膛依然挺得高高的。
被稱為雄爺的人拍拍他的肩，竟呵呵地笑了起來：
“哈哈~好！好啊！歐家的孩子果然不同凡響，有點兒意思。只是，小傢伙，胸膛是要挺着的，但是不要挺得太高，否則不但得不到你想要的成效，反而會泄漏了你內心的膽怯。”
“雄爺——”旁邊的人正要開口，卻被其一抬手給擋了去。
“你們下去，叫人把這裏收拾一下，弄得滿地屍體的像個什麼樣子……歐子旭……想不想加入黑社會？”
極意外的一句問，卻令得歐子旭的心中一動，隨即想也未想的點了點頭——
“想！”
僅這一個字，差一點兒沒讓柜子裏的小佳琪叫出聲兒來。小傢伙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一根手指望着縫隙另一頭的一切，在心裏拚命地叫着：不要！不要！
可是沒有用，歐子旭還是在那個老傢伙的大笑聲中與之一同走下樓去。不多時，整幢房子開始了死一般的寂靜！
後來，她知道了父母被黑社會仇殺，而哥哥則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一個大頭目給帶走。可是她並沒有聽到的是雄爺將歐子旭抱上汽車的同時，對他說：
“從今往後，你便是我吳啟雄的乾兒子了！”